猝不及防地,朱炎放開了夏傑,卻仍僵在原地。


    不再看他,朱炎迴到位置整理東西,繼續未完成的動作,將要帶迴家整理的東西收入袋子,幾乎已經當夏傑不存在。


    狠心割舍之後,就不該留戀。


    “你喜歡崇恩學長對吧?”不知過了多久,夏傑突然迸出一句。


    空氣──仿佛在瞬間凝滯住。


    “你憑什?這樣以??”朱炎緩緩停下動作,眼神冷冷、聲音淡淡地道。這一年多以來,他自問對夏傑的態度尚稱友善,並沒有任何欺壓他的地方;而他,卻一再試圖侵犯他的領域,挖掘他心中的秘密。


    過剩的好奇心,足以殺死一隻貓。


    或許重逢後,他對待他的方式太過友善,友善到足以讓人忘記他的本性,他絕不是個溫和的善類,而是原本那副習慣冷睨別人的高傲本性。


    夏傑錯得如此離譜,將他心中的憤怒逼了出來。


    “我想我可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哪來的勇氣,夏傑勇敢地道。


    本來沒有放在心上,如今仔細迴想,夏傑卻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絕對沒有錯。凡事冷漠不在乎,總是一副無所謂神態的朱炎,唯有扯到有關項崇恩的事,他冷淡少變的眼神才會有所牽動。事實明顯擺在眼前,他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寧願出賣自己,也容不得別人批評項崇恩一句不是。


    不是存有特別的情愫,誰會如此極端?


    是他太笨,才會到今天才徹底頓悟。


    可夏傑怎麽也沒想到,還有一個人可以讓朱炎變臉──那就是夏傑他自己。所以,他不懂這樣的誤會,會激起朱炎多少的心痛沈怒。


    “沒錯,你大可以相信你的眼睛。”


    將背包過肩一掛,朱炎準備丟下他離開學生會,頭也不迴地淺諷:“順便讓我認清你憑眼所見的膚淺。”


    太多人隻用眼睛去憑斷事物,往往隻得到錯誤的訊息。


    他在意項崇恩,可以?了他做任何事,但未必代表他曾對項崇恩有過任何非分之想的情愫。人類的感情若真複雜,誰又能單純評斷感情的種類?如果對項崇恩懷有遐想,天知道他會有多厭惡自己。可惜,這些感覺沒有人會懂。


    “難道不是這樣嗎?”決心要弄清楚真相,夏傑來不及多想已衝上前,張開雙臂擋住朱炎的去路。如果所有的謎題都有個答案,該是他知道水落石出的時候了。


    他等了足足兩年,不是嗎?


    “你到底想從我這裏聞出什??”朱炎逐步往前,眸光凜冽地直視著他問:“崇恩的感情,還是我的感情?問出結果又如何?想恥笑我們與?不同的性向,好去宣告天下嗎?”真是令人惱怒的遲鈍!“不是的,我沒有這樣想。”


    “不這樣想又是怎麽想?難道你奢想得到崇恩的愛,還是我的?”朱炎毫不放鬆地追問,幾乎快把夏炎逼到死角,淩厲的眼神愈來愈冷冽。


    以前,敢猜測他對崇恩感情的人,沒有一個不進醫院的。


    若非此刻的笨蛋名叫夏傑,下場必然相同。


    該死的笨小孩!


    “我不是!”夏傑被逼得往後退,終於毫無選擇地抵上背後突起的門把,他突然有股一走了之的衝動,想幹脆選擇轉身開門逃逸。但終究不敢那麽做,隻因他是高中部的學生會長,遲早會再見到朱炎。到時候,可想而知會有多尷尬。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不想害修自己。


    “還是你根本排斥喜歡男人?”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朱炎又是一記當頭棒喝,這個問題對他似乎也有不同的意義。


    相信夏傑能懂,他說的喜歡不是普通的喜歡,而是別具意義。


    他說的是那種會讓人想接近的喜歡。


    “我……”近距離直視著那對冷冽卻美麗的黑眸,夏傑愣住了。


    他幾乎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朱炎怎麽可能問得如此直截了當。朱炎的眼神讓他懷疑他是不是開始恨起他來。


    初識時,朱炎看他的眼神頂多是冷酷而已,然而今日……“不敢說?就算你說排斥,也不會改變我們什?。”


    話雖如此,朱炎的話卻一字比一字更冷漠,突然讓夏傑覺得好難過。


    “我沒有排斥,絕對沒有!”


    一激動,他連眼眶都紅起來。


    朱炎眯起眼,以要求他證明的口氣道:“光說何用?”


    嘴上說不排斥,心底卻鄙夷的人多的是;接納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


    “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證明,夏傑真的被考倒了。


    不排斥就是不排斥,還有什?方法能證明呢?他也很清楚光說是無法證明什?,但要他用行動證明,既不知道從何做起,自然是感到為難。


    讓人幾乎懷疑,朱炎隻是存心刁難罷了。


    唉,感覺好是無奈。


    “隻要你不排斥,自然有辦法證明。”朱炎的眸光深沉如海,冷淡的聲音仿佛在嘲弄他的想法早已被看穿。很多事非不能,而是不?也。


    人類長了張嘴,要說借口多的是。


    唯一不會說謊的人──隻有啞巴。


    可笑的是,就算是啞巴,你也不能保證他不會欺騙別人。


    人的心藏在肉裏、思想藏在腦裏,誰也無法從外表百份之百確定真假,一句話從人嘴裏出口,真假能有幾分。所謂善意的謊言,隻是讓謊言鍍金、理直氣壯的說法,很多時候卻傷人更甚。


    “學長你要我怎麽做?”咽了下口水,夏傑倏然緊張不已,隱約冒起冷汗。


    不知?何,他總覺得朱炎此刻的眼神好邪惡。那眼神讓他想起去年朱炎和他經過文學院和理學院的交界時,不到十分鍾內所發生的事──一群女學生包圍著還是新生的葛朝平,吸引了朱炎的注意力。


    像是看出葛朝平的不耐煩和厭惡,朱炎當場排開女生走上前,在?女生的訝異和不滿中拖出錯愕的葛朝平,閃著?家魔女,用他那皮笑肉不笑的帥氣笑容道:請讓讓,別嚇壞我們學生會重要的“新書記”。


    沒錯,當時的學生會處於交接期,的確“剛好”少了一名書記。


    大一就進入學生會,讓外型原本就搶眼的葛朝平,名聲更因此一炮而紅。


    若問及當時錯愕不已、到後來被朱炎強迫帶迴學生會,沒得選擇被迫簽下“入會同意書”的葛朝平,感不感激朱炎救他脫離女禍?有興趣的人,大可去問那個被陷害的當事人。


    那個時候朱炎就是先用現在這種眼神,帶著詭異鎖住葛朝平。


    大學時代的朱炎,非但不似他初識記憶中的冷酷,還意外地喜歡陷害別人,行事不按牌理出牌。說起重逢後朱炎給人的感覺,似乎是冷漠多過冷酷,言語神態總是有些不在乎。若非他今天追問過了界,恐怕也兒不到朱炎冷酷的態度。


    所以不難理解當時曾在場目睹一切的夏傑,此刻會有多不安。


    “該怎麽做,你應該自己知道。”朱炎不動聲色地將雙臂撐在門上,限製住夏傑的活動範圍,有意將問題丟給他自個兒去想。


    或許吧,讓他成全自己一次就好。


    “我不知道……”朱炎的目光灼熱,讓夏傑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連想都不想,說不知道未免太過敷衍草率。”朱炎幾乎快和他臉貼臉,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往他的眼前靠近。


    “學長──”夏傑有些唿吸困難,心也跳得好快。


    老天!朱炎要對他做什??


    眸光一閃,朱炎訕笑著問:“不推開我嗎?”


    “我……推開?”


    老天,他的臉好熱,燙得他都快忘了怎麽正常唿吸。


    “別告訴我,你一點也看不出來我正準備侵犯你。”朱炎溫熱的氣息緩緩往夏傑臉上吹弄著。


    吞了吞口水,夏傑無措地咬著下唇,卻不知道他那模樣有多誘人。


    “如……如果那是學長要的證明,我……”


    “可以犧牲是嗎?”不知該說他是個單純還是愚蠢的家夥。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朱炎注意到夏傑的皮膚竟然細致得可以和女孩子媲美。


    莫怪崇恩老是動不動對他說,夏傑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


    一瞬間,夏傑紅透了臉。***


    像落葉隨風著地般,朱炎傾身輕輕吻過夏傑的唇。


    夏傑有些僵硬,身體不由自主一陣戰栗。


    完全沒有重量的吻,能帶給人的感覺其實有限,然而他卻打從心底感受到每個細胞都發熱悸動起來的身體,?生他想象不到的化學變化。


    所以,他漸漸失神了。


    “好,你合格了。”身體往後一退,朱炎一副完成測試的神態。


    朱炎靠著堅強的意誌力勉強拉迴心神,不讓自己失陷太深。


    “你……你說合格是……”如一場大夢初醒,夏傑受到不小的打擊,聲音幾不可聞地抖了起來。被他玩弄了嗎?他怎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這樣對他?哈,是他自己同意的,他竟然忘了。


    苦澀的感覺無盡蔓延,夏傑甚至沒有怨恨的權利。


    朱炎,依舊殘忍冷酷。


    “我是指你有權利去跟崇恩告白了;你大可放心,他一定會接受你的表白。”冷眸一掃,朱炎緊盯著他,一字一句地提醒著:“不過,一旦接受他對你的好,你的義務是讓他快樂,懂嗎?”


    必須對自己殘忍,朱炎一步步封起感情的門。


    “你對他的感情若不是愛情,?什?會如此在乎他快不快樂?”


    夏傑突然很想明白這一點,否則永遠不會去對項崇恩告白。


    其實,他仍無法明確地分別,究竟是喜歡朱炎來得多或是喜歡項崇恩來得多。


    唯一確定的是,項崇恩對他的好,足以他用真心迴報。


    推開擋在門口的夏傑,朱炎伸出的手停在門把上好一會兒。在夏傑的等待中,他僅是冷冷地丟下迴答:“因為他救過你,也救過我,是個笨透的行動派家夥。”


    沒有解釋原委,他離開了學生會。


    夏傑卻在隱約中懂了。***


    迴到家,發現夏傑站在項家門口等他,項崇恩有些意外。


    “突然來找我,怎麽了?”雖然有些意外,他仍是露出溫柔和善的笑臉,毫不考慮地朝夏傑迎上去,一貫地笑謔:“想我想到我家來了嗎?”


    他沒想到夏傑知道他家在哪兒倒是真的。


    “學長,你真的喜歡我嗎?”一開口,夏傑就直搗重心。


    時間似乎就此停格,項崇恩顯然被他突兀的問題給嚇一跳。一時之間,他隻能怔怔地望著滿臉認真的夏傑,難不成他還掛記著在學校撞見的事?


    “當然喜歡哪!?何不呢?”收迴心神,項崇恩還是微笑以對。


    “多於對別人的喜歡,甚至朱炎學長?”夏傑再度確認。


    “小傑,你怎麽了?”項崇恩感到不對勁。


    “學長,請你告訴我實話!”他堅決要個迴答。


    思索好一會兒,項崇恩的笑容也收斂些,較認真的道:“我是真的喜歡你,多於誰很重要嗎??什?會扯上炎呢?”


    嘖,該不會炎又使壞心眼,對夏傑胡說八道些什?吧?


    不過話說起來,既然夏傑如此認真,他不嚴肅點就有些說不過去。


    已在項家門前站崗兩個小時,夏傑的決定想得也夠清楚了,一旦確定便一鼓作氣地要求道:“學長,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請你和我交往吧!”他低下頭,求愛似地伸出手,仿佛在學電視裏的告白節目,等著是否被淘汰出局。


    看夏傑像是抱著必死決心的模樣,項崇恩呆愣住。


    隱約中,他也受到不小感動,覺得眼前向他告白的夏傑好可愛。一股暖流滑過他的心頭,讓他有種想直接答應的衝動。


    可是他終究還是想起了黎*。


    “小傑,我……”


    “學長剛才說的話,不是騙我的吧?”聽見項崇恩猶豫的聲音,夏傑突然快速?起頭,有些不確定地問。不隻從雙頰紅到耳根,他伸出的手也微微顫抖著。


    那是一種真心害怕,透露著擔心被拒絕的緊張不安。


    看在眼底,項崇恩要拒絕的話哽住了。


    從以前到現在,他不知道傷過多少顆心,難免感到抱歉也無奈,可是,那些心的主人,畢竟不是他真正在乎的人。然而他無法用同樣的方式去傷害夏傑。


    認識以來,他幾乎將夏傑當成親弟弟在看待照顧。


    無關愛情成分,他仍是關心、在乎著夏傑。


    “學長?”


    “當然不是。”項崇恩搖頭,握起他的手笑,也嗬寵地摸摸他的頭。


    “學長的意思是……”心跳漏了一拍,夏傑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腦中閃過朱炎的臉,卻又很快被他刻意掃出腦海。他喜歡的人應該是救過他兩次的項崇恩才對!夏傑心裏有個底,自己遲早會深深愛上溫柔的項崇恩,更不會被別人所動搖,而他也期待著他們的未來。


    “你不嫌棄我,我還能說什??”項崇恩輕笑。


    也許,這麽做也好吧……夏傑或許可以讓他有所改變。


    該鎖住的情感,早該塵封在最角落的地方。


    再多的,他管不了了。至少,他很確定自己不願意傷害夏傑,就算要?裝一輩子也永遠不會。就當是對自己發誓,他絕對不會讓夏傑難過。


    這麽效應該可以吧……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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