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被焚燒著的房子邊上,我整個人都呆住了。耳邊響起火燒木頭的劈裏啪啦地響聲,還有……小語的哭喊聲‘姐姐,我疼!’。幾乎是同時,我看了了火光中一個小小的人影在裏麵掙紮,洶湧的火海中,那個黑色的小身影在裏麵來迴跑動。我瘋了似的要衝進去,旁邊的人拉住我,將我整個人都抬了起來。我就那麽發著瘋地往前奔,奈何卻一步未動,兩隻眼睛裏都是小語來迴跑動的身影,直到他最後倒下,我也暈了過去。”米小言說得平靜,眼淚已經覆蓋了整張臉。抿起嘴後的小酒窩,都裝滿了盈盈水珠。


    柯媛兒轉過頭,眼眶發紅,反握住了米小言的手。


    “那場火燒掉了整條街。我醒來的時候,我媽媽還在加護病房。周圍的親戚告訴我說,雖然脫離了危險,但是我媽現在情緒很消極,這樣下去,也要……我跌跌撞撞地從床上跑了下去,在親戚地帶領下走到我媽跟前。一巴掌打在了我媽的臉上,淚珠嘩嘩而落,對著床上不省人事的我媽說:‘我就隻有你一個親人了!’。很戲劇性,我媽就被我這麽打醒了。然後,討債的來了。”米小言抿了抿唇,舒了口氣。


    “警察局給我們家火災判的是意外事故。燒掉了整條街,整條街都要由我們母女來陪。以前和顏悅色的鄰居,變成了尖酸刻薄地討債人。我跟我媽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更可悲的是,燒掉的那條街道上,還有青龍幫的夜總會。於是,我們被青龍幫給盯上了。那一個月,我幾乎嚐遍了人生中所有的痛苦。某天晚上,我媽拔了氧氣管,拉著我逃出了a市。我們隨時隨地地換著地方,就像無法見天日的魂魄般,遊離在各個城市。幾個月,我們跑遍了整個中國。但是,還是被青龍幫負責討債的王六給抓個正著。而每次,我們都會被一個人給放了……就這樣,逃了抓,抓了逃,最後,我跟我媽直接隱匿在了a市。大隱隱於市,就這樣,再也沒有被抓到過。”其實也不盡然,醫院裏的淩佑征還有那天跟柯墨軒在一起時見到的王六,都說明米小言所在的地方暴露了。


    要是這樣的話,難道,又要開始逃亡嗎?


    想到這裏,米小言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釋然地笑了笑。反正都已經逃了這麽多次,都習慣了。


    說道這裏,米小言轉過頭,雙手捧起柯媛兒的臉笑著說:“我說這些的目的,是想告訴你。我跟我媽現在過得很好。人隻要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會有很多的坎坷需要你去度過。當你度過這些坎的時候,你再迴頭,會發現,原來,你竟然是個英雄。你度過了這些,你現在是快樂的,這就夠了。人生的意義,就在於體驗。不是嗎?你剛才,超級帥氣的。”


    聽到米小言的話,柯媛兒的淚珠再次掉了下來,聲音因為剛才的壓抑變得很沙啞:“小言,我隻是想體驗一下親生父母的感覺。為什麽就不行呢?為什麽我永遠比不上天欣,除了那層血緣,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你怎麽知道你比不上天欣呢?你比誰都強,因為你是唯一的你啊!你唯一的柯媛兒!”米小言將柯媛兒摟在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


    將八年前的迴憶如此說出來,米小言心裏有些鬆散。一直掛在她胸口的那塊大石似乎往邊上移走了一些。畢竟,將這種迴憶揣在懷裏這麽多年,再強壯的心髒,也不堪重負了。


    陪了柯媛兒一天,晚上迴去的時候米小言以為裴子桐會尖叫著出來吼她,沒想到他竟然沒在。


    吃晚飯的時候問了問裴奶奶,裴奶奶說他還在公司沒迴來,還真是少見他這麽拚命地工作。還好他已經在公司吃過飯了,不然裴奶奶非要拎著他迴來不可。這個兔崽子的胃痛在最近的時間內有所好轉,要是他再不按時吃飯毀掉了他的胃,那可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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