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踏實香甜,醒來以後,臀上的傷痛也去了大半。說來也邪門,一樣的藥,給嫂子擦上藥效也好像要好上幾倍,竟是清涼清涼的,不大痛了,阿彤的解釋是說你們這些男人毛手毛腳,有傷口都擦不幹淨,藥也塗抹的亂七八糟,能不疼麽?不感染落下毛病都是好的了。

    霍一飛笑道,“嗯,對,嫂子是妙手神醫,救死扶傷啊!”

    “別貧嘴了,要是不大痛了,就幫嫂子個忙。”阿彤笑著,把手裏的果盤遞給霍一飛,“你進哥要吃水果,替我給他送去,我坐飛機有點困了,想洗個澡先去睡。”

    霍一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還是擔心道,“嫂子沒事吧?”阿彤擺手,“我沒事,sllopi應該幫我把水溫好了,你快給你進哥送去,聽話……”拍拍霍一飛後背,“給你進哥送去,跟他說說話,要不他惦記你呢。”

    霍一飛便接著,果盤清涼清涼的。阿彤哪會兒差個送水果的時間,精心弄了這盤水果,卻讓他給進哥拿著去,就把這份精心也送給了他,進哥看一飛挨了打,還忍著傷擺弄這水果這份精心勁兒,哪裏還能咬住牙板臉,怕當時心疼後悔就一塌糊塗了。阿彤總是這樣,她從不會平常主婦那樣喜歡在自個兒男人耳朵前絮絮叨叨,但是冰雪聰明的她懂得在什麽時候,怎樣碰到丈夫的心,用最不經意的方式。

    霍一飛端了果盤慢慢爬上天台,走路還是有點瘸瘸拐拐,周進一扭頭,看見他頗有些吃力走過來,叫了聲“進哥。”

    “嗯。”周進點點頭,其實甚是心疼,道,“大晚上跑上去幹什麽,不去睡覺。”

    霍一飛偷眼看他,並不在意他故意板起的臉,就把果盤放竹幾上,“進哥吃點水果吧,當解渴啦。”

    周進看看這盤子裏甜瓜西柚、紫紅的提子精巧擺的甚是好看,抿了抿嘴角,略停一停,還是捏了隻提子放嘴裏。

    霍一飛就巴巴的問,“進哥,甜不甜?好不好吃?”周進看著他,不由得笑罵,“你得瑟什麽?屁股不疼了?”

    第121章

    他露出個笑臉,霍一飛立刻順杆爬,順勢往竹幾上靠了靠,隻看著周進也不迴答,不說疼,也不說不疼,可那神色表情就是疼極了又不敢說,不能說。周進拉了一把把他拉在旁邊,隔著褲子,端詳一陣,說道,“還能出來抖擻就是沒多大事,看來還打輕了你。”

    霍一飛道,“進哥饒了我罷,我知錯了。”

    周進問,“錯哪了

    ?”霍一飛卻不遲疑著不肯說。這件事前因後果頗複雜,而他也不想把陳耀清打自己的事說出來,雖然這種事不可能藏的住。

    其實周進不用問也知道,自己不在家,能打動霍一飛的還有幾個,應七倒是打得動,可他不會打,這個平時掄棍子的獨獨對霍一飛心疼的不得,就說,“不知道自己錯哪啊,不知道去刑堂領棍子。你真本事了啊,翅膀長硬了,還會算計葛老輝了。”一邊撿個荔枝撥開吸在嘴裏。

    霍一飛彎腰剝著那果盤裏的荔枝,一邊遞給他一邊哀求,“進哥……”

    周進瞅瞅他,把他遞上的荔枝接過,霍一飛道,“進哥,我知道這事做的莽撞了,給進哥惹了麻煩,一飛定是一力承擔,進哥讓我去刑堂領家法,我就去領。但是葛堂主,他勢大野心更大,進哥,葛堂主吃準了你在這個時候內憂外患,不願意挑起爭端,你前腳走,後腳他就截我的貨,鬧的動靜好大,連警察都打死了。他不是純粹為了那批貨,他是想探探我的虛實,然後轉頭他就捅了賭場。

    我知道在進哥的位上,有很多事不方便做,就是姚堂主那事,到現在也不能平靜。不過如果再讓葛堂主發展下去,他已經不會安於本分了,他暗地弄了一批軍火,根本沒有流出市麵,留這麽批軍火在身邊是想幹什麽?與其等著讓他試探自己,倒不如主動試試他,結果一出手,就碰上他吞公司公賬這件事,我都沒想到會這麽快……”

    因為葛老輝貪心太盛,也太急功近利,想借著周進不在家這難得機會,一舉備足後備,反倒給了霍一飛可乘之機。周進擺弄著那荔枝,看著遠遠的天,又看著眼前的霍一飛。

    “葛老輝比我長不少歲,以前唐爺在的時候,也讓著他幾分,這麽多年他分了和記半壁江山,我不知道多少次找機會幹他,但掂量來去,都不能輕易動手。這就像小船拉個大魚,搞不翻了船把自己也弄下去。也許你們年輕人,氣盛,做事不瞻前顧後,但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把他惹急了,你下一步怎麽辦?”

    霍一飛笑道,“進哥恰到時機迴來了,他自己賬還沒填上,我敢說他現在不敢幹什麽,病急亂投醫,搞不好就吃了過期藥,是死是活,誰知道。”

    這招就歹毒了,不過也對,在葛老輝焦頭爛額的時候,不失時機的撞他一車禍,人家也隻會說這葛老輝是盡發愁了,神情恍惚就沒注意交通安全,這也合乎情理。

    周進冷冷道,“還是等你做好了再說罷,要是弄砸了,我都保不了你。”

    霍一飛賠笑不語,心想要是能給進哥做成這件事,幫他除去這件心腹中最大的患,就算搭上自己性命也值了。自己在幫會裏混,出頭也好,上位也好,都沒有想過,除了賺錢養活弟弟小寧,就是報答進哥這麽多年對自己的恩情吧,如果他需要,有什麽不能做的。

    周進說,“我問你的還沒迴答我呢。”

    霍一飛就把賭場裏的那事前因後果,又詳細交代一遍,包括自己“假傳聖旨”打著進哥的名義動錢救人的經過。亂動賬目這是犯大忌的事情,要不陳耀清也不能拿著這事打他,這事說起來,霍一飛自己也有些發虛,心想進哥不會因為這事又打一頓罷?不過這些事陳耀清應該早跟他交代過了,他心裏有數的。

    周進聽完半天說,“你就給我打迷魂陣吧啊。”

    霍一飛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認錯式的規矩的站著,兩人對看了半天,周進擺擺手,笑了罵,“行了行了,我不罰你,就好像委屈的什麽似的,滾過來罷。”

    再說一會兒話,夜已經很深了,風有些涼,周進怕風大吹的霍一飛傷風,更傷上加病,就說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先睡覺,半攬著把他帶迴房。這下霍一飛更放肆起來,非要先洗澡才能睡,血黏糊糊在身上實在不好受。

    他自小潔癖的毛病,總是帶傷洗澡,那傷口一沾水就更不愛好,周進一巴掌把他打到床上,罵道,“不想挨揍就給我老老實實睡覺!”

    霍一飛縮頭沒聲了,周進在床前徘徊了半天,其實想解開他褲子看看傷口要不要緊。霍一飛就猜到,這會兒不是挨打的時候,更不好意思給他看,忙拉了被子蒙住腦袋,一邊叫,“我要睡了,要睡了!”

    周進打了他又心疼,就不硬逼了,隻得閉燈關門讓他睡覺。這一折騰,霍一飛倒把洗澡的事給忘在腦後。

    周進迴到自己臥房,門縫裏看裏麵昏黑不見燈光,以為阿彤已經睡了,不料推開門原來她還開著台燈,坐床邊上低頭翻一本書,知道他進來,也沒有放下。

    周進迴手把房門關死,坐到她跟前一看,是本古版的《清史》,就笑了說,“不是說累了麽,不早點睡,還看什麽?”拿過去略略翻了翻,豎排的字很是別扭,要仔細看才看到寫的是康熙皇帝少年時候,鏟除鼇拜那段的事兒。周進雖然是江湖漢子,不沾筆墨,但這電視小說裏常有的橋段還是很熟悉的,含笑看了阿彤溫雅的臉,問,“有什麽好看的,說來聽聽。”

    阿彤婉然,“少年機智,勇

    除權貴,以弱勝強的故事,當然好看了。”曆史是阿彤從前的專業,到現在她也非常興趣,周進想引她高興,故意顯得頗有興致的討論,“不過聽說這事做的也很險,時機還不是很成熟,他的運氣算是好的了,萬一不走運老天不幫忙,可就壞大了,是不是?”

    阿彤道,“那是不錯,不過不冒點風險,怎麽能取得成功呢。”含笑道,“你們出來混的,不是也說:富貴險中求嗎?”

    周進搖頭笑了一會兒,把書合起放下,說,“你是想跟我說葛老輝的事吧。”阿彤給他拆穿,也正色道,“你的事我不該過問的,不過你又打小飛,是為他動了葛堂主?那我要為他討兩句公道,你知道他做的沒錯。”

    周進一頓,淡淡的說,“葛堂主好歹是幫裏堂主,他這麽以下犯上不該挨家法麽?”

    阿彤不語隻微笑看著他,周進給她看的投降,“幫裏的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我生氣是氣他從來不知道保全自己,走前都跟他說好了,隻要把貨好好送好,就算是他的大功了,我準備迴來提拔他的,誰知道他又出這麽多事。”

    阿彤聽來聽去明白他的意思,秀眉蹙起,板臉瞪他,“你講不講理呀,難道給你做事也是錯的,照你這麽說,倒是閑著什麽都不管是對的了。”

    周進心說他還讓陳耀清打他,怎麽就不拍他打斷了自己的腿,這是開玩笑的麽,但想這樣的事就不能給她說了,就軟語道,“好了好了,男孩兒挨兩下還能怎麽著。”

    阿彤說,你那是兩下呀?我問你,你是不是又讓小飛跪了?我看他膝蓋都青了。好,就算你小飛錯了你打他,也得讓他上了藥包了傷口再來吃飯呀,就讓他那麽坐,血都流出來了,不是要感染麽!

    周進聽了反而火起,道,“說這兒我都想多踹他兩腳!我怎麽想到他不擦藥就跑下來,藥就放平時他住那個屋的!”就想他什麽時候能改了這不愛惜自己的毛病,真是打多少迴都不長記性,想想火又有點起來。

    阿彤說,“別的事我不管,小飛我定要管,你答應我不能再這麽打他。”,阿彤緩緩的說,“小飛夠可憐了,這孩子小小年紀的……你還打他,人家的父母要是看見了,自己兒子在你手裏受罪,不知道要多心疼。”

    周進不由想起張明山,就覺得心裏別別的,不知道為什麽,始終不喜歡這人,倒也不是因為他是扈宇那邊的。仿佛好像是,想到他是霍一飛的爸爸,就很不舒服似的。

    笑笑說,“你就別操心

    人家了,多久沒迴來一次了……”便伸臂把阿彤摟在懷裏,耳邊低聲說,“早點睡吧,我也困了,坐了半天的飛機,累了,早點睡吧。”

    兩人耳鬢輕語,阿彤掙他不脫,伸出一隻手來關了台燈,屋裏便沉入濃濃的黑暗。

    第二天周進很早出門,沒叫醒正睡著的霍一飛,不過霍一飛也沒多睡多久,問阿彤進哥去哪了,阿彤說他早早出去了,大概是去公司。

    霍一飛知道周進沒叫他就是沒要他去,但還是問了阿彤一句,“進哥沒讓我也去吧”,阿彤搖頭。霍一飛心想,果然不出自己的預料,進哥不會讓他出去認這個錯,否則今天應該把他帶去,至少給葛老輝賠個罪。既然他沒讓自己去,霍一飛想進哥估計八成還是打算不認賬了。就跟那次砍姚順一樣,反正葛老輝也沒有證據,也不能硬咬說自己坑他,況且他自己不幹不淨,這不敢見光的事,也未必敢抖落出來。

    葛老輝更加坐立不安,聽說周進在這個時候迴來,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設計好了針對他的。霍一飛以下犯上,吞他堂主的貨,本來葛老輝可以狠狠的參他一本。

    但是現在的情況他怎麽敢聲張,真要查起來,他拿公司錢購私藏怎麽算。不過他也估計了,這件事他不敢聲張,周進和霍一飛也不會聲張,因為一旦挑明了霍一飛就難逃責任,誰他媽知道他把吞掉自己的那批貨,弄到哪去了,反正肯定不會迴到公司就是。葛老輝想,要是真的撕破臉皮,這筆貨的下落自己一定得問,這也算是他倆一個把柄。

    不過不到最後關頭,葛老輝說什麽不會選擇魚死網破,這幾天他已經在使盡全身招數,希望能把這個空缺先添補起來。

    第122章

    說著簡單,其實談何容易,霍一飛搶了他的錢,用這錢截他的貨,這招也算真夠狠的,葛老輝既損失了自己的錢,還要拿出錢來填補空缺。這筆錢根本就不是百萬千萬的數目,粗略一算有三四、億,一時之間,他根本沒有辦法拿出來。霍一飛這一下無疑重重的撞擊了葛老輝的立身根本,也難怪他一向陰險不露聲色,也惱羞成怒到幾近失去理智,大打出手。

    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兩天裏葛老輝昏天暗地的忙活,捉襟見肘一頓挪騰,居然也給他挪騰上了一半多,但剩下的三分之一,說什麽再也湊不上了。葛老輝急了要把二奶住的那棟別墅賣掉,這女人本來被搶劫受足了驚嚇,葛老輝又要賣她的房子,哪能願意,又哭又鬧撓了他臉上幾條鮮紅的血道子,也挨了葛老輝兩

    個耳光。饒是如此,女人放下話,買房子我就抱著兒子去自殺。

    葛老輝也就是氣急了這麽說,他再不濟,也不至於琢磨女人這點錢,更何況那還是他自己的兒子,一路上就把霍一飛罵上千萬遍,一邊愁眉不展,不知道周進一迴來就召集大家開會,到底是什麽意思。

    大家坐下來一番寒暄,葛老輝特意看了看,周進隻帶了個司機,霍一飛也沒跟了他,心裏多少有了數,周進今天多半是沒有打算追究自己這件事。

    果然他隻問了些公司日常的運行情況,倒是大肆查問賭場的那件事,凡盛、小奇因為賭場被抓蹲了幾天警局,這是比較晦氣的事,每人二十萬津貼;陳耀清雖然有疏忽,但是後麵的善後都是他做的,後功抵前罪,兩廂扯平,沒賞也沒罰;至於霍一飛,周進隻字未提,隻說這件事不可能這麽算,安排了人徹查,是什麽人在其中做扣,一定揪出來。

    葛老輝“嘿嘿”一聲幹笑,頗不自在,周進這話好像就是說給他聽的。

    說完這些,周進換了笑臉,說太太從國外迴來了,正好也很久沒有和大家一起吃飯,明天請大家到家裏來嚐嚐amanda手藝。

    葛老輝當時心裏就打了個突,心說周進不會是想把自己誘到他家裏去下手吧?吃飯是不可能帶什麽人去的,除了老婆孩子,周進要是那時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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