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女人是跟著別的男人私奔了。

    但廖宏斌更相信她受不料霍一飛那暴虐父親才離家出走,他倆從小朋友,多年在一起長大,廖宏斌陪著霍一飛沒少見識他父親的暴戾成性,喜怒無常。

    還記得有一次,那時兩人都還隻有7.8歲的樣子,小孩子都難免貪玩,但是小一飛從來沒有這個權力,每天放學後他都被父親早早的圈迴在家裏替他做家務,而他自己則總是翹著腿悠哉的看電視。

    隻有那一次,放學的時候,霍一飛告訴自己,今天他不用趕著迴家,父親過生日,領了一幫朋友在家喝酒,怕他在家搗亂,打發了外麵去玩,兩個孩子得了自由,漫山漫野的亂跑,玩得盡興忘記了時間,知道夕陽斜落,才起來往家走,廖宏斌因為要取書包,便跟了霍一飛同迴家。

    到了門口,小一飛掏出鑰匙費力的擰開門,廖宏斌跟著邁進門來,看見地上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酒瓶堆了滿地,屋子裏正中間麻將桌上,霍父領著三個人正快活的打牌,四隻燃燒的香煙熏屋子烏煙瘴氣。

    霍一飛進去怯怯的叫了一聲,“爸,我迴來了”,因為父親從來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小一飛對他十分懼畏。

    霍父似乎對此不滿,推開椅子站起來,搖搖晃晃到兒子跟前,張口酒氣,“我不是叫你買花生米迴來嗎,你買哪去了?”

    霍一飛一聽這句話,臉色都變了,被父親逼問的後退兩步說不出話來,他玩得太過開心,真的把這件事情忘到腦後,平時不犯錯尚且挨打,更何況是忘了父親的交代惹得他不順心,都不知道要遭受怎樣的毒打。

    果然,霍父見他拿不出東西,知道是沒有買,當即火了起來,“手!手伸過來!”霍父惡狠狠的說,看著小一飛顫顫的伸出右手,一把抓過了,將手指夾著的香煙很狠按在孩子嬌嫩的手心裏。

    霍一飛“啊!”的慘叫一聲,愈往迴縮手,然而被父親鐵鉗般卡著,如何能抽得迴來,霍父拿了煙頭隻是不斷的燙他,一邊嘴裏叫罵,“小孩崽子一點記性也沒有,讓你沒記性!讓你沒記性!”

    廖宏斌在一旁都看傻了,他從小調皮搗蛋,也沒少挨過父親的家法,可是父親再氣的狠時,也不過是抓了他按在床上板子打屁股,哪裏用過這樣的酷刑?

    隻見霍一飛痛的渾身發抖,卻用另一隻左手堵在嘴裏死忍著不肯出聲,霍父燙了一陣似乎還不解氣,放了他迴頭找出根皮帶,手拎著尾端將帶著銅扣一邊高高揚起,“嗖!”

    的一聲抽落下來,著落在身上,粗大的銅扣瞬間將皮膚刮破,鮮血嘩嘩的向外淌。

    霍一飛被打的倒在地上,隻是不住顫抖竟沒有出聲,反倒是廖宏斌在一旁看見出了血,再也禁不住害怕驚聲尖叫,屋裏三個抽著煙的大男人對此毫無動於衷,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到底還是在外屋拖著病痛身體洗衣服的吳影聽見了,慌忙衝進來,一眼看見丈夫正揮舞皮帶起勁的抽打孩子,情急之下顧不得其他,撲上來將霍一飛護在身下,一邊苦苦的哀求,“不要打了!他還是孩子啊!你會打壞他的!”

    “要你管!他親媽都不要他!”霍父一腳踹過去,踢得妻子滿地打滾,“你給我滾開!滾去幹你的活!”他撇了妻子,轉迴頭還要去再打。

    吳影心地善良,雖然霍一飛不是她親生的孩子,可也看不過丈夫如此虐待,見他還要再打,爬起來不顧一切的阻攔,跟丈夫扭打在一起,那三個人見仗打大了,這才不好意思再看下去,紛紛告辭離開。

    霍父見在朋友跟前丟了麵子,自然是不免更氣,索性撇下了霍一飛,轉過來毒打妻子,吳影縱是反抗,柔弱多病的她又豈能是粗壯的丈夫對手,被揪住頭發一翻連踢帶踹,皮帶揮舞棍棒齊飛,一直打的再也站不起來,霍父才住了手,拍拍屁股揚長而去,留下女人和小孩蜷縮在地,廖宏斌在一旁呆若木雞。

    真難以想象,這一場毒打的原因,會是霍一飛忘記幫他買一包小小的零食花生米,從那以後他再不敢到霍一飛家裏玩耍,時隔多年,霍父那猙獰的麵孔至今不能忘,廖宏斌在為好友不平憤概的同時,也為吳影的不幸扼腕痛惜。

    吳影去世的時候,霍一飛曾經淚流滿麵的哽咽說,要不是阿姨這些年迴護照顧,替他挨打求情,自己可能都會死在父親的手裏,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吳影待霍一飛倒比他的親人還好的多,像這樣的事情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會,每次都是吳影不顧自身,替他抵擋皮帶,那時,幼小的霍一飛曾單純的認為吳影就是他的母親,而今雖然雖然明白了,但感情卻沒有改變。

    中午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忽然陰下來,不多時淋淋瀝瀝下起雨,像是存心為這日子尋找傷感,墓園路途遙遠,開車也要近兩個小時,到地方時雨已經下的很大了,霍一飛撐開傘緊緊抱著懷中盛開的白菊深一腳淺一腳的上山。

    籠罩在煙雨裏,淡淡青碑上吳影美麗的麵容一如昨昔,霍一飛麵對青碑深深鞠了一躬,把懷中菊花端端正正擺放在墓碑跟前。

    “小寧上高中了,功課忙,所以沒有叫他來,您不會見怪吧?”

    “阿姨,您在天之靈,要保佑小寧考個好成績啊!”

    兒子小寧是吳影最放不下的了吧,小一飛四歲的霍一寧調皮搗蛋,總是不斷闖禍不讓人省心。吳影臨死前緊緊攥著霍一飛的手,牽掛孩子的眼神讓人揪心,“小飛,你是哥哥,要替阿姨照顧好小寧啊!”

    沒等霍一飛迴答,吳影已經閉上了眼睛。

    大家都說吳影沒有福氣,嫁了個虐待狂的丈夫,婚後沒享過一天的福,三年婚姻匆匆結束,離婚後,丈夫留下這破爛的攤子揚長而去。為了養活兩個年幼的孩子,她隻有苦苦支撐,好不易把小孩帶大,霍一飛又有本事賺了好多錢,可她卻沒福消受。其實霍一飛知道,吳影是寧願清苦,也不願意他加入黑幫掙錢,她從未求過富貴,隻希望兩個孩子平安。

    “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父親死後很多年霍一飛都沒有嚐過這藤條的味道了,不知道是不是久未挨打人也變得嬌氣,藤條抽搭在肉上,凜冽的疼痛竟是那麽難以忍受,都不知道過去是怎麽熬下來的,霍一飛緊緊咬著被單一聲不吭。

    不可以退讓,霍一飛告訴自己,阿姨的病不能再撐了,更不能再去買那份苦力,家裏一貧如洗,再無東西可以變賣。房東已經催了好幾次房租,聲明再不交就把他們趕出門外。

    “你去不去上學?你去不去上學?!”吳影一邊質問,藤條抽得更加兇狠,疼痛鑽心刺肺,霍一飛倔強不肯屈服,顫抖著從牙縫裏擠出迴答,“我不去!”

    “你想氣死我啊!怎麽連你也不懂事?”,吳影已經哭起來,一邊哭罵,一邊持了藤條狠狠的抽打,動手打這個自己曾經無數次迴護的孩子,怕真是失望到一定程度了吧?吳影的哭聲讓霍一飛心軟,但想到殘酷的現實還是強忍住。

    吳影使勁搖晃著霍一飛的肩膀,“你倒是說話呀!你給我說話啊!”

    “阿姨,你要是生氣就打吧,打我出出氣!”,霍一飛咬牙忍著疼爬起來,撿起吳影扔在地上的藤條遞到她手裏,這樣倔強的舉動讓吳影又心痛,又無比的失望,索性接過藤條,沒頭沒腦的抽打,口中嗚咽的哭喊,“就打你!讓你不聽話!我非打死你不可!

    藤條把單薄的衣衫抽出一條一條的口子,露出的皮肉已經腫破不堪,然而比起心裏的難受,肉體的疼痛似乎也無足輕重了。

    吳影打了一陣,卻漸漸不打

    了,或許她也漸漸意識到這個事實,暴力和毒打是無法使這個倔強的孩子屈服的,慢慢後退幾步,她無力的癱倚在牆上,終於放棄的鬆開藤條,“算了!”

    趴在床上的霍一飛也輕輕吐了口氣,掙紮著站起來,走到吳影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吳影無言,隻是默默的流淚,由著霍一飛把自己攙扶到床邊坐下,霍一飛貼著吳影的腿緩緩跪下去道歉,“阿姨,對不起!”

    吳影搖搖頭,起身把霍一飛攙扶起來,“是阿姨對不起你,阿姨沒用,供養不起你們,逼得你出去賺錢”,說到這裏她已經泣不成聲,隻是顫抖著纖瘦的手,小心的撫摸他遍身腫脹的傷痕,難忍的心痛,“疼吧?”

    霍一飛強忍哽咽,搖頭笑笑反過來安慰吳影,“不疼,真的不疼。”

    吳影苦笑,對霍一飛的懂事安慰無言以對,隻是輕輕攙了他趴伏到床上,打開抽屜翻找出一些傷藥,這還是以前沒有離婚時自己常用的,吳影嚼著眼淚,把已經有些幹涸了的藥膏用開水和開,拿了棉花沾著小心的往傷處塗摸。

    傷勢著實不輕,藤條抽出的檁子條條高隆,顏色深紫深紫的帶著血絲,觸手僵硬火燙,連帶著旁邊的地方也一片青紫,經藥水刺激,更加火燒火燎的疼痛,霍一飛不自禁的哆嗦,怕被吳影看出來,手藏在身下扣抓床單。

    “小飛!”吳影塗抹著傷藥,悠悠開口。

    “嗯?”

    “你要出去就出去吧,就當是阿姨對不起你了!”,吳影前思後想,最終還是扛不過殘酷的現實,不得不妥協,“但是你要答應阿姨,無論如何不能做黑社會,我得對的起你的媽媽!”頓了頓補充,“還有你爸爸。”

    “阿姨你放心,我不會做黑社會的。”霍一飛毫不猶豫迴應她,撒謊眼睛不眨,一臉平靜自然,可不知吳影是否還是看出彌端,沉默了一陣卻這樣迴答,“小飛,你要是騙我,我會不得好死!”

    霍一飛心中重重一顫,吳影的誓言讓他心驚如雷,可是自己一個半大的孩子,要賺快錢養家,除了黑社會還能有什麽更好的選擇?即使誓言如芒在背,他也隻能無奈的欺騙到底。霍一飛很快能拿錢迴家,但吳影的病已經不是藥石所能治愈,晚期肝癌,病痛把她折磨得形銷骨立,僅僅半年便撒手人寰。

    第3章

    晚上還是去了廖宏斌的西餐廳,廖宏斌正腰圍圍裙,頭戴廚師帽在煙熏火燎的廚房裏忙的一身臭汗,霍一飛悠哉的抱了個瓜子盤在外麵

    邊看電視邊等,不一會,廖宏斌一手托個餐盤,一手拎了瓶紅酒出來,

    “行了行了,好了好了!”芝士焗蝸牛擺在正中間,襯得一桌花花綠綠的美食煞是好看,刀叉劍戟放了一桌,地道的法式西餐,“廖宏斌洋洋得意的問,“怎麽樣,還不錯吧?我學了一整天啊!”

    “今天什麽喜事啊?這麽高興?”霍一飛一邊用叉子費力的叉起小小的蝸牛,在嘴裏允著滋味,一邊奇怪問道。

    “嘿嘿,那還不是為了慶祝你大難不死!”廖宏斌壞笑,“你挺牛啊!把姚順砍一頓,這就沒事了?我還以為至少要挨頓家法走個過場呢!”

    霍一飛不語隻是笑,笑的頗為得意,引得廖宏斌都忍不住嫉妒起來,“你小子算是走了狗屎運,碰到進哥這樣的老大,吃喝享福,我就慘了,昨晚還被我老爺子打了一頓,到現在還沒消腫呢!”

    “這迴又為什麽?”霍一飛笑了問,其實廖宏斌不說,也能猜到個大概,廖老爺子一心想讓他這個獨生兒子能子繼父業,繼承自家經營的大型酒店,偏偏廖宏斌不肯,非要勞財費力的去搞個不賺錢的西餐廳,為此他被評價為全家的敗家子兒,沒少挨打挨罵。

    果然廖宏斌搖搖頭歎氣,“還不是為了讓我迴酒店,罷了,別說這嘔心的事了!”

    霍一飛想著怎麽能安慰他,在衣兜裏摸索一陣,翻出一把五顏六色的卡片,推到他麵前,“別煩了!出去散散心吧!”。

    “什麽東西?”廖宏斌拿起來看,全是一些各地旅遊的免費貴賓卡,其中兩張金燦燦的是歐洲半月遊全免,他撚在手裏大讚,“這個不錯!哪來的呀?”

    “老大給的!”,霍一飛手裏總缺不了這些零碎的東西,多是全免旅遊卡,高檔商場的萬元代金券之類,自然多數是別人孝敬周進,周進不要的便都打發在霍一飛的手裏。

    廖宏斌納悶道,“你怎麽不出去玩玩?成天待在h市,不嫌悶啊?”

    “哪有時間?當我是你啊!”霍一飛搖著手裏半杯紅酒笑著調侃,“這一陣子忙的要死,要不你以為進哥為什麽不打我?是怕打趴下爬不起來,事兒就沒人幹了!”

    “嘿!你還真是找打,這話迴頭我得跟你老大傳傳!”廖宏斌拍手笑道,兩人胡亂侃了一會兒,霍一飛告訴他,自己下周要出海帶船,一星期不能在家,弟弟小寧就麻煩廖宏斌帶了。

    廖宏斌聽了,一邊點頭答應,忽然仿佛想起來什麽似的,衝著霍一飛

    曖昧的笑笑,一臉神秘莫測的模樣,霍一飛禁不住問他為什麽笑,廖宏斌不肯答他,斂起笑容故作了正經,“沒事,沒事,嘿嘿,那個小寧在我這裏你就放心,保證養的白白胖胖的!”

    他總是喜歡神秘兮兮,霍一飛雖然被搞的一頭霧水,但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事,也懶得與他打啞謎,自己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可沒有時間陪了廖宏斌胡鬧。

    帶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黑社會三大“支柱”經濟來源,除了黃色生意周進做的少,剩下“毒”,“賭”各占兩邊,尤其是最近這兩年,跟他常年合作的毒品夥伴,金三角緬甸區大毒梟ou家庭發生變故,親弟弟fsk叛變帶走了近半數的家族財力勢力,ou的受損也直接影響了周進,毒品生意流通不暢,他更把大部分精力投放在賭場裏。

    賭船是一種特殊的賭場,中國禁賭,h市公開賭場不被允許的,因此即使有經營,也是掛著酒店賓館的招牌,安全上難免缺少十足的保障,很多達官富貴為了能賭的過癮,又兼顧周全,就會選擇賭船,賭船可以帶著賭客航行到公海,公海不被任何一個國家所管轄,因此不受法律的約束,隻要小心些不叫警察混上去拍到證據,即使當場抓到警方也沒可奈何。

    周進嫡係的船隊,自己負責統籌,具體管理都是交給手下去做,霍一飛也是其中之一,大家輪流帶船,每兩個月出海一次。賭船承載著各種來曆非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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