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靠近南部的維克小鎮,以其黑沙灘、玄武岩柱和海洋堆棧而聞名。


    它是觀看冰島北極光的最佳地點之一,因為它提供了戲劇性的景色和海浪的配樂,而夜空則是它的表演。


    山角下的小旅館裏,接待著來自全球各地的天文學愛好者,還有浪漫主義的追隨者們。在宛如田園風景畫的半山腰上,有一大片的野營篷聚集地。能在這裏安營紮寨的,幾乎都是些職業的天文野營愛好者。從經驗和身體素質出發,幾乎都是能扛得住冰島寒


    冷天氣的。


    一處靠邊的野營篷裏,一個身型清瘦的人正擦拭著手裏的匕首:這把匕首應該有些年份了,可卻一直被主人真愛著。


    剛毅分明的臉龐上,在寒凝的空氣中,顯現得更為冷漠。


    叢剛來冰島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或許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乎山水之間!


    隻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來冷卻自己!直到將心底的那份感情徹底的瓦解,再一點一點的從內心深處剔除出去。


    如果真的管用就好了!


    叢剛也不至於在這裏呆滯了一個多星期,沒了來路,也沒了歸途。


    就這麽靜靜的死在這冰天雪地且美輪美奐的大自然裏,或許也是他叢剛的一個最好的歸宿。


    “蟲子……毛蟲子……狗東西……你它媽死到哪裏去了?”


    叢剛手裏的匕首,剛在自己的頸脖處比劃了一下,便聽到野營篷外傳來某人的叫喚聲。


    叢剛如死一般沉寂的內心,開始有了小小的漣漪:自己是不是餓過頭了,竟然聽到了封行朗那痞子的叫喊聲?


    叢剛將匕首抵在了自己的手掌上,淺淺的滑開一個血口:是疼的!


    自己應該沒有出現幻覺!


    “蟲子……叢剛……你它媽在哪兒?”


    唿喊聲因為嗆到了寒氣,便帶上了哆嗦聲。


    難道……難道真的是……封行朗?


    下一秒,叢剛身形一閃,快如獵豹似的飛竄出了野營篷,看到的畫麵,讓他原本堅毅且冰冷的眼眸裏,一下子就湧現了溫柔的光亮。


    封行朗站在雪地裏,顫巍巍的像個耄耋老者;隻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穿著,讓他凍成了狗。而且還是一條很喪的狗!


    “封行朗?你……你怎麽來了?”


    叢剛不可置信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封行朗,整個人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而且封行朗的身邊並沒有其它人,隻有他一個!


    “死……死蟲子……老子……老子……終於……終於……找到你個死……死東西了!你……你怎麽不……不死的?你害……害死……老子我了!”


    看到叢剛之後,封行朗頓時就情緒失控了;要不是他嘴巴凍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估計他能罵上叢剛幾個小時都不帶停的!


    “封行朗……你……你怎麽來了?”


    叢剛上前一步,攙扶住了凍得搖搖欲墜的封行朗。


    “說……你……你野營篷在哪兒?裏麵……裏麵藏著誰?快說……”


    還沒等封行朗把話說完,身體失溫的他,便眼前一黑,半昏厥了過去。


    “封行朗……朗!”


    叢剛緊緊的擁抱住了半昏厥過去的封行朗,輕柔著聲音,在已經沒了知覺的封行朗耳語溫語:


    “我等的人……終於來了!”


    ——


    封行朗醒來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


    他被溫暖的熱氣包裹著,整個身體都暖暖的。


    兩個小時前,叢剛先把封行朗扛去了他的野營篷,給他做了一係列的保溫措施之後,又扛著他下了山,帶進了小旅館裏。


    以封行朗的身體素質,在野營篷裏肯定是堅持不了的;所以叢剛將他從半山腰處一路扛迴了山角下的小旅館裏。因為旅館裏的暖氣,還有熱騰騰的食物!


    封行朗冰冷的身體,早被叢剛溫熱了過來。


    看著封行朗被凍成狗似的模樣,叢剛是又好氣又好笑。


    更為感動的是:這家夥竟然一個人跑來了這裏找他!!


    這兩個小時內,叢剛扛了他一個小時,又抱了他一個小時。


    醒來的封行朗,怨氣衝天的盯看著叢剛。


    “你約的小夥伴呢?叫出來一起玩玩唄!”


    封行朗環看了一圈局促的環境,陽奉陰違式的跟一直守候在他身邊的叢剛質問道。


    叢剛滿眸的溫和,就像那冬日裏的和煦陽光。


    這家夥一個人跑來這麽遠,就是為了質問自己約的人是誰?


    叢剛探手過來,從封行朗的心口把溫手的暖袋拿了出來,然後靜靜的看著他,柔和的微微一笑。


    “你它媽笑毛笑!耍老子很開心是吧?”


    封行朗一個巴掌耍了過來,自己扇在了叢剛的臉頰上。


    力道上不是很大,但氣勢上絕對是霸氣外露。


    被封行朗打了自己的臉,叢剛似乎已經習慣了;不過有一點得表明:隻有叢剛默認,封行朗才能打得到他!


    換句話說,隻有叢剛想讓別人打自己的時候,別人才有機會打他!


    叢剛靜靜的看著封行朗,也不動怒,然後溫清清的說道:


    “我約的人,就在我麵前!他千裏迢迢的趕過來了……我,真的很感動!”


    在叢剛的凝眸注視下,封行朗微微斂眉:“你約的人,不會是我吧?”


    “封大總裁果然機智過人!”


    叢剛溫化式的微微一笑,將一塊巧克力喂到了封行朗的嘴邊。


    封行朗是不愛吃甜食的,但巧克力可以讓他在短時間內補充上能量。


    “跟我玩這套虛頭巴腦的東西?你當我弱智麽?”


    封行朗要起身,叢剛立刻將厚實的皮毛軟毯給他包裹上。


    “隻有你一個人知道我來冰島……我也隻告訴了你一個人!”


    叢剛換了個暖袋,讓封行朗抱在懷裏。


    封行朗看著叢剛那張真摯的,不帶絲毫虛偽的臉龐,輕蠕了一下唇角,“老子信你了!”


    叢剛在封行朗的後背墊了個軟皮靠枕,“你是先休息一會兒呢,還是先吃點兒東西?但凡你有點兒常識,都會穿件保暖的羽絨服來。”


    叢剛替封行朗將身上的毛毯緊了緊,“體溫是正常了,但你的五髒六腑還得持續供暖一會兒!”


    封行朗盯看著叢剛,看著叢剛臉上自己留下的五指手的印。


    雖然跟叢剛口頭上怒懟是常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封行朗已經很少動手打叢剛了。


    即便是一條守在自己身邊多年的老黃狗,一般主人也舍不得經常打它的。


    更何況叢剛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挨打……也不知道避避?”


    封行朗白了叢剛一眼,“還是因為自己畏罪潛逃,所以理虧?”


    “首先呢,我沒有畏罪潛逃,其次呢,我也不覺得自己理虧!”


    叢剛給封行朗喂了一口糊糊一般的龍蝦湯,“之所以讓你打,是感激你千裏迢迢趕來這裏所受的寒冷和苦累!”


    “嗬……嗬嗬!”


    封行朗嗤之冷笑兩聲,“晚晚跟菲恩借小木木迴來玩苦情戲……你也有份兒吧?我說我女兒怎麽能想出這麽多的幺蛾子呢,原來背後有你當指揮官呢?!”


    “封行朗,我說我是無辜的,你信吧?”


    叢剛又給封行朗喂了一口濃醇的龍蝦湯,“你那寶貝女兒當年找上我,說她不想活了……說她想一了百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真的去死吧?”


    “那你做事之前,為什麽不跟我商量一下?”


    封行朗急切起來;一聽叢剛說女兒曾經說不想活了,想一了百了,他的心便被紮得生疼。


    才多大的傻孩子啊,怎麽就想到了死呢?!


    不過現在封行朗是看實在了:女兒林晚愛封十五已經愛到不能自已,失去理智,愛進骨子裏了!


    “要讓你知道了……你女兒真就隻剩下一死百了了!”


    叢剛幽幽的籲出一口氣來,“林晚愛封十五的心,要比你愛你女兒的心還要強烈很多很多……即便我告訴你了,你也不能在她身邊守她一輩子不做傻事是吧?!”


    封行朗久久的沉默著!


    “那你就弄個假孩子過來欺騙我跟林雪落?”


    封行朗再次瞪向叢剛。


    “什麽假孩子啊?小木木本就是你們封家的子嗣!”


    叢剛趁封行朗驚訝之際,又給他喂了一勺子龍蝦濃湯。


    “什麽?小木木真是晚晚跟菲恩的女兒啊?”


    封行朗驚訝的追問。


    “不是……但外孫女跟孫女……也沒太大區別!”


    有些事,叢剛本不應該告訴封行朗的;畢竟叢剛答應過某人的。


    但著實感動封行朗能夠漂洋過海獨自一人來到冰島找自己,叢剛一下子就感動過頭了,然後就把自己答應過某人的話拋之腦後了。


    “外孫女……跟孫女?什麽意思?難道說……小木木是我的孫女?”


    封行朗驚訝得兩眼開始放光芒了,“真的假的?你沒又耍我吧?”


    “一開始就沒耍你啊……林晚把小木木領迴去,也是為了認祖歸宗。”


    叢剛輕輕的給封行朗理順了黑亮的短發,“知道你這個人重子嗣!”


    “小木木難道是……”封行朗驚奇的追問,“難道是小蟲跟安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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