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薑酒的表情來判斷:她應該是痛苦的。至少她的內心世界正在掙紮。


    看樣子,她應該是見過千裏迢迢尋她而來的大兒子封林諾了!


    “封林諾還好嗎?”封行朗壓低聲音在薑酒耳際淺問。


    還沒等薑酒作答他,薑酒的母親阿裏婭就過上前來拉開了自己的女兒。


    “抱歉了封先生,我家妮可已經有男朋友了。”


    阿裏婭朝著約翰的方向斜了一眼,“約翰,摩艮財團的三公子。”


    封行朗連看都沒看約翰一眼,而是深睨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薑酒。


    “您女兒應該有更好、更美滿的歸宿!”


    封行朗從薑酒那欲言又止的麵容上收起自己的目光,隨後看向阿裏婭,若有所指的淡聲問:“女兒的幸福,比什麽都重要,不是麽?”


    阿裏婭賞了封行朗一記‘我不需要你的說教’的冷意目光,便拉著女兒朝約翰一家走了過去。把封行朗晾在了一邊。


    薑酒迴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封行朗一眼。


    眸子裏飽含了太多的深意。


    其實迴頭想想封林諾那個怪胎義父的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自己跟封林諾相處一場,他又是自己龍鳳胎的父親……救他應該是她這個女朋友的事,不是麽?!


    薑酒被她母親拉離了,叢剛又不在自己的身邊,這晚宴真的是無聊之極。


    在五頌的翻譯下,封行朗又跟巴澤爾天南海北的聊了一會兒。


    “頌泰呢?”封行朗側頭問向跟巴澤爾聊正歡的五頌。


    “不知道……他不會迷路了吧?”


    五頌裝著很緊張的樣子,“這默爾頓古堡戒備森嚴……頌泰先生難道走丟了?”


    叢剛會走丟了?封行朗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


    不過聽五頌這麽一說,封行朗還是有點兒擔心叢剛的。總感覺叢剛那家夥跟薑酒的母親有過一段不堪迴首的舊事兒!


    “別擔心!走丟了正合他意!”封行朗嗤聲冷哼。


    “……”五頌微蹙了一下眉宇,沒接封行朗的話。


    見薑酒離開之後,封行朗也示意五頌準備離開。


    很明顯,今天的會麵,隻是一個簡單的試水。正如叢剛所說的那樣,薑酒的母親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封總,我們不用去找找頌泰先生?”五頌邊走邊問。


    “不用找!那家夥會自己迴去的!”


    想到什麽,封行朗斜眸瞟了五頌一眼,“對了,頌泰跟那個叫阿裏婭的女人很熟嗎?”


    “你說妮可的母親?”五頌接聲問。


    “薑酒原來叫妮可?”


    封行朗斂眉反問。那丫頭怎麽連名字都是假的?


    要不是看在她給大兒子封林諾生下了孩子的份兒上,封行朗真要慎重考慮了。


    “妮可在默爾頓家族裏排行第九,她母親的中文名姓薑……其實她說她叫薑酒,也沒錯!”


    或許是看到了封行朗臉上的不快,五頌便接話理解了一番。


    “我剛才問你:頌泰跟薑酒的母親是不是很熟?”


    其實薑酒究竟叫什麽,封行朗並不是很在乎;他更在乎的是,叢剛跟那個女人是不是有不可描述的舊情人關係。


    “應該不熟吧……頌泰先生也是第一次來默爾頓古堡!”五頌含糊其詞。


    封行朗賞了五頌一記冷眼,“那是你眼瞎!”


    言畢,封行朗便意思到自己口不擇言了。以五頌在慕尼黑的身份,豈是他能隨意謾罵的?!


    不得不承認,封行朗已經習慣把自己當大爺了!


    “抱歉……我跟頌泰先生的來到,給你添麻煩了。”封行朗立刻和顏悅色起來。


    “無妨!頌泰先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五頌淡淡一聲。


    剛踏上五頌開來的房車,封行朗便看到坐在沙發上吃著蘋果的叢剛。某人的火氣瞬間就燃了起來。


    “頌泰先生這麽清閑呢……不用留下跟你的老情人好好敘個舊?”


    叢剛掃了封行朗一記冷眼,卻朝著他身後的五頌說道:“辛苦五頌先生引見了。”


    看得出來,叢剛是在提醒封行朗:五頌還在呢,麻煩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頌泰先生,您先離開之後,封總很擔心你,怕你迷路了!”


    五頌若有所指的說了這麽一番話。或許,這便是叢剛不留他在身邊的原因之一。


    “他會迷路?要迷也是被迷去舊情人的被窩裏吧!”


    封行朗慍怒的冷哼,“從一進大廳,兩個人就開始眉來眼去……把我們其他人都當瞎子呢?!”


    這無名之火,就這麽應運而生了。


    五頌掩著著嘴,沉默是金的等著看好戲。


    叢剛真不知道封行朗又從哪裏給他找來的罪名?自己什麽時候跟阿裏婭眉來眼去了?從一進大廳之後,他就沒正眼去看阿裏婭那個女人!


    既然不好答,那就不答。


    叢剛繼續吃著他的蘋果。就像封行朗正怒言以對的,根本不是他。


    “行吧,你的破事兒我懶得管!”


    叢剛的平靜感染到了封行朗,他深唿吸一口,平聲靜氣的追問:“你單獨見過薑酒了?”


    “嗯……剛好在洗手間門外遇到了。”叢剛淺聲接話。


    “她跟你都說了些什麽?”封行朗貼近過來。


    “她說……她會努力說服封林諾,讓他早日主動離開默爾頓古堡的!”


    這是叢剛預謀了大半個小時的說辭。一個能讓封行朗相信的說辭。


    “諾諾那小子果真在默爾頓古堡裏呢!”


    封行朗微微歎了口氣,“薑酒的母親沒有為難諾諾吧?”


    “薑酒說,她把封林諾藏在她寢殿裏……她母親應該沒機會為難他的!”


    叢剛瞄看了一眼車窗外,“再說了,就憑你寶貝兒子那青出於藍勝於藍的逆天口才,還怕他說服不了自己的嶽母?!”微頓,叢剛又補充上一句,“都說丈母娘看女婿,隻會越看越喜歡……如果連你兒子都說服不了他自己的嶽母,難不成要你這個當親爹的去說服自己的嶽母?可是他自己娶


    老婆……又不是給他親爹娶!”


    叢剛是故意把事情輕描淡寫,目的就是為了封行朗這個護犢子的家夥能夠安心。同時也想給封林諾曆練的機會。


    封林諾已經是個巨嬰了,但再任由他這麽被嬌慣下去,早晚會壓得他親爹封行朗喘不過氣來的!


    其實叢剛說的這些大道理,封行朗又何嚐不懂呢?他隻是想多愛、多幫自己的孩子一些。


    從童年,到青年,那些不堪迴首的往事,讓封行朗更為溺愛自己的子嗣。


    燥意的封行朗從叢剛手裏拿過那個被吃得還算幹淨衛生的蘋果咬了一口,甘甜的果汁傾入口中,他才得以慢慢的平靜下來。


    等封行朗把自己吃剩下的蘋果吃得差不多時,叢剛這才不緊不慢的又從車載小冰箱裏拿出一個更為新鮮紅潤的蘋果繼續吃了起來。


    “毛蟲子,你它媽的能不能別老做這種坑害你大爺的事兒啊?”


    封行朗把手裏吃剩下的蘋果核朝叢剛砸了過來;叢剛撈起手邊的垃圾桶,成功的把封行朗丟來的果核攬入其中。


    剛開始,五頌本著一副好看戲的模樣;但此刻,他越發懂得boss頌為什麽會選擇這種‘卑躬屈膝’的生活了!


    因為這便是他想要的生活!


    別人的生活,或雞湯,或勵誌;但生活是活給自己的……人活著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喜歡自己所選擇的生活!


    “毛蟲子……我突然想到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封行朗是詭詐的,更是陰險的,“你可以留在默爾頓古堡裏……一來可以跟你的老情人敘舊,二來還可以打探並接應我兒子……你意下如何?”


    叢剛像是在猶豫。靜默了幾秒鍾後,他朝著五頌說道,“我覺得封總的這個主意聽起來還不錯,你讓司機停個車,我下車留下!”


    “……”五頌微怔:boss頌這是在逗封行朗呢?還是真準備犧牲自己的色相呢?


    自己要不要從中阻止一下?好讓叢剛找個台階下?


    五頌不同於衛康他們的一麵,在下一秒便展現了出來。


    因為他有自己的思想!


    “菲艾斯,停下車。”


    五頌的決定就是:不給叢剛台階下!


    雖說衛康囂張跋扈,還有那麽點兒狐假虎威,但他很少忤逆叢剛;而五頌卻是那唯一會跟頌泰叫板的人。


    叢剛微睨了五頌一眼,便起身真準備下車。


    剛走到車門口,卻被一隻勁實的大手給扣住了手腕。


    “還真想去會你的舊情人呢?”


    封行朗嗤之,“叢剛,你能不能要點兒臉?自己的女兒多大了?還想這種風花雪月的心思?猥瑣不猥瑣?肮髒不肮髒?”


    “……”叢剛的唇角不自在的輕蠕了一下:像封行朗這樣的出爾反爾,他早應該習慣了!但此刻的他,卻有著莫名的暖意。


    緊扣叢剛手腕的手,很蠻力;帶上了掐扣的力道。


    “封總所言極是……我的確應該好好的反醒自己!”


    叢剛又坐迴了自己的位置上。還順帶斜睨了五頌一眼。


    五頌下意識的迴看著叢剛,微微輕咳一聲,朝著封行朗勸解道:


    “封總,其實我覺得:即便現在把令公子從默爾頓古堡裏撈出來,要他跟薑酒的感情問題得不到解決,想必令公子還會二入默爾頓古堡的!”五頌順著叢剛的心思安撫起了愛子心切的封行朗,“不如留給令公子去解決個人感情問題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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