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朗健步上前,將扭頭就走的兒子撈抱起來。


    “諾諾乖了,跟親爹一起去把媽咪找迴來。”


    封行朗親了親桀驁且焦躁中的兒子,“我想媽咪現在最想看到的人,應該就是我這個丈夫,以及你這個親親兒子了!”


    找媽咪是重中之重,小家夥便乖順的被親爹封行朗一路抱出了醫院。


    封行朗一邊讓莫管家在交警部門調看沿路的監控,一邊駕車跟兒子沿路尋找。


    這傻女人究竟去了哪裏呢?


    應該是想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去了。


    ……


    夏正陽近年來的睡眠質量都不是很好。


    他已經被自己那行為乖張的私生子夏以畫弄得是頭疼不已、寢食難安。虛歲才20的夏以畫,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懲罰他夏正陽的。因為他的重男輕女,也因為他對婚姻的不忠誠!


    聽完監理的訴苦,又苦口婆心的給自己的寶貝兒子上了半個多小時的政治課,夏正陽剛剛睡下不到半個小時,卻又被手機鈴聲給折騰醒了。


    夏正陽剛要發燥,手機那頭傳出的問話,卻讓他為之一緊張。


    “請問你是夏正陽先生嗎?我是西城派出所。”


    “西城派出所?是不是我兒子夏以畫犯事了?”夏正陽緊張的追問。


    “不是你兒子夏以畫……”


    “哦,那你們有什麽事兒?”


    夏正陽籲了一口緊張的氣息,態度也有厲意了起來。畢竟這深更半夜的,警察叔叔也沒有打擾別人睡安穩覺的特權。


    “請問你認識林雪落嗎?”


    “認識!她是我……”


    夏正陽頓了一下,改口問,“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她把人給打了……其中一個傷得挺嚴重,目前還不知道右眼球能不能保住呢。”


    “雪落打了人?”


    夏正陽捏了捏下巴,“民警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你確定你說的人叫林雪落?”


    夏正陽當然不會相信溫婉乖巧的外甥女林雪落會打人。再說了,雪落可是封家的二太太,有封行朗當寶貝似的寵著,又怎麽可能深更半夜的跑到外麵打人呢。


    “樹林的林,下雪的雪,落花的落……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瓜子臉……”


    民警一邊看著對麵的雪落,一邊跟電話裏的夏正陽描述著她的長相。


    直到電話裏傳出雪落的那聲‘大舅’,夏正陽才確定這個打了人的林雪落,正是自己的外甥女林雪落。


    “好好好,我馬上到,馬上到!民警同誌,請您千萬千萬不要為難她。該陪的我陪,陪到讓對方滿意為止!”


    聽到免提電話裏傳出的大舅夏正陽的話,雪落終於失聲哽咽了。


    這一刻的雪落,真的很需要這樣被人關心的感覺。其實大舅夏正陽一直都是疼愛著她的。


    夏正陽連睡衣都沒換,就徑直跑下樓去。


    一邊跑,一邊朝著底樓的客房嚷聲,“小吳,小吳,備車……快備車!”


    “怎麽,你那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又給你捅婁子了?”


    自從這個世界上憑空冒出了個私生子夏以畫,溫美娟便開始跟夏正陽分居了。分床不分家。


    “是雪落出事了。”夏正陽應了一聲。


    “嗬,編!繼續編!夏正陽,你早晚有一天會死在那個孽種的身上。”


    溫美娟惡狠狠的詛咒著這個背叛了婚姻,也背叛了她的男人。可為了自己的三個女兒,也為了自己的地位,她還是選擇了每天這麽熬過著。


    “懶得跟你說!”


    夏正陽沒有跟胡攪蠻纏到已經失去理智的女人解釋什麽,便穿著睡衣徑直朝客廳門外走去。


    在去西城派出所的路上,夏正陽越想越不對勁兒。


    具體的打架起因,夏正陽還不清楚。可聽民警的口氣,好像是外甥女林雪落一個人把人給打了;其中一個是皮外傷,另一個好像傷到了右眼眼球。


    這半夜三更的,雪落怎麽會一個人跑在外麵跟別人打架呢?


    夏正陽先把電話打去了封家,得知外甥女林雪落果然不在封家。於是他便要了封行朗的手機號碼。


    “行朗,雪落呢?讓雪落接電話。”


    夏正陽以一個長輩的口吻,逼問著還在外麵沿路尋找妻子的封行朗。


    “雪落她……”


    封行朗頓聲改問,“夏總,你是不是有雪落的消息?她人在哪兒?”


    封行朗是睿智的:夏正陽深更半夜的打來質問電話,一定是獲知了有關雪落的消息。


    “人丟了吧?”


    此刻不談生意的夏正陽,聲音也高了起來,“封行朗,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雪落被逼嫁去封家,原本就已經受了很大的委屈……可你呢?不好好愛惜她不說,還跟粗言厲語?說老實話,你動手打我家雪落了沒有?”


    不明真相的夏正陽,有那麽點兒興師問罪的意味兒。


    “沒有……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雪落的下落?”


    從夏正陽那趾高氣揚的質問口氣來判斷,他應該是知道了雪落的行蹤。


    “真沒有動手打她?”


    “真沒有!”


    “那跟她鬥嘴了沒有?又或者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都沒有!夏總,你還是直接說雪落在哪兒吧!改天上門給你這個舅爺賠罪!”


    封行朗緊聲追問,不給夏正陽磨磨唧唧的機會。


    “那好……我選擇相信你!”


    夏正陽歎氣一聲,“雪落現在人在西城派出所呢!她把人給打傷了……民警剛剛給我打了電話。”


    ‘吱嘎……’


    一聲急刹之後,雷克薩斯調頭朝西城派出所方向唿嘯而去。


    ……


    從被民警帶進派出所之後,雪落一直沉默是金。


    任由民警怎麽盤問,她都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信息。


    直到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被雪落用啤酒瓶砸傷的艾某,有可能要做右眼球摘除手術!


    換句話說,那個艾某的右眼有可能會永遠失明。


    雪落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才將舅舅夏正陽告訴了民警。


    讓民警通知舅舅夏正陽,而不是丈夫封行朗……當時雪落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不想讓丈夫知道自己去過醫院,去過酒吧;還有自己再也無法生育的事!


    可雪落怎麽也沒想到,第一個出現在派出所的,竟然是丈夫封行朗!


    後麵還一路小跑的跟著兒子林諾。


    “行……行朗……你,你怎麽來了?”


    看著風風火火趕來的丈夫,雪落的淚水瞬間便滾落下來。


    看到蓬頭垢麵,身上還染著濺血的妻子,封行朗衝上前來便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老婆……你嚇死老公和兒子了!”


    被男人緊擁在懷裏的雪落,失聲的哽咽,喃喃泣語:“對不起……對不起。”


    “媽咪,你怎麽搞成這樣了?”


    小家夥擠了過來,緊緊的抱住媽咪的腰,“親兒子都快急死掉了!”


    “諾諾對不起……”雪落蹲身抱住自己的孩子,失聲痛哭。


    “身上怎麽會有血的?快讓老公看看,哪裏受傷了沒有?”


    封行朗將女人推離懷抱,細致的檢查著雪落有可能的受傷情況。


    雪落急切的搖著頭,泣喃:“我,我沒有受傷……我……我把別人給打傷了。”


    “那就好!”


    見女人沒有受傷,封行朗再次將雪落緊擁在了自己的懷中。


    雪落的確是沒有受到什麽皮外傷;但挨了她一啤酒瓶的艾某,現在還在醫院裏做右眼球摘除手術。


    可鑒於封行朗的身份,西城派出所還是讓他將林雪落給領了迴去。


    趕來的夏正陽,看到被封行朗半擁在懷裏準備上車的雪落,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下了。


    “雪落,你可把舅舅給嚇壞了!怎麽搞的啊?這大半夜不待在家裏陪著諾諾,還跑出去打人?”


    對於雪落的行為,夏正陽實在是匪夷所思。


    看到身穿睡衣,可腳上卻穿皮鞋的舅舅,雪落再次的紅了眼眸。


    “大舅,對不起……讓你半夜三更的趕過來……”


    夏正陽揮了揮手,“別說我,說說你自己吧:受傷了沒有啊?”


    雪落搖頭。


    “夏總,太晚了,我先帶雪落迴去!勞煩你趕來一趟了,後謝!”


    封行朗不想讓妻子被夏正陽逼問,便先行將雪落塞進了車裏。


    “雪落可是我親外甥女,何來勞煩呢!”


    夏正陽走近過來,朝著半啟的車窗喊道:“雪落啊,有什麽不順心不順意的事,記得迴來找舅舅!舅舅永遠都是你可以依靠的親人!”


    說不出話的雪落,隻是啞聲的哽咽,連連的點頭。


    “媽咪,你究竟怎麽了啊?是不是生病了?”


    小家夥將哭泣中的媽咪勾了過來,讓雪落靠在他的小肩膀上。


    “諾諾,別問了!先讓媽咪休息一會兒!”


    封行朗溫聲叫停了兒子喋喋不停的詢問。


    迴到封家之後,封行朗徑直將女人抱上了樓,避開了封立昕和安嬸他們的詢問。


    “諾諾,親爹上樓給媽咪洗澡,你是留在樓下跟安奶奶睡呢,還是一個人睡?”


    “親兒子也要幫媽咪洗澡。”


    “不可以!”


    “為什麽啊?”


    “因為媽咪是女生,你是男生!”


    “那你也是男生啊!”


    “我是她丈夫!”


    “可我還是她兒子呢!”


    “……總之就是不行!沒的商量!”


    封行朗將嗷嗷嚷嚷的小東西關在了浴室的門外。


    男人沒有盤問哭泣中的女人,隻是溫情的清洗著她身上的汙跡。


    可事情要比想像中嚴重很多:雪落被起訴故意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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