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在巴頌的幫助下上了商務車的封行朗,突然又讓巴頌把他推下了車。


    在昏暗的環境裏靜默了十來秒之後,封行朗再次撥打了一個手機號碼。


    電話是打給邢十四的。


    接到封行朗電話的這一刻,邢十四頗有些驚訝。


    封行朗太子的身份,並不是他一個義子能夠比擬的。


    “林森,你現在說話方便嗎?你表姐她不在旁邊吧。”


    顯然,封行朗接下來的話,應該是不想讓自己的妻子聽到。


    “您等下。”


    封行朗沒在封家用晚餐,林諾小朋友便野得很;心不在焉的雪落一直擔心著晚上出門的丈夫,這監督兩個孩子吃晚飯的任務就落在了邢十四的身上。


    邢十四從餐桌上挪步到了客廳門外。


    “封先生,您可以說了。”


    邢十四實在不太習慣叫封行朗姐夫,但一直以‘封先生’來稱唿他。


    “是這樣的:今晚我可能迴不去了!你跟你表姐就說我今晚要在gk加班通宵。”


    “好的封先生。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封行朗離開封家時神情肅然,邢十四便已經能感覺到貌似發生了一些棘手的狀況。


    “嗯。還挺棘手的。”


    封行朗淡淡的輕籲了一口氣息。


    “出什麽事了?”


    邢十四緊聲追問。他來封家的任務,就是保義父兒子封行朗一家的安全。


    “那個‘金地邦’錢莊,我是股東之一!估計嚴邦會把我給供出來了,警局要拘禁我24小時。”


    封行朗清冷著聲音跟邢十四說道。一邊說,還一邊微微的歎著氣。


    他為什麽要這麽說,其實用意是顯而易見的。


    邢十四是河屯的義子。他當然會有話學話且一字不漏的匯報給河屯去聽。


    河屯施壓省廳軟禁了嚴邦,那自己這個同謀者不了幹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現在隻能用這樣‘憋屈’的方式先把嚴邦穩在申城再做進一步打算了!


    “什麽?‘金地邦’錢莊也涉及到你?”


    聽邢十四的口氣,似乎他也知道一些內情。


    封行朗肯定的重複應答,“嗯!我是股東之一!”


    “把你表姐和表外甥照顧好!記得別讓你表姐擔心我!掛了。”


    封行朗知道自己掛斷電話之後,邢十四會立刻給河屯打去傳話筒的電話。


    時間緊迫,最好能趕在嚴邦被省廳的人帶走之前,讓河屯有所收斂。


    封行朗要讓河屯知道:如果省廳的人逼供嚴邦,他便有被供出的可能!到時候,他河屯想收迴成命,恐怕為時已晚!


    雪落剛要開口詢問邢十四有關丈夫封行朗的事兒,便看到他又馬不停蹄的給河屯打去了電話。於是她便默了。


    剛剛在電話裏,她有聽到邢十四喊對方‘封先生’,應該是丈夫封行朗無疑了!


    “義父,我是十四。封行朗被警局拘禁了。他是‘金地邦’錢莊的股東之一!”


    “什麽?那錢莊他也參與了?”


    “是的。是他親口說的。他說如果嚴邦把他給供出來,那……那就不隻是拘禁24小時的事了!”


    “阿朗現在人在哪兒?”


    “在警局裏。剛剛打電話迴來讓我把十五和林雪落照顧好,還說他今晚不能迴來了!”


    “這小子可真夠不讓人省心的!那麽燙手的錢,他也想賺?他要那麽多的錢幹什麽啊?”


    正如封行朗所預料的那樣:手機那頭的河屯急切了起來。


    “義父,現在該怎麽辦?”


    “警局那邊我會處理!你把雪落和十五照顧好,不能出任何的差池!要24小時警惕。”


    “知道了義父!”


    人在處於高度急切的狀態下,警惕性自然就會降低一些。


    “十四,是不是行朗出事了?”


    身後,傳來雪落壓低聲音的詢問。


    “哦,公司臨時要加個班兒,封先生讓您和孩子先睡。”


    “十四,別瞞我了,我剛剛都聽到了。”


    雪落走了出來,將身後的門給掩好,“究竟出什麽事了?行朗為什麽要被拘禁啊?”


    “我也不太清楚。有我義父在,他不會坐視不管的。你就放心吧。”


    雪落默默的點了點頭。既然邢十四不想多說,她也無法多問。


    隱隱約約間,雪落似乎已經推測出:應該是河屯想對付嚴邦,可一不小心將他自己的親兒子也拉下了這趟渾水。


    具體的內容雪落沒聽太清楚,隻知道這件事好像跟什麽錢莊有關。


    或許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孩子,乖乖的在家等著男人迴來!


    ******


    見離開拘押室的封行朗再次折迴,嚴邦的雙眸裏流動起了驚豔的光亮。


    “舍不得我呢?”


    封行朗賞了嚴邦一記冷眼。


    “迴來陪你坐坐!”


    清淡淡著聲音,似乎有些疲憊。


    “怎麽了?萎靡不振的?腿又疼了?”


    嚴邦立刻湊近過來,蹲身查看坐在輪椅上的封行朗的傷腿,“什麽味兒?這麽刺鼻?”


    “中草藥!效果還不錯。”


    封行朗漫不經心的應答了嚴邦一句。當時的他,並沒有想太多。


    即便是做樣子,也能讓河屯的眼線看到,他封行朗真被拘禁了。


    可半蹲在封行朗輪椅邊的嚴邦,卻久久的沒有起身,也久久的沒有作答。像是僵化了一樣!


    封行朗正要開口詢問呆滯中的嚴邦時,他卻抬起了頭。


    “封行朗,叢剛是不是迴來了?”


    他問得很直接。


    封行朗微微一怔,很不明白嚴邦為什麽會突然有此一問。


    “為什麽這麽問?”封行朗不答反問。


    “這中草藥的味道,我聞了足足半個月!可以說是是相當的刻骨銘心了!”


    嚴邦冷生生的說道。


    封行朗這才想起:嚴邦的確在叢剛的鬼屋裏被囚了十多天!


    見封行朗沒有開口說話,嚴邦便陰森森的笑了笑,“封行朗,原來你一直跟叢剛走得很近,對嗎?”


    “嗬嗬,”嚴邦又是一聲刺骨的冷笑,“何必呢?”


    “何必什麽?”


    封行朗被嚴邦突然間發生的冷笑聲給怔了下。


    “封行朗,你想跟叢剛怎麽搞,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搞啊!幹嘛還要偷偷摸摸的提防著我呢?真沒那個必要!”


    嚴邦跌坐在了地磚上,整個人又是甩頭,又是扯發的。


    “你發什麽瘋呢?”


    封行朗冷聲厲問。


    “封行朗,剛剛你問我,是舍我保你,還是舍你保我……嗬嗬……其實你懂我的,我寧可自己死上一千遍一萬遍,也會保你封行朗平安的!可惜啊……”


    嚴邦似乎在壓抑著什麽,臉部的肌肉在不自控的哆嗦抽之搐。


    看得出,嚴邦的精神狀態似乎處在奔潰的邊緣。


    每每一提到叢剛,他怎麽就成了一個炸毛獸呢?


    “你要我發誓麽?”


    封行朗最終還是決定想把嚴邦安撫住。特警隨時都有可能把嚴邦帶離申城。就嚴邦這樣的狀態,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不可逆的愚蠢行為來。


    “自從叢剛幾個月前在遊輪上消失之後,我就沒見過他!我要是騙你,我就是你孫子!”


    “那這些中草藥是怎麽迴事兒?”


    嚴邦的眼眸裏蓄滿了怒之不得的恨意。


    “三天前的中午,我午睡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的傷腿上被敷了這些東西!”


    微頓,封行朗隨之補充,“我跟你一樣,也懷疑是叢剛!”


    “嗬嗬……嗬嗬嗬嗬……封行朗,你它媽的在把我當傻子?”


    嚴邦笑得淒厲。


    “你不是傻子!我它媽的才是傻子!竟然浪費了這麽多的口水,跟你一個白癡解釋這麽多!”


    封行朗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


    嚴邦坐在地上,以仰視的姿態看著輪椅上的封行朗。


    “我信你了……雖然你的話並不可信!”


    封行朗依舊沒應聲,隻是朝嚴邦掃來一記冷眼。


    “生氣了?”嚴邦笑得有些生硬。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事實!”


    封行朗微微低垂著眼眸,“你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這個話題就止打住吧!多說無益!”


    “哐啷”一聲,在不提防的情況下,簡隊撞門而進。


    “封總,廳省要提人!”


    簡隊的氣息有些急促,應該是先得到消息了。


    “拖延住他們!”封行朗冷聲。


    “拖不住了!”


    “能拖多久是多久!”


    “……好吧!”簡隊退身而出。


    “放心吧,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嚴邦朝封行朗笑了笑,“你都是有老婆和孩子的人了,於情於理,也應該保你的!至於我,爛命一條,他們愛咋的咋的!”


    “老子做了這麽多的努力……不是為了聽你這句喪氣話!”


    封行朗用指尖在一旁的簡易木桌上節奏的敲擊著,像是在計算時間。


    “還真舍不得我啊?”嚴邦再笑。


    “不是舍不得!是不想看到你因我而死!至於過了今晚,你想怎麽死,隨你的便!隻要死遠點兒就行!”


    封行朗一邊跟嚴邦扯著嘴皮子,一邊側耳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他知道簡隊攔不了那些特警多久。


    嚴邦盯看著封行朗好看的薄唇,卻肆意的深舔著自己的唇。


    像是在迴味!


    “像這種金融類的案子,判不了死刑的!我會在監獄裏罩著你!讓你在監獄裏同樣能橫著走!”


    嚴邦的藐視法律,讓封行朗聽著很手癢。


    於是……


    “啪!”


    一記耳光很響的抽在了嚴邦的臉頰上。


    “監獄是牲口呆的地方!你是牲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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