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啊?”


    徽宋,柔福帝姬天真的看向自己的父皇。


    趙佶痛苦的閉上眼睛,長城!長城!若是有長城在,他們一家子也不會在這五國城中。


    “因為長城防線,攔住了幾乎匈奴人的所有小股部隊!”


    大漢,漠北草原,霍去病眼睛發亮,望著遠方的天幕,大聲喊道。


    “兒郎們,我們的身後就是長城,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背後的千名士兵紛紛隨著他大喊,因為他們,看到了狼居胥山!


    北朝末年,容貌俊美的高歡披著赤紅色的袍子,站在爾朱榮的官軍序列中,看著自己麾下官兵屠殺六鎮兄弟,喃喃道:


    “長城,怎麽可能沒用,那可是天塹!”


    若是沒有長城隘口,死死攔著他們的馬軍大部隊,他們早就鑽進太行山的深山老林中,一路南下跑到洛陽了。


    好像是在映襯著他們的話語,天幕之上的視頻中放出了一段慘烈的景象。


    【不論何時,北地的遊牧部落總是忌諱大兵團作戰的,因為他們最擅長的是長途奔襲和野狼戰術。】


    【能夠疲憊敵人從而徐徐圖之,總好過和南方披著鐵罐頭的士兵硬碰硬。】


    【但是長城,改變了這一切!這座聳立在北地邊境的堡壘防線,擁有最先進的傳信和動員能力。】


    【北地草原民族的小規模侵擾,十次之中有五次被提前發現,有三次突進失敗。】


    【或許還有兩次僥幸成功,卻在劫掠完畢想要原路返迴時發現隘口被堵上,重兵雲集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正是因為有了長城的存在,才讓遊牧民族不得已結成了龐大的軍團,才能夠有南下牧馬的可能性!】


    【而這樣的可能性,百年可能都未有一次!】


    “可恨!長城被這些南蠻子玩出花了,當年要不是李克用背靠雲中長城,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契丹國,耶律阿保機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頗有一種和視頻共情的感覺。


    當然,每一個草原上的雄主都有一段被長城支配的恐懼陰影,比如正在窺屏的某個成吉思汗。


    很久不發言的鐵木真如今也有些繃不住,悵然道:


    “可恨,南人的城牆確實堅固,當年野狐嶺之戰,若不是木華黎,恐怕現如今,我們已經變成了斡難河中的白骨!”


    野狐嶺之戰,金國背靠長城關隘,精銳盡出,包括曾經縱橫天下的鐵浮屠,那一戰,蒙古人失去了一半的親人。


    “所以,在漢人的地盤上,不能讓他們有修建城牆的機會!”


    鐵木真望著大帳內的諸多英豪,其中有不少還是漢人麵龐,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這些草原豪傑的心理活動自不必多說,看著天幕視頻之中長城防線的巨大作用。


    長城專利權所有者、奇觀建造者——祖龍始皇帝陛下更加心動了。


    “蒙恬何在?”


    “臣在!”


    蒙恬站出來,迎著嬴政的目光拱手行禮。


    “既然天幕之上都說朕的暴秦修築長城,盡起萬裏,開萬世先河,朕就問你,可敢替朕北上,鑄就這個萬裏長城!”


    “可是陛下,那天幕之中,不是曾言,長城奇觀,浪費民力,甚至會危及我大秦根基嗎?”


    聽到嬴政還要修建長城,李斯連忙站出來問道。


    “既然需要,為何不修?北境匈奴人虎視眈眈,豈能因為一句話而停止。再說了,朕之行事,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嬴政揮了揮衣袖,不再多言,剩下李斯和蒙恬對視一眼,低頭稱是。


    天幕之上,鏡頭中的畫麵突然拉高,來到了天穹,俯瞰整個華夏大地,配合著恢宏畫麵,畫外音突然響起:


    【至於第二個問題,千年可歎王朝更替,百年可見春去秋來,決定關隘和長城能否發揮作用的,都是人。】


    【漢武帝追亡逐北,在秦長城的基礎上,達成了勒石燕然成就;大明朱棣也有五征漠北,覆滅蒙古諸部。】


    【也是在大漢一朝,無數漢將勾結匈奴搶掠中原,大明成化年間,蒙古再度南下,焚燒長城,所以——城牆終究依靠人來守護。】


    【現實是牽一發動全身的整體,就如同誰都不會相信,守著山海關天險的吳三桂背棄大明會投降大清一樣。】


    【將所有的弊端歸結於一段沒有任何溫度的城牆,是何等不負責任的體現。】


    視頻中的話語讓屏幕前的眾人都低下頭來,之前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朱元璋如今卻有點兒躊躇。


    “妹子,你說咱不修長城,緊緊依靠兒子們和衛所兵能不能安全保護北地民眾?若是擋不住,那咱不就是罪人了嗎?”


    “重八,不管你做什麽,咱都支持伱!”


    看出了丈夫心中的困惑和為難,馬皇後一如既往地支持,並且握著他的手,輕聲道。


    “但是,剛剛那聲音口中的吳三桂究竟是誰?竟然敢背叛咱大明?”


    朱元璋很快收拾心情,將注意力放在了剛剛畫外音的吳三桂身上。


    “可能是幾百年以後?朝中大將並無此人,而且如今山海關守將還是藍玉將軍麾下。”


    李善長連忙迴答道。


    不僅是朱元璋在查,另一片時空的大明朝,朱老四朱棣也在大發雷霆。


    他還沒正兒八經遷都到大都,就得知了山海關未來的某位守將反了?


    山海關那是哪兒,那是家門口啊!


    “真是反了!爹,錦衣衛兩個鎮撫司都準備好了,隻要你一聲令下,軍中所有姓吳的都得死!”


    這會兒朱高燧倒是積極,已經提著雁嶙刀,衝著朱棣喊道。


    “滾開!沒眼力見的家夥,我是那殘暴的人嗎?下去秘密查一下就行了,不值當全部殺了。”


    朱棣叉著腰,給朱高燧來了一腳,沒好氣地開口道。


    “得令!”朱高燧臉上閃爍著殘酷的笑容,敢動他老朱家的江山,都得死!


    而好巧不巧,一位窺屏很長時間的皇帝此刻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朝著身旁的老太監問道:


    “王伴伴,吳三桂,你知道是誰嗎?”


    “迴皇爺,應當是關寧軍中的人,印象中好像是祖家的親故!”


    “好啊!祖大壽投降一次還不夠,當真是亡我大明之心不死!”


    年紀輕輕兩鬢斑白的崇禎皇帝重重拍了拍案幾,雙眸通紅,透過年久失修的大殿穹頂,看著天幕。


    “皇爺,我這就傳令讓孫傳庭和洪承疇將那吳三桂的人頭給您帶來!”


    王承恩打了一個寒戰,連忙開口。


    “不急,殺一個袁崇煥已經讓朝野震驚,如今還不急。”


    崇禎皇帝安穩坐在皇位上,手中盤著一隻木頭圓球,高深莫測地抬頭,有了天幕仙緣,他已經沒有任何畏懼。


    視頻仍然在繼續——


    【第三,我們需要知道,修長城確實是一個苦差事,不僅僅是官府要出錢出力,平民要忍受苦楚這麽簡單,他是一個不得不為的工程。】


    【還是舉一個詳細的例子,大明朝成化年間,瓦剌入侵,九邊告急,成化皇帝想要北上出擊,但是當時的兵部尚書給他算了一筆賬。】


    【若是出擊,大軍動員再加上糧食損耗,至少需要兩百萬兩雪花銀,其中至多一半的損耗!而且戰事綿延,不知道要打多久。】


    【但若是在破損的地方修築長城,開放互市,則隻需要幾十萬兩就能搞定,而且一勞永逸。】


    【若是交給你,你會如何選擇?】


    “當然是出關滅了北方蠻子,這還有什麽猶豫的,賊寇不除,我心難安!”


    大唐,程咬金依舊嘴硬地說道。


    “嗬嗬,知節不要賭氣,你也知道,該忍的時候就要忍,不到最後時刻,萬不可意氣用事!”


    李世民聽著視頻中的舉例,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有時候不打不是因為打不過,而是因為得不償失。


    而且這種事情他也幹過,同吉利可汗的渭水之盟更加屈辱,隻要不沉湎一時安寧,最終敵人終將會在你的堂下跳舞!


    大明,朱元璋拍了拍手,他雖然不知道這個成化皇帝是誰。


    但是自己的後輩兒孫沒有一意孤行,反而能夠權衡利弊,他還是很開心的。


    “嗬嗬,互市?還南下劫掠,給他們臉了?”


    不過另一邊,大漢皇帝劉徹卻有不同看法,之前他的祖輩都是這麽麵對匈奴人的,甚至還采取了和親策略。


    現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大漢軍備強盛了,你要是敢伸爪子,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寇可往我亦可往!”


    劉徹輕哼一聲,他可不管什麽長城不長城的,隻要有用那就用,無用那就戰術穿插,就像是那個畫外音說的——


    事在人為!


    【所以,長城的作用並不像是某些人說的,是東方的馬奇諾防線,毫無用處,但也不是萬能的防火牆。】


    【它的作用所在,不過是千年以來,華夏無數王朝和帝國北上征伐的橋頭堡。】


    【若是一個王朝連長城內的故地都沒有,還有什麽臉麵自稱是大一統王朝呢?那麽它勢必就會缺少一種自上而下的精神!】


    【這種有我無敵,保家衛國的精神,才是長城真正彌足珍貴的所在!】


    “是啊!長城,真是讓人向往!”


    大宋,趙匡胤舞動手中的盤龍棍,年輕時候戰場無敵,到老越發疲憊,已經使不動這個老夥計了。


    剛剛天幕之中的話帶給了他極大的鼓舞,竟然升起了一股年輕時候的蒼穹豪邁之感!


    “官家!北漢那邊又在挑釁了,咱們迴不迴應?”


    潘美在他的對麵,額頭滿布細汗,不是因為他被趙匡胤打的出汗,而是思考如何留手。


    “北漢?嗬嗬,契丹人終究還是坐不住了,朕意已決,等到南漢和吳越國主前來東京城,朕就禦駕親征!”


    “明白!”


    潘美不知道一向推崇事急從緩的趙匡胤為何會有這樣的改變,但是對於一個馬上取功名的武夫來說,這樣的改變,還不錯!


    “大宋,可不能成為一個名不副實的王朝,別的不說,長城之南,燕雲十六州,必須拿迴來!”


    趙匡胤望著頭頂,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


    大明,朱元璋拍了拍手,聽著天幕之上的話,隻覺得茅塞頓開,渾身通暢:


    “說得對!前宋就是因為缺了長城,不僅丟了燕雲,更是丟了氣節,咱的大明可不能如此!”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也不知道剛剛愁的苦瓜臉是誰。”


    馬皇後可不會給他捧哏,直接說道。


    “哈哈哈,妹子就不能順著咱說點兒話嗎,大臣們都看著呢。”


    朱元璋搖了搖頭,指著台下的眾臣道。


    “別!老臣老眼昏花,看不真切,也聽不清楚。”宋濂老人精了,直接背過身去。


    藍玉和李文忠則是湊在一起,勾肩搭背,李善長和劉伯溫、胡惟庸轉了一圈,三人頭抵頭,根本不看上頭的皇帝。


    “哈哈哈,你們這群老家夥!”


    朱元璋爽朗的笑了笑,忍著喉嚨口的笑聲,“大怒”道:“每個人都罰俸祿一年!”


    相比於大明朝的其樂融融,大隋這邊則顯得有些淒慘了。


    無他,楊廣又殺人了。


    天幕之上的畫外音仿佛刺痛到了他的敏感神經,一個大臣站出來勸他不要東征高句麗,愛惜民力。


    卻被他突然暴起,提著一把長劍砍了一個對穿,當年親自南征陳國的晉王楊廣仿佛這一刻附體。


    “宇文化及!”楊廣“當啷”一聲扔下手中寶劍,絲毫不在意身上的鮮血,朝著群臣之中怒吼一聲。


    “臣在!”宇文化及這會兒才緩緩走出來,極具分寸地說道。


    楊廣抓著自己的頭發,用滴血的長劍指著對麵的宇文化及道:


    “長城!長城!這個勞什子天幕上既說朕修長城勞民傷財,禍國殃民,是暴君之相!


    但是那個狗屁大明的成化皇帝修長城,那就是權衡利弊,為國為民了?嗬嗬!朕看,也不過如此!”


    “陛下所言極是!”這個時候,宇文化及不想激怒楊廣,隻能夠隨聲附和。


    但是很明顯,眼前的這位皇帝陛下並不怎麽滿意。


    “算了算了,跟你這個應聲蟲沒什麽好說的,傳朕旨意!既然這天幕上說修長城還是好的,那就繼續修!”


    “陛下,那東征高句麗的事情還要不要繼續?”裴寂這個時候站出來,小心開口問道。


    “繼續!當然繼續!”楊廣臉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張開雙臂,仿佛要把整個大隋掌握在手中:


    “不僅僅是長城,永濟渠也要修,還有嶺南的番禺城、金陵城!朕都要!


    那些賤民不是還有力氣編排朕嗎?朕看他們還是活兒幹的太少了!朕憐惜他們,官府出錢養著他們!”


    “這……”


    群臣倒吸一口涼氣,盡皆失色,完蛋了,看來這大隋藥丸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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