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飛下意識地往下縮了縮,雷子已經跳到貨車駕駛席外麵的踏板上:“李大腦袋,你們車隊改邪歸正了咋地,這個月的車票不辦了?”

    被稱作李大腦袋的那個司機悻悻地說:“上個月的月票才用了20天,你們就要換新的,這也太快了吧?”

    雷子居然笑了,晃了晃貨車的後視鏡說:“你這後視鏡是不是原廠的啊,過保沒,我要是給弄壞了是不是可以免費換個新的啊?”

    司機臉一下子就白了:“雷哥,你大人大量,我這嘴就是愛囉嗦,剛才您就當我是放了屁啊。辦不辦月票也得是老板說了算,咱個輪方向盤的說不上啥。”

    話音未落,雷子那邊哢嚓一聲已經把後視鏡給扭了下來,拎在手裏說:“這都後半夜幾點了,你當我願意在這聽你放屁呢啊?告訴你們老板,明天晚上到我這來取後視鏡吧。我們就這規矩,上麵說要換,那就得換,什麽20天30天,你以為我這是中國移動呢啊,還給你整個客服咋地。”說吧,雷子跳了開去。

    司機搖上車窗,破口大罵:“我日你八代祖宗,要不是這車還有半年到期,老子我和你拚了個雞巴的。”

    沒曾想,雷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又返了迴來。司機立刻搖下車窗,強忍著臉上堆笑:“雷哥,俺知道錯了,您把後視鏡還俺吧。”

    雷子一把推開司機,指著後麵的人問:“他是誰?”

    白雲飛剛才覺得對話十分精彩,暗地裏就打開了采訪設備,把暗訪包放在了擋風玻璃底下,自己卻盡量往後縮,頭也對著另一邊車窗。雷子返迴來這麽一問,把他嚇了一跳,不是被發現了吧。

    司機說:“這不是俺副手嗎,睡著了,沒和雷哥打招唿啊。”

    雷子撇了撇嘴:“我不是說中間的,我說最外邊那個!”

    司機看了看正假裝睡覺的白雲飛,直接說:“搭車的!”

    “搭車的?我怎麽覺得這麽眼熟呢?”雷子邊說邊來到了另一邊,使勁敲著車窗。

    這每敲一下,白雲飛心裏幾乎都要顫抖一下,該怎麽說呢,明明是和線人司機去跑長途的,如今卻迴來了,怎麽交代?

    腦子裏亂成一鍋粥,但是還得把車窗搖下來,白雲飛裝作剛被驚醒的樣子:“是雷哥啊,這麽晚了,還沒歇著呢啊?”

    “嗬嗬,你不是那誰的大外甥嗎?這麽快就拉完貨了?”雷子警覺地看著白雲飛。

    白雲飛不慌不忙的,張開口幹嘎巴嘴卻說不出話來,眼神裏寫滿了慌亂。雷子的一雙眼睛,卻始終直視著他。

    “您別告訴俺舅啊,俺想家了!”白雲飛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來,“俺舅說咧,跑到頭再迴來,要一個星期……俺出來還沒和對象說呢,俺想著她哩……您可千萬別和俺舅說啊,俺偷跑迴來的,俺挺大了,就這個對象處的時間長。”

    雷子一開始還十分嚴肅地打量著他,後來就樂了起來:“瞅你個熊樣,還對象,相好的就相好的。膽子這麽小還出來跑長途,那不清等著被人收拾呢嗎?”

    白雲飛將計就計,就把熊樣裝到底吧,也不再說話,裝作膽小地低下了頭,一直看著腳下。他心裏合計著:就你老哥膽大,笑起來比鬼還難看呢,大半夜的把人嚇個好歹的,明晚節目播了有你哭的。

    雷子又是一頓髒字亂蹦,把後視鏡扔進駕駛艙,對著司機說:“走吧,李大腦袋,自己對付按上吧,一車膽小鬼!出來混的,就他媽的膽子大點,一個扁擔壓不出個屁來。記著,想跑這條線就趕快把月票供上。”

    司機把車啟動起來才長出了一口惡氣,白雲飛正好也鬆了一口氣,由於是同時進行的,也沒被發覺。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罵:“個小逼崽子,神氣什麽,你們五哥又怎麽樣,還不是給魏大洪手下跑腿的。如今魏大洪就要被判了個熊的,看你們能蹦躂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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