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的病情越來越激化。單鳴娟心急如焚,一心撲在公公的治療護理上。

    在著急中,婆婆也蒼老了許多了。隻能在家稍微打理一下,兩個孩子的接送成了問題。

    單鳴娟義不容辭地攬了過來。

    不巧的是,吳小莉的老公要出國考察。吳小莉想想不放心,也要隨他去。

    孔兵想想也確實要她協助。可是,在這關鍵時辰,又不好意思地向單鳴娟提了出來。

    單鳴娟忍住心中的痛苦,不假思索地滿口答應。並遞上一筆錢,作為心意,好讓他們在外多花費些。

    門市的生意自然冷落下來,韓鑫不時也過來湊個熱鬧。一臉勤懇的樣子,想幫幫忙。

    雖說,單鳴娟滿肚子不開心,但想想還是沒吭聲。就隨他來去,懶得管他。

    突然有一天,有人闖進病房來找單鳴娟。說韓鑫欠債不還,非要帶單鳴娟走。

    正在喂公公喝湯的單鳴娟,還沒搞清咋迴事兒。就被揪了湯碗,被他們拉推著往外走。

    公公不知內情,看這架勢知道不妙,內心很焦急。無奈,又動不了身,喊又沒人聽。一急,便暈了過去。

    再說,單鳴娟被推搡到門外,死活也不肯走。在旁邊人的幫忙下,經過一番爭辯後,勸他們去找韓鑫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那些人看看她也怪可憐的,加上旁邊人越圍越多,都在指責他們。就順水推舟地放了她,說這就去找韓鑫。

    單鳴娟忙迴病房,一見公公不行了,忙著唿喊醫生、護士。

    經過一段時間的搶救,公公算是醒來了。

    但是,公公虛弱的表情,單鳴娟看了非常非常的心疼。

    望著公公期待的目光,單鳴娟斷斷續續地向公公訴說了事情的真相,公公氣得咳嗽不止。

    這時,婆婆硬撐著過來了。她在家總是心神不定,像要出事。便擔心著奔了過來。

    在門外,婆婆聽了此事後,也很難過。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了起來。

    正當單鳴娟安慰兩老時,韓鑫打來電話,急乎乎地說人家在搶東西。說是要用店裏的東西抵債,催她快來。

    單鳴娟急得眼淚直往外流,狠狠地摔了手機。

    婆婆拾了手機,顛倒地聽了一會兒。隻聽見韓鑫嘶聲疾厲地,正喊叫著單鳴娟,讓她快去門市部。

    婆婆失態地喊道:“鳴娟,你快去呀!韓鑫要出事了,出事了……!”

    單鳴娟留戀地看了一眼公公。

    公公動了動嘴唇,意思快去。

    單鳴娟忙示意婆婆要照顧好,便接過手機奔了過去。

    韓鑫頹然地蹲在門口。裏邊一片狼藉,該翻的都翻了,該拿了被拿了。

    單鳴娟流著眼淚,狠狠地摑了韓鑫幾個耳光,“你說,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悲痛的絕望聲音中,透露出單鳴娟無助的呻吟。

    原來,單鳴娟隨孔兵出去以後,韓鑫就想打小莉的注意。還恬不知恥地說:“相互交換嗎?”

    哪知道,小莉不是好惹的貨。罵的韓鑫狗血噴頭,追著要打。

    韓鑫一氣之下,就找了幾個哥兒們喝悶酒,然後去瀟灑。各人包了兩個小妞,盡興地玩耍。不料,其中一個土匪,揍了他後,要他賠償女友的損失。

    為了自己脫身,也為了嚇唬嚇唬小莉。韓鑫就把門市部的事情說了,還寫了五萬元欠條。

    所以,等到單鳴娟迴來時,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單鳴娟心灰意冷地跑迴家。兩個孩子已經自個兒跑迴來了,正幹巴巴地等著她們,迴去煮飯呢。

    單鳴娟鼻子一酸,摟著兩個孩子又痛哭了一場。

    虎子懂事地取來毛巾,替單鳴娟擦了擦。膽怯怯地說:“別哭了,哭多了會老的……。”

    女兒也在旁哭喊著:“媽媽,別哭,媽媽,別哭了……!”

    這時,電話響了。

    單鳴娟止住了哭聲,擦了擦嘴。走過去,一接聽,是楊燭打來的。

    楊燭一聽到單鳴娟的聲音,忙問家中情況和生意情況,言語中表達了強烈的思念之情。

    單鳴娟就像失散多年的孩子,心中的苦水一下子傾訴出來。

    她邊哭,邊敘述了最近家中發生的情況。

    楊燭聽了也很焦急,他一邊安慰她想開點,一邊保證想辦法幫她。

    第二天,楊燭的一萬元匯款,如期到達單鳴娟的帳號。

    公安部門,也介入調查韓鑫的事情。

    公公的病情雖在穩定中,但是,身體卻很脆弱。

    婆婆的高血壓發作了,也很嚴重。單鳴娟讓她陪公公住在醫院,也好為她治病。

    單鳴娟發現忙不過來了,幹脆請老娘過來,在家燒煮。自個兒送孩子,照顧公婆。

    門市上真的顧及不過來了。楊燭勸她轉讓。

    單鳴娟想了想,感到也該轉讓給他人啦。這樣能湊了點錢出來,好為公公治病。

    很快,韓鑫的事兒查出來了。他賭博欠了人家一筆債,便請了一個很要好的女服務員,想讓她去作陪,好栽贓給對方,為他抵債。

    誰知,女服務員被對方出高價收買,與他上床時作了手腳。反而讓人冒充成老公,逮了個正著,逼迫寫了欠條。以致於新、老舊帳一起被算,加上他開賓館擺闊嫖娼,有人舉報,被公安機關逮住罰款。前後結欠外邊十萬元人民幣。

    為堵塞這個漏洞,韓鑫從門市上領出貨物後,低價脫手換錢。還了五、六萬元,尚欠四萬元。

    單鳴娟一聽到是這種情況後,肺都要氣炸了。

    她想擺脫現狀,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楊燭的說法。而且,轉店的心理上非常迫切,人家一來談就輕易地成功了。

    一氣之下,轉讓店後的單鳴娟,雖說虧了點,但是心裏感覺好過多了。最起碼,手頭上一下子有了五六萬元,可以為公婆好好看一下病了。

    然而,韓鑫卻不甘心,死皮賴臉要錢。

    經過司法部門的協調後,單鳴娟含淚替韓鑫還了四萬元“陰”債;並與他離了婚,結束了這場喜悲憂愁交加的白日夢。

    公公努力地聽了些大概,內心很難過,滿臉的愧疚。

    單鳴娟無論怎麽勸說、安慰,公公就是不能原諒自己。

    公公不斷地譴責自己,折磨自己。直到拒絕醫療,體質越來越差,血壓不斷升高,……。在一天夜裏,終於,公公含著淚,遺憾地走了。

    婆婆急得發了暈,在醫生掛水打針搶救下,落下了半身不遂症。

    單鳴娟哭得死去活來,把心中的苦水、憂愁盡情地發泄出來。

    幸好,楊燭有事迴來,他連忙替單鳴娟處理好各種事宜。

    單鳴娟把剩下的一萬元全部花光了,呆在家裏發愣。

    直到醫保站打來電話,讓去領取已經報支好了的醫藥費。單鳴娟才迴過神來,公公是退休幹部,應當享受醫保待遇。

    此事好虧楊燭在旁幫忙。單鳴娟的內心更加感激不已。

    婆婆聽說了此事後,也很感謝。總是吩咐單鳴娟,要好好謝謝人家。

    單鳴娟有心要見楊燭一麵,便借婆婆之托,邀請楊燭去某飯店,吃了一頓便飯。

    兩人沒有太多地說親熱的話,而是相互安慰鼓勵。

    飯後,楊燭過意不去,折意要拎點禮品去見見婆婆。

    正當楊燭與婆媳在病床邊談話,比較開心之時。突然,闖進一個人,一個女人,指著單鳴娟就罵。

    楊燭聞聲轉過去,是自己老婆,便氣憤地來阻止。誰知,反而激化了楊燭老婆的情緒。

    她揪住單鳴娟頭發,就撕打起來。

    楊燭忙上前隔擋,楊燭老婆一邊拍打,一邊追趕著單鳴娟。

    婆婆想伸手阻止,卻無法動身。一時氣急,想喊又喊不出來。

    在楊燭的責令和推拉下,楊燭老婆走出了病房。留下了一長串粗言惡語,恐嚇之詞。

    楊燭尷尬地與單鳴娟道別。

    沒緩過神來的婆婆,眼角流出了留戀的淚,無奈的淚,痛苦的淚。

    沒過兩天,在高血壓等綜合症狀中,婆婆安然地走了。

    單鳴娟的整個人垮了,哭得昏天黑地,欲死不能。

    醫院裏所有的人都感動了,許多人陪她掉淚,甚至哭出聲來。一部分要強的男醫生也同情地搖了搖頭,擦了擦眼角。

    是呀,一個曆經崎嶇不平、坑坑窪窪之路走過來的女人,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心愛的老人。她要有多少話要說,有多少苦要訴,有多少淚要流呀……。

    前一天已去北京的楊燭,根本不知道事情會發展的這麽快。後來知道了,已經無能為力了。

    這可苦了單鳴娟啦!她一下子複雜起來,疲勞得很。

    但是,單鳴娟沒有啃聲,咬著牙熬著。她拚命地幹活,辦每一件事,把前前後後都處理得井井有序。

    單鳴娟的媽媽心疼女兒辛苦,卻又無可奈何。隻是,默默地把兩個小孩子帶好。然後,靜靜地等她迴來。

    一次夜裏,隻聽到樓梯間“咚咚咚”的,有東西下滾的聲音,卻聽不見喊聲。

    單鳴娟的媽媽,以為人家拿東西掉了。過了好一會兒,沒有反應,媽媽就沒有往心裏去。

    直到有敲門聲,媽媽連忙打開門。才見單鳴娟伏在地上,滿頭血印累痕。人已虛脫,眼尖裏含著淚。

    原來,在摸黑爬樓梯時,單鳴娟感到自己太累了,剛想抓獲走廊柱,一腳踩空,頭一暈,滾了下去。

    痛得咬牙裂齒的單鳴娟,抬頭看看自家窗戶上亮著的燈,知道媽媽沒睡,又怕驚醒其它領居,便無聲地哭著向上爬去。

    一步一頓,一頓一層樓梯板。單鳴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接近自己家門,盡最後力氣敲了敲門,便暈了過去。

    媽媽開門後,見女兒如此,不由地老淚縱橫。她試拉了一下,拽不動,不由地痛哭起來。

    樓下領居老王正好下班迴來,顧不上深夜班的疲勞,忙奔上樓來詢問。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著急地電話通知醫院前來急救。

    醒過來的單鳴娟,猛一驚地坐了起來,把媽媽和護士嚇了一大跳。

    她急躁地問:“我怎麽在這兒?……我……我必須迴去辦事!婆婆今天要出葬呀……!”

    “孩子,”媽媽心酸得要命,“你就先躺一會兒,等身體好了點,再……走呀!你不能不顧自己的命呀!……嗚……!”

    單鳴娟難過地坐了下來,抱緊媽媽,陪著流淚。

    這時,虎子領了一個人進來,是吳能仁,蒼老而憔悴的一副狼狽相。

    女兒跟在後邊,不吭聲。

    吳能仁看到正在掛藥水的單鳴娟,和哭聲不止的丈母娘。“撲通”一跪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呀……!鳴娟,……讓你受驚了、受苦了、……受累了。我……永遠對不住……你呀……。”吳能仁一邊說,一邊猛打著自己的耳光。

    “你……滾……!”單鳴娟失聲痛哭起來,指著吳能仁說不出話來。

    “我會走的!隻是……隻是……想盡最後一點孝心!……請允許我……當一迴孝子吧!……。”吳能仁哀求道,看他表情,聽他的口音,他活得也不輕鬆。

    “不!……不要你!”單鳴娟又急著哭起來,“婆婆,我會送好她的!送……送好的!她……老人家待我如親生女兒,我……我怎能不盡好孝心呢?!”

    下午,在別人的攙扶下,單鳴娟送走了婆婆。

    她已經哭不出聲,隻是幹哀嚎著。不一會兒,在就火化場上暈倒了。

    吳能仁把單鳴娟送迴了醫院,見她平穩點了。吳能仁猶豫再三,就留下了一千元錢,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匆匆地走了。

    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單鳴娟基本上平衡下來了,總體上逐漸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這時,吳小莉也迴了國,象征性地哭了幾迴,算是對爸爸媽媽的哀思和歉意。然後,就把給單鳴娟帶的些禮品,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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