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雲章比老和尚更像佛。腦袋上有光,一張國泰民安臉沒有悲喜。以前因為太白太嫩很顯小,現在沒洗幹淨有了些滄桑看著更大了。不會邋遢,於她更像是下凡了,有了煙火氣,尤其她眼神還是俯瞰芸芸眾生,所以這樣子剛好。別的隻當是傷心裝出來的。


    人難過的時候都會裝出各種樣子,沒必要去戳破。姑娘辛苦大家也是知道的。短短三天,到都下打個來迴,還救了祖父、送走祖母,踏平韓王府,能不辛苦嗎?


    眾人聚集在這兒,看著姑娘,沒什麽勸的。很多人離得遠都見不到姑娘。


    雲章沒力氣飛了,站在雲隱寺的門口,聲音傳到三十裏:“感謝大家。都迴去吧。我們的理想,是衛國如春天,繁花燦爛。我們的理想,是百姓都幸福,富強安康。民為貴,大家都要做最貴的人,仁義道德不是笑話。”


    雲章又說道:“雲家居喪三年,恕不待客。我們下一個春天再見。”


    雲章走了。


    衛王還沒走,聲音傳不了那麽遠,沒關係,他說道:“大家都記住衛國的規矩,生活,好好的生活。孤與你們一道。”


    眾人不哭,一塊喊道:“王爺千歲!”


    衛王應道:“都迴去,有事迴頭再說。”


    衛王就不去雲家了,雲家人想自己關著門,他先忙別的事去。


    有好多好多到衛國來找死的,得先處理那些。


    趙雲跟著王爺,實在有些好奇。那是真的不怕死,好像有一點機會,就能瘋狂,失去人性。


    趙雲看不出哪來的機會?衛國的機會是挺多,春天都在忙碌。


    雲林,一片白。


    雲章站在家門口,和老爺子說道:“這個明天就燒了吧?”


    過瓊枝從屋裏出來,拉著元寶說道:“你不喜歡,我們一會兒就取了。”


    雲章跟著嬸娘進門,和大家解釋道:“青山綠水就是最好的。我覺得這些形式,適可而止。”


    老爺子點頭,吩咐道:“先去好好休息兩天,我們迴頭一塊把你奶奶的骨灰撒了。”


    老爺子又說道:“我以後就不住正院了,留給大家用。前邊待外客,後邊自家人用。我住在家祠,那邊好住的很。”


    雲庶和雲鬆年直哭。中間正院很大,老爺子一個人住便空蕩蕩了。老爺子也不是講究的人,在家祠那兒確實能住。


    雲庶拉著老爹說道:“要不然爹和我住?”


    老爺子忙說道:“我不和你住。你們兄弟算分家也行,不分家也行,大房你當家。我就在山裏修行了。沒事我還在山上茅屋。”


    過瓊枝不勸,反正以後再說。不過老爺子住西邊,甘家外婆住東邊陪元寶,會好一點。現在陰華仙死了,外婆在這兒陪元寶正好。過瓊枝還要忙一些別的事。


    現在,過瓊枝先陪元寶,拉著她到後邊浴室沐浴更衣。


    雲綺也過來伺候元寶。看元寶累的不想動了,都是強撐著迴來的。


    秋婀和秋菊也累慘了,幾個丫鬟伺候她們收拾好,送迴屋去睡覺。


    雲家不招待別人,就這點好。自家的老太太自家祭奠,自家人能安神過日子。


    雖說有時候是必須的,把人忙個人仰馬翻還得花很多銀子。但雲家這次不搞。其實想想也沒什麽必須。對老太太真心的,都送過了,再來幾趟也就那樣。至於那些搞事情的,那是真的別來了。


    老百姓把日子過好了,真是雲家人想的。那時候再祭奠老太太才有意義。若是日子過不好,又有多大意思?


    雲章在屋裏睡覺。


    老爺子也在屋裏睡覺。雖然沒了老婆子,但也是早晚的事。他們能白頭到老就算是少的了。


    雲家過於安靜。袁家人和蒙家人來的時候,感覺靜悄悄的。


    春風也有無限哀思,花開好像再見那位老太太,茉莉花早早的開放,雲林到處都是花開。


    蒙旦看著妮妮,這幾天瘦了不少。


    雲綺沒瘦,精神也不錯,看他精神倒是不太好。


    蒙旦冷笑道:“讓我迴去陪小皇子。”


    雲綺疑惑道:“小皇子沒人陪嗎?”


    蒙旦應道:“那能一樣嗎?我可是親舅。大姐說,小皇子這幾天是一天比一天懂事,天天要聽人讀書,不給他讀他就自己讀。說話都清晰了,偶爾會跟著念。大姐都不想管後宮的事了,多一些時間陪小皇子。”


    雲綺說道:“那不是挺好的嗎?親舅也不能和親娘比。”


    蒙旦點頭,雖然是娃娃臉,但嚴肅的時候很成熟穩重,和妮妮什麽都說:“還沒想好怎麽安撫雲家。這民心他肯定要的。”


    雲綺說道:“民心猶如指間沙,越抓越抓不住。”


    蒙旦點頭:“很多東西不都這樣?不過和我無關。我最近準備搞研究,你要不要參與?”


    雲綺說道:“我不懂,我要陪元寶。”


    蒙旦說道:“不會的,那個假公主就會,元寶說不定也會。”


    雲綺說道:“那你先搞,我迴頭再說。你忙你的,家裏一切都好。元寶能耐大的很。”


    蒙旦點頭:“那你好好陪她。”蒙旦抱著她耳語,“其實有元寶,小皇子就穩了。”


    雲綺教訓道:“那是小皇子自己的命。”


    蒙旦說道:“他有再大的能耐,現在還是個小孩。你信不信,那些人能讓他長不大?”


    雲綺說道:“與其說元寶是為沈道妙來的,不如說是為小皇子、為這天下來的。”


    算了,蒙旦不想說這個。沈道妙和陳省現在瘋了,蒙旦和雲綺說道:“以前想做皇帝皇後,後來說天命,現在就想讓元寶幫他們接胳膊腿,因為這是最基本的。以後啊,得求著元寶留他們的狗命,活著才是奢侈。”


    雲綺說道:“沈道妙和陳省湊到一塊了?”


    蒙旦點頭,不屑道:“都是什麽東西?”


    算了,雲綺懶得管他們。好像是元寶醒了,她去伺候元寶。


    蒙旦在外邊呆著,看雲家也不白了,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但這種感情才是真的。


    那些表麵裝的好看,實則男盜女昌的蒙旦見太多了。也沒人管的上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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