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茵一瞬間就將自己閃了。


    宋校已經和唐澤、瞿佳迎往後麵小樓去了,凱茵在玄關那裏穿上鞋,快馬加鞭追那幾個人去,後來在拱橋那裏追到他們,宋校轉身,朝她一伸手,她氣喘籲籲跑上來,將手遞給了他。


    幾個人再次往小樓走,路上沒有說話,但氣氛不錯,進了屋,各自活動,找地方坐,不多久,送茶水點心的傭人來了,凱茵幫忙將客廳茶幾上的插花和雜誌拿開,騰出地方讓傭人放下東西。


    不久之後,三個男人圍著茶幾坐下來喝茶聊天了,沙發離茶幾遠,不好夠吃食,凱茵索性搬了小板凳,坐在宋校腿邊,剝著花生吃的津津有味,有時會給宋校塞一個,但他不要,隻喝著茶,跟瞿佳迎說話。


    初期,聊天局限於簡單的生活瑣事,彼此的工作或者未來的打算,後來慢慢輕鬆,慢慢融合,唐澤才提起陶溪墮。


    瞿佳迎點點頭,架著一條腿靠在沙發靠背上:“魏立巍被捕的事我已經告訴她了,她還好,反應不是很大,沒怎麽聊起那個人。”


    唐澤的表情是一片蒼白植。


    凱茵雖然吃著零食,但她也利用這段時間察言觀色,她看她先生的表情,還好,宋校不像是對往事耿耿於懷不能釋懷的樣子,他很平靜,無論瞿佳迎說什麽,到最後他隻會淡淡點點頭,表示一種惋惜或了然。


    “你們什麽時候迴國?”


    瞿佳迎對唐澤笑去:“不迴國了,明年我修到博士證書就迴英國了,往後和她在英國生活。”


    “我的意思是,什麽時候迴國玩玩?”


    瞿佳迎又是另一種看法,他的眼睛看著茶盞中的嫩葉,朝一旁吹了吹:“這個得問問她,她願意的話,我隨時都能接她迴國。”


    唐澤未再開口,聊天的途中突然沉默了幾分鍾。


    後來瞿佳迎看向了宋校,想起什麽揚起了一臉微笑:“你妹妹也在那邊,跟溪溪處的還真不錯,你不打算去英國玩玩?”


    聞言,宋校柔軟一笑,卻將笑意遞給了坐在他腿邊吃花生的凱茵:“她懷孕了我們也走不開。”


    瞿佳迎了然:“是啊,有了孩子哪裏都去不了,不方便。”


    “是的。”宋校是讚成的。


    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這一次是凱茵開的口,她突然想起那個高她一屆的學生會學姐,便問了瞿佳迎:“瞿醫生,葉守禮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吧?我上大學的時候她就跟她男朋友在一起了,後來畢業後還一起去了英國留學,現在還好嗎?”


    瞿佳迎堆積著微笑向凱茵款款解釋:“她跟她男朋友還沒有結婚,都在忙事業,不過感情很好,有空你可以去英國,去我家做客。”


    “真的嗎?”凱茵開心的望向宋校:“我倒是很想去英國玩玩呢,沒去過,倫敦塔很漂亮吧?我還想見見陶溪和葉守禮,陶溪不認識我,葉守禮不知道能不能認出我。”


    “嗯~”瞿佳迎搖頭否定,笑盈盈的往休閑褲口袋裏摸出手機,當他正在翻菜單時他對凱茵說:“溪溪見過你的,宋校結婚的時候她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要去你們的婚禮,我拍了不少照片,都發給她了,她一看到你就很詫異。”


    “詫異?”凱茵不能理解:“為什麽?”


    瞿佳迎將手機遞給凱茵,一邊笑著解釋:“她說你不是宋校喜歡的類型。”


    “……”


    凱茵黑著臉去看宋校,宋校好無辜的聳了聳肩膀,隻當沒有聽見。


    手中的瞿佳迎的手機上不是她想象中的她結婚時的照片,而是……陶溪和她的兒子。


    凱茵一度懵了,她低著頭,看著照片中的女人和男孩,心髒竟然漏去了一拍。


    她拿給宋校看,宋校看見的時候瞿佳迎淡淡的笑說:“上個星期拍的,我們暫時見不到麵,經常拍些照片發給對方。”


    唐澤在最遠的那張沙發上,他有多渴望看見手機上的這張照片,但是他引頸眺望也沒有移動分毫。


    凱茵看著這張手機照片,照片中的陶溪已經從蘇州出雲山莊那張照片中的女孩變成了完完全全的女人,曾經低下下巴高高翹起靈動的大眼睛的那個姑娘已經不存在了。


    她現在柔和、平靜,咖啡色的開襟毛衣,看不見褲子,長發披肩,脖子上一條細細的項鏈,端端莊莊簡簡單單的打扮,抱著8歲的兒子坐在一家咖啡館的沙發椅中,鏡頭應該是朋友取的,像是帶著兒子與朋友的聚會,這個朋友當然可以是葉守禮,也可以是別人。


    凱茵的目光從陶溪移向了她的兒子,這個8歲的孩子,給她的震撼遠遠比陶溪來的多,因為這個男孩是魏立巍的,為什麽這個男孩是魏立巍的會讓她這般感慨呢?她說不出原因。


    小男孩坐在媽媽腿上,手裏拿著媽媽的手機,似乎正在玩那東西,拍照的時候他笑起來,眼睛與下巴很像魏立巍。


    凱茵突然抬起頭,將手機遞給了對麵陷入靜默狀態中的唐澤。


    這個動作,讓


    瞿佳迎與宋校,一同看向了唐澤。


    唐澤緩慢的抬起頭,雙眼一度定格在凱茵的臉上,這樣的舉動讓他不知所措,直到宋校以淡淡的微笑接過凱茵手裏的手機,正式交給了唐澤才算了結。


    唐澤的手腕些許戰抖。


    瞿佳迎偏偏在此刻尋到點事情,他起身,笑著對宋校與凱茵說:“我用一下洗手間。”


    於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為他指引方向,瞿佳迎離開了。


    “陶溪沒什麽變化。”


    至少唐澤在今年的夏天見過陶溪,可是宋校自從9年前一別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她,他的感覺應該最為準確,所以,也自然得到了唐澤的首肯。


    “是的。”他看著手機,淡笑。


    瞿佳迎迴來後唐澤噙著儒雅的微笑,雙手奉還了他的手機,在唐澤的臉上再也看不見哀默的表情。


    那天,三個男人聊到深更半夜,凱茵早在十點多困頓到雙眼打架,向三個人揮手作別,然後上樓尋床去了。


    第二天,唐澤離開了,那個時候,太陽還沒有升起,天色陰絲絲的,隻有早起準備早餐的張婉與早起鍛煉身體的爺爺知道。


    公媳二人一同送唐澤離開,山道前,唐澤向爺爺與張婉道謝:“謝謝爺爺的款待,等宋先生醒來,請您代為相告,我先走一步。”


    爺爺與張婉站在那天的潮濕雨汽中,默默無聲的凝望家車送唐澤離開。


    等他們迴到屋裏,除了客廳灑掃的傭人仍舊無人起床,張婉對爺爺說:“爸,您先鍛煉吧,我去做早飯。”


    於是,爺爺與張婉在樓下客廳分手,兩人朝著不同的方向各自離開。


    廚房擀了麵條,張婉做醬,洋蔥入鍋爆炒的時候眼前的窗戶突然下起了大雨,眾人頓時手忙腳亂。


    “外麵晾著衣服,趕緊收迴來!”


    張婉一麵關閉灶頭,一麵洗手,要與傭人一同奔出廚房。


    當大雨突如其來之時,凱茵與宋校在床上相擁而眠,床中驚豔的中國紅包裹著他們年輕健康的身體,色彩分明,宛如豆粒的雨聲引起凱茵短暫的不適,她動彈,宋校便不能安穩睡覺了。


    “怎麽了?”閉著雙眸困意不減的宋校輕輕撫摸趴在自己身邊的人那絲滑的luo背。


    雨聲轟隆,澆打在窗外種植的常青喬木枝葉上,凱茵厭煩不已,拿取一隻枕頭蓋住自己的頭。


    宋校閉著眼睛,自然不知她在折騰什麽,可是她在身邊動了又動,隻讓他覺得是不是下雨鬧的她心煩意亂,於是他貼過去,白皙的手臂搭過凱茵整個luo背,睡意朦朧的五官輕輕一抬,冰涼的舌便親吻在她溫熱的肩胛骨上。


    趴著的凱茵被枕頭遮住了腦袋,她將臉頰翻了一麵,手往他身上掃:“別搞。”


    宋校躺了下來,攬著她的背繼續睡了過去。


    他們不知道,這個時候張婉已經帶著兩名傭人站在樓底下了,大雨來的太急,收攏的雨傘頃刻間染濕了潔淨的門前羊絨地毯,張婉即刻取來另外兩人的雨傘,一並放入門前大青花瓷甕中。


    “快,把窗戶全部關上。”


    左右環顧,張婉隻能感歎,雖說這兩人早已成年,可是某些事情還是考慮不周,比如說,這麽大的雨,竟然沒人下來把窗戶關上,待雨水漏進房間地板,這座喜樓又要重新裝修了。


    兩名女傭飛快的關閉窗戶,已經淤積雨水的窗沿和地板用抹布和拖把收拾幹淨,張婉趁著這段時間去樓上新人住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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