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迴來的時候宋校不在,手上拎著熱乎乎的早餐被她非常不在意的放在茶幾上,然後尋到房中的手機,立刻打電/話給他。


    宋校出去尋她了,這個時間差中兩人錯開,現在她迴來了,他卻還在尋找早餐鋪子裏可能的身影。


    “我迴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她微微平靜下來,盡管隔著電波,那人的聲音似有埋怨植。


    宋校醒來時沒有見到她,竟然如同聽見緊急集合的軍哨聲飛快的從床上起來了,她沒帶手機,後來去尋她,在兩條互不相交的岔口處意外的錯過了,其實那時候但凡某一方迴個頭,定能看見彼此。


    講完電/話凱茵忙著將早餐擺放出來,還未忙完的時候宋校迴來了,他換鞋時一隻手撐著牆麵,聲音淡淡的:“以後外出讓我陪你一起。”


    畢竟人生地不熟,宋校不能不小心,陶溪的事是個前車之鑒。


    “嗯。”凱茵拿著餐具站在茶幾邊,今日表情非常乖順:“過來吃早餐吧。墮”


    偶爾,他們會有矛盾,雖不說明,但彼此之間都能感覺到那股怪異,好比凱茵說完這句話,宋校沒有應聲走去了臥室,這種感覺就類似怪異。


    凱茵坐在沙發處等他,五分鍾後他出來,她一迴眸,見到他暖暖一笑,心便落定了。


    夫妻兩在沙發處用的早餐,邊用邊興高采烈的討論今日的行程,難得的是,宋校也露出了非常痛快的微笑,這種微笑與凱茵在一起時容易形成。


    八點多,兩人換好情侶裝再次出門遊逛,時間飛速流逝,七天的蜜月假期,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大半。


    這座城的人文古跡、文化聖地乃至風景特區都有留下他們的腳印,他們還在郵局向國內親人寄發了明信片,收信地址是兩處,一處中國北京,一處中國t市。


    10月6日晚,凱茵坐在床上收拾他們的行李,舉目一抬,窗外一輪明亮的月亮,景色雖美,卻無端產生了惆悵,明日歸家,竟也戀戀不舍起異國他鄉了。


    宋校去樓下結賬,店老板不錯,送了他們自家釀製的可存放美食,具有阿姆斯特丹當地味道的美食,宋校拿了也無非想要帶迴國內請家人嚐嚐。


    結賬後店老板從抽屜中拿出一張便箋,挨著桌麵推到宋校麵前,英語帶著當地特色:“delivered/this/afternoon.”


    宋校無意中低頭一看,便箋是黑色的,上麵纏繞著鬱金香的鱗莖,開出的花紋異常繁複美豔,居中的字是中文:宋校,中國美男子。


    很無聊,宋校幾乎可以猜到何人所為,他的眉輕輕蹙過一次,旋即將便箋揉了,丟入了身畔的垃圾簍中。


    “thank/you/for/your/hospitality/for/several/days,my/wife/and/i/return/hove/the/opportunity.”


    與店老板分道揚鑣後宋校雙手插袋返迴樓上,途中他步伐很慢,身穿居家的寬鬆運動褲,低眸的瞬間不禁有些走神。


    等漫不經心迴到房間,凱茵正在和一堆衣物打持久戰,一周來的諸多衣服換了又洗,洗了又穿,自然就有沒能及時清洗的,比如說昨日換下的。


    這些髒衣物得帶迴家再去清洗了,所以存在塑料袋中,紮口,她把行李箱的蓋子關上時宋校倚在門邊無聲無息的看著她。


    “耶?什麽時候進來的?”


    凱茵確實沒聽到,他腳步太輕一迴事,她完全投入於整理行李也是一迴事。


    “剛迴。”


    他輕描淡寫一解釋,人已轉身去茶幾取水喝,凱茵跟了出來,問他有沒有付過賬單。


    宋校笑著轉身看她,高高的一個人,不說話隻看著你時眼神特別深沉,不容易讀到他的想法。


    “就要迴國了,會不舍嗎?”他問的。


    凱茵拿走他手中茶杯也喝了一口,抿抿唇終於點了頭。


    宋校在她喝好後幫她把茶杯放好,輕輕摸了摸她臉頰:“等寶寶出世了,我們全家人一起來這邊度假。”


    聽起來很美好,凱茵心向往之,翻了翻眼睛細細清算這段時間,等孩子能夠帶出來了估計也得兩三歲,那麽還有三四年時間。


    10月6號,晚間時間度過的很快,作為在阿姆斯特丹的最後一個夜晚,夫妻二人晚餐後選擇外出散步。


    一個透露著曼妙月色的夜晚,和愛人牽手漫步的感覺很好,沿著護城河行走,這條路凱茵已經熟悉,沿街的店鋪繪著彩色的燈,凱茵沒少在這些店麵內消費。


    一路走一路感受,彼此說話的時候不多,大多都在默默迴憶,心中沉澱這份美好的七天假期,若幹年後再來想一想,又是一番懷舊的氣息。


    不遠處一家酒吧,廊前台階上幾道身影,有男有女,男人占據主動,女人像某種藤蔓攀附而生。


    異域,本就是熱情的國度,相比內斂雅致的中國人較為開放,這本不值得一提,可是凱茵看見了第一天晚上抵達阿姆斯特丹,在餐廳遇見的那名女郎。


    此時此刻,冶豔的女人身穿火紅色連衣裙,膚色雖黑卻異常xing感,在她無與倫比的魅力中,她的眼神與肥厚的紅唇占據很大原因。


    她看見宋校後停下了與身邊幾名金發碧眼的男人tiao情。


    “哎?”凱茵發出一聲疑問。


    宋校牽起她的手,仿佛根本不存在麵前的緋色,帶著她離開是非之地。


    “宋校,是餐廳那個女人,還記得嗎?”


    抵達寧靜地,凱茵提醒宋校,原以為他不曾留意這個女人,卻不想宋校的迴答令凱茵意外。


    “我認識她。”


    “啊?”意外。


    宋校牽著她已經朝迴去的方向行走,朗朗星空他目視前方,身軀修長,散發著冷鬱的氣質:“五年前我在這邊競賽,不記得嗎?”


    他似乎在提醒她相關因素,凱茵點點頭。


    “幾個國家的飛行員全部住在那棟樓內,夜晚他們會叫女人,不稀奇。”


    他說的不稀奇,可是凱茵非常稀奇,從他的話中似乎聽出了那個女人的職業。


    “她是……”


    “好了,女孩子不要問這種事。”


    被他十分嚴肅的打斷,凱茵看著他灰色的瞳孔,看見了他的不悅。


    於是封口不說,與他慢慢迴到了投宿的地方,時間已經晚了,該早些睡,明天醒來就要迴國了。


    這一夜寧靜的度過了,作為逗留在阿姆斯特丹最後一個夜晚,凱茵是惆悵的,她看著窗外的月亮也會無端傷感起來。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故地重遊,也不知從何時起愛上了故地重遊的美麗,那種心情混雜了傷感與遺憾,是適合沉澱一個人的情感的。


    翌日,10月8號,清晨初醒的凱茵已經相繼接到了薛玉珍與張婉的電/話,均是詢問他們何時從阿姆斯特丹出發。


    從當地機場直飛北京首都國際機場,然後再從首都機場轉機返迴t市,這一路非常辛苦,抵達北京後去宋家逗留一晚,隔天再迴t市,也算迴門之禮。


    告別阿姆斯特丹前的最後一分鍾,凱茵拎著自己的手提包神情感傷的看著機場外碧空如洗的藍天,宋校牽了她的手:“走吧。”


    安檢前最後看一眼這座城市的藍天,這一天的阿姆斯特丹映入了凱茵的腦海,蓬鬆的雲彩點綴著碧透的藍天,就像他們初到這裏的那一天一樣。


    一個小時後,宋校與凱茵搭乘的航班正式從停機坪起飛,凱茵拉開了舷窗,久久目視著腳下的城市,直到飛機越飛越高,直到陽光在雲彩上覆蓋。


    雲海翻湧,陽光帶著傷人的弧度照亮著凱茵的半邊臉頰,已經離開阿姆斯特丹了,她將舷窗關上,轉身投入了宋校的懷抱。


    他自然知道她心情沮喪,所以輕聲安慰:“以後還有機會來。”


    凱茵點點頭,附贈一句:“寶寶出世。”


    宋校笑了,靠向了椅背:“嗯,寶寶出世我們帶著她故地重遊,告訴她這裏是爸爸媽媽遇見的地方。”


    牽扯到美麗的迴憶,凱茵終於釋然了,投在宋校懷中,與他一起小睡片刻。


    時光像夢境一般,生命在歲月中穿梭,昨日的阿姆斯特丹豔陽變作了北京的陰霾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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