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隻有為她削平果的雲姨,看到電視中的這一幕,她的心比蔣繁碧還要疼痛。


    空蕩的病房,隻有她們二人互相作伴,時常安靜的就連針落的聲音也能聽清。


    北京正在舉行的盛世婚禮通過電視鏡頭傳遞給全國觀眾,眾人都知,這是宋家的大喜之日,眾人第一次看見了宋聖璽夫妻、宋守正夫妻、宋校夫妻,那麽她呢,她呢……


    蔣繁碧的哭聲撕人心肺,雲姨並沒有打擾,寧願她發泄也不要她憋在心中。


    她靜靜的手執蘋果坐在床邊慢慢削著,病房中隻有哭聲,哭聲混合著電視屏幕中駐京新聞記者陳詞高亢的解說,都說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18年後他的喜悅彌補了18年前他的痛苦…植…


    他們,她與他,是真的迴不去了……


    西式婚禮在下午16:06分開始迎賓,化妝結束的新郎新娘要去1號大廳迎接參加晚間婚宴的客人,一站又是好幾小時墮。


    凱茵實在累的夠嗆,穿平底鞋會比宋校矮很多,又不得不穿著高跟鞋迎賓,因著上午的疲累,現在那兩條腿已經僵硬了,腳踝痛的陣陣酸麻。


    此刻,站在1號大廳外迎賓的新人穿的是西裝白紗,這套禮服早在今天三月份就已經準備妥當,原本計劃為四月份的婚禮效力,後來發生了不好的事,事情一拖拖到了十月份。


    凱茵實在太累,那種累從臉色上都能瞧的出來,宋校朝她腳上看了看,雖然被白紗蓋住,但能感覺到她的雙足一定不堪重負。


    宋校想了想,悄悄對唐澤說了幾句話,唐澤離開短短幾分鍾後拿了一個小木凳出現,趁著未來賓客,宋校要凱茵脫掉高跟鞋,站在木凳上。


    傘狀裙擺散開,遮住了腳下的一切風景,她很高,卻沒有人知道此時的她光腳站在一張木凳上。


    傍晚五點半後來客越加繁多,瞿佳迎混在賓客之中,雖未得到熱情款待,但是凱茵與他親切的點了點頭。


    17:49分後身為西式婚禮伴娘的芮芮陪同凱茵與幾名化妝師去樓上補妝,時間非常匆忙,因為婚禮18:08分準時開始。


    補妝,換一套發型,白紗不動,所以省去了不少時間,凱茵重新穿上xing感的深紫高跟鞋,補完妝馬不停蹄的朝1號大廳下去。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空前盛大,跟隨司儀的腳步,新郎新娘隻需做出相應的舉動便行。


    台下的人看的熱鬧,台上的人真想踹掉這身累贅,舒舒服服摔在大床中睡到明天清晨。


    時間過的很快,婚禮進行到最後一步,新人敬酒。


    新郎新娘去樓上換裝補妝後穿著敬酒服下來,挨排敬酒,熱熱鬧鬧的會場一度傳來高聲祝賀的聲音,敬到宋校軍中戰友那一桌,年輕氣盛的男人們拉著他不放他走。


    因著鬧洞房這一項沒有通過宋校的點頭,所以朋友們不想在喝酒上放過他,抓住他就將一杯杯白酒遞到他麵前了,不喝便不放人。


    這個時候,身為伴郎的唐澤就得發揮他的作用了,一杯杯白酒遞到宋校麵前,他笑著一杯杯接過,仰頭喝幹,喝到後來臉色通紅,一旁的芮芮早就將新娘忘記了。


    她在擔心唐澤,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真想衝上去搶走他手中越來越多的酒杯。


    新娘原本站在新郎身後,卻被突然握住她腕子的一隻手帶向了一旁比較安靜的窗邊。


    立好後,瞿佳迎雙手插袋,聲音沉沉的對凱茵道:“恭喜你,祝你和宋校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其實她與他並不熟,但是人與人之間講究緣分,她與瞿佳迎挺投緣的,彼此也能聊的來,正因為這樣,凱茵才略有欣慰:“謝謝你瞿醫生,待你與你太太擺酒那天,一定記得通知我和宋校。”


    瞿佳迎的心意凱茵記在心裏了,是真心說的這番話,孰知瞿佳迎淡雅一笑,略略垂額:“我和我太太應該不會擺酒了,不過你們的心意,我心領,真的,祝福你們。”


    在他令人讀不懂的神思中凱茵微微一頓,旋即就聽見沉穩自持的腳步聲朝她走來,當她轉身時手腕已經被人握住。


    他說他會相信她,給她自由,這些話與他看待瞿佳迎的眼神並不相符,瞿佳迎迎接到宋校那樣的眼神後微微一笑,旋即不再開口。


    “乖乖,過來。”不輕不重的語氣,他卻在命令。


    凱茵提裙貼到他身邊,很聽話。


    宋校帶凱茵轉身,聲音依舊低沉,但瞿佳迎聽見了,他說:“不要和亂七八糟的人說話,乖乖要聽話。”


    “瞿醫生怎麽是亂七八糟的人呢。”


    凱茵惆悵,無奈之餘搖了搖頭。


    宋校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瞿佳迎本就不是重要的人,何必為他耽誤了他們的婚禮,畢生隻有一次的婚禮。


    新人重新迴去宴桌繼續敬酒,但是凱茵看見唐澤後嚇了一跳。


    “怎……怎麽喝成這樣?”


    唐澤臉頰通紅,周身


    散發著濃烈的酒味,宋校軍隊朋友那桌各個實在能幹,沒片刻功夫就將唐澤放倒了。


    他頭很暈,被芮芮攙扶著。


    雖然這件事也蠻緊急,但是敬酒之事更加緊急,不能中途停頓,所以四人依序往下敬酒,唐澤是硬撐著的,芮芮時不時就會覺得自己扶不住他了。


    接下來,若是有宴桌上的賓客再請宋校喝酒,他都一並自己仰幹,敬到最後一桌,也喝的有些薄醉了。


    婚禮在敬酒儀式後慢慢結束了,當曲終人散,繁華落盡,意味著宋校與凱茵從此以後,直至死亡都是夫妻。


    10樓客房內,唐澤躺下了,這間新房原本預定給新人洞房花燭夜的,但是唐澤吐了,弄髒了浴室不說,人也癱在了床上。


    所以宋校必須帶著凱茵迴家,將這間酒店婚房留給唐澤醒酒睡覺用。


    1號大廳還有許多家傭在做結束後的整理,宋家是艱苦樸素的作風,從不浪費,於是桌上的好酒好煙能收拾的都收拾了。


    張婉與自己嫂子在酒店經理辦公室結賬,宋守正點著煙在酒店外安排車輛。


    宋校牽著凱茵從樓上下來,迎麵遇上結賬後的張婉,張婉問他們幹什麽,宋校將唐澤醉酒已經睡著的事情說開,張婉也就懂了,旋即安排幾名女傭去藥房買醒酒藥,順便撥了兩名女傭在婚房隔壁房間留宿,萬一晚上有個什麽事也能照應的到。


    唐澤孤家寡人,家又不在北京,偶爾也讓人心疼,終歸,一個大男人不能十分妥帖的照顧自己,若是半夜起來酒精燒胃難以忍受,沒個人在身邊不行。


    宋校與凱茵陪同雙方親人迴家過夜,明日新婚夫妻飛往阿姆斯特丹蜜月,新娘一家返迴t市,生活又將重新迴歸正軌。


    薛玉紅遇見凱茵時有點詫異,得知今晚他們迴家過夜立馬就問芮芮在哪,凱茵說芮芮在樓上照顧唐澤,還沒有下來,薛玉紅一個人走開,見她開始打電/話,想必是叫芮芮下來。


    張婉安排的兩位女傭其中一位在前台登記入住,另外一位去藥店買藥,十分鍾後一同乘坐電梯抵達10樓,敲開婚房的門,芮芮得知她們是被張婉安排,今晚在隔壁房間陪唐澤少爺一晚上的。


    其間薛玉紅打來的電/話芮芮沒有接到,今日婚禮伴娘,她早已調成振動,電/話進來的時候芮芮正在喂唐澤吃藥,手機在包裏振動,包在外麵客廳,自然聽不見。


    端著水杯出來相送兩位女傭出去時聽見了自己的手機震動,與薛玉紅說上了話。


    當時樓下已經安排好了車輛,家中人都已坐上了車,就要迴宋家了,薛玉紅叫芮芮趕緊下來,芮芮告訴薛玉紅,她今晚與那兩名女傭住在隔壁,不放心唐澤。


    薛玉紅不可能同意的,她在電/話中也不跟芮芮理論,隻是強調好幾遍:“車子就要走了,你趕緊下來。”


    凱茵站在薛玉紅身邊,宋校手指夾著一根煙,沒有點,是剛才送朋友離開時朋友遞給的,他陪在凱茵身邊,暫時還沒有上車。


    “我上去叫她吧。”


    怕是芮芮真的擔心唐澤,一直不下來也不是辦法,凱茵決定去10樓找她,於是對宋校說:“宋校,留一輛車帶我和小姨走就行,你讓其餘的車先迴家吧。”


    前麵一排黑車都已經坐好了人,之所以沒走,是因為凱茵的小姨還沒有上車。


    宋校點點頭,照凱茵的吩咐先安排前車走了,散了後,台階上隻有凱茵與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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