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繁碧不再理會這點小事,轉而對雲姨說:“準備些宋校喜歡吃的,他馬上過來。”


    雲姨一驚,握著刀柄詫異的抬起頭:“校校今晚過來?”


    蔣繁碧把剛才宋校打電.話給凱茵的事告訴了雲姨,雲姨把菜刀往砧板上一紮,哼哼怨道:“這丫頭小門小戶就是拿不出手,老太太給我們校校介紹的那個姑娘多好啊,我怎麽瞧怎麽喜歡,哪是這丫頭能比較的,真不知道校校喜歡她什麽。”


    蔣繁碧歎息後又自我寬慰一般說道:“也還好,雖然是小門小戶,也不是真的拿不出手,她家庭環境還不錯,爸爸媽媽都是個官,身上穿的用的也都是名牌,不會給我丟臉,也行了,宋校喜歡就好,我不想為這種小事跟宋校鬧不愉快,他能迴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會計較的,隻要他原諒我,迴我身邊就好。”


    雲姨哼了一聲拿起菜刀繼續切菜,冷言冷語迴了一句:“當初被愛情衝昏了頭,覺得魏國林好,好什麽呀,再好能有自己兒子好?現在看到校校長大了,長成這麽優秀的青年,後悔了吧?當初給你爸爸打死都還要跟魏國林在一起,校校再哭再求都還要跟魏國林在一起,現在後悔了吧?還是兒子好吧?繁碧你真是鐵石心腸,校校攤上你這麽個媽真是倒黴,倒了八輩子黴!煎”


    蔣繁碧麵色鐵灰,拾起桌上抹布又重重扔下,對雲姨怒不可遏的說:“老的不想幹了就給我迴蘇州去!”


    雲姨撇著嘴巴白著蔣繁碧的身影,依舊直言不諱的說:“自古忠言總逆耳,有你後悔的一天!戒”


    “雲姨!!”


    蔣繁碧瘋狂的轉了身對著雲姨尖叫,眼睛竟然……淌下了淚水。


    雲姨收口了,低下頭繼續幫魏苡芝做京醬肉絲。


    蔣繁碧從餐廳迴來後凱茵站起來過了個禮,蔣繁碧說:“坐吧,自己家,不要拘束。”


    凱茵看著蔣繁碧,倒十分疑惑,她眼睛……怎麽紅紅的,好像哭過。


    “晚上和宋校留家裏吃飯,宋校有沒有說什麽時候過來?”


    既然宋校來了,留在這裏吃個飯也沒什麽關係,凱茵不怕,所以以輕快的口吻真誠的迴答蔣繁碧:“他在開發區,說六點前能迴來。”


    蔣繁碧點點頭,疊起雙腿靠著沙發靠墊發呆,凱茵偷偷朝她看,怎麽覺得去了一趟餐廳後,蔣繁碧的表情有些……悵然若失啊。


    兩人無話,坐著有些尷尬,凱茵隻好拉來魏苡芝閑扯,聊起女兒,蔣繁碧奇怪的情緒才稍稍緩和,說了些魏苡芝的近況,總之聽的出來,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孩,不要媽媽操心。


    玄關牆壁上的對講器傳來“叮咚”的報鳴聲,凱茵條件反射的從沙發起身,蔣繁碧說:“可能宋校來了。”


    凱茵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高高興興跑到玄關前等待,剛才的報鳴聲是花園外大鐵門上的按鈕發迴的提示音,等傭人開了門再一同走迴來也要好幾分鍾。


    凱茵卻已經打開玄關防盜門,站在門口台階上高興的望著花園那一頭。


    她老公就從那個方向過來。


    傍晚五點多,天角已經緩緩往第二頁撕開了,天色已黑,花園裏點了夜燈,水紅色的,很漂亮,讓蒼翠濃鬱的園子染上了溫馨的色彩。


    凱茵雙手兜在上衣口袋裏,東倒西歪的朝夜幕下的花園眺望,怎麽還不見宋校進來,他開車的,不應該很快的嗎?


    慢慢的,深沉蒼鬱的夜幕下緩緩走來一高一矮的一雙人影兒,一個一身黑的男人和一個一身粉的小女孩兒。


    待凱茵湊著腦袋皺著眉頭看清了這兩人是誰以後,嚇的花容失色!


    她幾乎用雷霆之勢跳下了台階,就穿著家裏的棉拖衝向了外麵花園。


    蔣繁碧在後麵叫:“幹什麽去呀?”


    她也奇怪,魏立巍怎麽來了,拉著的那個小女孩又是誰?


    “魏立巍!魏立巍!!”


    衝到夜幕下的凱茵猛力的推魏立巍,魏立巍臉上的傷十分猙獰,和宋校別無二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對凱茵微笑時,凱茵脊椎骨一片冰涼。


    “你要幹什麽!!”


    魏立巍輕而易舉便能掃開女人的手,狡猾的目光自玄關內燈火通明的小樓收迴,蔣繁碧手攏披肩的動作讓他揚起冷酷的微笑。


    “魏立巍!”


    “沒你什麽事。”


    他已拉著娉婷的小手從凱茵身邊徑直走過,凱茵轉了身站在夜幕下焦頭爛額的看了一眼魏立巍的背影,旋即立刻又快步追上。


    “魏立巍!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麵容森冷眼神狡猾的魏立巍失笑,倒也提起了一點興致,側了頭對凱茵說:“好大的口氣,牛x。”


    “魏立巍!你把事情說出來你也要坐牢!你沒那麽傻吧?”


    夜幕下,他黑森森的眼睛散發著狡猾的妖芒,低頭朝凱茵拋了一個電眼後即刻將身邊的娉婷抱了起來,娉婷怯生生的縮在魏立巍懷中,魏立巍執


    起娉婷的小嫩手,搖了搖晃了晃,就說:“娉婷,喊小媽好。”


    “……”


    凱茵怒不可遏的狠狠瞪著魏立巍,後者猖狂的哈哈大笑,笑的抱著娉婷前仰後合,娉婷瑟縮著脖子看著魏立巍瘋魔般放聲大笑的恐怖模樣,小嘴一癟,就要哭了。


    “叫啊,小媽好,”魏立巍甩動娉婷的小嫩手,蹙著眉心不耐其煩的命令,“她就是你爸爸的老婆,你爸爸就是為了她不要你和你媽媽了,快叫啊,叫小媽好,不然小媽打你,天底下的小媽都很壞哦,像白雪公主的小媽一樣哦。”


    娉婷在他懷中哭了。


    “快叫!叫小媽!”


    魏立巍漆黑如洞的眼底迸射出兇狠的光芒,強硬的夾痛了娉婷的小身體,一麵威脅一麵恐嚇,幼小的娉婷張著嘴巴哇哇大哭,透明幹淨的眼淚紛亂往下砸。


    “魏立巍你簡直不是人!”


    “怎麽迴事?”


    凱茵的話音剛落,旋即又響起另一道女性細致的聲音,凱茵要捂魏立巍嘴巴已然為時晚矣,他半油滑半嗔怪的妖孽嗓音已經學著女性尖細的腔調ai昧的對蔣繁碧說了:“小媽,這是您孫女。”


    “魏立巍!!!”


    凱茵的憤怒來的比蔣繁碧的驚嚇劇烈,她目眥盡裂的站在魏立巍麵前,烏黑的兩顆眼珠旋即便要從眼眶中迸射出來,對魏立巍萬念俱灰一般泄怒:“你真不是人!她好歹……你拿她當籌碼你也不怕報應。”


    魏立巍露出一口森森潔白的牙齒,齒麵上反射著花園內夜燈的妖冶之光,娉婷看見了會哭,抬起兩條胖乎乎的小手背,一徑的往自己小臉蛋上胡亂抹擦,哭喊著:“媽媽……我要媽媽……媽媽……”


    這一過程中,目瞪口呆以至陷入了絕對茫然境地的就是蔣繁碧,她不敢置信的皺著眉頭,一徑忘卻和魏立巍之間的虛與委蛇,隻管朝他大聲疾唿,失去了以往任何時候的敷衍和惺惺作態。


    “魏立巍,你說這小孩是誰?她到底是誰?”


    魏立巍尖銳的漆黑眼眸刁滑的滑過凱茵鐵灰的臉頰,繼而以雲淡風輕的愜意模樣毫不避諱的迎準蔣繁碧瞠開的雙目,淺淺疏疏仿佛就像暢所欲言一般說道:“宋校的女兒,小媽您的孫女,宋校在外麵生的貨真價實的親閨女,要不小媽您看她的長相,不是宋校的誰會相信?”


    凱茵挑起灰敗黯淡的冰冷眼眸,她看見蔣繁碧完全掉入了魏立巍的陷阱中,她低下頭去看娉婷,娉婷哭著躲開她的手,她便強行拉開娉婷捂著小臉的掌心,一老一少目光短暫相接時,蔣繁碧有如當頭一棒,臉色慘白。


    毫無疑問,這是宋校的孩子,眉眼、神態都與宋校如出一轍,皆繼承了她自己的清麗容貌。


    蔣繁碧不能矢口否認,她捂著心口大喘一口,便驚慌失措一般詢問魏立巍:“這到底怎麽迴事?宋校在外麵生的?跟誰生的?既然能跟孩子媽媽生了一個女兒,為什麽又不娶人家?”


    疾唿當中無意識的看著魏立巍又看著凱茵,好比麵前這兩個人都是她的聽訴者一般,最後那句話是對著凱茵說的。


    或許蔣繁碧無心,但是凱茵被問“既然能跟孩子媽媽生了一個女兒,為什麽又不娶人家”,還是讓凱茵心裏電鑽般的疼痛。


    她攥著拳頭,臉色漲的血紅一片。


    雲姨剛才以悄默無聲的狀態從樓內出來,此刻也已經全部聽見,站在蔣繁碧身後,麵色不輸蔣繁碧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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