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守正十分意外的帶笑看著凱茵,半天也沒有說話。


    宋校收迴了凝望凱茵的眼神,他悶不做聲的趴在桌上,迎向漆黑桌麵的那雙幽深雙眸卻像曇花般悄悄綻放出美麗的色彩。


    宋守正不論凱茵的懂事,轉而又問:“凱茵家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吧?從遙遠t市來北京想必也十分勞累,我們家總歸是男方,也該我們家去女方家那邊擺喜宴的。”


    說的是場麵話,凱茵不傻。


    她當即就憨憨般說:“我外公已經去世了,而且我爺爺奶奶外婆比宋校的爺爺奶奶要小,精力總歸要好一些,再說了,自古男婚女嫁,都是女隨男,婚禮自然也在男方家辦,叔叔沒有關係的,這方麵,我爸爸媽媽早就交代過我,叫我一定要告訴叔叔您,婚禮全權由您做主。”


    宋守正非常高興驁。


    宋校抬眸,那清潤幽靜的雙眸,與宋守正空中一遇,彼此皆是眼神一笑。


    “那凱茵的爸爸媽媽什麽時候有時間?叔叔想跟你爸爸媽媽見一麵。”


    凱茵仍舊坐的直直聲音甜甜的迴答:“我爸媽什麽時候都有時間,叔叔您定就好。”


    宋守正點頭,笑歎:“好孩子,叔叔喜歡你。”繼而目光一轉,思索後重新迴到凱茵臉上,詢問道:“那下周末可以嗎?”


    凱茵點頭:“可以。”


    宋守正笑開,剛毅的眼睛朝宋校一瞥:“宋校,找時間你定個酒店包廂,周末我和家安媽媽去t市見凱茵爸媽。”


    宋校趴在桌上,含笑,安靜的點點頭。


    “不早了,你們休息吧。”


    凱茵立刻起身,對宋守正微微低頭,甜甜的道了晚安。


    宋校立於身邊,線條如水,優雅至極,軟軟的垂頸睞著凱茵,待她跟宋守正說過晚安後,宋校牽起她的手,和宋守正以眼神打過招唿,帶凱茵走了。


    剛上走廊,遇上從爺爺奶奶房間出來的張婉,張婉真是好兒媳,端著洗腳盆,凱茵心裏麵想,以後嫁到宋家,她要和張婉一樣孝順爺爺奶奶。


    那頭的張婉立刻笑臉相迎,朝他們走來,問:“都談完了?”


    宋校與她並不生疏,柔雅一笑,垂眸的樣子分外童真:“我們迴去了。”


    張婉正點頭,凱茵卻憨態可掬的問她:“張婉阿姨,我住哪一間?”


    張婉笑盈盈且還有些曖昧的眼神從宋校好似隨意張望其他地方、但卻軟笑盈盈的瓜子臉上移開,去看凱茵,壞壞的用眼神比了一下凱茵身邊看似張望別處的宋校:“你跟校校住,他要求的。”


    凱茵的大眼睛猛的一撐,嚇到心髒了,立刻揮手否認:“不不不,張婉阿姨,你幫我準備一間……”


    “還裝。”


    她替自己純潔的一麵辯解的時候,脖子被宋校修長的手臂一盤,人往他懷中歪,宋校壞壞的媚媚的說了這兩個字,漂亮清俊的白皙額角朝凱茵一俯,後腦勺擋了凱茵的臉,其實他盤著她脖子低下頭在對她笑,但看似卻像借位的那種電影鏡頭,男女主人公正在甜蜜的接吻。


    張婉當即咂嘴了,邊笑邊推他們:“趕緊走趕緊走,別在老年人麵前膩歪。”


    羞成石榴紅的凱茵齜牙般將宋校推開,心裏麵腹誹,這人什麽時候都冷冷清清的活死人模樣,反倒在家人麵前肆無忌憚,也不怕害臊。


    凱茵站好自己,與宋校保持了距離,對張婉道:“阿姨,晚安,明天早晨我來幫你做早餐。”


    張婉是個爽快的性子,總怕凱茵因為她不是宋校親媽的這一層身份跟她生疏,她想與她來往,張婉真是求之不得,不為其他,就圖一個家和萬事興。


    “要想明早幫我做早餐,你現在就得迴去睡覺。”


    張婉像媽媽那樣溫柔的摸了摸凱茵的臉頰:“去吧,明早過來幫我。”


    “好的,張婉阿姨晚安。”


    凱茵習慣性的縮著“小雞翅膀”對張婉熱情的揮揮手,宋校再一次用修長堅硬的手臂盤住她的脖子,她無能為力,跟隨宋校轉身後下樓去了。


    到樓外夜幕底下,凱茵推開宋校,兩隻小手泄憤般劈裏啪啦往他手臂上打,宋校忍俊不禁的待她發泄完,又一次將她拉迴懷中摟著去拱橋連接的那一棟小樓。


    凱茵與宋校交抱對方,親密無間的行走在夜色朦朧的庭院深處,院落裏的蒼柏亭亭如蓋,梅花飄來馥鬱幽香,他們沿著水溪上方的拱橋走向近在咫尺的暮色二層小樓。


    “早幾年,爺爺希望我迴家,又怕我厭惡小媽和家安,所以將我的住所單獨隔開,這棟小樓久而久之就是我的私宅了。”


    夜幕下,高高的宋校盤著凱茵的頸,體溫貼體溫,唿吸共唿吸,親密交融,凱茵把著宋校的長指,仰頭凝望他,問道:“那今晚就隻有我們兩個?”


    宋校抿唇雅笑,自重有一部分注在凱茵肩頭,繼而他波光粼粼的雙眸輕柔的垂視懷裏的凱茵,悄然一句:“不好嗎?我多想永遠都隻有我們


    兩個。”


    凱茵偷偷樂去了,把著宋校的手歪在他懷中,步伐穩而不亂,眨眼之間就已迴到這棟隻有他們兩人的寬敞二層小樓。


    冬夜,天暗的早,但時間也不過十點剛過,他們在樓上小屋,一間清淨溫馨的獨人小閣樓上。


    房中的擺設還有宋校在家生活過的氣息,木質的書桌,簡易的台燈,馬克思資本論,泛黃的便箋,他的個人照。


    靠在台桌前的凱茵興致盎然拾起那架相框,幽藍色的溶溶燈光縈繞著凱茵長長軟軟的纖睫,它們整體垂落,溫暖而悸動的凝望相框中身穿空軍製服的年輕軍官。


    他,正在相片中,敬禮。


    屹立他前方風中威武昂揚的,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五星紅旗。


    這裏是天安.門廣場升旗處,十月一日祖國大慶,海陸空三軍儀仗護旗手在五星紅旗下立正敬禮的畫麵,身後人山人海的背景,早已虛化,隻有宋校那英姿勃發、仰望祖國紅旗虔誠而忠心耿耿的赤誠模樣。


    凱茵很喜歡這張照片,用唇輕吻了一下。


    熱好牛奶的宋校攀越木質樓梯登上二層上的閣樓,進來的悄靜無聲,凱茵卻心靈相通的迴頭凝望,與他溫軟眸光空中相遇。


    “乖乖,喝牛奶了。”


    凱茵的腳尖輕盈一轉,俏生生的歪頭朝他走去,邊走邊撒嬌道:“你還記得我每晚都要喝牛奶?”


    宋校軟步上前,勾住她誘人小腰,俯頸與她膩歪一吻,意亂情迷的竊竊私語:“乖乖愛喝牛奶,所以喝的像牛奶一樣白皙,喝的像奶牛一樣豐滿。”


    凱茵媚眼如絲的朝他一拋,踮起腳尖勾住他後頸,和他在木桌上那盞幽藍色小台燈裏纏綿擁吻,極是動情。


    一道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此刻纏綿悱惻的情人,他們拆開彼此,凱茵看著宋校從西褲口袋中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來電人訊息後眉目旋即一肅,冷靜如常。


    凱茵不解的看他按下免提。


    待林幼怡秀致的聲音自電.話那端怯怯而來後,凱茵瑰麗的容顏也悄靜默然了。


    “是我。”


    宋校沉靜安然的男低音迴答林幼怡上一句詢問:“娉婷爸爸?”


    林幼怡是畏宋校的,沒有人知道她有多羨慕敢和宋校耍脾氣甚至扇宋校巴掌的凱茵,此刻,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怯怯又瑟瑟,默了片刻才使自己講述一段連貫的話語。


    “娉婷爸爸,謝謝你照顧我和娉婷這麽久,我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之所以抱有和你結婚的念頭,是因為我和你之間有一個娉婷,而當時你未娶我未嫁,對不起,讓你為難了,但是你跟我說清楚你已有喜歡的人,那麽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妨礙你的,我知道那位小姑娘一定為娉婷的事非常煩惱,娉婷爸爸,你對我們家施有大恩,我不能知恩不報,我更不能恩將仇報,雖然胡楊走了,但是因為你的慷慨和人道主義救助,確實讓我和胡楊幸福了三年,我在此還是要感謝你,現在你找到自己的所愛,並且想跟她白頭到老,我想我該帶娉婷離開t市,去過我的新生活了,我想我也會再次找到幸福,我的娉婷也會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希望你和你愛的小姑娘幸福,也請你替我向她道歉,我保證,我和娉婷不會再來打擾你們,感謝你,宋校。”


    “……”


    最先唏噓不已的,是凱茵。


    她望著躺在宋校溫暖白皙掌心中的手機,心情卻百感交集。


    旋即,她默默抬頭,看宋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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