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峰迴路轉


    聶炫肅然的臉上也露出幾分唏噓來。


    是啊,殺人是那麽容易的事嗎?可是有些人做起來卻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雖然阮夫人兇名在外,可外人也隻腹誹一句悍婦。可這個悍婦手中卻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如果不是今天蕭櫻陰錯陽差問出真相,那些冤魂恐怕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昭雪。這樣的冤情,天下又有多少?


    蕭櫻突然覺得自己就算竭盡全力,又能幫到多少人呢?


    她一個人,以後都是她一個人了。


    蕭櫻突然就覺得沒了力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拚盡全力。


    這樣的感覺,自從殷九明離她而去後,她心中常常升起來。她會努力找些事情做,以壓下心中這股消極之意。可是今天見識了道貌岸然的阮家,蕭櫻心裏突然就有了種想要丟下一切的衝動。


    “阿櫻,你別多想了。像阮夫人這樣的人,畢竟還是少數。”聶炫難得柔聲安慰道。


    “我隻是覺得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就算我拚盡全力,能做的也有限。這世間,總有不平之事……我為之努力,可最終能做的實在有限。我也是個人,我也會累。”


    聶炫神情變了變。


    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麽。


    聶炫眼中的蕭櫻,向來是歡快的。不管什麽時候見到她,都笑意盈盈。不管遇到什麽險境,都能沉著應對。


    她甚至說過,要當這世上排名第一的訟師。那時候的蕭櫻耀眼的簡直讓聶炫不能直視。可這才多久?她竟然說出累了的話。


    聶炫知道原因,可心裏又不願接受這樣的原因。


    難道為了一個殷九明,她把所有的……她的夢想,她的期望,全都拋棄了。


    兩人沉默的上了馬車,往驛站而去。直到迴到驛站,馬車停下。在蕭櫻下車前,聶炫終於開了口。“阿櫻,我隻是覺得人活在世,總會遇到各種困境。我們趟過了,會看到一番新的天地,趟不過,就會永遠深陷泥沼。


    曾經,我以為自己會永遠深陷泥沼,是你讓我終於上了岸。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轍。”


    蕭櫻怔了怔,點頭。


    最終沒有開口說出聶炫想聽的話。聶炫眼中難掩失望……


    非那人不行嗎?明明隻有幾個月的交情,怎麽就能生出這樣的深情。


    風一迎上前來,稟報說謝年來訪。


    謝家自從和阮家退了親,還是第一次來見蕭櫻。蕭櫻並不想見謝年,或者說她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可是風一卻勸她見一見,說是或許有好消息。


    蕭櫻並不覺得這時候能有什麽好消息。


    哪怕立時逮到秦家滅門案的真兇,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善始善終罷了。算不得好消息。


    可眼見著風一眼中盡是關心,蕭櫻最終還是點了頭。


    讓人將謝年請到花廳。


    蕭櫻迴了小院,由丁香服侍著換了衣裳,這才去見謝年。


    謝年見到蕭櫻,臉上笑意更甚。上前拱手行禮……“多謝姑娘,多謝。若不是姑娘,家妹還一門心思惦記阮公子,恐怕也不會有如今這門良緣了。家母讓在下帶了薄禮,以謝蕭姑娘的大恩。”


    蕭櫻一頭霧水。謝年隨後才解釋。


    原來和阮家退了親後,謝老夫人對謝年諸多抱怨。


    怪謝年整天的疑神疑鬼,最終惹惱了阮家。阮家這才悔婚,雖說最終悔婚是由謝家提出的。可定過親的姑娘,名聲上終究差了些。


    謝年又不敢實話實說,總不能說是他故意為之。


    隻能任由母親將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謝年也明白,定然是自家幼妹在母親麵前哭鬧過,所以謝老夫人才會這麽斥責謝年。


    然後他提出讓母親帶著妹妹去山上寺廟裏小住幾天。一來可以靜靜心,二來也躲了那些流言蜚語。


    謝老夫人最終同意,帶了女兒上山。


    不想遇到鄰鎮的一戶人家,也是夫人帶了女兒來寺裏祈福。


    那位夫人很喜歡謝小姐,臨離開前,家中長子來接其下山,謝小姐和那位公子見了一麵。然後……“鄰鎮雖然遠了些,可那戶人家家境十分殷實。那家的公子是個讀書人,模樣也生的十分俊郎。家妹可謂是一見傾心。兩家最終商定,先下聘,等秋後便迎娶。”


    蕭櫻勉強提起精神。


    “恭喜。恭喜令妹覓得良緣。”


    那位謝家小姐似乎挺容易一見傾心。


    當初對阮一鳴如此,如今這門親事又是如何。


    不管如何,能尋得良人,總是好的。阮家實在是個是非之地,謝家小姐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謝年真的很高興,平日為人還算矜持,便是心情好也不會過多表露在臉上,可是今天似乎顧不得了,臉上始終掛著大大的笑意。


    蕭櫻又不能因些怪罪謝年,謝家有了喜事,他自然高興。


    可是……


    “謝郎中,殷公子的病?真的隻是體虛嗎?”


    蕭櫻突然提起殷九明。謝年怔了怔,先前他行事諸多忌諱,生怕自己直言殷九明時日無多而惹禍上身,所以一直說殷九明隻是體虛,要多多休養。


    實則……


    “實話告訴蕭姑娘,那位殷公子的病症,來的有些莫名其妙。若真的如脈相所見,確是體虛至極。可如果真是那樣,那位公子不可能平安長大。”這也是謝年弄不懂的地方。最初他確實覺得那位殷公子時日無多。


    可過後想了想,又覺得十分違和。


    沒有道理,不可能出現這樣的脈相。


    如真的體虛至此,這人根本活不到這個年紀,多半幾歲便會夭折了。


    可那位殷公子平安活過了弱冠之年。


    這實在不附和常理……


    蕭櫻覺得心痛極了。她不明白那位慧妃娘娘怎麽能下這樣的狠手。


    那是她嫡親的兒子啊。


    謝年被蕭櫻的神情嚇了一跳。他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出來,蕭櫻有些異樣……


    發生了什麽?他並沒發覺驛站有什麽不妥啊。進了驛站,依舊是診脈……診脈……“我話還沒說完呢,蕭姑娘太心爭了些。所以殷公子這病啊,並不是體虛之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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