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慧娘之死


    王掌櫃果然不敢開口了。


    蕭櫻在前,他畏畏縮縮的跟在後麵。陳縣令此時是進不得,退不得。


    本打算反製蕭櫻,不想事情和他所想大相徑庭。或許會反過來,反倒自己的痛處被蕭櫻抓到。


    似乎自從遇到這個姓蕭的,他就一直處於劣勢。不管做什麽,都無法扭轉自己處於下風的地位。陳縣令冷著臉想了想,最終還是抬步跟上了蕭櫻。


    他倒要親眼看看,蕭櫻這個案子,要怎麽審?


    陳縣令和蕭櫻晚了風四和張三片刻,他們到後院的時候,已經有個女人叉腰站在院中,大罵著張三和風四。


    “……你們幾個大男人,竟然闖進我家後院。老娘可是個姑娘……若是被你們輕薄了去,老娘一定去衙門口告你們。”


    蕭櫻一直相信麵由心生這句話,一個人脾氣品性如何,是能從麵上看出一二的,罵人的這位,臉頰生著橫肉,一看就不是個好脾氣的。張三似乎挺怵這女人,不由得往後退了退。


    倒是風四,論起吵架,從不認輸,他才不管男人女人,風四心中隻有主人。


    蕭櫻如今是他的主子,他自然要替蕭櫻身先士卒。


    “你是姑娘?你是哪門子的姑娘?你連半老徐娘都算不上……充其量,能用個人老珠黃。”


    這話太惡毒了。


    哪個女人受的了。這位王夫人自然不愛聽。


    便是生的再醜,也喜歡聽讚美之詞。更何況這惡毒的說辭來自一個嬉笑的漂亮小夥子。王夫人就像個炮仗,瞬間被點燃。


    “你個殺千刀的小畜……牲,敢在老娘的院子裏說這麽難聽的話。你娘當初生你時,是不是少給你生了點東西。你算男人?你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你個老妖婆。我身上少什麽多什麽和你無關。你想知道……也不拿鏡子照照你這副尊容。我寧願賣身進那小倌館,你也休想碰到我一片衣角。又老又醜,看了就倒胃口。”


    風四竟然能自黑到這種地步,敬業程度這般高,蕭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遇到事情總有人身先士卒,她總能坐享其成,實在讓答題難度下降了不止一點。好在蕭櫻向來容易滿足,也絕不會因為出場機會變少而自尋煩惱。


    她挺有興致,又看又聽的。


    覺得這樣的大戲,其實挺能娛樂人的。


    她先前滿心都在惦記著殷九明,生怕他有個萬一。


    可聽風四和這女人吵架,她竟然不知不覺的心情平緩了些,再沒了前一刻的患得患失。


    “你這個小兔崽子,看老娘不打你得滿地找牙。”這位王夫人不止嘴皮子不饒人,手下功夫也十分了得。


    從一旁婆子手裏搶過一把掃帚,就要對風四動手。


    “風四,可以了。”眼見著再鬧下去,就要雞飛狗跳,蕭櫻終於淡淡開了口。


    風四點頭,手腕一轉。下一刻,王夫人哎喲一聲倒地。捂著腳腕喊痛。


    王掌櫃看的清楚,那個剛才和他鬥嘴的護衛手中握著的隻是顆小石頭……一顆小石頭,便讓自家悍婦倒地不起。王掌櫃後知後覺的冒出一身冷汗。


    他看是明白了,對方是來者不善。


    可是……


    他到底犯了什麽事?


    值得對方這般行事。王掌櫃的趕忙去扶妻子,並且厲聲壓製著大喊大叫的王夫人。


    王夫人平日雖然不在意自家男人,可是此時,尤其是看到開口的蕭櫻,和她身後那一隊冷麵護衛。


    王夫人終於知道怕了。


    她呐呐的閉了口。“張三,由你來說。”


    張三點頭……“我叫張三,以前是飯館的夥計。經常來王家成衣鋪送飯菜。幾次見到有個女人跪在那裏。”張三抬手指了指。


    “那女人就是那個死在橋下的。”


    這話一出,王家夫妻麵色大變。


    王掌櫃的連連搖頭。“張三,你一定認錯了。怎麽可能是慧娘?”


    “我怎麽會認錯。她雖然臉上都是血窟窿,可那身衣裳……還有她看我的眼神,我絕不會認錯的,她就是你口中的慧娘。”


    這樁案子,在汶西鬧的沸沸揚揚。


    據說那女人死的很慘,全身是血。死前已經指證了真兇,便是這個張三。


    王掌櫃,不僅是王掌櫃,很多人都以為這案子已經破了。至於死的是誰?根本沒人報官說家裏丟了人,何況死成那樣,根本認不出了。


    “慧娘在哪裏?”蕭櫻追問道。


    王掌櫃怔了怔,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妻子。


    這才小聲開口。“……慧娘被送走了。”


    隨後,這個姓王的簡短說了慧娘的事。慧娘是有一次他去外麵買料子時救下的女子。


    不到二十歲,模樣生的很清秀。


    王掌櫃當時便動了心思,一路上對慧娘噓寒問暖,慧娘很感動。


    她本是舉家出行,不想遇到強盜,強盜見她生的漂亮,起了色心,才留她一命。


    她的家人都死於強盜刀下。


    正逢喪親之痛,王掌櫃的關心,自然讓慧娘十分感激,進而以身相許。王掌櫃便把慧娘帶迴了汶西。


    迴來之前,王掌櫃三令五申。說家中妻子賢慧,定不會欺負慧娘。


    慧娘無依無靠,隻得跟著王掌櫃迴了汶西。誰知道,這位王掌櫃口中賢慧的正妻,簡直是隻母老虎。慧娘自從進了王家,沒過一天好日子。


    一天十二個時辰,得有三四個時辰是跪著的。


    餘下幾個時辰,多數時候要伺候王夫人。給王夫人端茶送水,布菜添飯,還經常無故被王夫人責罵。


    慧娘向王掌櫃哭訴,可王掌櫃是個俱內的。


    根本不敢給慧娘撐腰……最後演變成,隻要王掌櫃去慧娘屋中一次,第二天,便要整天罰跪。王掌櫃雖然心疼妾室,可始終不敢替慧娘求情。最終,慧娘萌生死意,王掌櫃怕鬧出人命,終於點了頭,同意王夫人把慧娘發賣了。


    慧娘被送走那天,王掌櫃喝了個酩酊大醉。


    “……我家夫人隻是嫉妒慧娘年輕貌美,絕不會害了慧娘性命的,還請這位姑娘和陳大人明察秋毫。”


    家醜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王掌櫃一臉的灰敗。


    王夫人似乎也後知後覺的知道什麽叫害怕了,縮在男人懷裏,半晌不敢發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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