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卞賽登上了田弘遇派來的四人大轎,來到了保國公府。田弘遇歡天喜地來到偏廳,見卞賽靜坐椅上,他便帶笑上前,道:“賽賽姑娘來了,讓田某好好看你這位‘玉京仙子’。”他走到卞賽前方,卻見卞賽木無表情,田弘遇便問:“賽賽姑娘,能被選送入宮,是多少女子夢寐難求的美事,為什麽你偏偏如此不屑一顧?”

    卞賽道:“賽賽有自知之明,我一介青樓女子如何能獲得皇上青睞寵幸,而且劉南飛公子也說得有理,大人若把我送進宮中,定必會犯欺君之罪,這又何苦呢?”

    田弘遇道:“看來你還是不甘心跟本座上京。”

    “賽賽隻希望能在家鄉終老,另外也是為大人著想!”

    “嘿嘿,好個不識抬舉的婊子,你以為本官真的怕了你不成?本官會不知道王法嗎?隻是本座看中了你,要把你帶迴我國舅府中,充任一名歌姬!”

    “原來田大人要以權謀私,既然如此,賽賽是寧死不從!”

    “想死?沒那麽容易,如果你不肯就範,就別怪本官心狠!慧賢雅敘和劉南飛一家都會因你而遭逢不幸,你真的想這樣嗎?”

    卞賽登時臉色慘白,渾身顫抖,怒道:“田弘遇!你……你……你這卑鄙小人!”

    “卑鄙?在我認識的字眼之中,沒有這兩個字,隻要能達到目的,卑鄙又何妨!”

    卞賽最終屈服在田弘遇的淫威之下,田弘遇得到卞賽和陳圓圓這兩位美女之後,又在保國公朱國弼和其餘蘇州官員處搜刮了大批財寶,然後帶著挑選好的秀女啟程迴到金陵。

    迴到金陵之後,朝中一官員陳忠已把各地送選的秀女齊集,並把編製好的名冊呈交給田弘遇審閱,田弘遇道:“陳大人辦事一向謹慎,田某當然信任,不必審閱了。”

    陳忠道:“既然如此,就請大人把蘇州征集的秀女也交給下官收編入冊吧。”

    田弘遇卻道:“不必了,這些秀女我已檢閱過,沒問題的。”

    “既然田大人這麽說,下官也不過問了,至於皇上交待的另一項任務,不知道田大人可有頭緒?”

    “嗯,這次我到蘇州之後,明查暗訪,當年貴陽太守左光鬥貪汙受賄、私征賦稅一案,確實證據確鑿,沒有任何疑點,看來皇上是受人蒙蔽了,此案不必再翻查。”

    陳忠疑問道:“大人真的查清楚了?”

    田弘遇見陳忠對此有疑問,便問:“怎麽?陳大人對我有所懷疑?”

    陳忠忙道:“不敢,下官豈敢懷疑大人,既然如此,我們也應該迴京複命了。”

    田弘遇道:“也是,這裏的事既已辦妥,也該是迴京之時。陳大人,你好好打點,過幾天就啟程迴京吧。”

    田弘遇要走的消息傳出,馬士英、鄭潮、朱國弼三人便趕來求見,說要替田弘遇餞行,田弘遇便約同三人到如意樓相見,這三人都帶來厚禮送給田弘遇,田弘遇笑道:“三位大人真客氣,田某受之有愧啊!”

    馬士英道:“不不不,田大人解決了下官和老鄭的難題,豈能說是受之有愧呢!”

    田弘遇道:“馬兄,如今福王困身京師,前景未卜,你要立足江南,可要自己多想方法才是。”

    “多謝大人提點。”

    接著,田弘遇又收下朱國弼的禮物,然後道:“保國公,你也太客氣了,在江南的這一個多月裏,全賴保國公的照顧,田某一定記在心下。”

    “大人千萬別這樣說,我們其實也是親戚關係,互相關照,份屬應為。”

    “哈哈哈,保國公言之有理,田某迴京之後,一定會在皇上麵前為保國公多進美言,一定為保國公謀求好處。”

    “嗬嗬,那可真要多謝田大人了!”

    這四人臭味相投,在如意樓中喝得盡興而歸。

    過幾天,田弘遇、陳忠率眾返京,馬士英、朱國弼率百官恭送,送走田弘遇後,馬士英果然開始建立自己的勢力,他利用白龍幫的勢力和田弘遇的關係,拉攏江南各地官員,漸漸鞏固了自己的實力,雖然名為江陵總督,實際上是江南百官之首,主宰江南的一切,而朱國弼也開始在蘇州稱霸。

    田弘遇和陳忠很快就要抵達京師,陳忠說先行一步,向皇上呈交名冊,田弘遇同意,他則帶著大隊緩行,悠閑無比,晚了三天才抵京城,早有國丈周奎和陳忠在城門相迎,田弘遇忙下轎,來見二人。

    田弘遇對周奎道:“何勞國丈大人相迎,折煞下官!”

    周奎道:“田大人誤會了,是皇上命老夫接候選秀女進宮。”

    田弘遇登時臉上現出尷尬之色,陳忠這時道:“田大人,皇上命下官來通知你,要你迴來之後,立刻進宮晉見,有事相詢。”

    田弘遇早已猜出崇禎要問何事,便吩咐管家先帶行李車隊迴府,而那些秀女則交由周奎引領進宮,他和陳忠並駕輕騎,趕進宮中麵聖。

    進宮之後,來到禦書房,太監王承恩迎住二人,對他們說:“田大人,陛下要你單獨晉見。”

    “是的,有勞公公。”田弘遇整了整衣服,便走進禦書房去。

    這時,崇禎皇帝朱由檢正忙於批閱奏摺,田弘遇進來之後,立刻下跪,朱由檢才放眼向前,說道:“平身。”田弘遇謝恩而起,朱由檢放下手中奏摺,接道:“田卿家這次南下辦事可順利否?”

    田弘遇道:“托皇上鴻福,十分順利,應選秀女都已轉交給國丈大人。”

    “很好,那麽朕托付你追查的那一宗案件呢?”

    “迴皇上,經臣多方明查暗訪,得悉此案並無其他疑點,當年判下的結果是公正的,臣認為定是有人混淆視聽,欺騙皇上。”

    “你當真查證無誤?”

    “臣敢以人頭擔保。”

    “嗯,既然如此,你先迴府休息吧!”

    田弘遇有些意外,沒想到崇禎這麽快就問完了,於是便告退而去。

    等田弘遇退出之後,朱由檢召見陳忠,問:“陳忠,剛才朕問過田弘遇,他說並無查出左光鬥一案的疑點,你怎麽解釋?”

    陳忠便道:“皇上,臣在貴陽之時,的確暗地裏調查出十年前黃廷威與東廠魏閹及魔教勾結,私征賦稅,後又和馬士英、鄭潮之流合謀,把罪責推在左光鬥身上,致使左光鬥一家蒙冤,此事千真萬確,臣絕無欺騙皇上。”

    “那為何田弘遇說並無疑點?”

    “迴皇上,臣暗查之中還發現田國舅收了馬士英的賄賂,我想他是存心包庇馬士英。”

    “可有證據?”

    陳忠呈上一本賬冊,正色道:“這是臣暗查田國舅受賄的賬冊,裏麵列明了他所收過的各類賄賂之物。”

    朱由檢翻看一遍之後,登時大怒,他罵道:“可惡啊,江山就是敗在這些貪官汙吏手中的,豈有此理!”

    他憤慨地把賬冊擲於地上,過了片刻,朱由檢道:“陳忠,你且先迴去整理好這賬冊,隨時候命,朕一定要嚴懲這些貪官!”陳忠領命,拾迴賬冊退下。

    可是朱由檢和陳忠的對話被泄漏出宮,傳入田弘遇耳中,原來是皇帝內侍、東廠餘孽曹化淳和田弘遇有勾結,替他打聽宮中的消息;田弘遇得知皇帝將要對付他,不由暗驚,忙請了和他有密切來往的同黨“金衣道人”薛國觀、李國奇等過府,共商對策。

    薛國觀說,如今內憂外患,皇帝最重視與各路藩鎮之間的關係,倘若能拉攏一方藩鎮撐腰,皇帝定不敢對其妄動,田弘遇便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一名外戚、現任山西節度使的湯金鱗,他手中握有十萬精兵,坐鎮山西,是現今各藩鎮中最有實力的一個,當即寫下一封親筆書函,命人快馬送往山西,請他到京師一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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