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麵的營地開始，連探北、東、南三營，除了把各營地的情況記下來之外，就是詳查敵軍主帥所在，但這三營似乎都不是敵軍主帥所在。
次日的夜裏，五人來到了西營，西營的巡防比前三座大營要嚴密得多，龍天翔心想：“看來敵人的主帥必在此地。”但為了肯定這一點，還是要進營探一探。
五人遂施展輕功，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敵營，西營這裏屯兵不多，但營帳結得緊密，故而巡防兵馬也比另外三營多，二人小心翼翼，頗為艱辛才躲過清兵的巡防，他們來到了一個大營包前，隻見營帳頂部插著金雉翎，龍天翔心道：“此營與別不同，莫非就是敵人主帥的營帳？”五人便潛至營帳的後方，伏下探聽帳內情況。
營帳之內，燈火未滅，裏麵更隱約有人聲傳來，李若湖用短劍在帳蓬之上割開一道小口，再用二指掰開，讓龍天翔從這小孔中窺視帳內，隻見在龍天翔的眼前背坐著一人，而這人的前方，則迎立著一名長相威武、頗有領袖風度的武將，此人身披甲胄，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隻見他說道：“皇兄，我軍已圍城多時，若再僵持下去，恐對我軍不利。”
那背向龍天翔而坐的人說道：“寧遠城被圍個水泄不通，量他城中糧水不多，再過些時候，定能使他糧盡水絕，我軍便不戰而勝，何需急於一時。”
“可是臣弟近日接到探子密報，說明軍援兵已抵，隻怕他們會來個內外夾擊，我軍便難以應付。”
“王弟多慮了。若明軍援兵真要進攻，早已動手了，何需接連數天也按兵不動，援軍的主帥是孫傳庭，此人言過其實，並非領兵之材，不足為懼。而且我軍四營相連，即便他要進兵，也難以突破我軍重重防禦。”
“聽皇兄之言，似乎早有察覺。”
“這個當然，我一早就派護國上師探清孫傳庭軍中情況，不必過慮！”
“皇兄料敵先機，臣弟佩服！”
“王弟，你還是迴東營好好休息吧，再過幾天，我們就能攻下寧遠城，然後大舉進攻山海關，山海關一破，中原天下便歸我大清所有了。”
“是，臣弟先行告退。”說完，那武將便告退下。
龍天翔一行五人這才知道這裏正是敵軍主營，便準備趕返向史可法報告情況，剛離開帥帳範圍，就看見剛才出來的那員武將與一文官碰上，二人說了幾句之後，便快步往東麵走去，看這二人神色，似有重要機密，龍天翔對四人道：“我們跟上去探個清楚如何？”
後者四人也同意，於是，他們遂跟蹤那二人而去。
那二人來到營地東部的一個小營帳中，這裏沒有士兵看守，營帳裏也隻有微暗的燈光，看來是不想引人注意，於是二人便到帳外伏著，仔細察看營內情況。隻見那一文一武二人在帳內坐定下來，而在另一麵則走出二人，向那武將施禮參拜道：“拜見王爺。”
“好，聽範大人說，兩位有要事稟報？”
隻見其中一人說道：“是的，我要向王爺稟報江南的情況。”
“嗯，坐下來再說。”
於是二人雙雙謝座，就於對麵坐下。
這時候，龍天翔終於看清那二人的容貌，不由忖道：“是他們！”
原來這二人正是龍天翔和左昭陽在揚州沈漼府中曾交過手的紅麵人和黑臉道人，他們不是沈漼的爪牙嗎？為何又跟滿人扯上關係呢？
這時，那紅麵人道：“王爺，我先來引見，這位道長正是中原武林有名的高手，江湖八大惡人之一、人稱‘黑心老祖’紫冠道長是也。”
黑臉道人便向王爺抱拳作禮，紅麵人接道：“紫冠道長原在沈漼麾下辦差，沈漼近遭刺客所殺，道長失去靠山，在屬下相請之下，便決定向王爺投誠，助王爺完成大業。”
“好，蔣幫主還要繼續努力，為本王招攬人才，他日大業成功，本王一定向皇上進言，重賞幫主的。”
“謝王爺。”
“那江南的情況如何？”
“迴王爺，福王在南京設宮立苑，還自設六部，看來他是想在江南圖霸一方。”
“很好，他們一旦內亂，我們便有可乘之機，看來這個天下很快就要成為我愛新覺羅家的天下了！”
這時，那文官問：“蔣幫主，你在江南的勢力建設如何？”
“屬下在江南的實力相當雄厚，而且還和福王屬下的官員打通關節，若然舉事，定然事半功倍！隻是中原和江南的武林門派中仍有蜀山、武當、峨眉、青城、藏劍宗、丐幫、飛雁山莊等阻撓大業，不知何時才能成功。不過，武林中的魔教不僅勢力大，而且與武林正道不合，可以讓它為我大清所用。”
“好極，你們迴去之後，繼續擴張勢力，耐心等候，隨時準備舉事。”
那二人齊聲應是。
龍天翔五人聽到這裏，忽聞更鼓已報四響，天時不早，生怕被人發現，便不再多留，趕緊離開；他們出了敵營，徑返明軍大營。
路上，龍天翔道：“沒想到滿清韃子在江南也廣布勢力，若不及早除之，隻怕日後禍患無窮。”
林雅妍道：“他們經營許久，隻怕沒那麽容易鏟除。”
龍天翔握拳憤恨道：“難道這大好江山真要斷送給滿人？”
李若湖道：“公子，不要想那麽多了，先辦好眼下之事再說吧。”
五人於天亮後迴到明軍大營，陳子龍得知後，急忙帶五人去見史可法，史可法請他們進帳，閑話不多言，史可法直接就問他們所探知的情況。
龍天翔正色道：“北營是韃子親王代善率領，而南營則是貝勒多鐸率領，這兩營兵馬盡是精英，主力支援東、西二營，東營則是另一位親王多爾袞所掌，主力進攻寧遠城，而西營就是主帥所在，韃子皇帝皇太極親自坐鎮。”
史可法問：“原來西營是其主營，但西營兵力較弱，這是為何？”
“此乃皇太極刻意安排，旨在分散敵人注意力。”
“嗯，皇太極果然深諳用兵之道。”
陳子龍問：“大人，如今知道皇太極所在，如何用兵對付才好？”
史可法道：“我已有破敵之策，明兒聚眾商議時，再向孫大人提出，由他決定。”陳子龍點頭同意。
接著，林雅妍又向史可法提及多爾袞麵見兩名中原武林高手的事，史可法正色道：“多爾袞此人，智謀甚高，看來此番他是想運用內應，以求達到內外夾攻之計。”
龍天翔道：“不知道那姓蔣的是何許人也，否則難以應付。”
“先解邊關之圍，待迴師之後，我一定徹查此事。”
商量完畢後，陳子龍三人告退而出，陳子龍顯得很興奮的樣子，龍天翔便問：“陳兄何故如此喜悅？”
陳子龍道：“正因大戰在即，陳某多年夙願，將要達成，故而喜悅。”
“陳兄的夙願是？”
“為國殺敵，驅除胡虜！”
“好，陳兄的抱負也正是我所願。”
“好啊！明天我們就並肩作戰！”
五人道別陳子龍，遂各自迴帳歇息。
次日，眾將領謀士來到帥帳議事，龍天翔一行五人決定，讓龍天翔和左昭陽前去，然後李若湖、上官巧慧、林雅妍三女坐鎮在這裏，以防不測。
李若湖道：“公子，小心。”
龍天翔答應一聲，便和左昭陽出了營帳。
於是，龍天翔和左昭陽則換了士兵的衣服，隨史可法左右，裝扮成侍衛一同入帳聽議。
史可法先向孫傳庭道：“大人，末將已探清敵軍主帥所在，昨夜已遣快馬趕往鬆山通知周將軍，隨時準備發炮，現在隻欠大人之令，即可揮軍出擊。”
孫傳庭道：“好極，史大人如何製訂行軍方案？”
史可法道：“敵軍主帥在西營，此營兵力最弱，但與另外三營的唿應卻是最為緊密，需以敗勢把皇太極誘出，輔以炮火轟擊，方可製勝。”
“這樣一來，奇襲隊將會非常兇險，說不定會有全軍覆沒之危。”
“隻要依計而行，末將認為，傷亡可以減至最低。”
孫傳庭沉思片刻便道：“好，史大人如何調配人手？”
“南、北二營，就請大人與曹總兵各領精兵牽絆，而東營就由末將應付。”
“那麽奇襲隊要用多少人馬？”
“奇襲隊人數不能太多，否則會損了另外三方兵力，無法取得牽絆三營的功效，所以隻需五千人作奇襲隊即可。”
“才五千人？”
“對，這已經是最理想的數目。”
“那由何人統率呢？”
“這一點正是末將憂慮處，統領奇襲隊的必須是智勇雙全之輩，而且要有無畏無懼之心，人選實在難定。”
這時，陳子龍挺身而出，正色道：“大人，屬下願任奇襲隊統領之職。”
史可法和孫傳庭俱感意外，孫傳庭道：“史大人，他是你的下屬，你認為他能擔當此重任嗎？”
史可法猶豫起來：“這……”
陳子龍則道：“史大人，孫大人，子龍投軍，是為國殺敵，保大明江山，所以已抱必死決心，今番正是子龍報國的大好機會，子龍願以性命擔保，必定完成任務，絕不令大人失望。”
史可法一直賞識陳子龍，見他如此執意，立時熱血上湧，便道：“好，就由子龍擔任奇襲隊的統領，明日午時之前，一定要把皇太極誘出西營，向鬆山而去，切記，不可戀戰，要作敗退之勢。”
“屬下緊遵大人吩咐。”
決議之後，便散會出帳，史可法對陳子龍道：“子龍，此行兇險萬分，你要多加小心！”
“子龍記下。”
龍天翔也道：“大人，我和陽大一定會助陳兄完成任務。”
“好，有勞兩位協助子龍了，你們迴去好好準備，今夜就動身，天亮之前要到達西營範圍，一旦看到其餘三方升起狼煙，便展開奇襲。”
“是。”
陳子龍和龍天翔、左昭陽立刻迴營，吃過晚飯之後，便披掛整齊，然後征調了五千兵勇，都是史可法精挑而來的江南兵勇，在陳子龍率領下，輕裝出發，徑奔敵軍營地。
先前龍天翔五人探得地形，由他帶路，走了一條捷徑，躲開清兵防線，順利於黎明前抵達敵方西營，之後，他們先行休整一下，等待天亮之後，升起狼煙之時便進行奇襲！
這時，四周十分寧靜，眾人都在等待黎明破曉，但是等待是最漫長的，而在暴風雨前夕的平靜更是最令人害怕的，陳子龍則一臉木訥，雙眉緊皺，似是十分緊張，龍天翔便趨近他身邊道：“陳兄，放鬆些，是不是有點怕？”
陳子龍道：“不，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有負大人所望。”
“陳兄，隻要你放鬆一些就可以，我們這裏每一個人都會拚盡全力，完成任務。”
“龍兄，子龍有一事相求。”
“陳兄有什麽事盡管說來，不要用到‘相求’這類字眼。”
“若我有什麽三長兩短，就請龍兄把我的骸骨送迴蘇州，並替我轉告如是一聲，要她多加珍重，毋須把我記掛於心！”
“陳兄，何出此不祥之語？”
“龍兄，請你答應我。”
看見陳子龍如此誠懇的眼神，龍天翔再也沒有推辭之理，便道：“好，我答應你，但陳兄千萬保重，柳姑娘在蘇州等著你迴去。”
陳子龍深深地迴答了一聲，此後再無話說。
終於等到日出東方，天色放亮後，眾人也立刻提起警覺，作好一場惡戰的準備；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忽見東、南、北三個方向升起陣陣濃煙，陳子龍立道：“狼煙升起了，開始奇襲，眾將士——衝啊！”
陳子龍一聲令下，五千精兵呐喊齊出，直撲敵營！
此際，西營已接到另外三營的警報，皇太極從夢中驚醒，當即披掛整齊，走出帥帳，迎麵見大學士範文程走來，便問：“範卿家，到底發生何事？”
範文程道：“皇上，是孫傳庭、史可法之援軍兵分三路襲擊東、南、北三營，現在三營都被牽絆，陷於苦戰。”
皇太極便說：“馬上傳令祖大壽提西營之兵往援南、北二營。”
“遵命！”
卻在這時，忽然營中大亂，殺聲震天，皇太極吃了一驚，隨即探子飛報，說有一支人馬突襲大營，正殺奔過來！
皇太極正色道：“範卿家，立刻率一支人馬守衛糧倉，千萬別讓敵人破壞。”
“那皇上呢？”
“朕要親自對付敵人。”
“皇上，萬萬不可，龍軀若有受損，則會影響士氣。”
“朕也是慣戰沙場的，不必擔心，快去守衛糧倉。”
範文程隻得領命而去，皇太極則提刀上馬，而滿清大將之一的祖大壽率兵趕至，與皇太極會師一隊，在大帳前迎候來敵的明軍。
不一會兒，隻見一支明軍步兵撲殺而來，皇太極在馬上看見，不由笑道：“哈哈，區區數千人馬就敢來襲我營地？孫傳庭果然是庸才。”
他心中便存輕視。但當看見那五千明軍個個奮勇衝突時，皇太極又吃了一驚，眼見前方的守軍快抵擋不住，皇太極便拍馬舞刀道：“大清的勇士們，隨朕殺敵！”遂率大軍掩殺過去！
陳子龍衝在最前，看見清兵大舉反撲，當即傳令：“眾將士聽令，撤退！”當即後軍改為前軍，前軍作後軍，向營外撤退。
皇太極見明軍呈敗退之勢，便傳令大軍擴散開去，造成包圍之勢，莫讓明軍逃脫。
清軍訓練有素，一接軍令，便立馬變陣，從兩翼展開，形成包圍之勢，眼看五千明軍就要陷入重圍，龍天翔忽然想出辦法，他展身而起，看準遠處飄揚的旗幟，手中寬刃劍一挺，使出“劍蕩八方”，劍上吐出黃色劍氣，直如迅雷流星，直射皇太極所在！
但這一劍並非要打皇太極，畢竟距離太遠，人的目標太小，這一劍所打，隻是皇太極背後那杆高舉的皇旗，剛猛的金相劍氣加上龍天翔強猛的內力，頓時把那杆皇旗攔腰擊斷，皇旗直倒而下，逼得皇太極大吃一驚。
皇旗倒下，使清軍士氣受挫，陣勢未能結成，明軍乘此機會突圍而出，衝出敵營，損失不多，可是擊斷皇旗之舉，卻把皇太極激怒了，他憤然揮軍追擊，數萬清軍在後緊追不舍，陳子龍領軍且戰且退，向鬆山退去。
明軍雖是以步兵為主，而清軍則是遊騎兵，很快便追殺上來，混戰之下，明軍雖然奮勇，但奈何實力遠不及清軍，便被殺得陣腳大亂，死傷驟增。
陳子龍雖是文人，但上到戰場，卻也像是換了另一個人似的，掄刀瘋狂砍殺，殺得眼也紅了。他和十幾名親兵被大批清兵圍攻，十幾名親兵拚死護他突圍，每一個人都已血染全身，衣甲破損，隻怕再過片刻，便要全部變成刀下亡魂！
同時，龍天翔和左昭陽如兩團旋風殺至，二男劍氣和掌影翻舞，著處皆見人仰馬翻，片刻已為陳子龍等解圍。
龍天翔這時道：“此地離鬆山不遠了，再把敵人引深入一點，便可讓紅衣大炮自鬆山上轟炸。”
陳子龍道：“可是現在我們身陷重圍，自顧不下，又該如何？”
龍天翔道：“陳兄，馬上號召大家隨我來。”
陳子龍當即高聲號令道：“各位，快隨我來。”
殘餘的明軍便紛紛退到陳子龍這邊，在龍天翔和左昭陽一劍一拳開路之下，便向鬆山山前突圍而去。
皇太極雄心正盛，豈容這數千明軍全身而退，便指揮大軍狂攻，這五千明軍浴血奮戰，由西營一路退到鬆山，五千人隻剩下兩千餘人，亂軍叢中，陳子龍被清兵發出一冷箭射中後心，向前便倒！
左昭陽急忙把陳子龍抱起，使出萬象流雲掌之“雲起龍讓”，護他突圍，最後，隻餘五六百明軍衝出重圍，奔上鬆山。當清兵大軍欲登山追殺之際，突然間，炮聲震天響起，一顆顆炮彈迎頭飛下，頃刻間炸得血肉橫飛，馬嘶人嚎，皇太極拍馬衝在前麵，也來不及躲避，一顆炮彈在他馬前炸起，登時把護衛皇太極馬前的士兵給炸得肢體飛離，巨大的震蕩力更把皇太極給轟下馬來！
皇太極從馬上跌下，當真驚亂了清兵的攻勢，祖大壽急忙策馬上前，迅速把皇太極救起，然後傳令退兵。
主帥受創，清軍士氣大損，哪裏還有鬥誌堅持下去，隻得潮水般地往後退卻。
鬆山上的明軍乘勢掩殺而下，把陳子龍的人馬救護上山，上到山頭，龍天翔這才發現陳子龍已經血染全身，而且已失去知覺，他和左昭陽急忙搶救，運真氣為陳子龍療傷。
經過龍天翔和左昭陽的搶救，陳子龍總算蘇醒過來，可是這一箭射中了他的要害，二男隻能把他從昏迷中救醒，卻不能為把他救活！陳子龍喘著粗氣，右手緊握龍天翔之手，嘶聲道：“龍……龍兄……我……我是不行……了……你……你……你一定要信守承諾……答應我……”
“陳兄，你要振作，你不會死的，你還要迴去跟柳姑娘再見，你還要為國建立功業，你要振作啊！”
陳子龍仰天長歎一聲，他仰望長空，微微一笑，隨即喚了一聲：“如是，我對不起你！”便隨著嘶聲力竭的悲愴聲下，傷重而亡……
龍天翔看著陳子龍死在他懷內，心中極度悲慟，流下一眶熱淚，左昭陽和剩餘明軍將士均留下了熱淚……
鬆山上放起勝利的狼煙，在東、南、北三營苦纏的明軍看見，當即一同撤退，而清軍探子早已飛報西營遭襲的消息，三營人馬立刻往援西營，如此一來，圍城之勢瓦解，寧遠城早已得知情況，洪承疇提兵出城反擊，一舉把清軍逼退三十裏外，然後迎接援軍進城。
史可法與孫傳庭、洪承疇先抵府衙中安頓，大家閑話一陣，接著便有士兵來稟報：“鬆山的人馬班師迴城了。”
孫傳庭立即道：“快請！”
不一會兒，隻見周將軍與數十將士抬著一具擔架進來，再看他們的神色，全是哀傷一片。
史可法不由心中一顫，忙問：“周將軍，這是怎麽了？”
不等周將軍說話，龍天翔已步出前來道：“史大人，陳兄他……他……他以身殉國了！”
史可法聞言，驚訝不已，隻見擔架上的白布掀開，果然看見陳子龍的遺體躺在上麵，史可法立時悲從中來，哭拜在地。
史可法一直很欣賞陳子龍，希望好好栽培他，使他成為國之棟梁，可是萬萬想不到他會戰死沙場，史可法豈有不悲之理，更深深責備自己不應派他擔任奇襲隊統領，孫傳庭上前安慰了史可法幾句，史可法才從悲愴中平靜過來，他又問道：“奇襲隊的將士還餘多少？”
左昭陽道：“隻餘六百多人。”
史可法神情凝重，他說：“這四千多位將士是衛國英烈，沒有他們的犧牲，我軍就沒有可能獲勝，史某在此叩拜各位英烈在天之靈！”
說罷，便倒蔥下拜，洪承疇和孫傳庭也隨之拜倒在地。
於是，全城舉哀，為戰死的將士們設靈祭告。就在這時，探馬急報，說清軍已拔寨而起，退兵返國，寧遠城中軍民同興，史可法也感欣慰。
當夜，設慶功宴，酒至中途，史可法便退席而出，來到外麵，默念故人，忽聽背後傳來龍天翔的話聲：“史大人，為何酒席未散，你便先退出來？”
史可法迴身見到了龍天翔一行五人，便道：“是龍少俠啊！”
龍天翔趨前道：“大人是否有心事？”
“此次雖然擊退韃子，解了邊關之危，可是因為我的疏忽，使國家痛失人才，我的心很內疚，也很後悔！”
“大人無需自責，陳兄自願上陣殺敵，已抱為國犧牲之決心，他的畢生願望也是如此，所以也可說是死得其所。”
“不論如何，我對他終究是有所虧欠，不知道子龍可有遺願？”
“他的遺願是希望能迴蘇州落葉歸根，所以我想明天就送陳兄的棺柩迴蘇州，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很好，反正此間的事已經暫告一段落，我明天也向孫大人請辭，帶兵返迴江南。”
“那我們就可以一起上路了。”
史可法又對龍天翔五人道：“龍少俠，左少俠，以及這三位女俠，你們在這一戰中立功不少，若申報朝廷，龍少俠和左少俠定能取得一官半職，以後就可以為國效力。”
龍天翔道：“多謝大人好意，可惜我沒有做官的打算。”
“你不想為國效力嗎？”
“我跟陳兄一樣，希望大明能重新興旺，國家能夠富強，可是我不想為朝廷效命，但其中原因，恕我不能直言。”
“史某明白，隻是可惜朝廷又失去一位像你們五位這樣的人才。”
“其實為國效力，不一定要當官，隻要在有需要的時候能貢獻一分力量的話，就足夠了。”
“說得好，我們走吧。”
六人便一同離開酒樓，迴住宅前休息。
（待續）
次日的夜裏，五人來到了西營，西營的巡防比前三座大營要嚴密得多，龍天翔心想：“看來敵人的主帥必在此地。”但為了肯定這一點，還是要進營探一探。
五人遂施展輕功，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敵營，西營這裏屯兵不多，但營帳結得緊密，故而巡防兵馬也比另外三營多，二人小心翼翼，頗為艱辛才躲過清兵的巡防，他們來到了一個大營包前，隻見營帳頂部插著金雉翎，龍天翔心道：“此營與別不同，莫非就是敵人主帥的營帳？”五人便潛至營帳的後方，伏下探聽帳內情況。
營帳之內，燈火未滅，裏麵更隱約有人聲傳來，李若湖用短劍在帳蓬之上割開一道小口，再用二指掰開，讓龍天翔從這小孔中窺視帳內，隻見在龍天翔的眼前背坐著一人，而這人的前方，則迎立著一名長相威武、頗有領袖風度的武將，此人身披甲胄，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隻見他說道：“皇兄，我軍已圍城多時，若再僵持下去，恐對我軍不利。”
那背向龍天翔而坐的人說道：“寧遠城被圍個水泄不通，量他城中糧水不多，再過些時候，定能使他糧盡水絕，我軍便不戰而勝，何需急於一時。”
“可是臣弟近日接到探子密報，說明軍援兵已抵，隻怕他們會來個內外夾擊，我軍便難以應付。”
“王弟多慮了。若明軍援兵真要進攻，早已動手了，何需接連數天也按兵不動，援軍的主帥是孫傳庭，此人言過其實，並非領兵之材，不足為懼。而且我軍四營相連，即便他要進兵，也難以突破我軍重重防禦。”
“聽皇兄之言，似乎早有察覺。”
“這個當然，我一早就派護國上師探清孫傳庭軍中情況，不必過慮！”
“皇兄料敵先機，臣弟佩服！”
“王弟，你還是迴東營好好休息吧，再過幾天，我們就能攻下寧遠城，然後大舉進攻山海關，山海關一破，中原天下便歸我大清所有了。”
“是，臣弟先行告退。”說完，那武將便告退下。
龍天翔一行五人這才知道這裏正是敵軍主營，便準備趕返向史可法報告情況，剛離開帥帳範圍，就看見剛才出來的那員武將與一文官碰上，二人說了幾句之後，便快步往東麵走去，看這二人神色，似有重要機密，龍天翔對四人道：“我們跟上去探個清楚如何？”
後者四人也同意，於是，他們遂跟蹤那二人而去。
那二人來到營地東部的一個小營帳中，這裏沒有士兵看守，營帳裏也隻有微暗的燈光，看來是不想引人注意，於是二人便到帳外伏著，仔細察看營內情況。隻見那一文一武二人在帳內坐定下來，而在另一麵則走出二人，向那武將施禮參拜道：“拜見王爺。”
“好，聽範大人說，兩位有要事稟報？”
隻見其中一人說道：“是的，我要向王爺稟報江南的情況。”
“嗯，坐下來再說。”
於是二人雙雙謝座，就於對麵坐下。
這時候，龍天翔終於看清那二人的容貌，不由忖道：“是他們！”
原來這二人正是龍天翔和左昭陽在揚州沈漼府中曾交過手的紅麵人和黑臉道人，他們不是沈漼的爪牙嗎？為何又跟滿人扯上關係呢？
這時，那紅麵人道：“王爺，我先來引見，這位道長正是中原武林有名的高手，江湖八大惡人之一、人稱‘黑心老祖’紫冠道長是也。”
黑臉道人便向王爺抱拳作禮，紅麵人接道：“紫冠道長原在沈漼麾下辦差，沈漼近遭刺客所殺，道長失去靠山，在屬下相請之下，便決定向王爺投誠，助王爺完成大業。”
“好，蔣幫主還要繼續努力，為本王招攬人才，他日大業成功，本王一定向皇上進言，重賞幫主的。”
“謝王爺。”
“那江南的情況如何？”
“迴王爺，福王在南京設宮立苑，還自設六部，看來他是想在江南圖霸一方。”
“很好，他們一旦內亂，我們便有可乘之機，看來這個天下很快就要成為我愛新覺羅家的天下了！”
這時，那文官問：“蔣幫主，你在江南的勢力建設如何？”
“屬下在江南的實力相當雄厚，而且還和福王屬下的官員打通關節，若然舉事，定然事半功倍！隻是中原和江南的武林門派中仍有蜀山、武當、峨眉、青城、藏劍宗、丐幫、飛雁山莊等阻撓大業，不知何時才能成功。不過，武林中的魔教不僅勢力大，而且與武林正道不合，可以讓它為我大清所用。”
“好極，你們迴去之後，繼續擴張勢力，耐心等候，隨時準備舉事。”
那二人齊聲應是。
龍天翔五人聽到這裏，忽聞更鼓已報四響，天時不早，生怕被人發現，便不再多留，趕緊離開；他們出了敵營，徑返明軍大營。
路上，龍天翔道：“沒想到滿清韃子在江南也廣布勢力，若不及早除之，隻怕日後禍患無窮。”
林雅妍道：“他們經營許久，隻怕沒那麽容易鏟除。”
龍天翔握拳憤恨道：“難道這大好江山真要斷送給滿人？”
李若湖道：“公子，不要想那麽多了，先辦好眼下之事再說吧。”
五人於天亮後迴到明軍大營，陳子龍得知後，急忙帶五人去見史可法，史可法請他們進帳，閑話不多言，史可法直接就問他們所探知的情況。
龍天翔正色道：“北營是韃子親王代善率領，而南營則是貝勒多鐸率領，這兩營兵馬盡是精英，主力支援東、西二營，東營則是另一位親王多爾袞所掌，主力進攻寧遠城，而西營就是主帥所在，韃子皇帝皇太極親自坐鎮。”
史可法問：“原來西營是其主營，但西營兵力較弱，這是為何？”
“此乃皇太極刻意安排，旨在分散敵人注意力。”
“嗯，皇太極果然深諳用兵之道。”
陳子龍問：“大人，如今知道皇太極所在，如何用兵對付才好？”
史可法道：“我已有破敵之策，明兒聚眾商議時，再向孫大人提出，由他決定。”陳子龍點頭同意。
接著，林雅妍又向史可法提及多爾袞麵見兩名中原武林高手的事，史可法正色道：“多爾袞此人，智謀甚高，看來此番他是想運用內應，以求達到內外夾攻之計。”
龍天翔道：“不知道那姓蔣的是何許人也，否則難以應付。”
“先解邊關之圍，待迴師之後，我一定徹查此事。”
商量完畢後，陳子龍三人告退而出，陳子龍顯得很興奮的樣子，龍天翔便問：“陳兄何故如此喜悅？”
陳子龍道：“正因大戰在即，陳某多年夙願，將要達成，故而喜悅。”
“陳兄的夙願是？”
“為國殺敵，驅除胡虜！”
“好，陳兄的抱負也正是我所願。”
“好啊！明天我們就並肩作戰！”
五人道別陳子龍，遂各自迴帳歇息。
次日，眾將領謀士來到帥帳議事，龍天翔一行五人決定，讓龍天翔和左昭陽前去，然後李若湖、上官巧慧、林雅妍三女坐鎮在這裏，以防不測。
李若湖道：“公子，小心。”
龍天翔答應一聲，便和左昭陽出了營帳。
於是，龍天翔和左昭陽則換了士兵的衣服，隨史可法左右，裝扮成侍衛一同入帳聽議。
史可法先向孫傳庭道：“大人，末將已探清敵軍主帥所在，昨夜已遣快馬趕往鬆山通知周將軍，隨時準備發炮，現在隻欠大人之令，即可揮軍出擊。”
孫傳庭道：“好極，史大人如何製訂行軍方案？”
史可法道：“敵軍主帥在西營，此營兵力最弱，但與另外三營的唿應卻是最為緊密，需以敗勢把皇太極誘出，輔以炮火轟擊，方可製勝。”
“這樣一來，奇襲隊將會非常兇險，說不定會有全軍覆沒之危。”
“隻要依計而行，末將認為，傷亡可以減至最低。”
孫傳庭沉思片刻便道：“好，史大人如何調配人手？”
“南、北二營，就請大人與曹總兵各領精兵牽絆，而東營就由末將應付。”
“那麽奇襲隊要用多少人馬？”
“奇襲隊人數不能太多，否則會損了另外三方兵力，無法取得牽絆三營的功效，所以隻需五千人作奇襲隊即可。”
“才五千人？”
“對，這已經是最理想的數目。”
“那由何人統率呢？”
“這一點正是末將憂慮處，統領奇襲隊的必須是智勇雙全之輩，而且要有無畏無懼之心，人選實在難定。”
這時，陳子龍挺身而出，正色道：“大人，屬下願任奇襲隊統領之職。”
史可法和孫傳庭俱感意外，孫傳庭道：“史大人，他是你的下屬，你認為他能擔當此重任嗎？”
史可法猶豫起來：“這……”
陳子龍則道：“史大人，孫大人，子龍投軍，是為國殺敵，保大明江山，所以已抱必死決心，今番正是子龍報國的大好機會，子龍願以性命擔保，必定完成任務，絕不令大人失望。”
史可法一直賞識陳子龍，見他如此執意，立時熱血上湧，便道：“好，就由子龍擔任奇襲隊的統領，明日午時之前，一定要把皇太極誘出西營，向鬆山而去，切記，不可戀戰，要作敗退之勢。”
“屬下緊遵大人吩咐。”
決議之後，便散會出帳，史可法對陳子龍道：“子龍，此行兇險萬分，你要多加小心！”
“子龍記下。”
龍天翔也道：“大人，我和陽大一定會助陳兄完成任務。”
“好，有勞兩位協助子龍了，你們迴去好好準備，今夜就動身，天亮之前要到達西營範圍，一旦看到其餘三方升起狼煙，便展開奇襲。”
“是。”
陳子龍和龍天翔、左昭陽立刻迴營，吃過晚飯之後，便披掛整齊，然後征調了五千兵勇，都是史可法精挑而來的江南兵勇，在陳子龍率領下，輕裝出發，徑奔敵軍營地。
先前龍天翔五人探得地形，由他帶路，走了一條捷徑，躲開清兵防線，順利於黎明前抵達敵方西營，之後，他們先行休整一下，等待天亮之後，升起狼煙之時便進行奇襲！
這時，四周十分寧靜，眾人都在等待黎明破曉，但是等待是最漫長的，而在暴風雨前夕的平靜更是最令人害怕的，陳子龍則一臉木訥，雙眉緊皺，似是十分緊張，龍天翔便趨近他身邊道：“陳兄，放鬆些，是不是有點怕？”
陳子龍道：“不，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有負大人所望。”
“陳兄，隻要你放鬆一些就可以，我們這裏每一個人都會拚盡全力，完成任務。”
“龍兄，子龍有一事相求。”
“陳兄有什麽事盡管說來，不要用到‘相求’這類字眼。”
“若我有什麽三長兩短，就請龍兄把我的骸骨送迴蘇州，並替我轉告如是一聲，要她多加珍重，毋須把我記掛於心！”
“陳兄，何出此不祥之語？”
“龍兄，請你答應我。”
看見陳子龍如此誠懇的眼神，龍天翔再也沒有推辭之理，便道：“好，我答應你，但陳兄千萬保重，柳姑娘在蘇州等著你迴去。”
陳子龍深深地迴答了一聲，此後再無話說。
終於等到日出東方，天色放亮後，眾人也立刻提起警覺，作好一場惡戰的準備；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忽見東、南、北三個方向升起陣陣濃煙，陳子龍立道：“狼煙升起了，開始奇襲，眾將士——衝啊！”
陳子龍一聲令下，五千精兵呐喊齊出，直撲敵營！
此際，西營已接到另外三營的警報，皇太極從夢中驚醒，當即披掛整齊，走出帥帳，迎麵見大學士範文程走來，便問：“範卿家，到底發生何事？”
範文程道：“皇上，是孫傳庭、史可法之援軍兵分三路襲擊東、南、北三營，現在三營都被牽絆，陷於苦戰。”
皇太極便說：“馬上傳令祖大壽提西營之兵往援南、北二營。”
“遵命！”
卻在這時，忽然營中大亂，殺聲震天，皇太極吃了一驚，隨即探子飛報，說有一支人馬突襲大營，正殺奔過來！
皇太極正色道：“範卿家，立刻率一支人馬守衛糧倉，千萬別讓敵人破壞。”
“那皇上呢？”
“朕要親自對付敵人。”
“皇上，萬萬不可，龍軀若有受損，則會影響士氣。”
“朕也是慣戰沙場的，不必擔心，快去守衛糧倉。”
範文程隻得領命而去，皇太極則提刀上馬，而滿清大將之一的祖大壽率兵趕至，與皇太極會師一隊，在大帳前迎候來敵的明軍。
不一會兒，隻見一支明軍步兵撲殺而來，皇太極在馬上看見，不由笑道：“哈哈，區區數千人馬就敢來襲我營地？孫傳庭果然是庸才。”
他心中便存輕視。但當看見那五千明軍個個奮勇衝突時，皇太極又吃了一驚，眼見前方的守軍快抵擋不住，皇太極便拍馬舞刀道：“大清的勇士們，隨朕殺敵！”遂率大軍掩殺過去！
陳子龍衝在最前，看見清兵大舉反撲，當即傳令：“眾將士聽令，撤退！”當即後軍改為前軍，前軍作後軍，向營外撤退。
皇太極見明軍呈敗退之勢，便傳令大軍擴散開去，造成包圍之勢，莫讓明軍逃脫。
清軍訓練有素，一接軍令，便立馬變陣，從兩翼展開，形成包圍之勢，眼看五千明軍就要陷入重圍，龍天翔忽然想出辦法，他展身而起，看準遠處飄揚的旗幟，手中寬刃劍一挺，使出“劍蕩八方”，劍上吐出黃色劍氣，直如迅雷流星，直射皇太極所在！
但這一劍並非要打皇太極，畢竟距離太遠，人的目標太小，這一劍所打，隻是皇太極背後那杆高舉的皇旗，剛猛的金相劍氣加上龍天翔強猛的內力，頓時把那杆皇旗攔腰擊斷，皇旗直倒而下，逼得皇太極大吃一驚。
皇旗倒下，使清軍士氣受挫，陣勢未能結成，明軍乘此機會突圍而出，衝出敵營，損失不多，可是擊斷皇旗之舉，卻把皇太極激怒了，他憤然揮軍追擊，數萬清軍在後緊追不舍，陳子龍領軍且戰且退，向鬆山退去。
明軍雖是以步兵為主，而清軍則是遊騎兵，很快便追殺上來，混戰之下，明軍雖然奮勇，但奈何實力遠不及清軍，便被殺得陣腳大亂，死傷驟增。
陳子龍雖是文人，但上到戰場，卻也像是換了另一個人似的，掄刀瘋狂砍殺，殺得眼也紅了。他和十幾名親兵被大批清兵圍攻，十幾名親兵拚死護他突圍，每一個人都已血染全身，衣甲破損，隻怕再過片刻，便要全部變成刀下亡魂！
同時，龍天翔和左昭陽如兩團旋風殺至，二男劍氣和掌影翻舞，著處皆見人仰馬翻，片刻已為陳子龍等解圍。
龍天翔這時道：“此地離鬆山不遠了，再把敵人引深入一點，便可讓紅衣大炮自鬆山上轟炸。”
陳子龍道：“可是現在我們身陷重圍，自顧不下，又該如何？”
龍天翔道：“陳兄，馬上號召大家隨我來。”
陳子龍當即高聲號令道：“各位，快隨我來。”
殘餘的明軍便紛紛退到陳子龍這邊，在龍天翔和左昭陽一劍一拳開路之下，便向鬆山山前突圍而去。
皇太極雄心正盛，豈容這數千明軍全身而退，便指揮大軍狂攻，這五千明軍浴血奮戰，由西營一路退到鬆山，五千人隻剩下兩千餘人，亂軍叢中，陳子龍被清兵發出一冷箭射中後心，向前便倒！
左昭陽急忙把陳子龍抱起，使出萬象流雲掌之“雲起龍讓”，護他突圍，最後，隻餘五六百明軍衝出重圍，奔上鬆山。當清兵大軍欲登山追殺之際，突然間，炮聲震天響起，一顆顆炮彈迎頭飛下，頃刻間炸得血肉橫飛，馬嘶人嚎，皇太極拍馬衝在前麵，也來不及躲避，一顆炮彈在他馬前炸起，登時把護衛皇太極馬前的士兵給炸得肢體飛離，巨大的震蕩力更把皇太極給轟下馬來！
皇太極從馬上跌下，當真驚亂了清兵的攻勢，祖大壽急忙策馬上前，迅速把皇太極救起，然後傳令退兵。
主帥受創，清軍士氣大損，哪裏還有鬥誌堅持下去，隻得潮水般地往後退卻。
鬆山上的明軍乘勢掩殺而下，把陳子龍的人馬救護上山，上到山頭，龍天翔這才發現陳子龍已經血染全身，而且已失去知覺，他和左昭陽急忙搶救，運真氣為陳子龍療傷。
經過龍天翔和左昭陽的搶救，陳子龍總算蘇醒過來，可是這一箭射中了他的要害，二男隻能把他從昏迷中救醒，卻不能為把他救活！陳子龍喘著粗氣，右手緊握龍天翔之手，嘶聲道：“龍……龍兄……我……我是不行……了……你……你……你一定要信守承諾……答應我……”
“陳兄，你要振作，你不會死的，你還要迴去跟柳姑娘再見，你還要為國建立功業，你要振作啊！”
陳子龍仰天長歎一聲，他仰望長空，微微一笑，隨即喚了一聲：“如是，我對不起你！”便隨著嘶聲力竭的悲愴聲下，傷重而亡……
龍天翔看著陳子龍死在他懷內，心中極度悲慟，流下一眶熱淚，左昭陽和剩餘明軍將士均留下了熱淚……
鬆山上放起勝利的狼煙，在東、南、北三營苦纏的明軍看見，當即一同撤退，而清軍探子早已飛報西營遭襲的消息，三營人馬立刻往援西營，如此一來，圍城之勢瓦解，寧遠城早已得知情況，洪承疇提兵出城反擊，一舉把清軍逼退三十裏外，然後迎接援軍進城。
史可法與孫傳庭、洪承疇先抵府衙中安頓，大家閑話一陣，接著便有士兵來稟報：“鬆山的人馬班師迴城了。”
孫傳庭立即道：“快請！”
不一會兒，隻見周將軍與數十將士抬著一具擔架進來，再看他們的神色，全是哀傷一片。
史可法不由心中一顫，忙問：“周將軍，這是怎麽了？”
不等周將軍說話，龍天翔已步出前來道：“史大人，陳兄他……他……他以身殉國了！”
史可法聞言，驚訝不已，隻見擔架上的白布掀開，果然看見陳子龍的遺體躺在上麵，史可法立時悲從中來，哭拜在地。
史可法一直很欣賞陳子龍，希望好好栽培他，使他成為國之棟梁，可是萬萬想不到他會戰死沙場，史可法豈有不悲之理，更深深責備自己不應派他擔任奇襲隊統領，孫傳庭上前安慰了史可法幾句，史可法才從悲愴中平靜過來，他又問道：“奇襲隊的將士還餘多少？”
左昭陽道：“隻餘六百多人。”
史可法神情凝重，他說：“這四千多位將士是衛國英烈，沒有他們的犧牲，我軍就沒有可能獲勝，史某在此叩拜各位英烈在天之靈！”
說罷，便倒蔥下拜，洪承疇和孫傳庭也隨之拜倒在地。
於是，全城舉哀，為戰死的將士們設靈祭告。就在這時，探馬急報，說清軍已拔寨而起，退兵返國，寧遠城中軍民同興，史可法也感欣慰。
當夜，設慶功宴，酒至中途，史可法便退席而出，來到外麵，默念故人，忽聽背後傳來龍天翔的話聲：“史大人，為何酒席未散，你便先退出來？”
史可法迴身見到了龍天翔一行五人，便道：“是龍少俠啊！”
龍天翔趨前道：“大人是否有心事？”
“此次雖然擊退韃子，解了邊關之危，可是因為我的疏忽，使國家痛失人才，我的心很內疚，也很後悔！”
“大人無需自責，陳兄自願上陣殺敵，已抱為國犧牲之決心，他的畢生願望也是如此，所以也可說是死得其所。”
“不論如何，我對他終究是有所虧欠，不知道子龍可有遺願？”
“他的遺願是希望能迴蘇州落葉歸根，所以我想明天就送陳兄的棺柩迴蘇州，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很好，反正此間的事已經暫告一段落，我明天也向孫大人請辭，帶兵返迴江南。”
“那我們就可以一起上路了。”
史可法又對龍天翔五人道：“龍少俠，左少俠，以及這三位女俠，你們在這一戰中立功不少，若申報朝廷，龍少俠和左少俠定能取得一官半職，以後就可以為國效力。”
龍天翔道：“多謝大人好意，可惜我沒有做官的打算。”
“你不想為國效力嗎？”
“我跟陳兄一樣，希望大明能重新興旺，國家能夠富強，可是我不想為朝廷效命，但其中原因，恕我不能直言。”
“史某明白，隻是可惜朝廷又失去一位像你們五位這樣的人才。”
“其實為國效力，不一定要當官，隻要在有需要的時候能貢獻一分力量的話，就足夠了。”
“說得好，我們走吧。”
六人便一同離開酒樓，迴住宅前休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