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許建豪和鄧婉瑩去一間大型國企商談業務,希望能讓天馬律師事務所成為他們的法律援助並讓許建豪做他們的法律顧問。

    談完業務,對方經理邀請他們共進晚餐。這類的應酬在國內從來是不可或缺的,死撐著也得上。許建豪瞅了個空悄悄問鄧婉瑩,“你這幾天有身體不適嗎?不行我叫小周或者世國來陪。”

    鄧婉瑩表示自己沒問題。

    許建豪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前年鄧婉瑩初出道時,不管自己正來著月經,硬是陪他和客人灌了幾杯白酒和冰啤,迴去後肚子疼得直打滾,去醫院被老中醫罵個半死,好好個閨女在經期糟蹋成那個勁兒!從此許建豪很注意保護律所的女同誌。

    擺滿了山珍海味的桌子上,賓主頻頻敬酒,氣氛活躍。忽然,鄧婉瑩覺得桌子底下有一隻手在自己大腿上摸了一把,登時愣住了。

    這是一張小圓桌子,誰都有可能把手伸過來。許師兄肯定不會。對麵三個男人,全是人模狗樣的,一本正經在和許律師談話,拿不準哪個那麽畜牲。

    正想著,竟然有一腳擠進她兩腿之間,摩擦了兩下又迅速收迴去。

    鄧婉瑩頓時大怒。職場騷擾她並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沒有小女生一樣當場掀桌翻臉。她迅速想到對策,伸手挾了一筷子的菜放進許建豪碗裏,輕聲囑咐“少喝點,多吃菜吧。”

    旁邊一腆著大啤酒肚的男人見此情景,調笑著試探“鄧律師名花有主了?”

    許建豪正在納悶她的舉動,聽到這樣問,竟然看到鄧婉瑩眼睛朝自己瞥了一眼,微微笑著低下頭去,說“早就在一起了。”

    旁邊的人見此,哪裏還不明白。反應快的早舉起杯,大聲嚷嚷“許大律師竟然有大美人在懷,也不告訴我們一聲,該罰,該罰!”

    許建豪喝了不少酒,腦子有些暈。聽到鄧婉瑩那麽說,不及想到其他,心裏突突地又驚又喜,難道婉瑩肯給自己一個機會?當下被灌了三大杯,眾人歡喜。

    人家男朋友就在旁邊,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往鄧婉瑩大腿湊了。滿天飛的葷段子也消停不少。鄧婉瑩一直平安無事地陪到結束。

    好不容易從酒局脫身,兩人開車迴律所。鄧婉瑩喝酒喝得有些難受,便閉目養神。許建豪心裏七上八下,想問她個究竟,又不敢。想他許建豪縱橫於法律界,卻被困在鄧婉瑩一句話裏,當真難受。

    於是下車時,許建豪借著酒意,倚在車門前粗聲問“婉瑩,你剛才——”

    話沒說完,兩三駕摩托車唿嘯著從他們身邊飛駛過,車上一男人大罵“死女人,叫你翻案,嚐嚐硫酸的味道!”

    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桶冷冰冰的液體潑到鄧婉瑩頭上,流得滿身都是。那些人早就逃遠了。

    鄧婉瑩全身都僵硬了。硫酸……?!

    許建豪驚恐地大喊“婉瑩,婉瑩你沒事吧!”一瞬間許多念頭閃過,婉瑩毀容了,我一定娶她……那群狗日的,一定判他們無期,終身監禁……

    鄧婉瑩抬起手臂,上麵已經有液體流淌了。半晌,鄧婉瑩顫著嗓子,疑惑地說,“師兄,不是硫酸吧,我不覺得疼啊……”

    許建豪七手八腳抓出手機,語無倫次“急救,急救電話是多少……別怕,我會好好對你一輩子的……”

    “師兄,你冷靜點!”鄧婉瑩無奈地提高聲音,“我沒事。這些應該隻是冷水,要是那麽大桶硫酸我現在早就一截焦黑的木炭了。”

    “冷水?”

    “去你車上拿條毛巾給我擦頭發。”

    一陣忙亂,兩人終於鎮定下來。鄧婉瑩長長噓一口氣,“這次玩笑開大了!嚇死我了,心髒差點停止。那班混蛋!”

    許建豪酒意早沒了,恢複一臉嚴肅,“婉瑩,竟然有人威脅你的工作!上次貼了一星期創可貼,你說磕到額頭,其實是他們幹的?不要隱瞞!”

    麵對如此嚴厲的責問,鄧婉瑩知道瞞不過許大律師,“嗯……是呀。”

    “你已經遇到過多少次了?”

    “就這兩次,我整天在律所你也看到的。”鄧婉瑩鎮定地撒謊。

    其實她還遇到過另外兩次。一次她開車剛駛進一條偏僻的小巷,一群人也騎著摩托跑過來把一大石頭砸車窗上,砸裂玻璃,害她花了上千塊換新的。還有一次在停車場發現汽車輪胎被戳破了,上麵還貼著威脅的字條,又冤枉掉好多錢。

    “是因為哪個案件?”許建豪皺起眉頭問,不等迴答又說,“你最近管的三個案子,也就豐華那擔case棘手,難道是拖拉機廠找麻煩?婉瑩,你不應該隱瞞的。我明白你不告訴家人朋友不願他們擔心受怕的心情,實話說我也這樣做過。但你不能連我也瞞著,這種事不及時解決的話後果誰也料不到。這次隻是嚇嚇你,下次要來真的硫酸怎麽辦?我也是一名律師,或許我能給你一些過來人的建議。”

    鄧婉瑩等他把話說完,才慢慢說“我明白。隻是這件案子拖不久了,最後的判決下來,自然也沒什麽好鬧的了。而且我到派出所指認過,那些就是無業的小混混,又沒有真的傷害到我,把他們拘留幾天又放出來了,有什麽用呢?我想出入小心點不會出什麽大事的。”

    許建豪仍然黑著臉,“不行。這段時間要去什麽地方一定要找人陪同。晚上我盡量抽時間送你迴家。”

    “不用——”

    “什麽不用!早知道我就不讓你接這起案子了。”

    鄧婉瑩低下頭,歎一口氣,“師兄,我男朋友會來接我的,你不要擔心,他會保護我的。”

    許建豪呆立半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男朋友了?騙我的嗎?

    兩人無言相對。

    這時遠遠開來一輛寶馬,鄧婉瑩看了一眼“他來接我了。”

    許建豪還能說什麽呢,“哦,好。你去吧,我還有些文件要處理。記得注意安全。”

    鄧婉瑩點點頭,快步朝車走去。

    車裏,陸明笑眯眯看著鄧婉瑩,“換洗衣服我給你帶來了。現在咱們趕路到碧湖山,約莫十點左右,正好找間賓館睡覺,明兒一早就上山。”

    鄧婉瑩挽住他手臂,“隻不過住兩晚上,你就準備——”話沒說完,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夜晚氣溫不高,可能是剛才淋一身濕著涼了。

    陸明立即把車停在路邊,“感冒了?後座上有常用藥,我給你拿來。”說完把一包維c銀翹片找出來,擰開水壺蓋子遞給她。

    鄧婉瑩摸摸水壺,水還是溫的。把藥吃了,抿嘴一笑“陸明,我總算徹底明白你招女人喜歡了。”

    陸明溫柔地捋捋她頭發,不置可否,“女孩子吸寒氣不好。有感冒的兆頭要趕緊吃藥,知道不?有病不能挨,得認真治療。”

    一路驅車到碧湖山,兩人商量在半山腰的賓館住下來。山間負離子豐富,空氣格外清新。涼絲絲的山風一直吹,連空調都不用開。林影葉隙,搖曳細響。環境很好。

    開房的時候前台小姐問“多少間房?”

    陸明看看鄧婉瑩,不說話。

    鄧婉瑩麵不改色地開口,“兩間。”陸明隻好收起花花腸子。老老實實住標準間去了。

    鄧婉瑩洗完澡,正在鏡子前梳頭發呢,陸明溜進來了。擁著她坐在床邊,“明天我們七點起床吃早飯,然後出發好不好?”

    鄧婉瑩躺在他胸前,輕輕點頭。陸明親親她臉頰,“婉瑩,你今天好象不開心,發生什麽事了?”

    鄧婉瑩悶悶地說“我給師兄說我有男朋友了。他很難過的樣子。陸明,如果你很愛一個人,卻無論做什麽都得不到她的愛……”

    “想想就覺得心痛難耐。”陸明實話實說,“所以,找到一個我愛她她也愛我的人,實在太難了。不過我很幸運。”他收緊雙臂,輕柔地撫摸她的發鬢頸子。不一會兒,兩人都有些激動。陸明按著她雙肩,啃咬白生生的耳垂,脖子,胸脯……

    鄧婉瑩抱住他,親了親他嘴唇,“親愛的,深夜了,你該迴去睡覺了。”

    “噢……”陸明無可奈何地聳肩,攤開雙手說,“darling,我以為能蒙混過關在這裏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耶和華卻讓你的雙眼如此明亮。”

    鄧婉瑩笑著給他一拳,“我是律師,自然明察秋毫!”

    “哐——”醉醺醺的許建豪撞開酒吧的門,搖搖晃晃走出來。深夜十二點,街道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

    他呆呆坐在路邊,腦袋一片混亂。

    大學時她剛失戀那會兒,自己向她表白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她很委婉但又不留餘地地拒絕了。本來死了心。可是這麽多年,她還一直單身。於是悄悄存了希望,如果,如果她沒有找到喜歡的人,是不是到最後會嫁給他?

    等啊等啊,十年過去了。她一點希望都沒有給自己,自己依然在等。結果,今天聽到她說有男朋友了。

    自己真傻,人家都明確說過隻能做朋友了,自己還心存幻想。搞得現在這麽傷心,真是傻……

    “老大,老大你怎麽啦……”

    旁邊傳來模糊的尖叫,許建豪看見小周的臉在眼前晃動。吵什麽,讓我安靜一會兒,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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