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臉上笑意頓時隱去,恨不得撕碎了劉氏的嘴臉一般,她心中所想,竟是真的撲了上去,劉氏卻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她有著江南女子的婉約,可是這些年來卻步像是宋氏這般養尊處優,一反擊就把宋氏壓在了身下。

    “宋湘雲,你以為你多厲害?沒了丞相夫人這地位,你也不過如此罷了!”

    劉氏並沒有教訓宋氏,而是鬆開了手,打宋氏固然能出一口憋在心裏多年的惡氣,可是讓宋氏陷入糾結的沉思之中,也許是更好的懲罰,不是嗎?

    隔壁的淨室之中,老夫人看著楚清歡的眼神滿是打量,“你娘雖然要強,可是卻決計不會像你這般狠毒的,丫頭,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惡靈附身,所以才這麽狠毒,真的不像是我們楚家的子女。”

    楚清歡聞言笑了,“楚家子女?”老夫人還真的天真的以為楚家子女就是善良不爭的嗎?這話究竟是想要自欺欺人,還是騙她呢?

    老夫人沒有理會楚清歡的嘲弄,而是切入了正題,“我隻要你保護芙兒安危,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的,包括你娘的死,還有你大哥的病。”

    楚清歡眼睛一眯,“哥哥中毒,你知道?”

    老夫人輕聲歎息了一句,“我怎麽會不知道?這十多年來,我唯一失策的地方就在你身上。”

    楚清歡冷笑一聲,是呀,老夫人說的沒錯,她當初真該溺死自己的,這樣子,她也不會有這牢獄之災了。

    “當時老太爺和你娘先後去世,你大哥有重病,那時候府裏亂了分寸,是宋氏挑起了大梁,拿出了自己的嫁妝填補了府裏的空洞,安平侯府的老太婆說自己女兒不過是個妾氏,犯不著這般,分明是要挾我和你父親將她扶正,這也便罷了,偏生她還請人來算卦說你娘生辰八字不好,克了宮裏的六皇子,不能在祠堂裏享受香火,當時六皇子不知為何重病,賢妃著急上火,皇上也是著急,我和你父親無奈之下隻好將你娘的靈位從祠堂裏扯了出來,將千影居封了,把宋氏扶了上去。”

    “無奈之下?好一個權衡利弊!”楚清歡冷笑一聲,“若是田老太太說老夫人你的生辰八字礙了太後的安康,老夫人是不是會當即懸梁自盡,為國分憂呢?”

    老夫人臉色一變,卻聽楚清歡繼續道:“活人不說死人事,大周朝向來死者為尊,偏生到了我娘這裏就事情這麽多,老夫人何必遮掩呢?有你們這樣的長輩,楚家子孫不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老夫人臉

    色終於支撐不住,顏色變成了灰白,隻是她沒有辯解,而是說起了別的,“當時我因為老太爺的死傷心不已,心想宋氏就算是為了拉攏人心也不會對你們兄妹動手的,卻不料她不知怎麽的要挾你父親讓他把你送出了府去,更是在你大哥的飯菜裏下毒,等我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原本你大哥也是聰明的,便是你父親也及不上他,隻可惜……”

    “隻可惜卻這麽就被宋氏害了,可是你不可能為了一個癡傻了的孫子去找宋氏的麻煩,何況還有楚文瑾那麽聰明伶俐的孫子,孫子少了一個又有什麽要緊的,是嗎?”楚清歡冷冷接著說道,隻見老夫人臉色越來越灰白,最後幾乎沒有了人色。

    她顫顫巍巍去倒一杯茶水,熱茶灑落在她手上,可是她卻沒有察覺似的,直將熱茶往肚子裏灌去。

    “我娘是楚思遠害死的,我隻想知道,你當初為何見死不救!”

    老夫人嘴邊的茶杯頓時跌落在石桌上,茶水濺到了她胸前的衣裳上,可是她卻是恍然未覺,“我見死不救,我怎麽會見死不救!”

    楚清歡直直看著她的眼睛,那蒼老的頹敗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哀慟,並非作假,似乎久遠的記憶被勾起了,老夫人翕動這嘴唇。

    “你娘她是個好兒媳婦,本就是你父親對不起她,我想要彌補她都來不及,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呢?”

    “是,你沒有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隻不過是因為老太爺死了,您老心灰意冷,所以臥床了不是?可是,老夫人,您知道老太爺究竟是怎麽死的嗎?”

    楚清歡臉上帶著笑意,眼中的深意讓老夫人惶恐,“你,你想說什麽?你不要騙我,我是不會相信的!”

    “騙你?”楚清歡冷笑一聲,“我騙你又有什麽好處?你最愛的兒子親手布了一局棋的,老太爺,他的親生父親是被他害死的,老夫人難道不知道?楚思遠,可是犯了弑父的大罪!”

    老夫人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可是聽到最後一句卻是一屁股坐了下去,渾身都在顫抖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怎麽會殺了他父親的,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楚清歡笑了笑,原來老夫人也有恐懼的時候,難怪林媽媽沒有將自己在祠堂裏聽到的那些告訴老夫人,她怕的是老夫人聽到這“噩耗”會一不小心駕鶴西去吧。

    “這話可是林媽媽告訴我的,至於林媽媽怎麽知道的,老夫人其實也應該能猜得出來,難道你忘了為什麽你讓楚思遠去休妻,可是宋氏

    並沒有被休棄,反倒是又重新掌權了嗎?就因為她知道楚思遠殺妻弑父的事情,這是她的底牌,她輕易不會動用的底牌。”

    甚至於當初宋氏隻不過是用銀子控製著楚府,就能讓楚思遠不再計較哥哥癡傻的事情,也能讓楚思遠“心甘情願”的將自己送出楚府!

    老夫人猛地抬起頭來,“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她已經猜出了答案,可是卻仍是不死心。

    “因為我要你死之前也痛苦萬分!”楚清歡冷笑了起來,“當時的楚家你大權獨攬,你怎麽會不知道楚思遠在我娘的湯藥裏動的手腳,可是你卻是任由著事態發展!你這般見死不救,我要你死也死不瞑目!我告訴你,別指望楚家還有東山再起的一日,這一天永遠不可能到來的,因為你的兒子,大周的丞相藏匿了一些東西,這次被錦衣衛搜了出來送到了宣武帝麵前,皇上見了可是龍顏大怒的,說是三天後相府老小盡數推上刑場,楚家完了,再也沒有一絲半點的機會翻牌了!”

    老夫人臉上徹底沒了血色,“不可能的,皇上念在老爺帝師的份上,也不會讓楚家沒有一絲香火的。”

    楚清歡笑了起來,“帝師?老夫人你可還真是天真,你以為老太爺是怎麽死的?單單是楚思遠,他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弑父?老太爺死後他又不必丁憂,依舊在朝為官,因為是宣武帝密旨要楚思遠弑父的,明白了嗎?”

    老夫人是被人架著離開淨室的,她兩腳拖拉在地上,已然是被抽去了所有氣力的模樣。

    宋氏進來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她看到了老夫人的模樣,心中頓時戚戚惶惶,甚至於就連開口都變得萬分困難。

    “夫人想要什麽?”

    宋氏從楚清歡略帶著冰涼的聲音中找到了自己,半晌她才望著楚清歡道:“我要什麽你都可以給我?”

    楚清歡笑了,宋氏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嚇傻了?

    “夫人要我去行刺當今聖上和皇後我做不到,讓我把你女兒捧上皇後的位置我也做不到,甚至於夫人要我放了你,我更是做不到。”

    宋氏恢複了自己的聲音,以及脾氣,“那你能做什麽!”

    楚清歡笑了,“我能做什麽?”她圍繞著宋氏轉了一圈,最後坐到了宋氏的對麵,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我倒是能做一些事情,讓夫人永生難以忘記的。”

    宋氏頓時眼中滿是提防,“楚清歡,你想幹什麽?”她害怕,這裏是

    詔獄,楚清歡又和姬鳳夜交情頗深,她怕自己受到酷刑折磨,據說詔獄幾乎匯聚了所有的酷刑,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詔獄沒有的。

    “我不想幹什麽,隻是想要告訴夫人一些事情罷了,不知道夫人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呢?”

    宋氏臉色陰晴不定,隻是這事卻並不是她能選擇的,因為楚清歡已經開口了。

    “夫人好算計,我娘鬥不過你,可是你的女兒卻也鬥不過我,我不妨告訴夫人,楚錦繡很快也會死去,而且很是悲慘的死去,你知道她為什麽沒有來看你嗎?那是因為她又毒發了,可是她卻沒有解藥了,如今的楚錦繡頂著一張鬼見愁的臉,又怎麽敢來詔獄呢?”

    “怎麽可能!成洛,成洛已經給錦繡研製出來解藥了!”錦繡,錦繡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宋成洛?”楚清歡笑了,“夫人被騙了都不知道,宋成洛自身難保還能給楚錦繡研製出解藥,還真是笑話。”她輕輕拍了拍手,淨室後麵的石門轟然洞開,露出了一陣琉璃牆,牆的後麵卻是一人坐在木桶裏,宋氏聞聲迴過身去一看,卻是傻了眼。

    “成洛,這是成洛?”

    那個通身黢黑,臉上鼓起了青筋的人竟是宋成洛?宋氏不敢再瞧第二眼,可是隻一眼卻也讓她認了出來,那坐在木桶裏似乎毫無知覺的人正是宋成洛無疑。

    “可不是嗎?夫人還真是慧眼如炬,沒想到宋三公子這副模樣夫人都還能一眼認出來。”楚清歡笑了笑,石門再度合上。

    “對了,我忘了告訴夫人,楚錦繡當初中毒其實並不是什麽意外事件,不過是因為師兄動了怒想要教訓一下楚錦繡和夫人而已,我那師兄向來是憐香惜玉的,竟然對楚錦繡下此毒手,其實也讓我意外呢。”

    宋氏聞言目眥欲裂,“你說什麽?你怎麽這麽狠毒,竟然對自己的親姐姐下此毒手!”

    “狠毒?”像是聽到了這世間最為可笑的笑話,楚清歡哈哈大笑了起來,“夫人可說錯了,楚錦繡可不是我的親姐姐,夫人說我狠毒,那楚錦繡指使宋成平讓宋成洛給我下毒的時候難道就不狠毒?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惱羞成怒之下將自己的親妹妹推入冷水之中,以致於芙兒落下宮寒的毛病難以孕育子嗣,這就不狠毒?明明知道是楚錦繡小肚雞腸害了親妹妹可是你卻是因為內疚而不懲罰,反倒是舍棄了芙兒難道就不狠毒?當年為了生下楚家長女氣我娘,你竟是用了催產之藥引發早產以致於楚錦繡出生之時身體受損不利生育,難道就不狠

    毒?你為了嫁給楚思遠,不惜殺害自己的親姐姐,難道就不狠毒?宋湘雲,你本身就是蛇蠍毒婦,又有什麽理由來指責我狠毒不狠毒?”

    楚清歡每說一句,宋氏臉色就灰白一分,到最後簡直沒了血色,“你,這些,你,你怎麽知道的?”

    楚清歡冷笑一聲,“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陳媽媽死了,可是她女兒侍書可還活著,趙媽媽為了給宋曉雲報仇可是給我說了不少的事情,怎麽,夫人後悔了?把這麽大一個隱患放在自己身邊,最後被咬得遍體鱗傷的滋味不好受吧?”

    宋氏從石凳上滑落了下去,她雙手扒住了石桌的邊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看著楚清歡道:“楚常喜說文瑾死了,是真是假?”

    “他就算是不死,和活著又有什麽區別?難不成夫人還指望楚文瑾來振興楚家不成?到了陰曹地府也許還有一二可能。”

    宋氏再沒了半分氣力,被錦衣衛架起的瞬間,她忽然間說道:“我能不能求你保住文瑾的兒子,他還那麽小,什麽都不懂。”

    楚清歡聞言笑了笑,“夫人,楚家之所以被查封就是因為紅袖是突厥奸細,你說皇上會容忍他嗎?”

    宋氏頹然的垂下了腦袋,她不知道楚學儒昨晚就沒了,紅蓮早已經病入膏肓,得知楚學儒沒有活路之後,用一根腰帶解決了兩人的性命。

    牢房之內,紅蓮留下的最後兩個字是鮮血寫就的“無辜”兩字,楚清歡看著一大一小躺在地上的兩人,低聲笑了起來,“無辜,這世間又哪有什麽無辜的人呢?”

    楚文瑾貪圖美色,紅袖為了報仇,一個自以為是愛,一個所為種種都是為了恨,這孩子本身就是恨的產物,又怎麽能算得上是無辜的呢?

    劉氏來到淨室就跪了下來,“二小姐,郡主,婢妾別無所求,隻求二小姐能饒了文玨一命,他還小什麽都不知道,二小姐隨意將他送到一戶人家就成,婢妾隻求他能安穩地活一輩子,是富貴是窮苦都無所謂的。”

    楚清歡攙扶起了她,“姨娘慈母之心真是難得,隻是既然姨娘想要七少爺安穩度過一輩子,為何還要將他送到承恩侯府呢,還建議讓常樂李代桃僵,姨娘這所說所做可是矛盾的很,你說我該怎麽相信呢?”

    劉氏臉上露出震驚之色,她沒想到楚清歡竟是連自己吩咐的話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姨娘放心,我的手伸的再長,十多年前的舊事卻也是查不清楚的,還望姨娘能告知一二才是。”

    劉氏聞言卻是發現了什麽似的,她忽然間站起身來,笑了起來,“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楚清歡,你和你娘還真是不像,人人都說你娘聰慧過人,可是我卻說她最是愚蠢,竟然會相信楚思遠的甜言蜜語!活該她被楚思遠殺了!”

    楚清歡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果然,劉氏是知道的。

    “連你娘的死你都不知道,楚清歡你就算是機關算盡又有什麽用!”

    劉氏言辭間是幸災樂禍,隻是沒能從楚清歡臉上瞧出半點漏洞,她臉上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恐懼。

    “我是不知道,可是我會想辦法知道的,詔獄裏向來有不少刑罰,姨娘不知能嚐試得了多少。”

    劉氏擺明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楚清歡卻也不著急,“我倒是想到了最適合姨娘的一種,木驢之刑不知道姨娘聽說過沒有,那是專門用來處置通奸的女子的,我娘死得早,姨娘背主的罪名就由我來懲處好了。”

    劉氏臉上閃過一絲震驚,楚清歡卻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對了不知道姨娘知不知道這木驢之刑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還是我跟姨娘解釋一下好了,這木驢之刑其實起源早,不過前朝的時候被列為禁刑,直到本朝錦衣衛興起,這才又見諸於世人。說來這……”

    “不要說了!”劉氏大聲吼了一句打斷了楚清歡的話,她自然是知道木驢之刑的,她幼時她們劉家出過小妾和家丁通奸之事,她記憶中便是處之以木驢之刑。

    那木棒從那小妾的下身慢慢往上走,穿過了肚腹最後從口鼻中出了來。

    三天三夜,那小妾痛哭失聲,卻是連死都不能。

    那樣的慘狀,她見識過一次,就再也不想再見到!

    “二小姐,你想知道的我什麽都說,我隻求你,求你放過玨兒,給他一條生路,好嗎?”

    楚清歡笑了笑,此時此刻的劉氏哪有方才的神色模樣,張皇失措好像就要溺水的人一般,“我可以考慮。”

    劉氏似乎沒有聽到楚清歡話外的話似的,她連忙道:“我我知道,當年夫人之所以會被相爺狠心殺死,是因為夫人無意間得知了相爺弑父的事情。”

    楚清歡聞言一愣,娘是因為這件事才死的?

    “你也知道了,不是嗎?”

    劉氏沒想到楚清歡聽到這消息卻還是反應迅速,一下子就點破了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情的事實。

    “奴婢僥幸不死,是因為夫人護全了奴婢,所以……”

    楚清歡笑了起來,“護全了你?劉婉言你事到如今竟然會想要騙我,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施刑嗎?”

    劉氏聞言渾身一顫,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楚清歡,隻聽到那聲音冰冷。

    “我娘不是蠢人,自然不會將自己丈夫弑父之事告訴一個丫環,哪怕是自己的心腹丫環!而你,當時卻是起了心思,用了些方法讓楚思遠知道我娘撞破他醜事的事情,正因為此我娘才會和他吵了起來,也許趁著楚思遠心情不好,而我娘和宋氏都懷有身孕的時候,你就趁機爬上了楚思遠的床,為了不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你又把陳氏拉了出來,讓她也成了楚思遠的人,是嗎?”

    劉氏聞言大駭,她沒想到,楚清歡竟是能將當年之事猜出個七七八八來。

    她分明是毫不知情的,而且陳靜秋已經死了,便是梅香也不知道自己當年的事情,她又怎麽會知道的!

    看著劉氏那陰晴不定的臉,楚清歡冷笑了起來,“你的心思,我自然能猜到幾分的。”

    這次她收網,不就是為了從幾人的口供中得知當年的真相嗎?

    錦衣衛給出的零零散散的事實,林媽媽和趙媽媽的口供,侍書的一些話,老夫人和宋氏所說的“真相”,七七八八加起來,足夠讓她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今之所以再審問劉氏,隻是為了得到最後的證實罷了。

    “劉婉言,你好生周密的心思,趁著老夫人臥床之際,竟是弄出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問你,我哥哥中毒,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原本渾渾噩噩的劉氏聞言一個激靈的醒了過來,“沒有,二小姐,這個真的沒有,大少爺中毒是宋氏設計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楚清歡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事到如今你還在騙我,當時你不是請纓去照顧我哥哥去了嗎?凡事親力親為,便是飯菜都為他嚐試,為何他中毒,可是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說你有了提防之心,所以才不會中毒的?”

    她這話本就是試探,沒想到劉婉言還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秉性,戳破了最後的窗戶紙,楚清歡笑意中都帶著冷意,“你這般忘恩負義,枉費我娘當初對你一片真心。劉婉言,我不是我娘菩薩心腸軟性子,可是我確實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三日之後刑場上,你會看到你的寶貝兒子的,隻是他不是來送行的,而是和你共赴刑場

    !”

    劉氏聞言跌坐在地上,聽到楚清歡腳步聲遠去,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像是孩子一般無助。

    楚清歡離開淨室之後而是去了另一間石室。那裏,楚思遠神色平靜,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到來。

    可是看到楚清歡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顯然他所等待的人並不是楚清歡。

    “怎麽,很失望?父親,你覺得來的人會是宣武帝?”

    楚清歡清楚地看到,聽到“宣武帝”三個字的時候,楚思遠神色中帶著幾分驚異,眼眸中的神色與之前大為不同。

    饒是他很快就恢複了過去,可是卻還是被楚清歡捕捉到了。

    “你來幹什麽?”

    楚思遠知道,自己先開口就意味著輸了,可是自己輸了那麽多,又豈會害怕這一次?

    看到楚清歡臉上揚起的淡淡的笑意的時候,楚思遠是有些出神的,那樣的笑意其實自己並不陌生,當初阿辰就是這樣的笑著的,似乎她通曉世事,所有的一切都瞞不過她似的,所以自己的惡性也瞞不過她,不是嗎?

    “告訴父親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不知道父親你想要先聽哪一個?”

    楚思遠眉眼一斜,“有區別嗎?”

    對於如今的自己,階下之囚,又有什麽才算得上好消息,什麽稱得上是壞消息呢?

    楚清歡聞言一笑,“父親這般倒是讓女兒不知所措了,不過聖人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父親久居高位難道就不曾擔心過?帝王之怒龍霆震驚流血萬裏?”

    楚思遠神色依舊平靜無波,“你想說什麽?”

    楚思遠並沒有神色的波動,可是楚清歡卻也並不驚訝,“沒什麽,我不過是想要跟父親說一件事情罷了,你所期待的帝王的召見根本不複存在,楚家再也沒有一星半點的轉機了。”

    “你胡說!”楚思遠當即站起身來,他原本就清瘦模樣,又是久居高位的,動怒之下帶著十足的威勢,隻是楚清歡卻並不害怕。

    “父親到現在對皇上還抱有希望?”楚清歡冷笑一聲,對楚思遠的動怒嗤之以鼻,“就算是他之前還能饒了你一命,可是看到你留下的那些證據,你覺得他還會饒你一命?”

    楚思遠臉上終於風雲變色,“你說什麽,什麽證據?”

    “父親又何必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呢,當年老太爺為何突然間去世,而父親你身為

    朝廷命官卻是免去了丁憂之事,父親你心知肚明!”

    楚思遠臉色越發難看,“不可能的!”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父親難道錦衣衛了嗎?你別以為把那些證據藏到了千影居就沒有人找得到,一個廢棄多年的舊居又如何?你知道的,錦衣衛從來是不會空手而歸的,昨天姬鳳夜呈上去的證據就有當年老太爺留下來的鐵證!”

    楚思遠臉色徹底變了色,“這些,你怎麽知道的?你早就和姬鳳夜有所勾結?”

    他語氣頓時咄咄逼人,“難道你忘了,你是楚家的子孫,骨子裏流著的是我楚思遠的血!”

    責備自己?

    楚清歡笑了起來,“我沒忘,所以我學了父親不是嗎?父親能夠親手將毒藥端到老太爺麵前灌了下去,我比之父親是不如的,我隻能將父親送到詔獄罷了,楚家的子孫,血液裏全都是瘋狂,不是嗎?”

    楚思遠瞪大了眼睛,幾乎不能置信地看著楚清歡,“你……你怎麽會這個樣子?”

    楚清歡坐了下來,眼眸微微抬起,“這個樣子不好嗎?父親當年將我送出府的時候難道就沒想到嗎?也許你留下來的會是一頭猛虎,將楚家所有人咬死,是一把烈火,將楚家燃燒殆盡的!”

    看著一臉頹色,跌坐在石凳上的楚思遠,楚清歡雙手支撐在石桌桌麵上,俯著身子看著他道:“你當年既然動手殺了我娘,你就該知道,留下我和哥哥,終有一日我們會為母報仇的,十六年,這個時間不算短,不是嗎?”

    “十六年,十六年了……”楚思遠忽然間輕聲呢喃道:“原來已經十六年了。”

    十六年來他位高權重,十六年來他享受著權利帶來的所有的威勢、財富和榮譽,在他手上,楚家終於達到了巔峰,可是卻也跌入了穀底。

    “我對不起你娘,可是我……”

    “可是你情非得已,你心底裏其實是不願意的,對嗎?”楚清歡冷笑著道:“你以為你現在說這些話我會相信?三天之後,午門外,我送父親最後一程,希望黃泉路上,你還有臉去見我娘!”

    看著楚清歡要離開,楚思遠連連喊住了她,“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隻是石門轟然關閉,所有的聲音都關在了這石室之中。頹然的看著那阻擋了自己的一道石牆,楚思遠狠狠一拳頭砸了過去,頓時鮮血淋漓,可見白骨。

    步出詔獄,楚清歡抬頭看著朗朗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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