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畫眉帶著青檀來伺候楚清歡梳洗,見二小姐眼中流露出詫異,畫眉連忙解釋道:“趙紫昨個兒送林媽媽迴去,迴來的時候著了涼,奴婢怕感染到小姐,就自作主張讓她歇著了。”

    楚清歡點了點頭,“找個大夫好好看……”忽然感覺到頭皮一疼,楚清歡不由倒吸了一口氣,一句話沒說完整。

    梳頭的青檀卻猶是不知,鼻頭微微一皺似乎在輕嗅著什麽味道似的,畫眉正在整理床鋪並沒有注意到梳妝台這邊的異樣,楚清歡卻也是淡笑不語。

    “小姐,奴婢最近剛調製了些蜜合香,小姐要不要試一下?”她總覺得當初自己調製蜜合香的時候,腦中隱隱約約浮現一個人,而如今終於確定那人是誰了。

    青檀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神,隻是看到銅鏡裏楚清歡的臉卻忍不住建議道。她自從來到芝蘭院後都一直默默無聞,幹好畫眉和周媽媽等交代的事情之後,多數時間都是在調製香粉胭脂。

    楚清歡也不加阻攔,卻也知道因為調製香粉,如今青檀和芝蘭院上上下下一應眾人都私交不錯。

    “怎麽想著調製蜜合香了?”那調製之法她倒是知道,隻是卻極為複雜,便是自己也不過才有五六成把握能調製成功,卻沒想到青檀竟是製成了。

    青檀羞澀地笑了笑,“迴小姐的話,奴婢隻是閑著無聊。”

    青檀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什麽話,正在鋪床的畫眉卻是替她捏了一把汗,這話說的,竟是閑著無聊所以才調香的?

    隨隨便便調製成了然後就送給主子?若是別的主子,青檀便是雙手奉上了蜜合香,卻也是要被責罰的,好在……透過床頭的菱花鏡,畫眉小心地覷了眼楚清歡。

    “去拿來吧。”

    青檀聞言連忙點頭,也不顧自己才剛剛梳了一半的頭。

    畫眉見狀頓時無語,拿起了羊脂暖玉梳為楚清歡打理青絲,“小姐,迴頭奴婢定會教青檀規矩的。”

    楚清歡唇角微微一揚,看來畫眉都被騙了過去,青檀這丫頭,還真是不簡單呢。

    不過說來也是自己大意,一般人嗅不出這屋子裏的味道,可是青檀到底是會調香的,剛才給自己梳頭的時候怕是就察覺異樣了吧?

    還知道忍著不說,倒也是難得的。

    看楚清歡不說話,畫眉隻當做她是默認了,青檀已經興衝衝地拿著一小瓶蜜合香快步走了過來……

    “二姐姐今天用的什麽香粉,怎麽味道這麽好聞?”楚錦芙已經湊了過來,恨不得趴在楚清歡身上咬上幾口似的,“有點甜甜的,卻不膩歪人。”

    楚雲溪一旁眼睛一亮,她最是喜歡各種香脂,隻是想到昨日的事,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主動開口的,聽到楚錦芙這麽一問,輕輕說道:“二姐難道用的是蜜合香?”

    楚雲溪聲音雖然輕,可是卻讓幾位小姐都瞧向了楚清歡,楚常喜翻了個白眼,“怎麽可能,蜜合香便是宮裏也少見,二……”

    “四妹好眼力,是我一丫環調製的,四妹若是喜歡,迴頭我讓她送你一瓶。”

    畢竟是老夫人發了話的,這點順水人情,楚清歡並不吝嗇。

    楚雲溪聞言頓時笑靨如花,“那就多謝二姐了。”

    楚錦繡見狀不由微微皺眉,明明昨天事情是按照自己預想的一般發展的,怎麽如今卻是忽然走了樣了呢?

    依照楚雲溪的性格,被常氏打了之後豈會對楚清歡好臉色?而且楚清歡又是睚眥必報的,就算是楚雲溪她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如今怎麽這般親熱反倒是親姐妹似的?

    這怎麽可能?

    “二姐說的調香的丫環,難不成是我院子裏的青檀不成?”

    看楚常喜一臉緊張,恨不得立馬把青檀搶迴去的模樣,楚錦芙笑了起來,“三姐說的這是什麽話?青檀的賣身契可是在二姐姐手裏的,怎麽會是喜樂苑的人呢?”

    楚常喜臉色頓時難看了,當初在靈隱寺,她惱火青檀“吃裏扒外”就把她送給了楚清歡,反正早晚是要陪葬的,可是誰知道楚清歡卻是沒有死成。

    這也就罷了,不過是一個不成器的丫環而已,可是楚常喜才發現自己竟是一點都不知道青檀的底細,竟然會調製蜜合香……

    若是那蜜合香用在自己身上,便是楚錦繡也比不得自己的!想到這裏,楚常喜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青檀是常喜用慣了的,當時……”

    “各位小姐,老夫人今個兒有點困乏,還沒起身,奴婢自作主張,小姐們還是先行迴去便是了。”林媽媽打斷了楚錦繡的話,目光有意無意落在了楚雲溪身上。

    再開口提青檀的事情未免有些惹人嫌疑,楚錦繡便丟下了這個話頭,“老夫人身體怎麽了?要不要請大夫瞧瞧?”她一臉的關懷,不似作偽,林媽媽見狀不由感慨萬分。

    若不是知道大小姐一兩句話就

    挑撥了二小姐和四小姐的關係,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麽國色天香的美人竟然這般心機叵測。

    “雲公子一早便來看過老夫人了,沒什麽大礙,多睡一會兒就好了,有勞大小姐掛念了。”

    林媽媽不卑不亢,楚錦繡知道自己再問下去卻也是從這老貨口中套不出話來,便盈盈起身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便不要打擾老夫人休息了。”

    楚錦芙有些擔心,不願意離開,隻是這次林媽媽卻沒有半點通融,“五小姐,老夫人剛剛睡下,您還是下午再來吧。”

    幾乎是由林媽媽帶養著長大的,楚錦芙一臉擔憂地望向裏麵,最後還是拉著楚清歡一同離開了,隻是心裏卻還是牽掛,“二姐姐,昨個兒祖母不是還好好的麽?怎麽今天就這個樣子了?”

    楚清歡也是不解,昨個兒老夫人讓自己來梨香院用晚膳的事情人盡皆知,第二天一大早卻是忽然閉門不見請安的諸位小姐,這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有心人以為是自己的緣故?

    老夫人聰明了一輩子,又豈會這般糊塗?把自己往絕境上逼,難道就不怕她真的報複楚雲溪嗎?

    “趙粉去問了,過會兒就知道了。”

    果然兩人剛出門,趙粉便匆匆追了過來,“說是昨晚上二夫人來了這裏,好半天才迴去的,老夫人一夜未眠,差不多今天寅時才歇下了的。”

    “嬸娘還能惹祖母生氣不成?”楚錦芙不清楚前因後果,不由詫異了一句,一旁跟在兩人身旁的楚雲溪卻是臉色一變。

    母親來梨香院,怕是為了給自己求情吧?

    看到楚雲溪神色有異,楚清歡心底裏笑了笑,原來楚雲溪也不算是笨,還知道老夫人這場“病”是為誰生的。

    “大概是為了三哥的婚事吧,外麵怪冷的,你也趕快迴去歇著才是。”

    狐裘錦衣,楚錦芙裹著像是個全福娃娃,渾身上下都毛茸茸的,比之之前的俏麗卻是多了幾分可愛。

    “迴去好生沒意思,還不如去二姐姐你那裏吃茶看書,二姐姐你不會是嫌棄我了吧?”楚錦芙問的調皮,那神情活脫脫像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楚清歡無奈一笑,“好啦,看喝飽了茶,還能不能堵得上你這張小嘴巴。”

    看著楚清歡和楚錦芙姐妹情深的調侃,一旁楚雲溪不解,為什麽五妹那麽個眼高於頂的人卻是甘心和二姐在一起。

    一母同胞的大堂姐她也不過才喚一聲大

    姐而已,可是對著楚清歡,卻是一口一個“二姐姐”,不是一個娘胎裏爬出來的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

    瞧到一旁愣神的楚雲溪,楚錦芙納罕道:“四姐在想什麽?不如和我一起去二姐姐那裏蹭吃蹭喝,放心,二姐很富裕,我們吃不窮她的。”

    楚雲溪勉強笑了笑,剛想要拒絕,可是想起昨晚母親語重心長的話,卻還是答應了下來,“好呀,隻要二姐不嫌棄……我就好。”

    “怎麽會呢?”楚錦芙不明就裏,拉著兩人的手放在一起,“四姐這麽溫柔善良,二姐姐才不會嫌棄呢。”

    若是到此時,楚清歡再不知道楚錦芙的意思也便是白活這一遭了。

    她還說楚錦芙怎麽會對昨天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原來不過是假裝不知道,想要借機勸和她們。

    “是呀,四妹想多了。”楚清歡淡淡一句,一旁楚錦芙覺得終於不辱使命,心底裏長籲了一口氣,楚雲溪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隻是,她們還沒迴到芝蘭院,就聽到了裏麵的喧囂聲。

    楚清歡不由皺眉,芝蘭院眾人向來規矩的很,從不會大吵大鬧,所以宋氏一心想要抓自己的把柄卻是沒有一點辦法。

    “三小姐,還請您放手呀……”

    青檀柔弱的聲音傳來,楚清歡眉宇微微一鬆,她說是怎麽迴事,原來卻是楚常喜來鬧事的。

    “你本來就是我的丫環,怎麽,找到個新主子就忘了我舊日的恩情了不成?”

    楚常喜沒想到自己來找青檀迴去,這丫頭竟然不同意,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真以為自己不敢拿她怎麽辦是嗎?

    “三妹,有話好好說,這般拉拉扯扯算什麽?”楚錦繡隻是站在一旁說話,卻是半點沒有阻止的意思。

    她倒是不稀罕楚清歡那點蜜合香,隻是鬧出去讓楚清歡名譽掃地她倒是樂見其成,沒想到在楚雲溪那裏失了手,楚錦繡很是惱火。

    楚常喜聞言一把鬆開了手,青檀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往後跌去,原本以為要和青石板的地麵來個親密接觸,可是一隻有力的胳膊環在了腰際,將她穩穩扶住,耳畔是那清涼的聲音,可是卻是說不出的暖意。

    “小心,跌破了皮豈不是受罪?”

    委屈與感動,淚水與欣喜,青檀神色激動,最後卻是站在了楚清歡身後。

    楚常喜也沒想到楚清歡竟是忽然迴來,

    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但是很快就笑著道:“二姐,你說青檀好歹也是從我那裏出去的,如今我讓她迴去瞧瞧倒是不樂意了,這等忘恩負義的賤婢,二姐還是趁早打發出去的好,省得迴頭給自己帶來麻煩。”

    “三妹,不可言出無狀!”楚錦繡微微嗔怒道,楚常喜不由噤聲,卻是鄙夷地看著青檀,似乎她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決定青檀的未來似的。

    “忘恩負義?三妹這話說的可是嚴重了,若是母親知道了豈不是要惱怒?咱們相府百年清譽,可從來不曾出過忘恩負義的主子,更別提奴才了。”

    楚清歡不緩不慢走到了楚常喜麵前,到底是正在長個子的年紀,她迴來不過九個月,卻已經比楚常喜要高了些,“說到底卻是一句老話說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三妹你覺得呢?”

    “你!”楚常喜臉色頓時一變,很是惱怒楚清歡竟然罵自己“忘恩負義”。

    青檀要真是忘恩負義,豈不是跟自己這個舊主子學得嗎?

    看著楚常喜因為惱怒憋得通紅的臉蛋,楚清歡笑意中帶著幾分不屑,“三妹這是怎麽了?難不成著涼受了風寒不成?瞧這臉色,晴紋,還不快去給你家小姐請大夫瞧瞧?”

    話裏話外卻都是楚清歡占盡了便宜,楚常喜再鬧下去卻沒有半點便宜可占,而且若真是被楚常喜認下了那“忘恩負義”的名聲,豈不是也毀了母親的聲名?

    楚錦繡眼中流露出一絲怒意,沒想到楚清歡竟然這般難以對付,好在自己這次沒參與進來,否則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許是常喜夜裏不小心的緣故,那就不打擾二妹了。”說著,楚錦繡似有深意地瞧了青檀一眼,青檀卻是不敢與之直視,深深把頭埋了下去。

    楚常喜並沒有受風寒,出了芝蘭院的門頓時大吼起來,“大姐,你給我評評理,青檀明明是我的丫環,怎麽現在成了楚清歡的心腹了!”

    而且,還是一個會調香的心腹!早知道這丫頭能調製出蜜合香,便是再不得自己眼緣,自己也不會把她送給楚清歡!

    是呀,蜜合香,甜而不膩的香味,若隱若現便是自己都要注意一二,若是被幾位皇子見了,豈不是……

    楚錦繡不由握手成拳,楚清歡你還真是賤得很,竟然想用這手段去勾引幾位皇子!我楚錦繡絕不容許你,搶了我的風頭!

    “不過是一個丫環而已,青檀的兄弟姐妹也許也有這個本事,三妹想要蜜合香,費點功夫便

    是了。”

    楚錦繡飄然離去,一旁楚常喜緊皺的眉頭卻是慢慢舒朗,珠圓玉潤的臉上寫著幾分狠毒,“青檀她老子娘在哪裏?讓她來見我!”

    哼,我就不信,你一個小丫環,還能跑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楚常喜的算計,青檀一無所知,隻是想起前不久發生的事情,不由暗自垂淚,一旁趙紫臥在榻上不由啞著嗓子安慰道:“既然小姐出麵了,往後定會保你平安的,別哭了,四小姐和五小姐還在呢,讓人看見了豈不笑話?”

    趙紫沒想到自己身體一向好端端的卻是因為昨個兒送林媽媽迴去就病了,而且這風寒來勢之急讓她嚇了一跳。

    好在吃了大夫開的藥,如今她高熱已經退了下去,隻是嗓子卻是還喑啞著,一時半會好不了。

    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青檀抽噎道:“我,我知道了,趙紫姐,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看著眼角好不容易雨轉陰的青檀,趙紫笑了笑,“我想吃……你再去給我找幾個栗子來吧,眼睛哭腫了出去伺候也不好,還是在這裏和我一起烤栗子吃的好。”

    兩人細細私語,小書房裏楚錦芙也是一臉嘲弄,“還真是厚臉皮的很,不知道怎麽養出來的,竟然還有這麽恬不知恥的人。”

    這話卻是把宋氏也一塊罵了進去,楚雲溪原本正在看書架上有什麽好看的書,聞言不由迴頭瞧向了楚錦芙。

    楚清歡卻是不發一言,隻是慢慢掀著書頁,似乎完全被書吸引了過去似的,沒人搭理自己,楚錦芙不由俯身過去,“二姐姐這是在看什麽書,這麽出神?”

    書頁上籠罩著一團陰影,久久不曾離去,楚清歡無奈地收起了書,“是借的三哥的一本書罷了,怎麽,有興趣?”

    楚錦芙瞄了一眼,迅速撤離了目光,求救似的看向楚雲溪道:“四姐你看過這輿圖冊子?”

    “輿圖冊子?”楚雲溪微微不解,隻是待看到楚清歡手中的書的時候卻是眼中跳過了一絲驚詫。

    “我說這幾日怎麽沒看到三哥翻看這書,原來是在二姐這裏。”

    楚雲溪的語氣中有些微的酸澀,楚清歡卻是假裝不知,“那日看著有意思,便借了過來,過兩日看完了還給三哥,希望他不要怨我奪其所愛才是。”

    楚雲溪的確有些吃味,這《九州輿圖》是哥哥的最愛,幾乎每日都要翻看的,當時自己年幼偷偷藏了起來,把哥哥弄的著急上火,後來知道是

    自己調皮險些要動手打自己的。

    便是當初在江南的幾位好友相借,他都不曾借出去過,如今卻是借給楚清歡看……雖然,自己並不喜歡看這類書,可是到底……

    “二姐喜歡看這個?”

    語氣看似漫不經心,可是到底還是透露些緊張,楚清歡笑了笑,“還好,隻是看到各地風俗有些豔慕罷了。”

    前世,皇甫殊對自己說過,將來登基後要帶自己走遍九州六國,“清歡,你等著,終有一日這九州終究都是你我的。”

    前世,皇甫鏡對自己說過,“你喜歡九州各地風景?等到我空閑下來,定當帶你去四處看看。”

    兩個男人對自己說出這話時,她一個幸福應下,一個胡亂搪塞,隻是到最後卻都是笑話。

    自己期望的幸福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棋子怎麽會有幸福?

    而皇甫鏡給的幸福,她從來都不屑一顧,最後還害了他的性命。

    沒察覺到楚清歡忽然的失落情緒,楚雲溪笑著道:“原來如此,這話倒是和璉兒的差不多。”

    說曹操曹操到似的,正說著書房外傳來了楚文璉的聲音,“二姐這裏有什麽好吃的嗎?四姐都樂不思蜀了。”

    “好吃的不少,五少爺想要吃什麽?奴婢去給你取來。”

    楚文璉卻是一本正經的瞧著畫眉道:“不用麻煩姐姐了,我有急事找四姐。”

    畫眉沒想到向來有淘氣包之稱的五少爺楚文璉竟是這般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說話,隻是下一刻她覺得自己方才一定是聽錯了。

    那個猴急模樣竄進了小書房的人,是誰?

    “還真是本性難移呀。”畫眉喃喃笑了笑,便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麽冒冒失失的,怎麽了這是?”到底是一母同胞,看到楚文璉到來,楚雲溪臉上都洋溢著幾分暖意。

    楚文璉吐了吐舌頭,“是爹爹來信了,娘讓我找你迴去呢,咦,三哥的書在二姐這裏呀。”

    說著,楚文璉伸手就要去拿書,卻是被楚雲溪敲打了一下,“等你什麽時候不那麽愛玩鬧了,三哥就把書借給你看。二姐、芙兒那我便先迴去了。”

    楚文璉依依不舍似的,目光卻都落在了書上,楚錦芙瞧在眼裏不由笑道:“真不知道嬸娘脾氣溫和,叔叔文質彬彬,三哥也是磊落君子,怎麽到了五弟卻是變得這麽調皮了。”

    “物極必反

    ,小孩子嘛。”有這麽出類拔萃的兄長,楚文璉想要引得父母注意大概便隻有調皮了。

    楚思寧的來信送到了相府各處,楚雲溪看完父親寫來的信,不由驚道:“爹爹今年春天就能迴來?”

    常氏點了點頭,“是呀,雖然朝廷有規定是三年一考核,可是你爹爹政績突出,又有你伯父在朝幫扶著,明年三月便是能迴來了的。”

    其實,另一個原因常氏並沒有說。楚思寧到底是外放的官員,雖然與長房不曾分家,可是誰又能保證得了老夫人還能安穩幾年?

    倒不如趁早迴來,趁著老夫人還能幫扶的時機在京城站穩了腳跟。而這一切卻都是為了一個目的罷了,那便是給自己的兒女找一門好婚事。

    隻是看到女兒那喜笑顏開的模樣,常氏卻也不想提這事情了,畢竟楚家六朵金花,長房的那五朵可都是雲英未嫁,自己女兒提早了也不合適。

    “和清歡道歉了麽?”

    楚雲溪笑意頓時凝滯了一下,旋即撒嬌道:“娘,我要是刻意跟二姐道歉豈不是著了痕跡?二姐原諒我了,還送了我瓶蜜合香,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胡鬧脾氣了的。”

    常氏無奈,點了點楚雲溪的腦袋道:“你呀,什麽時候能讓我省心就謝天謝地了。咦,璉兒呢,怎麽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人影了?”

    果然,楚文璉不知道何時跑了出去,楚雲溪聞言不由笑了笑,“大概是跑出去玩雪了吧?我去找找看。”

    楚雲溪真的說對了,楚文璉還真是正在玩雪,而他的小夥伴則是楚文瑜和紅梅。

    楚文瑾被流放邊關後,宋氏對楚文瑜忽然狠下了心腸似的,把幼子送到了前院教養,隻是到底是從小溺愛慣了的,看楚文瑜苦苦哀求,宋氏最終讓紅梅留在楚文瑜身邊好生照顧六少爺的起居。

    紅梅自然不敢辜負宋氏的信任,隻是今天教書先生因為和朋友有約,便讓楚文瑜自行學習功課,楚文瑜哪裏肯?

    便一路玩著鬧著要來後院,剛巧遇到了楚文璉,兩堂兄弟一合計就想要打雪仗,這不便玩了起來。楚文璉玩的開心,早就忘了自己出來的目的,也不知道此時楚雲溪正在四處找他。

    楚文璉比楚文瑜長了兩歲,自己一人抵擋對方主仆兩人,很快便是吃了虧,臉頰上擦過一個雪球,他隻覺得臉頰又涼又疼,連忙喊道:“不玩了,不玩了,我還有事情。”

    楚文瑜正在興頭上卻哪裏管這個,“你說不玩就

    不玩呀,想得美。”說著又是一個雪球拋了出去,頓時砸在了楚文璉脖子裏。

    脖子裏都是細碎的雪水,楚文璉隻覺得渾身都冰涼涼的似的,不住的跳腳卻是把雪水都弄到了自己身上,“六弟你太討厭了,我不和你玩了。”

    沒想到楚文璉說跑就跑,楚文瑜愣了一下,一個雪球狠狠砸在了地上,一旁紅梅柔聲勸道:“少爺,你別……”

    “瑜兒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的火。”柔和的聲音傳來,楚文瑜看到來人更覺得委屈,登時就跑過去訴苦。

    楚文璉再度跑了過來,畫眉多少有些吃驚,“五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看著渾身哆哆嗦嗦,似乎身上爬滿了跳騷似的楚文璉,畫眉不由詫異問道。

    楚文璉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跑到芝蘭院來,明明自己和二姐一點都不熟的。也許是害怕,迴去會被娘和四姐罵一頓吧。

    “我,我冷,姐姐你給我找套衣服穿好不好?”

    “這……”畫眉頓時為難了起來,芝蘭院裏哪有適合楚文璉穿的衣服呀。

    “畫眉你去周媽媽那裏看看,她前段日子不是做了幾套衣服嗎?若是沒有就去前院去拿一套哥哥的來,五弟進來烤烤火,看把你凍的這樣子。”

    看到楚清歡,楚文璉如同看到救世觀音一般,連忙跑了進去圍在熏籠旁取暖,隻是這感受,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二姐,五姐走了嗎?”他才不要五姐看到自己這狼狽模樣的,要不然迴頭整個相府肯定都知道,那時候娘和四姐還不得打死自己?

    “早走了。”楚清歡無奈笑了笑,倒是個小人精,看來自己猜的果真不錯,楚文璉胡鬧卻不過是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而已。如今真的鬧出點小事來,卻又怕被責罰,就跑自己這邊來求救,還真是小孩子心性,不過,若是方才自己拒絕了他,不知道這小子該如何是好呢。

    “小姐,奴婢這裏倒是有衣服,隻是這是給我家小子的,布料粗糙的很,怕是五少爺他……”周媽媽有些為難,抱著幾件衣服隨著畫眉進來。

    楚文璉這次卻是禮貌多了,還未待楚清歡開口便道:“媽媽哪裏話,如今這是救急,我豈能嫌棄?”

    沒想到楚文璉也會說出這等話,看了看楚清歡的臉色,周媽媽連忙將衣服奉了過去,笑著道:“畫眉,你帶五少爺去那邊換衣服。”

    畫眉也知道,楚文璉到底已經十二歲了,去楚清歡閨房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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