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的流言從來都傳得快,消失得也快。

    前兩日還說相府小姐和承恩侯府的小世子錦帕定情,這兩天卻又是傳言兩府是在商量著議親了。

    當天楚相和丞相夫人先後拜訪了承恩侯府,相繼離開後,承恩侯夫人便看到書房裏侍書的丫環窈窕走來。

    “夫人,侯爺請您去書房議事。”

    承恩侯夫人剛剛和宋氏一番話心中還是驚魂未定,卻又聽到這消息頓時臉色一變,隻是看到那侍書丫環心中更是惱火,“侯府裏越發沒些規矩了,紫菱你給我跪下!”

    侍書丫環紫菱登時神色一變,她雖然隻是個丫環,可是侯府裏誰敢小瞧與她?承恩侯夫人是侯爺的續弦,不過是個沒落的世家女,向來規規矩矩的,與她井水不犯河水。

    “夫人,侯爺還等著奴婢伺候,奴婢先告退了。”一個半年多沒得到過侯爺寵幸的人,跟自己擺什麽侯府夫人的架子!

    紫菱充耳不聞,轉身便要離開,卻是忽然間臉上挨了一巴掌,這個人頓時天旋地轉了一般跌倒在地上,“什麽人竟敢……”

    紫菱張口欲罵,侯府裏誰不是看自己臉色,竟有人敢打自己!隻是看到來人,紫菱頓時心中一緊,“侯爺……”梨花帶雨,說不出的委屈。

    承恩侯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旋即才道:“不懂規矩的丫環,竟然敢頂撞夫人,柳林把她給我打發到軍坊中去。”柳林是承恩侯身邊心腹,也是侯府總管。

    紫菱聞言頓時愣在了那裏,前兩日侯爺還說她雙目帶淚時最是楚楚動人,怎麽,怎麽會忽然間要把自己打發到軍坊去呢?

    “侯,侯爺饒……”隻是她話還沒說出來,嘴巴卻是被一條臭烘烘的帕子給堵上了,“紫菱姑娘,到了軍坊好歹還有一條活路,若是再敢這般大聲叫喊,我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呢。”柳林低聲說道,紫菱聞言卻是眼淚滾滾往下流。

    承恩侯夫人沒想到承恩侯竟然會這般手段對待自己的愛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良久才聽到承恩侯道:“夫人,這丫環不懂規矩打發了便是,采薇是六宮之主當朝皇後,你是當朝皇後的母親,承恩侯府的當家主母,怎麽能被一個丫環頂撞?”

    承恩侯夫人聞言登時心中一笑,當朝皇後的母親?她不過是個繼室而已,而且還是個膝下沒有子嗣的繼室。而且妾大欺主,這不正是你柳夏康縱容的嗎?如今竟是問我,真是可笑。

    隻是她到底是嫁到侯府

    十多年的人了,再也不是那剛入侯府的懵懂無知之人,自然知道反駁無用,更是知道怎麽做才是最有效的,於是她便是虛笑著道:“是妾身管教無方,讓侯爺操心了。”

    承恩侯柳夏康今年花甲之齡,隻是他神色陰鷙,保養得宜,如今看上去也不過像是四十多歲將近五十的人而已。聽到夫人這般說,心裏倒也是滿意,他一家之主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遂繼續說道:“如今采蓉和長琦也都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夫人有什麽看法?”

    果然是這迴事。承恩侯夫人不由想起小半個時辰前,丞相夫人宋氏和自己的一番交談,她陪笑著道:“妾身也擔心這事,今個兒楚相夫人倒是跟妾身提了這事,不過相府六小姐是庶女,怕是配不上長琦的身份,妾身不敢做主,還請侯爺示下。”

    承恩侯府小世子柳長琦繼承其父秉性,風流好色而且胸無點墨,雖然弱冠之年卻是尚未婚娶,京城中知根知底的人家都不敢將女兒嫁過來,如今這婚事便是一直懸著。

    可是卻也是有不少低品階的官員想攀附上承恩侯府這棵大樹,紛紛把女兒送進侯府,有些送到了世子房裏,有些則是被承恩侯笑納了。

    承恩侯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穩穩當當的過自己的日子,柳長琦很少在府中,柳采蓉常住柳州,她樂得清閑,隻是如今這好日子卻是到頭了。

    柳長琦鬧出流言沸沸,說是與相府小姐錦帕定情,結果卻不料那錦帕雖然是相府大小姐的,可是卻被轉送與相府六小姐了。

    如今楚相夫婦先後來訪,明麵上世道清其中誤會,原因卻是不言而明的。承恩侯夫人自然清楚,這場婚事裏麵,自己沒有半點發言權。

    “相府六小姐雖然是庶出,可是卻也是養在宋夫人膝下的,想來品行是沒什麽差錯的,這門婚事我看不錯。”承恩侯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須,眯著眼睛想起了書房裏與楚思遠的交談。

    品行沒什麽差錯?那錦帕怎麽還會無緣無故的到了長琦手中,莫非自己長翅膀了不成?承恩侯夫人心底裏冷笑一聲,麵上卻是幾分擔憂道:“侯爺,這事,要不和宮裏娘娘商量一下?畢竟,娘娘最是……”

    “不必!采薇是六宮之主,何須為這點小事心煩?”何況,楚思遠卻也是沒騙自己,鏡兒那孩子對相府的小姐也是有心的,將來大皇子妃也是出自丞相府。

    長琦若是非要娶一個正牌嫡女,也太為惹人矚目了,反倒是不妥。

    何況,如

    今承了楚思遠這個人情,對自己將來也是……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既是如此,那妾身便聽從侯爺吩咐。”

    承恩侯很滿意妻子的順從,隻是旋即想到什麽,“去把世子爺請來,對了,你修書一封到柳州去,采蓉給老太君守孝也三年了,如今都及笄了,也是時候迴來了。”

    “是,妾身還在想什麽時候去接采蓉合適,人已經安排好了,既然侯爺吩咐了,就盡快動身便是。至於長琦,今個兒一早便是出門了,也不知去了哪裏……”

    承恩侯聞言頓時一怒,“還能去了哪裏,定是出去花天酒地了。”看到妻子因為自己動怒而顫抖了一下,承恩侯皺了皺眉,接著對柳林吩咐道:“去把那逆子給我找迴來!”

    柳林聞言點頭出去,果然在秦淮樓看到了柳長琦的貼身小廝傳文正被一群花娘包圍,嘴裏吐著瓜子皮道:“我家小侯爺豔福不淺,將來可是要迎娶相府小姐的,若初姑娘算……柳,柳總管。”

    傳文連忙推開了身邊的花娘,跪在了地上,“哪陣風把您老吹來了?柳總管有什麽吩咐讓小的去辦就是,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柳林卻是不吃他這一套,“世子在哪裏,帶我去找他。”

    傳文知道柳總管的厲害,哪裏敢推脫搪塞,一步三哆嗦地帶著柳林向樓上走去,三樓樓梯口指著最裏麵的一間房道:“小小侯爺就在最裏麵那間房。”

    柳林走了過去,還沒靠近卻聽到裏麵傳來的笑聲,“哈哈,若初姑娘果然是聰明人,沒錯,那錦帕哪裏是相府大小姐給我的,其實是我撿到的,隻是早就聽說相府大小姐國色天香美人姿態,要是能成了我世子夫人,豈不是美事一樁?”

    柳林想要推門而入,卻聽到一聲清冷的笑聲,“世子就不怕相府小姐是個醋壇子,過門後不許世子爺出門在外拈花惹草嗎?”

    柳長琦聞言大笑,“若初姑娘可是舍不得本世子?她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相府小姐,本世子是誰,承恩侯世子,當今皇後娘娘的兄弟,還能怕了她不成?待娶進門去,我倒是要她看看這柳字是怎麽寫得!”

    “世子爺好威風,若初再敬一杯。”

    又是一陣喧嘩,柳林想了想,推開了房門,卻見還是世子爺的那一群狐朋狗友,隻是柳長琦身邊坐著的那人卻是從未見過。

    一身白衣嫋娜,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似乎將整個人包裹了起來似的,留仙髻上隻簪著一隻古玉釵

    ,眉心點著一朵銀梅,眉眼間都是清冷,臉上帶著笑意卻並不清晰,似乎捕捉不到一般。這便是名揚京城的若初姑娘?不過一般而已。

    柳長琦一見柳林心中一顫,隻是感覺到身邊的佳人似乎冷笑了一聲,不由覺得被小瞧了,登時站起身來道:“柳總管,你來幹什麽?莫不是也要討本世子的一杯酒水喝?”

    柳長琦是侯府嫡子,又是獨子,向來驕縱慣了的,隻是卻獨獨害怕柳林。如今見他竟是這般模樣,柳林知道他打算,卻也不多說,“世子,侯爺有事相商,還請世子爺盡快迴府。”

    “那老不……老爺子還能有什麽事找我?”柳長琦嘀咕了一句,腳下卻並沒有動彈。

    狐朋狗友中一人笑著道:“我今個兒可是瞧見楚相去了侯府,莫非是小侯爺你的婚事?”

    柳長琦聞言頓時樂了,連忙站起身來道:“哦,難道真的是這迴子事?”

    “的確是世子的婚事不錯,不過是和相府六小姐的婚事,還請世子爺盡快迴府。”說罷,柳林便轉身離去。

    柳長琦卻是愣了一下,旋即拉著一個人的衣領問道:“本世子可是聽錯了?是六小姐而不是大小姐?”

    那人看著柳長琦神色,戰戰兢兢道:“小……”

    “小侯爺沒聽錯,正是相府六小姐,而非大小姐。”若初姑娘輕聲道,柳長琦卻是失魂落魄了一般踉蹌著追了出去。

    “若初姑娘,這,這酒席該怎麽辦?”

    眼看著柳長琦走了,銀子卻是沒付,一幫子狐朋狗友麵麵相覷,若初姑娘卻是攏了攏圍著的狐裘大氅,白色的狐狸皮毛顯得她更是清豔不可方物。

    “也沒什麽,諸位離去便是,不過今個兒在這雅音閣裏發生的事,說過的話,還請……”

    “若初姑娘放心,我等定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透露出去。”

    若初姑娘卻是瞧了一眼那人,櫻桃口微微張開,“還請傳揚出去才是,諸位可明白了?”

    那狐朋狗友莫不是麵麵相覷,隻是待醒過神來,雅音閣裏哪裏還有若初姑娘的身影?

    流言再度傳出,楚文瑾聽到這消息頓時坐不住了,剛想要去找柳長琦卻是被喊住了,“二少爺,老夫人和相爺喚你過去問話。”

    “我……”隻是來人卻並不容楚文瑾搪塞,接著道:“二少爺還是盡快過去的好,夫人和大小姐都很擔心二少爺。”

    楚文瑾登時

    色變,看著來人惡聲言道:“劉管事好大的脾氣,看來當了楚清歡的走狗,都學會咬人了。”

    劉管事正是周媽媽的丈夫劉順,當初正是他一番話勸說周媽媽前去雲安城接楚清歡的,如今他婆娘是芝蘭院的管事媽媽,他的身份水漲船高自是不提,相府裏的大小奴仆誰不說他是楚清歡的人?

    隻是劉順聞言卻是低眉順眼,“二少爺,小的給相爺辦事,吃的是相府的俸祿,還望二少爺體諒。”

    楚文瑾瞪了他一眼,“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他沒想到楚清歡的手伸的那麽遠,而劉順的說辭是典型的楚清歡說法,讓他很是惱怒。

    隻是楚文瑾的惱怒很快便消失了,因為有人比他更為氣惱!

    “逆子,你竟然做出這等事情!”

    楚思遠一腳踢來,楚文瑾原本想躲,隻是餘光看到楚清歡唇角的笑意,他硬生生挨了這一腳。

    楚思遠雖是不練武功,可是到底是人在壯年,這一腳又是毫不留情的,頓時楚文瑾唇角就流出了一痕鮮血。

    大夫人見狀心口一疼,連忙護住了楚文瑾,“相爺難道就聽信市井流言,斷定這是文瑾所為?文瑾向來疼愛妹妹,又豈會做出這等事情?”

    楚文瑾登時明白那市井流言已經傳到楚思遠耳中,不由分辯道:“父親,小國舅爺誣陷兒子,父親明察呀!”

    楚思遠一把推開了大夫人,緊緊拽住楚文瑾的衣領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小侯爺時間地點都說了明白,便是其餘幾人也能證明,莫非他還會偷那錦帕不成?”

    楚文瑾神色一變,柳長琦就算是酒後胡言又豈會說的一五一十,莫非是?他猛地轉過頭去,卻見楚清歡唇角噙著笑意,若有所思似的看著自己。

    “那錦帕分明是常樂遣人送與小侯爺的,又怎麽會是文瑾丟的,相爺明察,斷不可為了一個小小庶女,而誤會了文瑾呀!”大夫人心疼楚文瑾,頓時不管不顧吼了出來。

    她不提及楚常樂還好,一提及楚常樂,楚思遠又是一肚子憋火。

    想起前兩日劉姨娘暗暗垂淚,頓時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前兩日還說是清歡院子裏的粉蝶贈與小侯爺的,如今又說是常樂遣人送的,我倒是想知道你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宋氏頓時啞口無言,楚思遠卻也是轉了話頭,“你是說小侯爺誣陷這逆子不成?慈母多敗兒,我看你這個家也當到頭了!”

    楚清歡眼神頓時一聚,楚思遠竟是

    說出這等話……

    老夫人手中數珠聲也頓了一下,睜開眼睛看了楚思遠一眼旋即又無聲念佛。

    大夫人卻是沒想到楚思遠竟會把事情牽扯到自己身上,頓時愣在了那裏,“相爺,我……”

    “去請家法!”楚思遠卻是打斷了她的話,厲聲道。

    便是一直沉默不言的楚錦繡這次也驚呆了,她沒想到原本隻是為了教訓楚清歡而已,為何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是楚常樂已經承擔了罪名嗎?為何如今竟又是忽然傳出了流言說是二哥落下了錦帕,承恩侯世子無意間撿了去。

    可若真是這般的話,那豈不是說二哥隨身攜帶著自己的錦帕?這一旦承認下來……

    楚錦繡隻覺得十月初的天氣,她卻是一身冷汗。

    “父親,也許是誤會了二哥呢。”楚清歡忽然開口,大廳裏楚家眾人無不是愣了一下,旋即才反應過來。

    似乎都沒想到楚清歡竟是會幫楚文瑾說話似的,畢竟前幾日楚文瑾可是證據確鑿說楚清歡與人私通的。

    “哪有什麽誤……”

    老夫人打斷了楚思遠的話,“二丫頭,你說說看。”

    大夫人一臉的緊張,她不相信楚清歡會幫自己兒子說好話的。可是如今,老夫人都開口了,似乎自己根本無力阻止。

    這件事,自己從頭到尾都不知曉一分,也許是文瑾為了給錦繡出氣才會做出這事來的,可是他們太糊塗了,自己甚至連彌補一二的機會都沒有。

    楚清歡點了點頭,慢慢道:“清歡在想,大姐和二哥向來感情深厚,也許是無意間撿到了那一塊錦帕,心底裏有些納罕大姐的粗心,想要找個機會給大姐送迴去,可是正好又趕上承恩侯世子相邀,便去赴了酒宴,隻是他沒想到酒席間推杯交盞,結果那錦帕無意間便是丟失了,而大哥一醉忘了之前撿到錦帕的事情,所以……”

    “所以才會惹出今天這等是是非非?”楚錦芙接著道:“可是二姐姐你為二哥這樣著想,可是並不合理呀。我可是聽說那日二哥可是直接從前院走的,根本不曾來後院裏來,既然不來,他隨身帶著一塊女兒家用的帕子幹什麽?”

    楚文瑾沒想到自己的親妹子竟會拆自己的台,頓時準備好的說辭卻是沒用了,楚錦芙卻並不打算善罷甘休,“何況,二哥當時特意去邀請雲劍英出去喝酒,顯然早有打算!”

    一句早有打算卻是蓋棺定論

    了一般,楚文瑾登時神色大變,看向楚錦芙的目光不能置信,他原本還以為楚錦芙不過是過過嘴癮而已,如今這話一說豈不是要給自己定下死罪嗎?

    楚清歡聞言微微皺眉,“那是清歡莽撞了,沒能查清楚這件事,二哥,常樂是我們的妹妹,你怎能這般對她?”她微微搖頭,顯然是同情楚常樂的。

    兩人一唱一和,楚思遠看到楚清歡這般神色更是惱怒,又是一腳踹了出去,“混賬!我楚思遠英明一世,怎麽會有你這個孽障!”

    看劉順已經取來了藤條,楚思遠厲聲道:“給我狠狠地打,往死裏打!”

    楚文瑾沒想到自己才說了一兩句話,卻是這般結局,他剛想要掙紮,卻已經被相府的小廝壓住了手腳。

    拿著藤條的小廝輕聲一句得罪了,一藤條已經揮了下去。

    那藤條是被鹽水浸泡過的,隻是打得若是有技巧,卻是隻出聲並不疼的,而若是往實裏打的話即使人身上不留下痕跡,可是皮肉下麵卻也是一片爛泥似的,隻會讓人疼痛難忍恨不得死去。

    顯然這小廝有所顧忌,藤條揮舞的雖然響,落下卻並不見效果,楚清歡見狀眼底閃過了一絲笑意。宋氏的名聲還在,自己卻還是要小心呢。

    如此三四鞭下去,楚思遠卻似乎看出了其中門道,“我讓你往死裏打!”說著他一把奪過了藤條自己狠狠抽了下去,楚文瑾登時吃痛,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相府的家法這些年何曾動過?便是之前陳媽媽卻也不過是被杖責了而已,根本不曾用過這藤條!登時,大夫人撲了上去,楚思遠手中藤鞭收迴不及,一下子落在了大夫人背上,饒是她穿著微厚的衣物,可是一下子卻也是見了血痕。

    大廳內頓時亂作一團,楚錦繡眼淚一下子就落了出來,“父親這是要打死母親嗎?母親在相府那麽多年,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承恩侯世子劣跡斑斑,說不定那錦帕是他什麽時候偷得也不定,父親怎麽就肯定是二哥要陷害六妹?”

    倒是沒想到,楚錦繡這仙女著急起來也是會咬人的,楚清歡唇角揚起了笑意。

    “何況,常樂不過是閨中女兒罷了,二哥又何必栽贓陷害與她?如今她能因此嫁入承恩侯府,未必不是她的造化!”

    楚錦繡倔強的仰起頭,跪在地上,卻是任憑楚思遠發作模樣。楚清歡見狀卻是笑了,楚錦繡呀楚錦繡你聰明一世,怎麽偏生這時候糊塗了呢?

    “混賬東西,莫

    非你母親苦心教導你便是讓你這般頂撞與我?”楚思遠一個巴掌甩了出去,頓時楚錦繡那白皙滑膩的玉頰上浮起了五個鮮紅的指印。

    楚錦繡顯然沒想到自己竟是會忽然又挨了這一巴掌,頓時眼淚落了下來,哀聲道:“父親,女兒……”

    “若是依照大姐這說法,我們楚家女兒的閨譽卻還是要與不要?嫁到承恩侯府便是好婚事嗎?既是如此,大姐和二哥當初何必誣……”

    “芙兒!”老夫人斷然喝了一聲,楚錦芙不滿的撅了撅嘴,顯然對楚錦繡適才的話十二個不滿意。

    “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誰若是再拿這件事情說事,迴頭我定不輕饒!”老夫人一錘定音,楚思遠也不再說什麽,隻是看著昏厥了過去的宋氏卻是扭頭就離開了。

    “去請大夫給大夫人看看,我累了,芙兒你們陪我去佛堂裏念經。”

    “是。”楚錦芙脆聲應道,楚錦繡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楚錦芙卻並不以為意,反倒是笑了起來,輕聲笑道:“大姐,父親可還真是寵愛你,恨其不爭,不是嗎?”

    “你!”楚錦繡怒極,隻是聽到老夫人的一聲咳音卻又是收迴了拳頭。

    “你可別忘了,是母親生育了你,你怎可這般忘恩負義!”這忘恩負義的,不僅見死不救,方才還故意落井下石,二哥就是因為她才會……楚錦繡咬著牙,恨不得打死楚錦芙的模樣。

    楚錦芙聞言皺了皺眉,一臉無辜道:“是嗎?那就讓她後悔當初為何沒有溺死我這個孽障好了。”楚錦繡聞言臉色一變,楚錦芙卻又忽然想起什麽來了似的,折迴身道:“對了,大姐和母親的恩情我從來沒有忘記的,如今我不是報恩了嗎?大姐若是嫌不夠,迴頭我自然……加倍償還!”

    楚錦繡臉色慘白,隻覺得楚錦芙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隻是她還沒迴過神來,卻恍惚間聽到一聲怒吼,“我去找柳長琦問個清楚!”

    轉眸一看,楚文瑾已經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楚錦繡無比駭然,二哥如此激動,若是萬一再出了什麽事,那該如何是好?她一股邪火頓時湧上心頭,“就不知道攔二少爺一下?連個人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什麽用!”

    抱琴一臉委屈地看著楚錦繡,“小姐,二少爺……二少爺他……”

    “大姐不必擔心,二哥到底是習武之人,不過是不痛不癢的一藤鞭而已,沒什麽的,還是快些找大夫給母親看看吧。母親

    自從落胎後,似乎身體一直不好,這一下子若是抑鬱在心的話,怕是就……”

    “你敢詛咒母親?”

    楚清歡卻是笑了,眉眼彎彎,“大姐這可是冤枉了,清歡不過是說若是抑鬱在心的話,怕是就要多喝些時日的湯藥了,豈不是苦的很?”

    “好一張伶牙俐齒,楚清歡你別得意!”

    這般威脅自己,看來京城第一美的仙女姿態終於要裝不下去了呢,“大姐哪裏見我得意了呢?我關心母親還來不及呢。”說著,她便是要上前攙扶宋氏,卻是被楚錦繡一把推開。

    “不用你假好心!”

    她還很是假好心,“父母有疾,兒女伺候是應該的,大姐莫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似乎和楚常喜一般,楚錦繡不由皺了皺眉,良久臉上才掛起一絲笑意,“二妹誤會了,隻是如今母親生病,我又不方便出麵,這府裏的事務怕是要二妹出麵來處置了,這也是我母親分憂不是?”

    楚錦繡一臉的為難,“我知道二妹不曾主持過府中事情,可是這也是也學的,不如就趁這個機會二妹學習學習才是。”她楚錦繡丟了人,楚清歡又豈能置身事外?

    你不是宣武帝親封的清歡郡主,德才兼備嗎?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處置這相府的庶務!就算有幾分小聰明,就算大皇子和八千歲都重視與你,又豈能把手伸到我相府後院?

    楚清歡唇角微微彎起,“既是如此,清歡卻之不恭,隻是若是有麻煩,還望到時大姐不吝賜教。”

    和趙媽媽一起攙扶著宋氏往外走,楚錦繡迴眸笑道:“當然。”我定會讓你的“聲名”傳揚出去,悔不當初得罪與我!

    “小姐,這……”畫眉有些擔憂,雖然小姐處置芝蘭院的諸多事務井井有條,可是芝蘭院不過上上下下二十人左右,而整個相府後院大大小小卻是幾百人,再加上前院裏的一些事情,怕是小姐處置不過來。

    到時候大小姐一旦宣揚出去,自家小姐不會當家處理庶務的名聲傳言出去,又有誰來敢上門提親?

    “怕什麽,不過是兵來將擋而已。”若是前世,她定會手足無措,被楚錦繡拿捏住把柄的,可是今時今日的楚清歡卻不會。

    “走吧,迴去好好歇一歇,迴頭還要有好戲要看呢。”楚錦繡這麽快就給自己下套,還真是天真,她以為自己的報複這麽快就會結束了嗎?

    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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