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其實白恬兒已經憋在心中許久,上一次王元傳達丁俊的消息時,話裏話外透露的意思都是不希望自己去迎合潛規則,但是當日下午,丁俊為何又能恰好堵在自己必經的路口。


    若說是巧合未免有點可笑,恐怕是眼前這個經紀人將自己的行程透露給丁俊了吧。


    但那次白恬兒以為隻是王元的試探,沒想到對方壓根已經被這個圈子磨平了棱角,想要選擇捷徑。


    這是白恬兒絕對不能忍受的!


    若不是看在之前的情分,就算是沒有經紀人,白恬兒也絕對會和王元一刀兩斷。


    “恬兒。”王元早就成了人精,怎麽會看不出白恬兒內心的想法,他隻得搖頭,“在這個圈子中,沒有誰比誰更高貴,不是我想走捷徑,隻是當所有人都開始走捷徑的時候,你所謂的正道就成了彎路。”


    “那就讓我走彎路吧。”白恬兒從手包中拿出一本書,低下頭開始閱讀,王元還想說什麽,見女孩這幅模樣,也隻能搖了搖頭。


    當天晚上,白恬兒就接到周雄助理的電話。


    “抱歉白小姐,期待下次合作。”


    麵對這樣冷冰冰的答複,王元心中自然是最失望的,若是一出道就能拿下女主角的位置,就算隻是一部武俠劇,也能成為一筆資曆,白恬兒演得很不錯,隻要能稍微契合規則,相信周雄不會選旁人的。


    可白恬兒這樣倔強,王元若是以後還想合作,也隻能一言不發。


    而童瑾得知這個消息,卻是在酒店中。


    周雄拉著劇組若幹心腹奢侈地來到五星級酒店中,同來的還有喬娜,也是這次定下來的女主角。


    席中推杯換盞,談笑晏晏,喬娜幾乎貼在周雄身上,兩個人喁喁私語,模樣親昵的不得了,素來周正的副導演終於看不下去,借口去洗手間。


    副導演名為徐源,也是一個業內小有名氣的,以前經常在大導旗下當副導演,和尋常化身為居委會主任的副導演不同,徐源從剛畢業就打算拍攝自己的片子,每次都是為了學習經驗,這次能到周雄旗下,也是因為對方給了他自主掌鏡的資格,相當於徐源完成大部分拍攝,周雄掛個名。


    若是旁人自然是不樂意,但徐源本身就是為了練手,周雄又沒經曆過這種大場麵,兩人倒基於一定程度開始合作。


    這次在選擇女主角的問題上,兩個人有很大分歧。


    徐源真是鬧不懂,周雄眼睛到底是長到哪裏了,竟然會選擇喬娜,要知道喬娜剛出道的時候被公司力捧,這麽多年左宣傳右炒作,灑了漫天狗血現在也沒到一線,足以說明對方專業能力不行,俗稱演技不過關。


    再看之前試鏡,簡直讓徐源要哭了,尼瑪我們這是要在電視上播出的啊,你露胸幾個意思,現在廣電審核辣麽嚴格,建國後的動物都不能成精,你露球不是等著被剪成大頭貼嗎?


    反觀白恬兒,以前聽說這位被冠以最美新人以及傳奇女狀元的藝人,徐源原本是不以為意的,總覺得有點太不務正業,廣告要求美,女狀元要求學霸屬性,都看不太出來演技,誰知對方一表演,簡直讓徐源驚呆。


    尼瑪,這是新人的演技?現在的新人都這麽強悍了嗎?


    就好像原本漫不經心看著一個初中生解題,誰知對方竟然解開了大學生的題目,嚴重超過心理預期,自然讓徐源驚喜萬分,結果卻被周雄拿掉了,也難怪他看著對方和喬娜戚戚我我,心中不爽。


    用潛規則虐單身狗,好想燒了這對狗男女。


    借著去上廁所的機會去天台抽根煙,忽然一陣尿意湧來,徐源剛去洗手間釋放完,一出門就撞到了周雄。


    “小徐,去上個廁所這麽久,是不是為了逃酒嗬嗬。”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但眼中意有所指的光芒是怎麽迴事,逃酒又不是逃票,嗬嗬你一臉。


    有道是酒壯慫人膽,借著這股酒精,徐源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導演,我覺得白恬兒演技挺好啊,為什麽選喬娜。”


    周雄麵色頓時沉了下來,“小徐,你是不是心裏對我有意見?”


    “不是,周導,我就覺得喬娜的演技似乎有點……”


    “什麽演技,觀眾能看出來什麽演技嗎?他們就看個熱鬧罷了,白恬兒不過是一個五線藝人,還是剛剛出道的,能有什麽名氣,哪裏比得上喬娜能帶來的收視率。”周雄眯起眼,忽然冷笑道:“看來你不是對演員不滿意,是對我這個導演不滿意啊。”


    徐源也有點火了,雖然他一直是副導演,但之前也是在名導手下工作過的,若是論資曆不比周雄差,“周導,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行,你和我實話實說,我也和你說說。”周雄滿臉橫肉,走近一步,眼中迸射出兇光,“圈子裏的藝人究竟是什麽德行,大家都知道,白恬兒真要把自己當一朵冰清玉潔的雪蓮,那是給臉不要臉,你要是不服氣也一起滾蛋!”


    徐源氣得麵色通紅,嘴唇不停哆嗦,想要罵人的話就在舌尖,卻說不出口,畢竟他也是真心想要拍攝一部自己掌鏡的電視劇,還沒有鬧翻臉的準備。


    周雄看著對方的模樣,嘴角一點輕蔑,還準備說什麽,衛生間隔間的門砰一腳被人踢開,童瑾從中走了出來,掏了掏耳朵,皺眉。


    “好吵。”


    徐源和周雄都愣在原地,萬萬沒想到會遇見這座大神。


    童瑾不再開口,兩個人慌忙讓開通往洗手池的路。


    童爺在鏡子前抬頭,一雙上挑的桃花眼看似瀲灩,內裏卻閃過一點寒芒,身後是兩個僵硬成雕塑的男人。


    在離開時,童瑾似是不經意般看向徐源,後者頓時心中一緊,然而童瑾卻唇角勾起,似是微笑。


    臥槽,童爺竟然對我笑了,今兒是不是得去買個彩票。


    男人施施然地離開,周雄這才鬆了口氣般,唇畔又浮現獰笑,隻是還沒等他說什麽,徐源似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般,惡狠狠地將外套扔到周導麵上。


    “媽的,老子不幹了,愛誰誰吧!”


    留下周雄愣在原地,原本想說的威脅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隻能看著徐源離開的背影。


    徐源走得瀟灑,走得恣意,隻是等出了飯店,一股涼颼颼的風吹著背脊,他抱著膀子才感覺後悔。


    艾瑪,自己好好的耍什麽帥啊,外套可是新買用來撐場麵的!


    話說,美人一笑傾國傾城,怎麽童爺一笑,自己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丟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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