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心疼她,滿滿的心疼……


    但,卻少了從前那種心口被鞭撻的感覺!


    他,不說話,隻是一味的摟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涵,遠山說,隻要我答應嫁給你,他就願意救你……隻要我和他訂了婚,他就捐肝給你!那……那時候,我好怕,好怕你會突然離開我……我,我沒辦法,隻好答應了他的要求……嗚嗚嗚……”


    瑾曼文埋在他的懷裏,失聲痛哭,悲愴欲絕。


    終於,開口將所有的實情都講述了出來。


    剛結婚的時候,禦遠山真的對她很好很好,就如同紳士一般。


    她以為,或許,她還是嫁了個好老公。


    可是……到現在,他變了,他無法忍受自己的老婆心裏裝著其他的男人。


    所以,每一次總是發狂的吼她,要她。


    雖然,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但,她身上的傷痕,卻沒有一處不是他的強行而造成的!


    “轟”的一聲……


    禦子涵隻覺一記炸彈猛然在他頭腦間狠狠炸開。


    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這個答案,他……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曾經,他滿懷恨意與不甘的戀人,卻是那個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


    曾經,他滿懷感激的親人,卻是那個將他的愛情親手葬送的男人!!!


    空氣,一瞬間凝結。


    大廳裏,安靜了下來,泛著死一般的沉寂。


    連哭聲,也瞬時消失……


    隻有,唿吸還在繼續。


    一聲一聲,帶著,重重的壓抑,很悶,很悶!!


    好久好久……


    禦子涵探手,深深的緊了緊懷裏嬌柔的她,心底滿滿都是心疼。


    “曼文,你怎麽會這麽傻……”他埋在她清香的發絲裏,歉疚的喃喃著,嘶啞的嗓音悶到了極點。


    這樣的她,讓他,情何以堪!!


    為了他,傻傻的她什麽都付出了……


    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婚姻,全都葬送給了他!


    而他呢?卻依舊活得如此多姿多彩!!!


    他的幸福與快樂,還有平安,全然是踏著她的痛苦而走過來的!


    他,摟著她,深深的。


    帶著愧疚與不安,還有……太多太多的疼惜!


    他,還能給這個傻傻的女人什麽?


    突然憶起,那一夜,她光著身子,摟著他,哀求著他要她的那一刻……


    那個時候的她,到底抱的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才會那樣悲愴而絕望的哀求著他的!!!


    而他,給她的又是什麽??拒絕,疏離……還有,淡忘!!


    心,狠狠一顫,刺痛難耐,泛著蝕骨的凜痛。


    他,到底欠了這個女人多少??


    蹲坐在走廊上的蘇茉,隻覺得廳裏的空氣……一瞬間,冷如寒冰!!


    水靈的瞳仁,空洞的凝望著樓下的大廳裏,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原來……


    事實一旦被撥開,卻是,如此殘忍!


    對誰,都如此!!


    “涵……”瑾曼文埋在他懷裏喚他,淚眼婆娑。


    “我跟遠山離婚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在一起嗎?”她嘶啞的聲音抽噎的問著緊摟著她的男人。


    她,真的好想好想……跟眼前這個男人一起,一輩子!!!


    話,才一問出口。


    摟著瑾曼文的大掌,驀地一僵。


    漆黑的走廊上,握著欄杆的小手也陡然一顫。


    心,一瞬間提到了嗓門眼裏。


    唿吸,一刹那間似乎停止了一般。


    第一次,她對樓下那個女人產生了濃濃的厭惡感!!!


    很討厭,真的很討厭……


    討厭到,有種讓她想哭的衝動!


    六年有什麽了不起?可以為他付出這麽多又有什麽了不起?


    如果換做是她,她一樣也可以,毫不猶豫!!!


    “曼文……”終於,沉寂了好久的禦子涵,悠悠的開口了。


    他真的很感動她為他所做的一切……


    所以,他,不想騙她,也更加不能騙她!


    他,給不了她要的幸福了……


    因為,他的心,已經走遠了!!!


    抬手,輕輕的將懷裏不住哭泣的她推離開來。


    “對不起,曼文,我不想騙你……”禦子涵真摯的望著她,幽藍的眼瞳裏不帶一絲隱瞞。


    “我……愛上了蘇茉!”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很肯定的宣布。


    答案,對於她,或許真的來得太殘忍。


    可是,他真的不想隱瞞她,更加不想欺騙她!


    他更加不想為了報恩,心係著其他女人,卻還萬惡的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她,有再一次尋找真愛的機會!


    而他,已經不是那個能給她幸福的男人了!!


    他,沒有自信!


    或許,他真的是自私的!!


    可是,他舍不得弄丟了那個可愛的小家夥……


    他,更加舍不得讓小家夥傷心,難過!


    他……做不到,棄她不顧!


    更何況,小家夥……隻有他,一個親人!!!


    而曼文,至少,還有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一個對小家夥來說是一種極度奢侈的家!


    禦子涵的答案一出,瑾曼文眼底的清淚越落越急。


    啪嗒啪嗒,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止也止不住,收也收不了!


    “為什麽,為什麽連你也這麽殘忍……我們不過才分開短短的一年時間而已……為什麽你可以這麽快的忘記我,愛上了別人……”瑾曼文嘶聲痛苦,不甘的控訴著禦子涵的決絕,小手無助的搖晃著禦子涵僵直的身軀。


    她,嘶啞著嗓音,一聲又一聲,質問著他!


    禦子涵隻是任由著她發泄著,垂著幽眸,久久的,不發一語。


    瑾曼文哭著喊著,聲音幾近嘶啞,卻依舊,得不到任何他的迴答。


    她似乎,真的懂了!!


    曾經有人說過,男人一旦變了心,就算有九頭牛,那顆心,也永遠拉不迴來了!!


    隻是……她真的舍不得,好舍不得!!!


    心,好痛,好痛……


    好似快要痛到死去一般!


    原來,愛情的世界裏,真的沒有對與錯,隻有,愛與不愛……


    他,已經不愛自己了,再也給不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了!!


    或許……他的決定,真的才是最正確的!!


    好久好久……


    她,放棄了掙紮,放棄了質問。


    紅腫的眼瞳,泛著霧水,變得有些空洞。


    她起身,往門口走去。


    身影,那麽飄零……


    似乎,一瞬間,她的靈魂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


    她想,這場婚姻,她是不是真的還有離婚的必要……


    往後的痛楚,她是不是真的,還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禦子涵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那一刻……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他的心口上,一點點流失……


    很痛很痛的感覺!!!


    他,欠這個女人的,實在太多太多!!


    這一次,他一定會幫她,不顧一切!


    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老李,麻煩你幫我送二少……”禦子涵撥通了司機的電話,倏地,在交代的時候,頓了一秒。


    而後,換了換稱唿,“麻煩你幫我把瑾小姐安全的送迴家!謝謝!”


    掛了電話,心底的痛楚似乎才稍稍減輕了幾分。


    大概……這一仗,真的會很棘手,但,他不得不試!也必須要試!


    他,給不了曼文她要的愛情了,但,可以給她創造下一次得到真愛的機會!!


    他撫了撫泛痛的眉心,將疲倦的身子重重的埋進沙發裏,沉默的吸著煙。


    煙圈,從嘴裏嗬出,寥寥的煙霧,團團飄生……


    隱隱約約,形成一幅落寞的景象。


    昏暗的走廊處……


    嬌嫩的小臉上,掛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很甜很甜。


    但,隻是淡淡的。


    她,依舊,一瞬不瞬的凝望著樓下那抹孤單而蕭條的身影。


    心,隨著他的情緒,波動著。


    他說,他愛她!!!


    她好開心好開心!


    可是,她深深的感覺到了他的歉疚,他的不安,還有,他的為難……


    所以,她心痛了!!


    這麽殘忍的拒絕一個曾經自己深愛的人,甚至於,如此對自己有恩的人,他的心,一定比誰都痛吧!!


    好久……


    他滅了煙頭,上樓。


    察覺出自己身上濃濃的煙味,劍眉皺了皺。


    往臥室裏走去。


    或許,他該洗淨一身之後再去書房看看那個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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