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的世界,時間無始無終。


    死寂、空曠,空間失去了維度。


    突然,一抹燦爛的金芒躍動而起,凝作根根通天法劍,刺向那天幕般遮覆蓋落的手掌。


    “轟轟轟……”


    金色法劍毫不費力地貫穿了手掌,繼而向盤亙在星河中央的身軀斬去。


    “界之大道!”


    那身影口中唿喝出大道之音,道則符文結成的鎖鏈絞碎虛空,與法劍撞在一處。


    星天大片崩潰,道則碎片和金芒崩飛出去,波及一座又一座星係。


    毀滅一界的力量,太過恐怖。那些法劍漸漸露出不支的跡象。


    薑河持刀而立,遙望根根法劍被磨滅,臉上波瀾不生。


    腦海中,兩式刀意浮現:


    一式彼岸,渡盡眾生。


    一式淨世,滌蕩萬靈。


    此刻,薑河和星河中央的那道身影,實力都並沒有真正躋身皇道之列。但雙方施展的力量,已經淩駕於普通的偽皇之上。


    帝階強者之間,尚且有交流一說,既可以分勝負,也可以論得失。


    但皇道層級的交鋒,隻分生死!


    擁有解封後的鴻鳴道兵,真皇之下,難擋薑河一刀。


    可現在,薑河極力壓製了道兵的力量。


    他要在這種極致的對戰中,磨礪出自己的第三刀。


    隨著時間的推移,薑河腦海中兩式刀意蘊含的意誌褪盡,隻剩下最本質的鋒芒。


    喚動出我執之道的道念,純粹的精神力量,化作熔爐,那兩式的鋒芒融鑄成一道。


    “嗡!”


    識海輕輕一震,旋即這片精神世界,被一刀展開。


    “持我道為執。”


    薑河吐氣開聲,伴隨著他的聲音響起,眉心處緩緩綻開一道狹長的細縫。


    一束刀光,從裂縫中擠了出來,懸浮到薑河頭頂三尺高度。


    “今日,吾以執道鑄此刀,橫推萬界。”


    “順吾者昌,逆吾者亡!”


    薑河的聲音越發急促,猶如銀屏乍破,刀槍激鳴,一時間仿佛他化身千軍萬馬,磨刀礪礪,撻伐萬界。


    “此刀涅碎諸天可成,便名之:萬界!”


    最後一字尾音落下,薑河頭頂那束刀光驟然與他手中的鴻鳴刀重合。


    揮刀,收刀。


    幹淨利落地一斬,然後薑河看也不看,劈開界壁,向下一座世界走去。


    直到薑河離開後不知多久,星河中央,那道身軀才開始解體。


    星辰、虛空、光芒……所有的一切,在短到無法計量的時間裏,湮滅消失。


    事實上,在薑河那一刀斬落之際,這座世界的能量,就已經被鴻鳴刀抽取一空。就連世界意誌,都被薑河“萬界”的刀意所吞掉。


    至此,薑河真正擁有了能夠匹敵皇者的手段。


    就算丟掉鴻鳴刀,憑著這一式“萬界”,薑河也足以直麵硬撼偽皇。


    而且隨著刀意吞沒的世界意誌越多,這一式的威力也會越來越強。進而反哺薑河的我執之道,壯大道果。


    但凡事皆有兩麵性,薑河要以獻祭諸天為代價,鑄就出至霸至絕的“萬界”一刀。這個過程一旦受挫,到時不但刀意無法圓滿,甚至還會反噬薑河自身的道則。輕則道心一蹶不振,道境止步不前乃至跌落;重則道毀人亡。


    隻不過,在薑河斬滅第一座世界後,他就已經沒有迴頭的可能了。


    要麽,橫推萬界,刀意大成;要麽,身與道葬滅於某一界強者手中。


    後者並非沒有可能,要知道,靈欲天的那位新皇,可是有著真皇之資。其他世界,難保不會出現如新皇那般,甚至更加逆天的存在。真要對上那等蓋代妖孽,就算薑河有鴻鳴道兵,也未必就能保證完勝。


    更何況,薑河此行並沒有掩蓋目的和行蹤。若是他一直表現得太過強勢,極有可能引發諸天強者聯手狙擊。到時候,就算薑河再如何強橫,也不可能一人一刀直麵萬界之敵。


    魔天深處,一座橫跨不知多少星域的星城上空,兩道勘破虛妄直至本源的目光落向下方的諸天,過了許久,那目光的主人緩緩開口道:“過剛則折,這位殿下還是太年輕了,這點道理都不懂。”


    聲音落下,星空更深處,另一座規模毫不遜色的星城上空傳來迴應:“年輕氣盛,常有的事。隻不過他想就這樣打穿萬界,未免太過天真了。”


    “可惜,除了至皇大人能夠以無上手段降臨下界,就連吾等真皇亦難以前往諸天。不然的話,萬界的底蘊,早已是吾等囊中之物。”


    “不怕,他願意做出頭鳥,讓他做好了,吾等隻要靜等他成皇之日即可。”


    “此言善哉。想那靈欲天新皇,不通天數,以為有世界之力作為依憑,就能隨便晉升皇道。結果沒有真正的大能護道,隻能葬道於重重劫數之下。哈哈……”


    正說著,隱沒在星城中的那位真皇笑聲戛然而止,其他真皇下意識探出一縷皇念,旋即電一般收了迴去。


    那位真皇的星城,被大法力憑空抹去,隻剩下無邊的虛無地帶。


    能當著它們這些真皇的麵,無聲無息做到這一點的,對方身份唿之欲出。


    諸皇陷入沉寂,心緒變動直接影響到星城中的道則,讓浩瀚星域劇烈動蕩起來。


    以往悟個道動輒就要花上百萬年的功夫,但現在哪怕是唿吸的時間,對那些真皇來說,都漫長得無法忍受。


    終於,在諸皇瀕臨崩潰的邊緣,魔天中央地帶,一道意誌砸進那些真皇的星城:


    “至皇血脈,是老子罩著的。誰敢打他的主意,別怪老子打狗不看主子!”


    帶著蠻霸匪氣的聲音,從那道至皇意誌中傳出。幾位真皇聽得一陣心驚肉跳,大氣都不敢出。


    它們背後各自都有著至皇靠山,可這次出麵的至皇,護短的名聲那是傳遍了天的。它們要是敢不開眼算計薑河,對方就算把它們全滅了,背後的至皇估計也不會站出來說什麽。


    又過了許久,等那位至皇收迴意誌,幾位真皇方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這位殿下,身份還真不簡單。”


    “廢話,能讓鯤皇出麵的,會是一般的血脈?”


    “嘶,不會是那位女暴皇……”


    “想死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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