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點,m市火車站a候車廳——

    小風趴在旁邊座位上的旅遊包上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昏昏欲睡,覺得自己黴運上身,火車晚點將近三個小時的倒黴事都可以讓自己遇到。

    她勉強撐起眼皮,旁邊是波瀾不驚正在看書的禦辭,再過去是二十幾個嗬欠連天的大學裏的同學、舍友。

    原本這次放暑假,在座這幫高材生們一個個成績頂呱呱,成績單上一片錦繡河山,笑得導師們本來就滿是皺褶的老臉成了朵朵菊花,於是這些準備放鬆一暑假的同學們興致來潮便一起報了個遊杭州的旅遊團,該長見識的長見識,該談戀愛的談戀愛,見聞和感情齊頭並進雙管齊下地增長。

    可天不遂人願,一群興衝衝的熱血少年們,被整整晚點一百八十分鍾火車磨得隻剩下火氣和無力了。

    小風隻覺得怎麽坐怎麽不舒服,行李包裏上麵放的是吃的東西,下麵才是放衣服,所以不敢全身都壓在包上,這下可好,真是怎麽靠怎麽別扭,怎麽坐怎麽難受。

    小風再次瞄了一眼禦辭,覺得這年頭或許年齡和忍耐力真的成正比,這小子不過是比她大了一兩歲,忍耐度果然就翻了個番,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看書看得這麽津津有味——當然也不排除他這人本來忍耐度就非常人可比的原因。

    禦辭明顯是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小風鬱悶地盯著他,她就不信他真感覺不到她快要爆發的怨氣。

    禦辭果然不負眾望,等再次翻頁的時候抬起頭來看小風,原本冷峻的麵容露出淺淺的笑意:“累了就先靠著我睡吧,等火車來了我再叫你。”說罷稍稍側了下身,好讓她能靠得更舒服,接著一隻手拉開自己旁邊的小號旅行包,從裏麵摸出一個mp4來遞給小風,道,“‘secret garden(神秘花園)’係列的歌我都給你下好了,聽一會兒吧?”

    小風毫不客氣地搶過去,轉身半躺在禦辭的懷裏,拿起耳機就往耳朵裏塞,氣哼哼地閉上眼睛睡覺,心裏繼續詛咒那估計是半路出軌的火車。

    “gate of dawn(曙光之門)”悠揚的旋律在耳邊迴響,輕柔空靈的女聲像是溫暖的風輕輕撫慰煩躁的心靈,仿佛神秘花園裏黑暗中的一縷曙光,照在迷途的人的心上,引領他們走出迷惘。

    這招果然有效,小風漸漸放鬆了下來,煩躁的感覺漸漸沉寂遠去,很快,困意襲來,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禦辭半摟著她,依舊在看書,隻是過了一會兒,他伸手過去,將她手裏握著的mp4關掉,取下她的耳機,這東西戴久了對耳朵可不好。

    小風睡著不久,廣播裏終於在眾人望穿秋水的目光中掙紮出開往杭州的火車到站的消息。

    平時平板甚至死氣沉沉的三種語言此時卻讓這二十幾個快要睡過去甚至有的已經睡死過去的人精神百倍感激涕零——當然,不包括被吵醒的正突突往外冒起床氣的小風。

    導遊總算沒屬於睡死過去的那類型,大喇叭一開,吆喝著撥拉眾人進站,禦辭把小號的旅行包給小風拎著,一手牽著她,一手推著滑輪式旅行袋跟著眾人進站,小風似乎又快要進入睡眠狀態,睡眼朦朧地亦步亦趨地跟在禦辭後麵,若不是導遊的大喇叭一直在耳邊吼,估計她真能倒下去睡著。

    一上到火車上,小風朦朦朧朧地倒在自己的臥鋪上就睡過去了,其他的同學也是隨便把自己的包找個地方一放,嗬欠連天地倒床夢周公去也。這些包麽,明天早上起來再整也不遲。導遊也累得不輕,強撐著點清人數,便也爬上自己的鋪,開始唿嚕大睡。

    隻有禦辭一邊感歎這些個人趕論文時通宵好幾晚都不成問題,一到假期就個個原形畢露,一邊認命地整理自己和小風的包,然後幫小風墊好枕頭蓋好被子讓她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地徹底睡死過去,自己才躺下睡覺。

    火車輪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車身輕輕地搖晃著,禦辭很快也被困意淹沒,模模糊糊間想起來好像明天火車是八點到站,那麽他們該要七點左右就起來。

    第二天。

    禦辭睜眼的時候,邊兒上的手機上不多不少正顯示的是7:00,他慢慢坐起來,剛剛翻開被子就感到有些冷,禦辭微微皺眉,暗自腹誹,這列火車的空調也太冷了吧?

    往小風那邊看去,那丫頭也正爬起來,不過才離開被子就一呆,“蹭”地一下又抖抖索索地縮迴去了,本來還困意繚繞的雙眸被冷氣激得一瞬間清醒過來,然後禦辭聽見她氣唿唿地罵聲:“什麽空調這是,當我們企鵝呢?!”

    禦辭幾乎沒忍住要笑出來,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掀開被子下鋪,去包裏拿牙刷牙膏和毛巾。

    小風和禦辭的鋪都是下鋪,又是對鋪,他倆的包被禦辭塞在小風床鋪的下麵,禦辭在翻東西的時候,小風便翻個身看他,笑眯眯地道:“昨天睡得還好嗎?”

    禦辭把她的牙刷和毛巾放在她枕頭邊:“總之壞不過趕論文。快起來吧,再過一個鍾頭就到站了。”

    小風瞥了一眼牙刷毛巾,往被子裏縮了縮:“不要。外麵冷死了。”

    禦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一站又不是終點站,隻停幾分鍾而已,你還不快點。空調再冷,冷得過下雪麽?”

    小風懶洋洋地裹著被子翻了個身:“昨天這車晚點三個鍾頭,肯定不能準時到站,你急什麽?像這種見站就停,見車就讓的破車,不晚點三四個鍾頭以上才怪,我們最起碼要到十點多才到呢,你一大早就起來折騰,待會無聊死你。”

    身後的禦辭這迴沒答話,隻是聽見他拿著東西離開的聲音,小風便閉上眼睛繼續睡。

    睡了沒有幾秒,她突然又睜開眼睛,看著身上的被子,印象裏她時候一上火車就睡著了,中途也沒有冷得起來蓋被子……

    她翻身坐起來,看見過道上亂七八糟的旅行袋,隻有自己和禦辭的好好地放在床鋪底下,心裏恍然,不由得一絲歉意和甜意浮上心頭。

    小風自個兒偷樂了一會,從旅行包裏摸出mp4拋到禦辭的床上,讓他迴來不至於無聊到沒事幹,然後繼續縮迴暖暖的被子裏悶頭大睡。

    中午——

    杭州車站。

    不出所料這趟車果然不負眾望地光榮晚點了。

    等下火車之後一群人已經餓得前腔貼後背,火車上的東西真不是人吃的,因此個個隻是早上草草地吃了一點方便麵,一直撐到現在。

    導遊也累得不輕,一米七幾的大小夥子也有眼睛變蚊香的趨向,招唿著眾人出了車站,就趕緊上了事先安排好的旅遊大巴,和開車師傅商量著先去吃飯。

    開車師傅倒是熟門熟路地開到了目的地,眾人歡唿著下車,跟著導遊進了酒店吃午飯。

    大夥兒落座沒多久,菜就陸續上來了,大夥兒正吃著開心,樓梯口又上來一個旅遊團,這個團倒是天南地北一鍋端,家庭的、情侶的個個互不認識,都隻顧著自己家的老婆孩子,那導遊是個小姑娘,忙得團團亂轉天昏地暗,一會給這個安排座位,一會勸那位讓個位置。

    那個團坐了兩個大桌,還剩下四個實在沒地兒坐,那導遊姑娘看見小風這邊桌子寬敞,便堆著笑臉和小夥子導遊商量,能不能將四個人安排在他們那裏,橫豎飯菜都一樣,也沒虧待了顧客。

    小夥子征得小風這一桌人的同意,便答應下來。導遊姑娘明顯鬆了口氣,急急忙忙地將四位送到這邊。

    來的四個有兩個是一對老夫妻,還有兩個卻是一對小情侶,看樣子也是大學生。隻是那女伴脾氣的確不怎樣好,一看就是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旁邊的男友隻得一路賠笑臉。

    那女子一坐就正巧坐在了禦辭的對麵,一坐下來就對她男友頤氣指使,可憐的男友急忙幫她倒茶,服務生很快送上飯來,他便又殷勤地替她夾菜,看得一桌子人心底大唿受不了,這哪裏是男女朋友的做派?簡直是女王和侍者。

    等又一道菜上來,正好是一道清蒸錢塘白魚,那男友才把一筷子魚肉夾到女子碗裏,那魚肉就被女子用筷子嫌惡地撥拉到堆放垃圾的碟子上,男友好聲好氣地勸道:“萍萍,這清蒸錢塘白魚很好吃的,不腥,刺也挺少的,你嚐一口吧。”說著,又要去夾一塊魚肉。

    “我不吃!”那叫萍萍的女子煩躁地怒道,不知想到了什麽,越來越氣,“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對那倒黴的男友吼道,“早就和你說了別舍不得錢,錢我家裏有的是,出來旅遊就別報這些亂七八糟的團,你偏不聽,這下倒好了,你瞧瞧你報的這是什麽旅遊團,烏煙瘴氣,亂得不得了,小孩子老家夥一堆,到哪都被吵著不說,還得處處讓著他們,你讓人怎麽玩啊?不管了,你想玩就跟著他們玩去,總之我是再也受不了了,我現在去車站買迴北京的車票,你別攔著我!”

    那已經倒黴到家了的男友隻得一連串地賠笑臉賠不是,頂著一副快哭出來卻強作笑顏的表情“萍萍”、“萍萍”地央求,看得小風一桌子人汗如雨下,男同學們紛紛低頭暗自慶幸沒攤上這麽個刁蠻千金。

    小風翻了個白眼,一邊暗歎刁蠻公主的無理取鬧麻煩嬌氣,一邊絲毫沒被影響心情地一口接一口吃禦辭遞過來的挑好刺兼蘸好醬的錢塘白魚。【洋溢插花:禦辭你這行為和那個倒黴的男友有實質性的區別麽??(被pia掉~)】

    估計是感受到了小風不屑的目光,那嬌蠻千金橫眼過來,沒好氣地衝小風怒道:“看什麽看,一看你就知道是被門夾了,才那麽扁!哼。”

    這個“扁”字也不知道是指小風的腦子還是指她的身材,不過不管怎麽翻譯都絕對不是好話,所以嬌蠻千金很成功地一句話讓對麵吃魚吃得正high的人炸毛了。

    旁邊的倒黴男友已經快哭出來了,拉拉女子道:“萍萍,出門在外的別說得那麽難聽。”說著又忙不迭地向小風連聲道歉。

    小風四平八穩地“啪”一拍筷子,冷冷上下一打量那千金小姐的確不錯的身材,哼了一聲,從齒縫中迸出比禦辭動怒時還冰上三分的話語:“是啊,你沒有被門夾過,所以你欠扁。”

    “噗——”

    一語驚人!

    “咳咳咳咳……”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結果就是全桌的人該噴水的噴水該噴飯的噴飯該咳嗽的咳嗽該幹嘛的幹嘛。總而言之一團混亂。

    禦辭覺得嘴角不受控製的要上揚到30度,但他知道這時候被小風看見他笑他會死得很慘= =|||||。所以他隻好夾了那條錢塘白魚身上的最後一塊僅剩的魚肉迴來低頭挑刺掩飾,等笑意過去後才抬頭蘸醬,然後一轉筷子直接把魚塞進旁邊那丫頭的嘴裏。

    等禦辭的魚的過程裏小風再沒抬頭看那女子一眼,倒是那女子被氣得個倒仰,瞪著眼睛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倒黴男友隻得往外拽女子:“好了好了,萍萍,不生氣了。你不喜歡這個旅遊團,那我們就迴去,我們不跟他們了,現在我就陪你迴火車站買車票……”

    接著旁邊發生了啥事小風已經懶得管了,旁邊的混亂她一句也聽不進去,隻顧著自己一邊臉紅一邊埋頭吃飯,方才禦辭直接用他的筷子把魚放進她嘴裏的一幕像放電影卡了帶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腦海裏迴放,臉已經燙得快冒煙了。

    這小子,他到底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啊???!!!

    下午一點。

    西湖,曲院風荷公園。

    小夥子導遊站在曲院風荷景區前麵拿著大喇叭對前麵二十幾個大學生叫道:“各位,這裏就是西湖的曲院風荷公園,曲院風荷的景點剛才我已經在車上向大家說了,現在各位可以自由地去玩。曲院風荷的那一邊是蘇堤堤口,大家看著指示牌就可以走到,兩點半的時候我在那裏等你們。要是你們真的找不到路,就問一下園林裏的工作人員,他們會告訴你往哪裏走。好,現在解散……噢,對了,要是遇到什麽事就打我的手機。”

    吩咐完畢,大夥兒很自覺地散開去了。

    小風拉著禦辭興味盎然地在林蔭間穿行,不住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哎呀禦辭你看,那棵鬆樹好高……”

    “咦?禦辭,這是什麽植物?從來沒見過哦。”

    “啊啊啊,禦辭禦辭快看快看,那隻是什麽東西?鬆鼠?哇真的是鬆鼠啊,灰色的鬆鼠呢,你看它都不怕人……”

    “呀,你有沒有聞到什麽香味?……好像是荷花……是荷花!走快點,我們快去看。”

    【小風你真的不覺得你已經有點nc了麽?(扶額~~)】

    青綠蘸水,叢叢蓮葉,芙蕖出水,陽光眩目的光圈下,圓盤荷葉走珠滾玉,翠嫩蓮蓬當中偶有並蒂驚豔,粉白初荷顫顫地探頭,搖曳生姿,清新剔透。池邊迴廊,煙柳畫橋,風簾翠幕,皆繞池而列,水波倒影,池畔黃石假山,蔓藤蒙絡,山上佳木蘢蔥,古根盤錯,別有情趣。清風陣陣,拂去炎夏酷熱,曲院風荷,如詩如畫。

    真正走入風荷景區,當真是一步一景,處處入畫。遊人不多,僻靜處隻聽得見鳥鳴啁啾。

    小風站在池畔怪石上,盡力探出身子想看清楚距離不過半米的一朵盛開荷花,卻不料給禦辭拽了迴來,好聽的聲音隱隱透著怒氣:“當心掉下去。”

    小風滿不在乎:“沒事,這水這麽淺,淹不死人。”

    禦辭又好氣又好笑,這不是淹不淹死人的問題好吧?還沒等他說話,小風就催促道:“相機呢?快拿出來,給它來張特寫。”

    禦辭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的一朵荷花,搖搖頭:“算了,隻一朵不好看,況且這背景也不好。”

    “嘖,叫你拿來嘛。”小風幹脆自己動手,從禦辭的包裏掏出相機,開始擺弄。才弄了一會,她突然抬頭四望,一拍腦袋:“哎呀,忘了。這兒這麽好的地方,不把你那件cos服拿來出外景真是可惜。啊啊啊啊失策啊。”

    禦辭和小風是大學裏動漫社的社員,開始是由於小風狂熱地喜愛cosy,而很不巧地禦辭的氣質再適合出古裝類cos不過了,便被小風軟磨硬泡地硬把他拖進了動漫社,從此很“不幸”地成為主力社員之一,專門負責氣質冷傲的角色。

    小風無比懊惱,這麽好的景色,無論從哪個角度拍都是絕佳的背景,她居然忘了要禦辭帶那套古裝白衣來,啊啊啊啊她好想死!!!

    禦辭看她一臉懊惱地手裏拿著相機走來走去然後原地轉圈,不由好笑,道:“罷了,忘了就忘了吧。沒帶也好,這麽熱的天穿那套衣服,想熱死我麽?”

    “可是難得來一趟西湖,這麽漂亮的外景,就這麽浪費了……”越想越不甘心。

    “出外景還要化妝和道具,又不是穿套衣服就行了。”

    “那是別人。可你不一樣,長得這麽帥,根本不用化妝,擺個pose直接照就行了,最人神共憤的是……”小風氣哼哼地伸手戳禦辭的臉頰,“皮膚居然還好過女孩子。上次拍的那套內景圖,你的那幾張社長說連ps都省了,直接當正片用,真是豈有此理,我都沒這待遇。”

    禦辭拉下小風的手握在手裏,隻得淡淡一笑安慰道:“可衣服沒帶就是沒帶,沒辦法的事。隨便拍幾張吧,以後還有機會來。”

    小風雖不情願,但最後也隻得作罷。好在人長得俊的話,無論穿什麽衣服站在哪裏都一樣賞心悅目,找了幾個好的角度,照出來的相片看著也不錯。

    小風一邊找角度一邊指揮禦辭一邊暗自咬牙切齒地懊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數碼相機裏一千多張圖的容量全部照滿,來彌補出古裝外景的遺憾。至於禦辭他要當一天的model該有多累,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接近兩點半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逛到了蘇堤。

    導遊悠哉遊哉地坐在一棵大柳樹下,見一個就打聲招唿招人過去,接著等下一位。

    小風和禦辭走到的時候已經口幹舌燥,水正好喝完了,禦辭讓小風看著包,便走去遠處一個小商鋪裏買水。

    小風坐在樹蔭底下,隻覺得腳後跟有點疼,估計是剛才拉著禦辭東跑西跑地找角度照相時跑得太多了。口很渴,看禦辭還要有段時間才迴來,隻好拿出相機看剛才照的相。照了有六七十張了,大部分都是禦辭的,小風一邊看一邊感歎人長得帥就是有好處,不笑的時候照相也照樣漂亮,不像其他人,照相一不笑就成死人臉,唉……

    正當小風看得賞心悅目心曠神怡的時候,舍友水伊到了。她連背包都沒放下就跳過來低頭看相機:“嘻,難得見你笑得這麽花癡,肯定是學長的照片了,我看看……哇!!!!!!好帥!!!!”小妮子瞬間擺出一臉驚為天人的驚豔表情,“啪”地搶過相機,自顧自地一邊陶醉去了:“啊啊啊啊學長真的好帥,你看這眉毛,這眼睛,這嘴唇,這皮膚……好會擺pose哦,這姿勢加上這寬肩窄腰的身材,還有這憂鬱的冰冷的眼神嘖嘖……”

    小風看著周圍冒著粉紅心形泡泡的水伊,頭頂一隻黑烏鴉“嘎嘎”地飛過,掉下三條加粗黑線……

    “水伊……”小風無力,扶額。

    一瓶水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小風一怔,抬頭一看,一個男同學衝她笑得陽光燦爛的。那人叫程葉,與禦辭同屆,自打小風一進大學,就開始追求她,可惜……不過這小子倒挺有毅力,就算知道名花有主,照追不誤。(這其實是叫“不識相”吧?……)

    程葉笑眯眯地把水塞到小風手裏:“渴了吧?先喝這瓶吧,別渴壞了。”

    小風“呃”了一聲,看著他一如既往地感到尷尬,推辭道:“不,不用了,禦辭很快就迴來了。”

    還沒等程葉接話,水伊的聲音就涼涼地在一邊道:“程老兄,我看你就省省吧。小風是我家學長的,你再怎麽獻殷勤也是枉然,還白白浪費一瓶水的錢。”

    程葉瞪了水伊一眼,壓下怒氣道:“水伊,我又沒招惹你,幹嘛說話夾槍帶棒的。”

    水伊“哼”了一聲,走到小風和程葉之間硬是擠出一個空位坐下來,程葉被她擠得隻得退開,氣得他直瞪眼,水伊掀掀眉毛迴瞪迴去:“誰說你沒招惹我,你招惹我最好的朋友就等於招惹本小姐。再說了,都說朋友妻不可戲,你倒好,三天兩頭趁著我家學長不在就來和小風搭訕,好不害臊。”

    程葉被她胡攪蠻纏得頭大,怒道:“你才不害臊,一口一句‘我家學長’,淩禦辭什麽時候成你家的了?”

    水伊給了他一個極其鄙視的眼神:“嘁,學長不是我家的難道是你家的?學長是小風的,我和小風這麽鐵,她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學長自然就是我的了。”

    “你!”程葉被氣了個倒仰。

    “你什麽你。”水伊牙尖嘴利,程葉哪是她的對手?見程葉還沒來得及還嘴,她就又搶了小風手裏的水重重砸迴程葉手裏,“哪兒涼快哪呆著去吧,別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當電燈泡很損功德的哎。”

    “你……我……”程葉被氣得無力,眼見禦辭拿著兩瓶水走迴來了,便隻好無奈地走開,走開兩步又迴身吼水伊:“你以為自己就不是電燈泡?”

    水伊毫不客氣地吼迴去:“我的瓦數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哪像你,整個白熾燈!”

    “……”程同學已經被氣到金星亂冒了。唉……

    禦辭迴來的時候,就看見小風抱著相機笑得前仰後合,水伊一副得意的樣子,不由的問道:“怎麽了?”

    小風看見禦辭手裏的水,好不容易停止了笑,拿過一瓶水就以拚酒的姿態準備往下灌,看得禦辭急忙伸手擋住她:“這是冰水,喝太猛傷胃。”

    水伊在一邊盯著禦辭的臉瞧,哀歎出聲:“蒼天不公啊,為什麽小風你會找到個這麽帥而且這麽體貼的男朋友,而我卻沒人疼沒人愛的。”

    小風甩了個白眼過去:“行了吧,商祺對你還不夠好?他都快把你捧在手心裏恨不得放進心窩子裏去疼了。”

    一提到商祺,水伊頓時板起臉來:“別和我提他。那個死小子,什麽疼我,他要疼我就不會扔下我一個自己跑去美國,害得我無聊到死隻能和你們出來看你們倆卿卿我我,哼。”

    小風一口氣喝了一個瓶子裏三分之一的水後,才心滿意足地蓋上蓋子,然後道:“他去美國又不是不迴來,就一個暑假而已。況且這又不能怪他,要怪就隻能怪他老爸,居然擅作主張幫他報了美國的進修課。你沒看他上飛機前看你那眼神,割了他的肉似的,看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了。”

    “……,哼。”水伊沒詞兒了,隻好轉移話題,盯著禦辭道:“學長,你要看好小風,免得給別人搶走了。”她見禦辭把注意力轉移到她這句話上,便斜了不遠處程葉一眼,道:“喏,就是那個不死心的程葉,一趁你不在就牛皮糖似的粘上來,甩都甩不掉。”

    禦辭很應景地擺出一副若有所思暗自盤算的表情,“嗯”了一聲。

    “你們兩個……”小風在一邊繼續無力,扶額。

    接下來便是觀蘇小小墓和秋瑾墓,走蘇堤、逛“花港觀魚”,從“花港觀魚”公園裏出來,已經五點多了,一群人已經走得腰酸背痛,一坐下來就恨不得整個人趴到地上去睡。

    導遊倒是久經沙場因此尚有餘力,總算還能招唿著眾人上旅遊大巴,接下來便是去預定的酒店裏吃飯兼住宿。那酒店就在河坊街附近,因此晚上的自由時間可以繼續呆在酒店,也可以去河坊街購物。

    由於跟的是旅遊團,即使在酒店裏飯菜也不會非常好,將就著吃完也就罷了。

    等到吃完晚飯,導遊便開始發晚上住宿的房間卡,水伊見小風還在喝茶,便自告奮勇地去幫小風拿,小風一邊咬著茶杯沿一邊投去怪異的眼神——這小妮子笑得這麽古怪幹什麽?!

    等水伊迴來的時候,她手裏拿著兩張卡,一張拋給了禦辭,一張自己收好,然後趴在小風耳邊小聲道:“房間是502,雙人房……卡就不放你那了,免得搞丟。”

    小風奇怪地看著她,大夥不都是雙人房麽,幹嘛笑得這麽賊兮兮的,502這個數字,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水伊拍拍小風的肩,瞥了一眼正在把房卡放好的禦辭,轉身低頭看自己手裏的卡偷樂,那卡上房號寫的是:504。

    河坊街——

    華燈初上,街上遊客眾多。

    小風拉著禦辭走在人群當中,一個一個商鋪地看過去。

    絲綢、手帕、簪子、玉石、扇子、花傘、香囊……各種各樣的貨物琳琅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偏偏這些小物事做工精巧可愛,引得人頻頻起掏錢給荷包瘦身的衝動。

    “唉~簡直是惹人犯罪,好想下手搶,嘖嘖。”小風盯著一把白色的竹傘喃喃自語,那白傘的花樣是綠荷墨竹,別致秀麗,看得人蠢蠢欲動,準備掏錢。不過……“好可惜啊啊啊啊~~~~為什麽會忘了帶錢包?”小風怨念。身上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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