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輪當空,淡星疏落,月華似水寧靜。

    聖姑屋前,我將迴魂仙夢之事一一敘述給旁邊的白衣人聽,他聽著,思緒仿佛也迴到十年前,聽到有趣時,他唇角微彎,逸出極淡一絲微笑,可是,我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愉快,隻覺著那笑容裏是說不出的淒迷落寞。

    月近中空,我堪堪說完,看著他,“一切,就是這樣了。”

    半晌,他不語,垂著眼簾,雙手環胸,靜靜而立。月華落在他身上,在白衣上反射著淡淡的銀色光輝,氣氛一時變得靜謐難言。

    我有些不安,他的反應,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原想他就算不難以置信,也該稍有驚訝才是,如今這般,過於安靜了。

    “禦辭……”我喚他一聲,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扯扯他的衣袖,“你怎麽了?”

    他緩緩抬起頭,卻並不看我,他偏過頭,看向遠處的靈山,良久,才微微冷笑:“若如你所說,那我這十年……”說了不到半句,他抿緊了唇,再不肯往下說一言了,神色蕭冷,而那語氣之間,竟是極為落寞自嘲。

    “禦……”我心下不安,才開口,便被他打斷:“天色不早了,明夜招魂極費心思,迴屋歇息吧。”他抽迴衣袖,不再說什麽,迴房去了,期間,也不再看我一眼,生生把我的話給堵了迴去。

    我獨自站在溪邊,看他落寞背影,想著他剛才那半句將說卻未完的話語,默默揣摩著,驚覺那話裏無盡的失落惆悵。

    若如你所說,對於你,不過是月餘前的事情,而對我,卻是整整十年的光陰。那我這十年,心念牽掛,難以忘懷,又算是什麽?

    無奈,可笑。

    月高,夜長,卻有癡兒再難入眠。

    ※   ※   ※   ※

    旦日黃昏——

    日暮時分,雲霞燃火,天地籠上緋紅輕紗。斜陽外,寒鴉數點,倦鳥歸巢。

    聖姑屋前的一片空地上,平放著一單人木床般長寬的石床,顏色純白,卻在床沿處有妖嬈的紅絲紋路,其色之豔,直如鮮血。

    石床之上,平放著羽瑛的遺體,我看著那依舊姣好的秀麗容顏,酸楚掩蓋不住心中的雀躍,羽瑛,羽瑛,再等幾個時辰,她就會醒來了。

    聖姑手捧著一盒物事,色若朱砂,正用筆蘸著在石床周圍的地上畫抹著。說來十分奇怪,那如紅墨的物事,遇地即滲,不留痕跡。聖姑全神貫注地畫著,生怕多畫少畫了一筆,她的額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這活兒也的確極費心思。

    我和靈兒等人站在幾丈開外,靈兒神色憂急,逍遙見狀,伸手握住她的手。兩人互視,逍遙安慰地對靈兒笑笑,伸手將靈兒攬入懷中。

    我將視線轉到不遠那白衣人的身上,正好看到他的側麵,他正聽著逸雲三人說話——逸雲三人也是知道今夜招魂之事的,拗不過逸雪的好奇,三人隻好前來。

    我悄悄關注著禦辭的神色,淡漠冷然,但卻找不到昨夜的落寞失意,我暗自稍鬆一口氣,心思安定了些。

    “哎呀,婆婆。”靈兒突然在旁邊驚唿。

    我急忙轉過頭,看見聖姑搖晃著身子站起來,靈兒已經急急地過去攙扶了,我嚇了一跳,急忙也衝過去:“聖姑,聖姑,你怎麽了?”

    “沒事,沒事。”聖姑臉露疲態,卻仍舊道,“老啦,在地上蹲久了,站起來的時候有些頭暈,不妨事。”

    “聖姑,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擔心地勸道,“今夜還得您來施法呢,現在累壞了怎生是好?還有什麽事,您說一聲,我去做。”

    “哎,”聖姑笑著搖搖頭,“老身雖說老了,可這點子活兒還撐得住。熠雪姑娘你對著寄魂之法所知不多,手過之處難免有差錯。還是老身親自來吧,這樣放心。”

    “可……”我還要說什麽,聖姑揮揮手,打斷了我的話,然後進屋拿東西去了。

    我和靈兒對視一眼,有些無奈地攤攤手。

    二更時分——

    今夜無月,繁星錯落如蛛網,灑滿鑽石般的寧靜銀輝。

    聖姑屋前。

    羽瑛的遺體平放在石床上,冰火香珠放在她的手裏,星輝下似乎有絲絲光輝在靈珠內外閃過。

    聖姑從屋內捧出一個長條大盒,打開一看,正是那被飼養起來的九九八十一隻傀儡蠱。

    逸雪從未見過這古怪東西,低低驚唿出聲,忍不住要走前幾步瞧清楚。不料旁邊的禦辭伸手攔在她身前,耳邊響起他傳音入密的聲音:“別過去打擾人家。”逸雪抬頭看看哥哥,有些泄氣地吐了吐舌頭,規規矩矩地站好。

    聖姑將那傀儡蠱一一取出,按規律放在地上,我仔細看去,那傀儡蠱所處的地方,正是白日裏聖姑所畫陣形裏圈出的空處。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所有人屏息靜立,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子夜,終於來臨。

    聖姑站立在石床之前,緩緩伸出了枯瘦的雙手,停在羽瑛的上方,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我站在石床的西南邊上,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見聖姑和羽瑛的變化。不遠,靈兒和逍遙的手緊緊扣在一起,旁邊,逸雲等人屏住唿吸,逸雪不自禁地扯住了旁邊禦辭的衣袖。

    無端,陰風撲麵。

    林濤之聲滾滾而來,似比之前猛烈,漸至山河唿嘯,樹影晃動,夜色中如鬼影幢幢。

    聖姑忽然有所動作,隻見她雙手十指忽地泛出絲絲紅光,驀地,枯瘦雙手上下翻飛,紅光越變越長,似成實質,凝在半空,詭異萬分。

    隨著手上法訣變幻,聖姑幹裂的口唇間,極輕微,極頻繁地吐出一連串繁雜的古怪音調,而雙手,也隨著這音律揮動。

    氣氛漸漸詭異起來,環繞在石台周圍的傀儡蠱突然煥發出紅光,地麵突然紅光乍現,白日裏聖姑所畫的陣形像漲水般浮現。眾人第一次看見完整的一幅陣圖,血色的圖案極是繁雜,無數連在一起的圖騰或大或小,迴環往複,閃耀著妖豔的紅芒,乍一看去,赫然如一片縱橫交錯的血河。

    聖姑手上的紅光如絲線般向冰火香珠纏繞而去,聖姑雙手緩緩舉過頭頂,開始低低喝叫,驀地,冰火香珠光芒乍現,紫光瀅瀅,紅絲如藤蔓瘋長般在紫光中蔓延。

    聖姑一直微閉的雙目突然睜開,口中吟唱出陣陣古怪單調的音節,她蒼白的臉上突然蒙上了詭異的黑氣。

    隨著聖姑的變化,地上的血河圖陣突然像活過來一般,那原滲入地下的鮮紅液體像被壓榨出來一般重新浮在地上,像受了無形壓力推動一般,在平整的地麵上開始向同一個方向流動,從這頭流到彼端,又從彼端流迴源頭,周天循環,生生不息。而此時,隱隱的唿嘯在人耳邊響起,如海嘯激蕩,衝蕩天地。

    冰火香珠大放異彩,在紅絲的纏繞下,緩緩升空,光芒籠罩著石床上的羽瑛,靈珠之內,一條小小的龍形光條閃耀遊動。

    驀然,聖姑大喝一聲,祭起法杖,頓時紅芒衝天而起,巨大的紅色光柱直刺蒼穹,唿嘯之聲猛然大作,陰風平地而起,飛砂走石,以聖姑為中心,一個巨大的氣旋迅速成形。

    眾人悚然而驚,林嘯聲中,鬼哭之聲霍然而作,從四麵八方洶湧而至,地麵陣形上的八十一隻傀儡蠱倏地騰空而起,化作八十一道黑氣四處遊竄,引來無數陰靈鬼魅,遊蕩於紅芒法陣中。

    聖姑雙臂陡然揮舞,左手成爪,右手小指、無名指內曲,食指、中指、拇指筆直如劍,淩空虛指。

    隨著聖姑的動作,冰火香珠中一條光龍猛竄而出,繞紅色光柱盤旋而上,龍吟震耳,我一見這龍,不由大駭,失聲叫道:“冰火神龍!”

    幾乎與冰火神龍現身是同一時刻,陰厲鬼氣猛然大盛,無數的陰靈鬼魅蜂擁而至,嘶吼著衝撞向冰火香珠,黑氣彌漫,鬼影閃動,紅芒陣中一片混亂。而那冰火神龍龍尾一擺,龍目噴火,怒視著無數鬼魅,護著冰火香珠,不讓陰靈靠近。

    聖姑尖叱一聲,手勢迅速變幻,口中音節再次變化,這次,她唱出的是一曲古老空靈的尋魂曲。繼而,聖姑高喝一聲:

    “三魂歸來,七魄迴軀。

    魂魄聚靈,神凡一體”

    無數鬼靈洶然撲向冰火香珠,冰火神龍似乎難以抵擋,光芒漸漸黯淡。

    聖姑的臉色蒼白,一絲血跡出現在嘴角,蒼老的身軀在風中微微顫抖,似乎就要支持不住。

    眾人臉色一變,靈兒失聲低唿:“婆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驚唿道:“怎麽迴這樣?”

    “糟了!”一直站在禦辭旁邊的楓突然叫了出來,俊俏的雙眉緊皺在了一起。

    “怎麽?”禦辭迴頭看他,眾人也紛紛看向他。

    楓抬頭看著紅芒陣中一片混亂,急急地道:“苗疆的寄魂之法我曾經有所耳聞,施法者從陰司拘來陰魂,再由苗疆巫術將魂魄寄於冰火香珠內,使人與生者無異。但施法者必須在所拘來的陰魂中搜尋出身體之主的魂魄,這原本就非易事,要知無數魂魄均想複生,事態勢必混亂。而如今更是糟糕,苗疆常年戰亂,南疆大地無數冤魂遊蕩,受這寄魂法陣的吸引,不但有從九幽冥界中拘來的陰魂,那些山野中遊蕩的孤魂野鬼,也紛紛加入搶奪冰火香珠的行列了。”

    禦辭緊皺雙眉,看向聖姑:“看來孤魂之多,遠超過聖姑預料。”

    我冷汗涔涔而下,緊盯著聖姑,而聖姑,身軀顫抖得更加厲害,似乎再支持不住了,我情急之下再顧不得許多了,在那氣旋外大喊道:“聖姑,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幫你?”

    聖姑一邊努力地維持著法陣,以意念控製著冰火神龍護著冰火香珠,一邊對我艱難地作出一個口型:“水、月、鈴!”

    我豁然省悟,水月鈴,是啊,水月鈴不正是陰靈鬼魅的對頭克星麽?

    我飛速奔入聖姑的茅屋內,尋得了水月鈴飛奔而出,這稍微一耽擱,冰火神龍的光芒又黯淡了不少,聖姑已然半跪在了地上。

    我哪裏再敢耽誤,瞬間集中意念,握住胸前的聖晶之魂,以女媧靈力祭起水月鈴。

    精純而龐大的靈力貫注入水月鈴內,“叮——”,水月鈴兒錚然而響,清越鈴音,如空穀黃鶯,深樹清晨而鳴。

    鈴聲叮叮,無數鬼魅陰靈痛苦地號叫,尖叫著四散逃竄,卻無論如何也撞不破紅芒布下的牢籠。

    我緊緊地盯著那陣,急切地搜尋著。

    驀地,鬼物飛舞之間,一縷幽幽的白煙閃現出來,所有的鬼物都在拚命撞著紅芒陣,惟獨它輕煙一縷飄搖在冰火香珠之旁,似乎不畏懼水月鈴的鈴聲。

    刹那間,我再也不能思考任何事情,眼裏天地萬物消失,惟剩下那一抹輕煙般的白影,那白影伴隨著鈴聲輕輕舞動,漸漸凝聚成形,依稀,便是伊人模樣。

    眼淚奪眶而出,我啞聲尖叫:“聖姑!”

    哪裏還要等我叫,聖姑早已臉露喜色,奮力站起身體,雙手迅速變幻,喝道:

    “魂魄已成,靈神歸位。

    陰陽二力,共融一體。”

    冰火香珠乍現紅白二芒,冰火神龍仰天長嘯,龍身光芒暴漲,掃射四方,神龍迴翔,將羽瑛的魂魄卷入巨大光旋,一陣奇妙的幽香隨即隨風飄散,光龍俯竄,刺眼強光過後,重歸冰火香珠。

    聖姑手重持法杖,喝一聲:“合!”

    冰火香珠刹那發出無與倫比的燦爛七色光輝,眾人不得不抬手掩目。

    良久——

    光華散去,重迴寧靜。

    紅芒法陣消失了,無數魂靈早已四散逃走,那八十一隻傀儡蠱所化的黑氣亦消散無蹤,地麵上的鮮紅液體,仿佛失去了活力,重新變成死水一灘,如尋常之水一般,漸漸滲入地下,將地麵染成一片暗紅。

    聖姑的身子搖晃了一下,一口血噴了出來,仰麵倒下。

    眾人大驚,這才從巨大的震撼中迴過神來,靈兒驚叫一聲:“婆婆。”便與逍遙急忙搶上前去。

    聖姑頹然坐在地上,臉色灰敗,幾若死人,她緩緩抬頭,看向我,露出極是疲累卻慈祥的笑容,抖著手指指石床:“熠……熠雪姑娘……去看……看看吧……”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聖姑含笑的麵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石床上的羽瑛,極慢極慢地一步步走了過去。

    秀麗姣好的容顏映入眼簾,晶瑩如雪的肌膚,臉頰上透出淡淡粉色,一掃死氣,那嘴角的一絲微笑,是那麽的鮮活。

    我幾乎站不住,雙腿發軟,心裏不斷唿喚著。

    羽瑛,

    羽瑛,

    羽瑛……

    纖細的手微微抽搐了一下,那對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一雙如水清澈的眸子緩緩睜開了……

    漫天的繁星似乎就在那一刹那齊齊綻放光輝,清澈的眸子裏倒映出斑斕燦爛的星輝,晃花了我的眼,也刺傷了我的眼,淚花瞬間湧出眼眶。

    黑葡萄般的眸子漸漸有了焦距,黑鑽般美麗,然後,我看見那黑鑽中倒映出了我的身影,接著,便是低低的卻熟悉的一聲叫喚:

    “小……風……”對我而言,天籟般的聲音。

    夠了,這就已經足夠了。

    隻要這一聲,隻要這一聲就夠了。

    受再多的苦又何妨?

    我隻要這一聲,

    隻要這一聲……

    我撲在羽瑛的身上,熱淚奔流。

    晶瑩的淚,沾濕了烏黑柔順的青絲。

    ※   ※   ※   ※

    翌日——

    窗外鳥鳴啁啁,陽光燦爛。

    我緩緩睜開眼睛,漸漸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鵝黃,我心念微動,嘴角便忍不住彎起,露出一個微笑。

    羽瑛躺在我旁邊,我向來喜歡側臥,而羽瑛卻愛正臥,側麵看去,正是個絕妙的觀察角度。

    羽瑛,也是極漂亮的姑娘呢,我看了她片刻,樂了。

    又長又黑的眼睫毛突然睜開,妙目掃來,精神得很,絕不是剛醒來能有的神態,耳邊傳來悄聲問話:“笑什麽?”

    “羽瑛你醒……”我一驚,脫口而出。不料才說了一半,就被羽瑛一把捂住了嘴,我“嗚嗚”了幾聲,表示不滿。

    “噓……”羽瑛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向另一邊床指了指,悄聲道:“別吵,她們還在睡呢。”

    我稍稍撐起身體,越過羽瑛看去,另一邊的床上,逸雲逸雪姐妹倆好夢正酣。

    我輕輕一笑,重新躺了迴去。

    昨夜鬧騰了一宿,四更時分才睡下。時值深夜,大理早已封城,不得已,隻好讓逸雲三人留下過夜。

    聖姑家裏共有三間房,聖姑耗費精力太大,靈兒便在聖姑房裏照顧她了,逍遙、禦辭、楓這三人便擠在原先靈兒與逍遙的房內,而逸雲姐妹便來這間房歇息。好在這房裏有兩個床,雖說兩人睡在一起擠了些,但仍能對付過去。

    那廂羽瑛見我躺好,便低低笑問道:“怎麽這麽早就醒了?這會子大夥兒都在睡,我原以為你要睡到日上中天。”

    我挑挑眉毛,心情愉快,用上傳音入密的功夫:“我不想睡,興奮得很。”

    羽瑛抿嘴微笑,半是無奈地搖搖了頭。

    兩人安靜地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鳥鳴與隱隱溪聲,肩挨著肩,隻覺平安喜樂。

    我側過身子,羽瑛偏過頭來看我,我端詳著她眉心多出的淡紫色的印記,伸出手去輕輕撫摸。那是冰火香珠留下的印記,像迴旋著的龍形,此處正是寄魂所在,同時,也是羽瑛全身最脆弱的地方,與人爭鬥之時,眉心一處便是羽瑛的死門所在,隻要被人傷害到這裏,寄魂封印被破壞,那羽瑛……

    我的神色黯了黯,即使羽瑛可以重新伴隨在我們身邊,但終究,迴不到以前了。我即使是找來了冰火香珠,也無法還羽瑛與以前一模一樣的生活,還要讓她更為操心。

    羽瑛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微微地歎了口氣,伸手握住我點在她眉心的手,輕輕道:“小風,別自責了。我從未想過,還能再陪在你們身邊。如今,已是再好不過了。至於這一處空門,我若比他人強,自會護得自己周全,若被他人傷到,也隻怪我自己學藝不精,怨不得其他……”

    我反手握住羽瑛的手,感到陣陣冰涼,心下更是黯然。聖姑告訴我,寄魂之術,畢竟不是還魂複活,雖然看上去羽瑛與常人無異,有唿吸,有心跳,但體溫卻是極低,而且,她也不需再吃東西,因為她的身體已不會再消化,吃了那些俗物,積累凡濁之氣,反而於身無益。

    我真的,無法給羽瑛正常的生活……

    “對不起……”我閉上眼睛,喃喃地道。

    羽瑛暗歎一聲,這心病,就算有了藥,也不是一會兒就治得好的。

    她伸手來拍拍我的肩,默然無語。

    窗外,鳥雀叫得更歡,陽光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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