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大廳……

    “哇,逍遙老弟,你怎麽這麽久才來啊?叫你去叫小姑娘用飯,你怎麽比她還晚啊?” 隻用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就開始和逍遙稱兄道弟的楓大聲咋唿。

    “……” 換了身衣服的逍遙聞言腦袋後立刻掛下三排黑線,還是加粗型的那種,愣是半天沒接上話。

    知情的兩個人咬著嘴笑,某個罪魁禍首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

    祝涯招唿道:“既然李兄來了,大家就用飯吧。”

    逍遙瞪了某個人一眼,氣哼哼地坐下來,狠狠地嚼著嘴裏的飯,我想他大概把飯當成我來嚼了吧。

    早飯很快就過去,我們向祝涯告辭。祝涯有些惋惜:“怎麽,這就要走了?”

    逍遙抱拳說:“已經叨擾很長時間了,況且在下還有事,就不留下了。”

    祝涯想了想,道:“這樣吧,各位都是武林中人,不如在揚州置辦一些用品再上路?這樣在路上也方便些,在下也稍盡地主之宜。”

    眾人一想不錯,祝涯便帶我們往兵器鋪和藥鋪去。

    揚州大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街上店麵小攤比比皆是,吆喝聲此起彼伏,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山人海,酒樓茶肆鱗次櫛比,其內無一虛座。昨天還不覺得揚州如何,如今到了熱鬧街市,才知道這揚州繁華的程度。作為天下聞名的大都府之一,揚州可是絲毫不遜於蘇州。

    我大汗淋漓地站在藥鋪門口,媽媽呀,昨天都還沒這麽多人,今天怎麽好像全城的人都跑出來了。我哪裏知道,祝涯帶我們來的可是揚州最繁華的鬧市,怎麽能和城門區相提並論?!

    禦辭他們隨在我身後,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身白衣的禦辭遊刃有餘地在人群中穿梭著,衣角都沒被碰到一次,輕輕鬆鬆就閃到了藥鋪門口。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驚詫,禦辭進藥鋪時淡淡地說出一句:“用靈力。”

    我愣愣地看著擦肩而過的少年的背影,用靈力?對哦,用靈力在自己的四周布下靈氣壁,似乎就隻剩下他擠別人的份兒了。

    -口-|||

    我不得不說一句,這楓溟莊主雖然冷峻,但有時候還是很有點小聰明的。(某熠雪:)

    藥鋪裏,老板熱情地招待著我們這一大群人,逍遙等挑了一些丹藥和藥材,我才不管那麽多,也不管有用沒用,每樣都拿點,然後一股腦地全收進靈犀鐲裏。

    祝涯一邊付錢一邊驚奇地問我:“風揚姑娘,你這奇珍在下可是頭一次見識。”

    看到眾人都驚異地看著我,我那個汗,以後還是不要那麽招搖的好。

    從藥鋪出來我學聰明了,悄悄地在身邊凝聚一層元素,走在街上輕鬆好多,任何人都靠不進我身邊二十厘米的範圍,元素層微一收縮,一反彈就把人不著痕跡地推開了。見此,我不由悄悄瞥了一眼禦辭。

    才進兵器鋪,一股熱浪就撲麵而來,耳邊滿是打磨兵器的聲音,四周牆上掛著許多兵器,從輕到重,從小到大,無一不全。

    逍遙對師傅叫道:“老師傅,我的鐵劍修理好了沒有?”

    那老師傅認出逍遙,樂嗬嗬地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逍遙,逍遙打開一看,一抹青鋒閃亮亮的紮入眼簾,耀目生輝,雪亮的劍頁平滑如鏡,輕輕一彈還發出顫動的劍吟。

    月如驚歎道:“哎,師傅,你的手藝不錯麽,原來那鐵劍鏽跡斑斑,被你這一打磨就如此鋒利了。”

    那老師傅不無得意地道:“這劍原本的材料就不錯,稍一打磨就能恢複原狀,不過能打出這般模樣,不是老頭兒誇口,除了我整個揚州別想再找出另一個。”

    祝涯在一邊笑著讚同:“不錯,洪老師傅打的兵器可是在揚州出了名的,李兄果然好眼光。”

    逍遙對那青鋒劍愛不釋手,付了錢,將劍斜插在身後,瀟灑飄逸,俊朗俠氣,還真有些大俠的氣概。

    月如看中了掛在堂中的那把利劍,老師傅讚歎道:“姑娘好眼光,這飛葉流霜劍鋒利無比,輕盈靈巧,經過烈火鍛造,硬度極高,正是適合女子所用。”

    剩下的人各自都有了趁手的兵刃,也就不再買什麽了,隻有我買了幾把袖裏劍收進靈犀鐲裏。

    眾人正要離開,門口卻進來了一名俊秀清雅的黃衣公子,後麵還跟著幾位隨從,其中一個尖嘴小眼,居然是那個太守的兒子。

    那在酒樓裏被若寒狠狠教訓了一通的少爺對那黃衣公子必恭必敬,滿臉奉承之色,那黃衣公子目中微有厭惡之色,但卻沒有表現出來,任由那少爺拍馬屁拍得唾沫亂濺。

    那黃衣公子略略掃視了一下店鋪,看過來我們這邊時,卻愣了。

    那少爺見那公子麵色有異,往這邊一看,臉色立刻變了,祝涯那小子怎麽也在?還有那幾個昨天在茶樓和祝涯坐在一起的人。

    不過下一秒那少爺見到劍語和若寒不在我們之中,立刻鬆了一口氣,他悄悄看了一眼黃衣公子,心想沒了那兩個難纏的小妞,有這大靠山在,祝涯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那少爺底氣一足,立刻指著月如向那老師傅叫道:“老頭兒,那姑娘的劍再拿一把來。”

    老師傅麵露不悅,卻又不敢說什麽,隻能說:“少爺,這劍原本就隻有一把,這姑娘買走了,也就沒了。”

    少爺小眼一瞪,盛氣淩人地怒道:“少爺我就是來買劍的,你沒有劍還開什麽鋪子,哼。”

    那老師傅被嚇得後退一步,為難地道:“可是……老頭兒這店裏實在是沒有了啊,要不,您看看另外有沒有適合您的?”

    那少爺哼了一聲,看向月如:“既然這樣,小妞,你另挑一把,這劍歸少爺我了。”

    月如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輕嗤一聲,不理不睬,轉身拿過劍鞘就要走人。

    那少爺勃然變色,怒道:“小妞,你聽見沒有,這劍歸少爺我了。” 說著他大步過來扭月如的手。

    月如臉色一變,正想出手,旁邊卻有一隻手先她一步迅捷無比地扣住了那少爺的手腕,一翻一扭,將那少爺疼得 “哇哇” 大叫,冷冷的聲音響起:“這劍原乃女子所用,你要做什麽!?”

    眾人定睛一看,卻是站在月如旁邊的禦辭出手了,那少爺被那寒冷如冰劍般的淩厲目光一掃,登時被凍得半身不遂,嚇得氣勢全無,到嘴邊的那句 “那個不長眼的小子” 硬生生咽了迴去,被撕得粉碎。

    那黃衣公子見禦辭出手,眼睛忽地一亮,失聲叫道:“ ‘暗香盈射’,你是淩家恩公?!”

    禦辭一愣,楓和逸雪麵麵相覷,這個人是誰?竟然認出 “暗香盈射”?

    原來這 “暗香盈射” 乃是楓溟山莊獨門絕技 “天光水影 . 掌法篇” 中的起手勢,雖然表麵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其中卻蘊涵著數十後著,無論對手如何騰挪變幻,都極難逃脫。但楓溟眾人行走江湖多用劍法,是以這 “暗香盈射” 的掌法雖然精妙,卻不為人所知,而這黃衣公子竟然知道 “暗香盈射”,不知是何身份?

    禦辭放開那少爺,打量了那黃衣公子片刻,微一皺眉,道:“龍心?”

    那叫龍心的公子麵露喜色,欣喜地道:“不錯,恩公可總算記起來了。”

    恩公?

    眾人瞪大了眼睛,楓和逸雪一頭霧水,逸雪奇道:“哥哥,你什麽時候變人家的恩人啦?”

    那少爺一聽 “恩公” 二字,登時嚇得軟了腳,怎,怎麽?這小子竟然是公子的恩公?少爺的汗立刻冒了出來,哆嗦著不能挪窩了,心中哀嚎這下子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啦……

    禦辭看著龍心:“原來你是皇室中人。”

    什麽?

    眾人呆了呆,齊齊看向龍心,月如小聲嘀咕:“怪不得這公子氣質高貴,隱有皇威,原來是皇家的人……”

    龍心一怔,繼而笑道:“恩公好眼力,不過上次恩公救了在下後便離開了,不知如何認出在下的身份?”

    禦辭的視線看向龍心的腰間,淡淡地道:“公侯配山玄玉而朱組綬。”(﹡1)

    龍心愣住了,低頭看著自己腰間的玉墜,係在朱紅色絲繩下的盤龍玉佩輕輕搖晃,好一會兒才笑了出來:“恩公心思縝密,文武雙全,龍心佩服。”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弄得眾人越來越迷糊,隻有楓略一思索,露出了然的笑容。

    接下來和龍心又談了幾句,看看天色也不早了,雙方便告辭,各自離開,不過龍心走的時候將那塊玉墜給了禦辭,那玉墜代表王侯的身份,行走江湖有時也可以省掉不少麻煩。雖然楓溟山莊名滿天下,隻有他們找別人麻煩的份,但到底也不好拒絕人家的一番好意是不?

    眼看鬧了這許久,日已過正午,我們才匆忙向祝涯告辭,出了揚州城。

    注:

    ﹡1:《禮記。玉藻》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德焉。天子佩白玉而玄組綬,公侯配山玄玉而朱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緼而組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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