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禦蝶穀呆了幾天,養好了傷,我便和流煙前往揚州了。

    不過在這幾天裏,收獲還真是不小。

    在到達禦蝶穀的第二天,無痕師兄便帶我到了曦泉山脈七大高峰之一,禦蝶穀東麵的瑞雪靈峰上。我所需要的“青玉蘭花”長在瑞雪靈峰千蝶淵的深淵峭壁上,那兒終年罡風凜冽,寒冷異常,淵口雲霧繚繞,濕氣極大。“青玉蘭花”就長在滑溜異常,峭直剛峻的峭壁之上,吸收了不知多少年的日精月華,葉翠如玉,光潔剔透,花朵晶瑩潤白,微有七彩靈光,觸手冰冰涼涼,仙氣縈繞,散著淡淡芳馨,清涼無比。

    師兄說,這千蝶淵,是曦泉山脈靈氣外瀉處所在,那曦泉山脈千萬年來積存的天地靈氣何等龐大,千蝶淵雖是小小的一處裂縫,瀉出的靈氣雖然隻是滄海一粟,但也已經強大之極了,那“青玉蘭花”生長在這靈氣極為充沛的地方,無怪乎被列為江湖奇珍之一了。

    當時我正納悶著“青玉蘭花”長在這麽險峻的地方,師兄他怎麽采得下來?接著就看見師兄取出一支短玉笛,橫在嘴邊,暗運靈力,悠然的笛聲飄飄揚揚地飛在千蝶淵的上空,風聲再大,也掩蓋不住清潤的笛聲。

    正當我詫異間,奇事發生了,那淵霧中霞光一閃,一道長虹衝天而起,虹光之中,一隻巨大的斑斕彩蝶迎著陽光,羽翼輕扇,那蝴蝶斑斕美麗,周身霞光環繞,靈氣瀅瀅。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這巨大的蝴蝶,徹底呆住了。

    師兄放下短笛,道:“蝶心,將青玉蘭花采一支上來。”

    蝶心一扇翅膀,帶起衝天霞氣,半空轉個彎,俯衝入雲霧中,頃刻沒了蹤影。

    師兄看我呆愣的樣子,不由忍俊不禁,原來,師妹呆愣的表情是這樣的,還真可愛呢,他算是開了眼界了。

    不過一盞茶時間,蝶心帶了一支蘭花上來,師兄接住半空落下的花,淡淡一笑,轉身遞給了我,那蝶心扇扇翅膀,重新飛入雲霧中。

    青玉蘭花在手,我收迴心神,仔細地端詳這支花,鼻子嗅道清涼的花香,幽雅靜謐,寧人心神,不由得對此愛不釋手。

    隨師兄迴到湖心嶼,便按師兄所授之法,盤膝而坐,閉目,靈台一片清澈空明,師兄一掌與我的相抵,另一手握住蘭花,將其中所蘊靈力緩緩輸導進我的體內,治療傷勢。

    我隻覺一股清涼的勁流從手心進入身體,緩緩流遍全身,原本身體的酸痛漸漸有所好轉,一個時辰內傷勢已經好了一大半。

    師兄並沒有停止輸送靈力,源源不絕的靈力仍然從手心傳來,我皺起了眉,感覺全身開始發脹,充沛的靈力在體內無處發泄,劇烈衝蕩著經脈,極端的脹痛感似乎要將我硬生生撕裂……

    就在我氣血翻騰,嗓子發甜要吐血的時候,胸口一陣暖流流過,一股精純無比的醇厚靈力從胸口傳入,有自主意識似的引導經脈中過量的靈力繞全身一個大周天後緩緩流入丹田,此時我全身經脈的劇痛有所稍減,丹田裏逐漸靈力充盈……

    一個時辰後——

    丹田裏靈力前所未有的充盈,靈力自己緩緩進行著周天環繞,我隻覺全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適。

    無痕睜開眼睛,嗯,師妹是沒有什麽事了。他看著麵前少女胸前正閃耀著溫潤光芒的靈玉,微微一笑,起身,離開了菡雅靜閣。

    四周靜悄悄的,一片靜謐安詳,卻不知,床上盤膝的少女在運功的同時發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在靈力流轉的同時,眉心儲存魔力的 “魔法之海” 中的魔力竟然也開始增多,雖然速度很慢。

    我不由大奇,怎麽?靈力和魔力這兩種根本不相關的力量,居然可以相輔相成,互為增長?

    其實我哪裏知道,靈力和魔力雖然有所不同,但二者最終都是由自然之力形成。魔法師汲取天地間各種元素修煉魔力,從而操控元素作攻擊;而修道之士則是憑借自身修煉的靈力或真氣,通過一定的方式作出攻擊。說白了就是無論魔法師還是修道中人,都是從天地中提煉能量,但魔法師不用經過身體作為媒介就能將能量在外界直接加以運用,他們利用魔力與外界元素發生共鳴,從而達到控製元素的目的,也就是說,誰的魔力強,誰對於元素的控製力就強,誰就是強者;而修道之士則利用能量修繕自身,用能量攻擊時須有一個集氣、運氣、發氣的過程。

    說到底靈力魔力二者殊途同歸,最基礎的本質是相同的,相輔相成是必然的事,隻是在這個世上,人們大多修道,根本不知道世上還有魔法這種東西,除了小風以外,幾乎沒有人會遇到魔、道雙修的局麵。

    修煉靈力(魔力)的同時也在修煉魔力(靈力),如果有意識地去引導兩種能量流入對方的領域,那二者修煉的速度是絕對的可觀——這是我在很久之後才領悟到的道理。但此時我對此隻是隱約有些模糊的意識,哪敢輕舉妄動,隻能各自都修煉一下而已。

    幾天後,我的傷勢完全好了,除了還不能輕易用魔法之外毫無大礙。我擔心靈兒,簡直一刻都不願再等,巴不得立刻動身前往揚州。

    流煙執意要和我一起,我說不過她,隻好無奈地同意。

    還有件事要說說的,我離開時帶上了禦蝶穀鎮穀奇珍——靈犀劍,和一個寵物——雪絨。

    “靈犀劍是禦蝶穀主身份的象征。” 流煙如此說道。

    那靈犀劍鋒利無比,劍頁如雪,靈犀出鞘時寒氣四射,寒意深深,一泓秋水輕靈明亮,的確是一把絕世好劍。

    至於那個小雪絨嘛,第一眼看到它我眼睛立馬瞪得銅鈴般大,這這這,這不是叼給我 “聖晶之魂” 的那個啥米畸形版的四不象麽?巫後娘娘好像說它是什麽什麽聖靈獸來著,它怎麽會在禦蝶穀?……|||

    這小東西看見我挺高興的,上竄下跳沒個寧時,喏,整個馬車被弄得雞飛狗跳雞飛蛋打就是它的傑作了。

    一路除了收拾那小畜生闖下的爛攤子之外沒什麽大事,不過二天就到達了揚州。

    揚州郊外——

    流煙扔給車夫一包銀子,轉身對我笑眯眯道:“穀主,走吧。”

    我點點頭,轉身朝揚州城走去。走了沒幾步,忽然想起一事,開口叫道:“流煙。”

    “嗯?” 流煙看著我,目露詢問之意,“穀主,有什麽事嗎?”

    “從現在開始……” 我把一邊跳上跳下的雪絨抱起來,對流煙道:“不準叫我 ‘穀主’,要叫 ‘小姐’。”

    “呃?” 流煙愣了一下,隨即答應道:“是。”

    二人向揚州城走去,穿過樹林時,我忽然停下腳步,抬手阻止流煙要開口的詢問,凝神細聽,隱隱的刀劍撞擊聲傳來,我好奇心一起,循聲找去,流煙無奈,隻好跟在我身後。

    走了沒多久,便看見前麵一塊林木疏離的空地上,刀光劍影往來不絕,數十身影縱橫交錯,各人所發氣勁四處亂射,隻可憐了那幾棵倒黴到家的樹。

    這場混戰顯然是兩派人招唿上的,一派清一色的白衣,上麵繡著詭異血月,人數眾多;一派衣服較雜,人數較少。後者人數雖少,但卻人人武藝高超,劍術精妙,盡管人數少了一倍有餘,卻仍不落下風。

    最引人注目的是場中四個人的混戰,四人都是白衣,但其中的一男一女衣上有著血月,顯然屬於前者那一派。

    另一方的兩個飄逸的白衣身影,一個手握秋水,一個騰挪躍動間操控林間諸多草木攻擊,兩人白衣翩飛,身形靈動,猶如穿花蝴蝶,瀟灑飄逸,將 “逍遙” 二字體現得淋漓盡致,而手上的招式更是精妙無方,淩厲絕倫。

    操控草木的男子與另一方的使刀女子在一邊纏鬥,而將人的目光吸引過去的,卻是那兩個白衣男子的較量。

    那兩個人一人用劍一人使彎刀,隻見那用劍男子仗劍守護,飄然飛人,劍氣騰宵,身隨劍走,玄功內運,劍如遊龍,使刀的男子橫掃直前,彎刀起處,勁風拂麵,風聲唿嘯,兩人棋逢對手,精神倍長,劍氣如虹,銀光閃爍,兩個身影交錯其中,電光火石,唿唿風蕭氣韻宏鑄,另人眼花繚亂竟無絲發插身之地,人影交疊已分不清誰是誰。

    兩人先是疾逾流星,迅如閃電,長劍彎刀風翻雲湧猶如驚濤駭浪席卷而來,生勢之浩大令人駭異歎服。氣韻貫注的流動美,瀟灑豪放,蕩氣迴腸,唿唿風響。

    寒光一泛,隻見兩人刀劍迴饒,刃鋒相抵又立即衝天而上,直如鷹頎穿林,掠波巨鳥。突然,兩人同時左右一個漂亮的旋身,兩道銀光閃爍其間,登時,身影交錯糾纏,兩道銀光飛天旋起,如同兩條飛龍遊走於天地之間,追逐相錯,唿雲弄雨間攜帶雷霆之勢,直叫日月無光,星華失色。

    使劍身影連環劍法綿綿不絕,擊刺撩抹,時虛時實,招招妙至極顛,恰如駭電驚霆般卻無一招不攻向對方要害,彎刀順勢反轉一抵,瞬間飛花走石銀光飛濺,長劍劍尖急顫,身影騰空一躍,便想刺向對方天玄,去勢之勁急,破空聲之響亮,前所未有。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驚叫引起了長劍主人的注意,目光如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卻是不遠處一名粉衣少女不及閃避迎麵一劍而發出驚喊。

    長劍主人心下一驚,硬生生止住長劍去勢,手腕一翻一揮,手中一道白虹激竄,霎間卷飛少女麵前一劍,男子手往迴一拉,白虹倒翻迴來,抵住彎刀趁機的進攻,而這整個過程,也隻是一瞬間的事罷了。

    “ ‘天燼’!!!” 流煙失聲驚叫。

    “什麽?”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歎為觀止,聽到流煙的叫聲,迴頭問。

    “竟然是 ‘天燼’……” 流煙按捺不住震驚的心情,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傳說楓溟山莊鎮莊之寶天燼神劍千變萬化、千姿百態,隨主人意願展現不同的形態,它可如天邊一道銀鏈,可如指尖一枚細針,可如懸梁一條白綾……剛才那劍化作白綾卷飛他人武器,分明就是 ‘天燼’ 啊……‘天燼劍出逐明月,封喉見血驚修羅’,那個男子,難道就是,‘冷月修羅’ 淩禦辭?”

    淩禦辭?

    我驀地迴頭看向場內,怪不得那背影我看著覺得眼熟,原來是他……咦?我忽地想起,難怪我在楓溟第一眼看到淩禦辭時覺得他眼熟了,原來早在我來到仙劍世界,住在餘杭的那天晚上,在郊外我已經見過他了,那個倒持長劍,冰冰冷冷的楓溟莊主……哦哦哦,對了對了,現在跟楓纏鬥著的那個紫藍頭發的女子那時我也見過了,好像是那個什麽祭月閣的副閣主……

    那位副閣主握著黑色長刀,和那個叫楓的陽光帥哥打得正難分難解,一招 “風急天高” 過後,一個漂亮的迴旋避過一條激射藤蘿的攻擊,而這一迴身,恰巧讓流煙看見了她的麵容。

    “風騖!” 流煙驚怒道,雙目霎時燃起滔天烈焰,長劍嗆啷一聲出鞘,縱身一躍,竟然衝進戰場,挺劍向那女子刺去。

    “流煙。” 我沒料到流煙會突然衝進戰圈,愣了一下,失聲叫了出來。

    楓正和風騖打得盡興,忽然斜地裏一把寒光凜冽的劍刺來,攻擊目標是風騖。

    楓詫異地看著這個素未謀麵的冰衣姑娘,一時摸不著頭腦,攻勢稍稍減了些。

    風騖心中暗罵,對付一個楓就打了這麽長時間,現在居然還加進來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黃毛丫頭,難道這次對付楓溟山莊又要無功而返嗎?

    忽然,風騖眼尖地看到流煙腰間的海棠玉墜,心中登時一凜,禦蝶穀的 “海棠仙子” 流煙?

    一個迴旋後,風騖的眼角掃到了林邊一個傲立的冰色身影,這下風騖的臉色頓時白了不少:夢依然?

    風騖暗叫糟糕,如果夢依然也加入戰團的話,恐怕就要呈現一邊倒的局麵了,而且倒的還是他們這一方,一個淩禦辭已經夠棘手了,連主上麾下的最強殺手之一都無法將他打倒,如果再加上夢依然,恐怕他們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風騖格開流煙的劍,嘬唇唿嘯一聲,暗地裏傳音給與淩禦辭打鬥的男子:“柳飛朔,立刻撤退,揚州分舵待命。” 隨即縱身而起,飛躍林間,幾下就起伏就沒了蹤影。

    剩餘的人紛紛撤退,柳飛朔避開淩禦辭的淩厲一刺,目露讚賞之意,好個淩禦辭,“冷月修羅” 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他可沒時間和他再糾纏下去。

    柳飛朔揮出一刀,身形急退,返身縱身而去,快逾流星,轉瞬即逝。

    淩禦辭持劍站立,望著柳飛朔消失的方向,冷哼一聲,天燼神劍挽個劍花,倏然化作一條白綾,收入袖中。

    眼見戰事停下,我趕緊過來,流煙咬著嘴唇,餘怒未消地瞪著風騖消失的地方,恨恨地收劍迴鞘。

    “啊啊啊,你不是那個怕喝苦藥的小姑娘嗎?你怎麽在這?” 楓一看到我,立刻大聲嚷嚷起來。

    ==|||

    一排黑線砸到我的頭上,狠狠地瞪了那個一臉燦爛的白癡,順手攔住臉色一沉的流煙拔劍。

    “哎,小雪……” 楓指著我迴頭對一個秀美的粉衣女孩笑眯眯道,“她就是你抓錯的那個人哦。”

    “你,你這個混蛋,找打是不是?” 粉衣少女 “騰” 地一下紅了臉,作勢就要拔劍。

    “逸雪!” 淩禦辭冷冷喝道,目光淩厲。

    逸雪吐吐舌頭,乖乖地站在一邊,不敢再鬧。

    咦?逸雪?我不由大奇,這小姑娘的名字和我的竟然同音?“逸雪”、“熠雪”,真是巧合。

    “喂,你要去哪裏?揚州嗎?” 楓看著我問。

    “不要叫我 ‘喂’,我叫風揚熠雪,給我記清楚了這位。”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 ‘逸雪’?” 楓大奇,迴頭對逸雪道,“小雪,人家和你同名耶。”

    “笨蛋,是 ‘熠熠生輝’ 的 ‘熠’ .” 我瞅著這個笨蛋白癡,真想踹過去。隨後我過去拉著逸雪的手,笑道:“我們名字同音,真是有緣分。”

    逸雪看著我,臉色有些尷尬,見我毫不介意地與她微笑說話,才鬆口氣,活潑的本性又迴來了,拉著我說笑。

    禦辭看著微笑的少女,心中一動,她給他的感覺,和 ‘她’ 的一模一樣,難道,她就是嗎?十年前,那個於他危難之際救了他,又給他活下來的勇氣的蒙麵少女?但是,如果她是,十年時光過去,‘她’ 怎麽會一點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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