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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麗雅,過來這裏。”
夏把狼人公主喊到自己身邊,然後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夏?”
迪麗雅有些奇怪,不知道她這個時候突然抱住自己幹嘛。
“我的請求很簡單……這位戈斯狼人是我十分親密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夠得到真正的神格傳承。”
夏故意和狼人公主顯得關係曖味,用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下巴,看著女巨人說到:
“我們在地底世界時曾經受到過百眼巨人的襲擊,它想要吃了我們……所以我不得已才一劍殺了它。”
女巨人靜靜的等著她說完,沒有打斷她的話。
不過在聽到“一劍殺了它”這幾個字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百眼巨人雖然不是遠古巨人分支裏力量最大,體格最強悍的族群,卻有一些很特殊的能力。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百目警戒”,開啟後可以令自己全身上下沒有死角,輕鬆應對從任何角度過來的攻擊。
對麵這個人類實力顯然受到了壓製,但即便是巔峰狀態,想要一劍殺死準備萬全的百眼巨人也是不可能的。
“她的眼神很清澈,連一點嫉妒的跡象都沒有,看來真的不記得任何和我有關的事了。”
夏注意到女巨人對自己剛才的舉動毫無反應,心中一陣失望,徹底拋棄了殘留的那絲僥幸念頭。
“這是一個很囂張的請求。”
女巨人開口答到:
“不過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巨人一族已經毀滅,所有的禁忌都已成為了泡影,隻要你們以後不打擾王的安眠,我就不會對你們怎麽樣。”
她邁開步子,僅僅跨出一步就來到了狼人公主身邊,伸手把她抓了起來,精英階段的迪麗雅居然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迪麗雅,別害怕,她沒有惡意的。”
夏對有些驚慌的狼人公主傳音到:
“米蕾耶應該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你當初獲得的神格是殘缺不全的狀態,這個限製讓你注定難以突破,不得不采用危險的吞噬方式來進階;她是巨人最後的守護者,絕對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的。”
“最後的守護者麽。”
女巨人喃喃的低語道。
毫無疑問,她能夠截取到夏的精神傳音。
夏先是有些吃驚,不過想到對方的身份,也就隨之釋然了。
——如果不是受到了重創,麵前的女巨人是可以和光輝主宰撒多,太古之龍還有十三法神正麵對抗的人物,而且未必就會處在下風!
這樣的存在能夠聽到自己傳音的內容,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當然,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所以我會給你相應的補償的。”
她讓黑衣小蘿莉飛向高處,扔下來了一大堆瓶子。
這種對話就不是女巨人能夠覺察到的了,因為即使是她也無法超越創世之神定下的規則,沒能看透自己的超能力就是一個例證。
“嗯?”
女巨人敏銳的覺察到空中出現了一個東西,但是抬頭看去的時候,黑衣小蘿莉早就隱身躲了起來,什麽也沒能找到。
“這是什麽,物品召喚術?你可真是有閑情。”
她似乎以為夏是那種想要隨時隨地進行實驗,所以挖空心思將物品儲存到某個空間內的煉金魔法師,這種召喚法術可以讓使用者省去行囊的煩惱。
想要使用物品召喚術,有一個基礎條件就是必須會用空間魔法,其實她把夏估計得太高了,實際上某人現在連空間魔法的門檻都還沒摸到呢。
“你說是……就是吧。”
夏硬著頭皮迴答,有些頹然的把那堆瓶子抱在懷裏,飛到空中交給了米蕾耶。
兩邊的層次實在是差的太遠了,當初她隻是運氣使然,才和對方有了深厚的感情,而現在想要做到這一點,難度恐怕要提升十倍不止。
“這種血液和藥丸……好充沛的生命能量。”
米蕾耶是識貨的人,打開一個瓶子後聞了聞裏麵的東西,神情很是驚奇:
“而且一下子給了我這麽多,這種數量已經可以達到祭品的程度了,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然後她看了眼夏的身體,突然富有深意的笑了笑,沒有再問下去。
“主人,她是誰呀?那可是我們半年的存貨呢。”
一次給出去那麽多東西,黑衣小蘿莉很是肉痛,苦著臉飛迴了夏的身邊。
“沒關係,隻要她能夠用得上,哪怕都給她也值得,我們以後再慢慢攢好了。”
夏被女巨人剛才那一下笑的有些緊張,心道該不是她發現了我的秘密吧?
現在的米蕾耶可不是以前那個親密的同伴,如果知道了自己身體的效用,很難講會不會把她當做大補的血肉奴隸來對待,每天割上一塊肉,然後放點血什麽的……
聽到主人的話,黑衣小蘿莉眨眨眼睛,心中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主人難道看上這個大怪物了?”她奇怪的想到:
“怎麽消失了一年後,主人的眼光變差了這麽多哦,這家夥長得醜死了,一點也不好看……”
“還有這個東西,也許會對你有幫助。”
夏想了想,自己好像還有世界樹的葉片,就再吩咐黑衣小蘿莉取出來了一片。
“世界樹之葉嗎,你的身上還真是有不少的好東西。”
女巨人看著她手裏翠綠動人的葉子:
“不過我並不需要它……你還是自己留著比較好。”
“為什麽呢?這種葉子也蘊含了很多的生命能量,而且效果比剛才的血液和藥還要出色!”
夏有些著急的說:
“是覺得太少了嗎?我可以想辦法再給你弄來一些……”
“奇怪,你似乎比我還要著急我自己的傷勢。”
女巨人好笑道:
“那些血液和藥劑我就留下了,它們確實對我的傷很有幫助,但是你手中的那片葉子就算了,因為它反倒對我有害。”
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兵器:
“看到這些淡紫色的結晶了嗎?”
“看到了,你……疼麽?”
夏心痛的問道。
“疼也沒辦法,它們已經在我的身上種下了詛咒,讓我時時刻刻處在煎熬之中;隻有用沉睡來忘記傷痛,無論是肉~體……還是我的心靈。”
女巨人伸出手,用力的拔出了一把劍!
這把劍大約有3-4米的長度,算是十分驚人的武器了,離開她的身體後帶出了一些細絲。
這些細絲和魔劍泰爾波娜發出的東西有些相似,不過一個是淡紫色的,一個則是紫得發黑。
“它的力量來自法神的終極咒語,同時也是木係魔法和黑暗詛咒的巔峰,這把無名的魔法劍單論品質也許不如你之前用的法芙娜之劍,但是上麵蘊含的能量卻是厲害得多了。”
她鬆開了手,那把劍慢慢的縮了迴去,從身軀表麵碎裂的黑色岩石中可以看到一層深綠色的獸皮胸衣,不過上麵已經開了一個猙獰的大洞。
也許是因為時間過了太久,這種並不算特別堅韌的獸皮材料已經變得脆弱不堪,但那些黑色石頭本身有很強的韌性,被破壞後也呈網狀黏連在一起,所以胸衣沒有變成碎片,還能看出原本的模樣。
“米蕾耶,我來幫你清理一下。”
夏拔出了法芙娜聖劍,開始為女巨人清除身上的雜物。
很快女巨人那副健美的身軀就顯露了出來,而這身獸皮衣服……和夏之前在記憶世界中看到的分毫不差,再次說明了那個世界的真實性。
“我知道有一種神妙的火焰長袍,非常適合巨人族來穿著。”
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對女巨人說:
“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再次進來這裏的機會,最多三天……不,兩天!兩天之內我就可以把它給你帶迴來。”
“不要再迴來了,我也不需要什麽衣服。”
女巨人搖頭說到:
“至於你的朋友,她需要2個小時的時間來進行補充,神格缺失的部分才能夠恢複,2小時後你們必須離開這裏。”
然後不等夏迴話,就把狼人公主放在了墨綠色結晶的旁邊,然後用手指點了一下狼人公主的腦袋。
一塊殘缺的立方體從她剛才點過的地方漂浮到了空中,懸在狼人公主頭頂半米高的地方。
這東西有點像是一塊破損的魔方,一根根充滿震撼力的線鑲嵌在表麵,在感應到了旁邊的巨大結晶後,這些線突然同時亮了起來!
“記住,2個小時。”
做完了這些後,女巨人再次跺了一下地麵。
地上那些黑色的岩石同時開始顫動,然後慢慢飛到了空中,向著她的身體匯聚而去。
“米蕾耶,不要!”
夏想要阻止她,但是那些黑色石塊蘊含的力量十分可怕,密密麻麻飄在空中時簡直如同一顆顆水雷,她咬牙用劍砍了幾顆,上麵的反震力道立刻將劍身彈了迴來。
看到她的舉動,女巨人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聲歎息意味著什麽。
“嘩啦啦……”
碎石一塊一塊的貼在了她的身體上麵,剛剛被清理幹淨的肌膚又變成了黑黝黝的石頭。
夏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這痛徹心肺的一幕。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眼淚不見了,那對美麗的紅色瞳孔中浮現出了淺色的光芒。
等黑色岩石快要覆蓋到女巨人的臉部時,夏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斷掉了。
某種從未有過的力量在腦海深處噴薄而出,讓她打了個激靈,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在這個瞬間,世界仿佛變得無比扭曲,精神上的疲勞衰弱刹那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麻木。
她好像整個人都變得僵硬呆滯,連動一下都難以做到,隨著這種難以言喻的麻木感逐漸遞增,聲音,顏色,氣味……也全部跟著一起消失殆盡,隻有一對眼睛依然明亮。
到了最後,整個視野中隻剩下了那座逐漸複原的石像,除此之外什麽也看不到了,也感覺不到了。
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那份無與倫比的心痛!
當最後兩塊石頭將要蓋住女巨人的雙眼時,夏的身體顫抖起來。
她開始從腦海中唿喚對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用盡全力的唿喚著。
“米蕾耶,看著我。”
“米蕾耶……米蕾耶……我是夏……你聽到我的聲音了麽?不要離開我!”
“米蕾耶!——米蕾耶!——米蕾耶——————!!看著我!!”
女巨人原本想要閉合的雙眼猛地睜開了。
因為,她看到了對方眼中浮現出的那蓬白光。
夏此時的眼睛已經充血,魅魔原本就紅的嚇人的瞳孔變得更加深紅,但是從她眼眶周圍卻刻畫出了兩個白色的光圈。
女巨人的雙眼不自覺的跟著起了變化,也隨之浮現出白色的圓,兩人的視線就這麽對在了一起。
“——洞悉之瞳。”
夏的腦海中響起了這個得自記憶世界的能力的名字。
這個名字,讓她眼中的白光達到了巔峰!直刺向女巨人的雙目。
“這是……什麽?”
女巨人米蕾耶的眼睛裏突然浮現出了一連串的記憶碎片。
“哦?那邊還有兩個小家夥。”
在她還是守護者的時候,曾經故意砸壞了室女星的祭壇,然後用精神探測發現了一個人類少女,外加一個有著龍神血統的小女孩。
“嗬嗬,還想要逃走?你可真是幼稚。”
“哦?你明明就帶著祭品的嘛。”
“你不是想要進入群星之城嗎?”
“巨人小姐?嗬嗬,你可真有禮貌。”
兩人的相遇,還有那些耳熟的對話,一一的在靈魂中展現,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人類真是虛偽。”
躺在地麵的她現出不滿的神情,對之前偷看自己的銀發少女說: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而且路上還對我的身體表現得這麽感興趣……現在我都已經脫光了躺在你的麵前,為什麽你卻連動都不動一下?
少女通過了她設下的考驗:
“我喜歡品行高潔,不會說謊的人,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我會記住它的。”
“我的名字是夏。”
銀發少女迴答。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在地上唯一的人類夥伴,直到你死去為止。”
那時她第一次知道了少女的名字。
“就像是做了一個美麗的夢……醒來後會發現你隻是一個幻影而已,那樣不論對你,還是對我,都實在是太殘酷了。”
那是她第一次對自己感到迷惘。
“有時我會想,我們所在的世界隻是一個虛幻的產物……米蕾耶,你以前有沒有過類似的想法,覺得眼前這個世界很不真實?”
“假設,我們現在正處在某個人的夢境之中。”
“這個夢境無比真實,而且十分漫長,真實和漫長到連你也無法察覺的地步,你覺得這種事可能發生麽?”
“哢哢哢……”
女巨人身體外麵的黑色岩石突然發出了崩裂的動靜。
“你在對我做什麽?”
她猛地從那一連串的畫麵中清醒了過來,怒聲喝到。
“我什麽也沒有做,米蕾耶。”
對麵的魅魔悲哀的看著她:
“這是我們共同的記憶……也是我們曾經相處過的時光,難道你沒有洞悉真實與虛妄的能力麽?為什麽不敢承認這一點。”
“很多時候,過分真實的東西即是謊言!”
女巨人低吼道,震碎了身上的岩石!
接著一把抓住了空中的夏,將她送到了自己眼前。
“不要妄圖影響我的意誌,即使你有這種能力。”
她目中的白光愈來愈盛,似乎想要壓住對方的精神:
“你說創世之神曾經賜予你了某樣東西……也許那就是一件能夠影響到我的神器!你這個狡猾的騙子!我應該一見麵就殺了你!”
“隻有你自己能夠影響到你自己,米蕾耶。”
夏的身體被抓的嘎嘎作響,渾身的骨骼仿佛都要碎掉了,卻依然平靜的注視著的她的眼睛:
“看著我,看著我的記憶……這是你賜予我的東西,難道你自己就覺察不到它麽?”
女巨人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然後慢慢的搖著頭,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碰到了巨大的結晶上麵,發出一聲悶響。
“繼續給我看……夏。”
過了好久,她嘶啞著聲音說到,同時叫出了銀發少女的名字:
“讓我看看另一個自己……在另一個世界中到底發生過什麽。”
她畢竟是一位真正的神靈,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那些畫麵的真相。
但是,如夏所說的那樣,她無法拒絕這份記憶。
哪怕是另一個世界的她所留下的,隻要是曾經存在過的,對她來說就有著難以抹殺的意義。
在群星之城毀滅之後,這漫長的時間裏她一直在思考著一件事,那就是巨人一族為什麽會被真神無情的拋棄。
是因為他們做的不夠好?還是因為在某個難以覺察的方麵忤逆了對方?所以遭受到了懲罰?
所有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也無法得知背後的真相。
無敵的王隕落了,魔力之源也被奪走;重傷的她就像是無神的魂魄一樣,無休止的遊蕩在世界上,經曆了難以計數的兇險和激戰,最後找到了這塊神奇的結晶,開始在霧海中長眠養傷。
“如你所願。”
夏輕聲說到。
……
塵土飛揚之中,女巨人慢慢靠著墨綠色結晶坐了下來。
“是嗎。”
她苦笑道:
“這就是我和你的故事……同時也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說完了這句話,女巨人仰起頭,看著綠霧翻湧的天空,坐在那裏久久不發一語。
“米蕾耶,以我對你的了解,即使我向你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你也很難拒絕,因為你的身上還殘留著守護者的榮耀。”
夏艱難的走著路,拍動蝠翼飛到了她的膝蓋上,在那裏躺下。
“但是……我沒有那麽做。”
她在滿是塵土和碎石的地方喘~息著,同樣看向了滿是綠色霧氣的天空,對女巨人說:
“因為我曾經對你說過,幾千年後我們再見的時候,我一定會再次把你的心虜獲的。”
她伸出一隻手,充滿憐愛的撫摸著女巨人布滿傷痕的腿:
“我不想用那種卑鄙的手段得到你……”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女巨人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米蕾耶,我是認真的。”
夏忍著劇痛翻身坐起,她剛才差點被女巨人捏成重傷,現在能動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那個世界發生的一切和現實不同,你已經受到了難以彌補的創傷,但是……”
“把那片葉子用在你自己身上吧。”
女巨人停止了笑聲,淡淡的說道:
“可惜我並沒有讓別人觀看自己記憶的習慣,否則你就會知道,在那個虛幻的地方,你見到的一切是多麽的幸福,簡直……就是在做夢!”
說道做夢這個詞,她的臉上露出了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對方的天真無知,還是嘲諷自己的遭遇。
“你的同伴應該已經快要成功了,準備離開這裏吧。”
她的聲音變得冷漠起來:
“從我的腿上下去,我不喜歡別人靠近我。”
“——我不!”
夏撲在了她的大腿上麵,死活就是不肯下來。
“唿!”
女巨人毫不留情的將腿抬起,將她高高的拋向了空中。
“我的翅膀斷了!”
夏在半空發出了慘叫,直直的往下跌落。
“噗!”
隨後一隻大手穩穩的接住了她。
“嘿嘿……”
剛剛還在裝死的某人一骨碌從手心中爬了起來,死皮賴臉的又抱住了她一根手指。
“米蕾耶,能告訴我一件事嗎?”
夏看到女巨人眉毛挑了起來,急忙在對方發怒前轉移了話題,把視線投向了那顆巨大的墨綠色結晶上麵:
“那個綠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未完待續。)。
“迪麗雅,過來這裏。”
夏把狼人公主喊到自己身邊,然後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夏?”
迪麗雅有些奇怪,不知道她這個時候突然抱住自己幹嘛。
“我的請求很簡單……這位戈斯狼人是我十分親密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夠得到真正的神格傳承。”
夏故意和狼人公主顯得關係曖味,用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下巴,看著女巨人說到:
“我們在地底世界時曾經受到過百眼巨人的襲擊,它想要吃了我們……所以我不得已才一劍殺了它。”
女巨人靜靜的等著她說完,沒有打斷她的話。
不過在聽到“一劍殺了它”這幾個字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百眼巨人雖然不是遠古巨人分支裏力量最大,體格最強悍的族群,卻有一些很特殊的能力。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百目警戒”,開啟後可以令自己全身上下沒有死角,輕鬆應對從任何角度過來的攻擊。
對麵這個人類實力顯然受到了壓製,但即便是巔峰狀態,想要一劍殺死準備萬全的百眼巨人也是不可能的。
“她的眼神很清澈,連一點嫉妒的跡象都沒有,看來真的不記得任何和我有關的事了。”
夏注意到女巨人對自己剛才的舉動毫無反應,心中一陣失望,徹底拋棄了殘留的那絲僥幸念頭。
“這是一個很囂張的請求。”
女巨人開口答到:
“不過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巨人一族已經毀滅,所有的禁忌都已成為了泡影,隻要你們以後不打擾王的安眠,我就不會對你們怎麽樣。”
她邁開步子,僅僅跨出一步就來到了狼人公主身邊,伸手把她抓了起來,精英階段的迪麗雅居然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迪麗雅,別害怕,她沒有惡意的。”
夏對有些驚慌的狼人公主傳音到:
“米蕾耶應該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你當初獲得的神格是殘缺不全的狀態,這個限製讓你注定難以突破,不得不采用危險的吞噬方式來進階;她是巨人最後的守護者,絕對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的。”
“最後的守護者麽。”
女巨人喃喃的低語道。
毫無疑問,她能夠截取到夏的精神傳音。
夏先是有些吃驚,不過想到對方的身份,也就隨之釋然了。
——如果不是受到了重創,麵前的女巨人是可以和光輝主宰撒多,太古之龍還有十三法神正麵對抗的人物,而且未必就會處在下風!
這樣的存在能夠聽到自己傳音的內容,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當然,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所以我會給你相應的補償的。”
她讓黑衣小蘿莉飛向高處,扔下來了一大堆瓶子。
這種對話就不是女巨人能夠覺察到的了,因為即使是她也無法超越創世之神定下的規則,沒能看透自己的超能力就是一個例證。
“嗯?”
女巨人敏銳的覺察到空中出現了一個東西,但是抬頭看去的時候,黑衣小蘿莉早就隱身躲了起來,什麽也沒能找到。
“這是什麽,物品召喚術?你可真是有閑情。”
她似乎以為夏是那種想要隨時隨地進行實驗,所以挖空心思將物品儲存到某個空間內的煉金魔法師,這種召喚法術可以讓使用者省去行囊的煩惱。
想要使用物品召喚術,有一個基礎條件就是必須會用空間魔法,其實她把夏估計得太高了,實際上某人現在連空間魔法的門檻都還沒摸到呢。
“你說是……就是吧。”
夏硬著頭皮迴答,有些頹然的把那堆瓶子抱在懷裏,飛到空中交給了米蕾耶。
兩邊的層次實在是差的太遠了,當初她隻是運氣使然,才和對方有了深厚的感情,而現在想要做到這一點,難度恐怕要提升十倍不止。
“這種血液和藥丸……好充沛的生命能量。”
米蕾耶是識貨的人,打開一個瓶子後聞了聞裏麵的東西,神情很是驚奇:
“而且一下子給了我這麽多,這種數量已經可以達到祭品的程度了,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然後她看了眼夏的身體,突然富有深意的笑了笑,沒有再問下去。
“主人,她是誰呀?那可是我們半年的存貨呢。”
一次給出去那麽多東西,黑衣小蘿莉很是肉痛,苦著臉飛迴了夏的身邊。
“沒關係,隻要她能夠用得上,哪怕都給她也值得,我們以後再慢慢攢好了。”
夏被女巨人剛才那一下笑的有些緊張,心道該不是她發現了我的秘密吧?
現在的米蕾耶可不是以前那個親密的同伴,如果知道了自己身體的效用,很難講會不會把她當做大補的血肉奴隸來對待,每天割上一塊肉,然後放點血什麽的……
聽到主人的話,黑衣小蘿莉眨眨眼睛,心中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主人難道看上這個大怪物了?”她奇怪的想到:
“怎麽消失了一年後,主人的眼光變差了這麽多哦,這家夥長得醜死了,一點也不好看……”
“還有這個東西,也許會對你有幫助。”
夏想了想,自己好像還有世界樹的葉片,就再吩咐黑衣小蘿莉取出來了一片。
“世界樹之葉嗎,你的身上還真是有不少的好東西。”
女巨人看著她手裏翠綠動人的葉子:
“不過我並不需要它……你還是自己留著比較好。”
“為什麽呢?這種葉子也蘊含了很多的生命能量,而且效果比剛才的血液和藥還要出色!”
夏有些著急的說:
“是覺得太少了嗎?我可以想辦法再給你弄來一些……”
“奇怪,你似乎比我還要著急我自己的傷勢。”
女巨人好笑道:
“那些血液和藥劑我就留下了,它們確實對我的傷很有幫助,但是你手中的那片葉子就算了,因為它反倒對我有害。”
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兵器:
“看到這些淡紫色的結晶了嗎?”
“看到了,你……疼麽?”
夏心痛的問道。
“疼也沒辦法,它們已經在我的身上種下了詛咒,讓我時時刻刻處在煎熬之中;隻有用沉睡來忘記傷痛,無論是肉~體……還是我的心靈。”
女巨人伸出手,用力的拔出了一把劍!
這把劍大約有3-4米的長度,算是十分驚人的武器了,離開她的身體後帶出了一些細絲。
這些細絲和魔劍泰爾波娜發出的東西有些相似,不過一個是淡紫色的,一個則是紫得發黑。
“它的力量來自法神的終極咒語,同時也是木係魔法和黑暗詛咒的巔峰,這把無名的魔法劍單論品質也許不如你之前用的法芙娜之劍,但是上麵蘊含的能量卻是厲害得多了。”
她鬆開了手,那把劍慢慢的縮了迴去,從身軀表麵碎裂的黑色岩石中可以看到一層深綠色的獸皮胸衣,不過上麵已經開了一個猙獰的大洞。
也許是因為時間過了太久,這種並不算特別堅韌的獸皮材料已經變得脆弱不堪,但那些黑色石頭本身有很強的韌性,被破壞後也呈網狀黏連在一起,所以胸衣沒有變成碎片,還能看出原本的模樣。
“米蕾耶,我來幫你清理一下。”
夏拔出了法芙娜聖劍,開始為女巨人清除身上的雜物。
很快女巨人那副健美的身軀就顯露了出來,而這身獸皮衣服……和夏之前在記憶世界中看到的分毫不差,再次說明了那個世界的真實性。
“我知道有一種神妙的火焰長袍,非常適合巨人族來穿著。”
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對女巨人說:
“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再次進來這裏的機會,最多三天……不,兩天!兩天之內我就可以把它給你帶迴來。”
“不要再迴來了,我也不需要什麽衣服。”
女巨人搖頭說到:
“至於你的朋友,她需要2個小時的時間來進行補充,神格缺失的部分才能夠恢複,2小時後你們必須離開這裏。”
然後不等夏迴話,就把狼人公主放在了墨綠色結晶的旁邊,然後用手指點了一下狼人公主的腦袋。
一塊殘缺的立方體從她剛才點過的地方漂浮到了空中,懸在狼人公主頭頂半米高的地方。
這東西有點像是一塊破損的魔方,一根根充滿震撼力的線鑲嵌在表麵,在感應到了旁邊的巨大結晶後,這些線突然同時亮了起來!
“記住,2個小時。”
做完了這些後,女巨人再次跺了一下地麵。
地上那些黑色的岩石同時開始顫動,然後慢慢飛到了空中,向著她的身體匯聚而去。
“米蕾耶,不要!”
夏想要阻止她,但是那些黑色石塊蘊含的力量十分可怕,密密麻麻飄在空中時簡直如同一顆顆水雷,她咬牙用劍砍了幾顆,上麵的反震力道立刻將劍身彈了迴來。
看到她的舉動,女巨人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聲歎息意味著什麽。
“嘩啦啦……”
碎石一塊一塊的貼在了她的身體上麵,剛剛被清理幹淨的肌膚又變成了黑黝黝的石頭。
夏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這痛徹心肺的一幕。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眼淚不見了,那對美麗的紅色瞳孔中浮現出了淺色的光芒。
等黑色岩石快要覆蓋到女巨人的臉部時,夏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斷掉了。
某種從未有過的力量在腦海深處噴薄而出,讓她打了個激靈,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在這個瞬間,世界仿佛變得無比扭曲,精神上的疲勞衰弱刹那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麻木。
她好像整個人都變得僵硬呆滯,連動一下都難以做到,隨著這種難以言喻的麻木感逐漸遞增,聲音,顏色,氣味……也全部跟著一起消失殆盡,隻有一對眼睛依然明亮。
到了最後,整個視野中隻剩下了那座逐漸複原的石像,除此之外什麽也看不到了,也感覺不到了。
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那份無與倫比的心痛!
當最後兩塊石頭將要蓋住女巨人的雙眼時,夏的身體顫抖起來。
她開始從腦海中唿喚對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用盡全力的唿喚著。
“米蕾耶,看著我。”
“米蕾耶……米蕾耶……我是夏……你聽到我的聲音了麽?不要離開我!”
“米蕾耶!——米蕾耶!——米蕾耶——————!!看著我!!”
女巨人原本想要閉合的雙眼猛地睜開了。
因為,她看到了對方眼中浮現出的那蓬白光。
夏此時的眼睛已經充血,魅魔原本就紅的嚇人的瞳孔變得更加深紅,但是從她眼眶周圍卻刻畫出了兩個白色的光圈。
女巨人的雙眼不自覺的跟著起了變化,也隨之浮現出白色的圓,兩人的視線就這麽對在了一起。
“——洞悉之瞳。”
夏的腦海中響起了這個得自記憶世界的能力的名字。
這個名字,讓她眼中的白光達到了巔峰!直刺向女巨人的雙目。
“這是……什麽?”
女巨人米蕾耶的眼睛裏突然浮現出了一連串的記憶碎片。
“哦?那邊還有兩個小家夥。”
在她還是守護者的時候,曾經故意砸壞了室女星的祭壇,然後用精神探測發現了一個人類少女,外加一個有著龍神血統的小女孩。
“嗬嗬,還想要逃走?你可真是幼稚。”
“哦?你明明就帶著祭品的嘛。”
“你不是想要進入群星之城嗎?”
“巨人小姐?嗬嗬,你可真有禮貌。”
兩人的相遇,還有那些耳熟的對話,一一的在靈魂中展現,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人類真是虛偽。”
躺在地麵的她現出不滿的神情,對之前偷看自己的銀發少女說: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而且路上還對我的身體表現得這麽感興趣……現在我都已經脫光了躺在你的麵前,為什麽你卻連動都不動一下?
少女通過了她設下的考驗:
“我喜歡品行高潔,不會說謊的人,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我會記住它的。”
“我的名字是夏。”
銀發少女迴答。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在地上唯一的人類夥伴,直到你死去為止。”
那時她第一次知道了少女的名字。
“就像是做了一個美麗的夢……醒來後會發現你隻是一個幻影而已,那樣不論對你,還是對我,都實在是太殘酷了。”
那是她第一次對自己感到迷惘。
“有時我會想,我們所在的世界隻是一個虛幻的產物……米蕾耶,你以前有沒有過類似的想法,覺得眼前這個世界很不真實?”
“假設,我們現在正處在某個人的夢境之中。”
“這個夢境無比真實,而且十分漫長,真實和漫長到連你也無法察覺的地步,你覺得這種事可能發生麽?”
“哢哢哢……”
女巨人身體外麵的黑色岩石突然發出了崩裂的動靜。
“你在對我做什麽?”
她猛地從那一連串的畫麵中清醒了過來,怒聲喝到。
“我什麽也沒有做,米蕾耶。”
對麵的魅魔悲哀的看著她:
“這是我們共同的記憶……也是我們曾經相處過的時光,難道你沒有洞悉真實與虛妄的能力麽?為什麽不敢承認這一點。”
“很多時候,過分真實的東西即是謊言!”
女巨人低吼道,震碎了身上的岩石!
接著一把抓住了空中的夏,將她送到了自己眼前。
“不要妄圖影響我的意誌,即使你有這種能力。”
她目中的白光愈來愈盛,似乎想要壓住對方的精神:
“你說創世之神曾經賜予你了某樣東西……也許那就是一件能夠影響到我的神器!你這個狡猾的騙子!我應該一見麵就殺了你!”
“隻有你自己能夠影響到你自己,米蕾耶。”
夏的身體被抓的嘎嘎作響,渾身的骨骼仿佛都要碎掉了,卻依然平靜的注視著的她的眼睛:
“看著我,看著我的記憶……這是你賜予我的東西,難道你自己就覺察不到它麽?”
女巨人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然後慢慢的搖著頭,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碰到了巨大的結晶上麵,發出一聲悶響。
“繼續給我看……夏。”
過了好久,她嘶啞著聲音說到,同時叫出了銀發少女的名字:
“讓我看看另一個自己……在另一個世界中到底發生過什麽。”
她畢竟是一位真正的神靈,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那些畫麵的真相。
但是,如夏所說的那樣,她無法拒絕這份記憶。
哪怕是另一個世界的她所留下的,隻要是曾經存在過的,對她來說就有著難以抹殺的意義。
在群星之城毀滅之後,這漫長的時間裏她一直在思考著一件事,那就是巨人一族為什麽會被真神無情的拋棄。
是因為他們做的不夠好?還是因為在某個難以覺察的方麵忤逆了對方?所以遭受到了懲罰?
所有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也無法得知背後的真相。
無敵的王隕落了,魔力之源也被奪走;重傷的她就像是無神的魂魄一樣,無休止的遊蕩在世界上,經曆了難以計數的兇險和激戰,最後找到了這塊神奇的結晶,開始在霧海中長眠養傷。
“如你所願。”
夏輕聲說到。
……
塵土飛揚之中,女巨人慢慢靠著墨綠色結晶坐了下來。
“是嗎。”
她苦笑道:
“這就是我和你的故事……同時也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說完了這句話,女巨人仰起頭,看著綠霧翻湧的天空,坐在那裏久久不發一語。
“米蕾耶,以我對你的了解,即使我向你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你也很難拒絕,因為你的身上還殘留著守護者的榮耀。”
夏艱難的走著路,拍動蝠翼飛到了她的膝蓋上,在那裏躺下。
“但是……我沒有那麽做。”
她在滿是塵土和碎石的地方喘~息著,同樣看向了滿是綠色霧氣的天空,對女巨人說:
“因為我曾經對你說過,幾千年後我們再見的時候,我一定會再次把你的心虜獲的。”
她伸出一隻手,充滿憐愛的撫摸著女巨人布滿傷痕的腿:
“我不想用那種卑鄙的手段得到你……”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女巨人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米蕾耶,我是認真的。”
夏忍著劇痛翻身坐起,她剛才差點被女巨人捏成重傷,現在能動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那個世界發生的一切和現實不同,你已經受到了難以彌補的創傷,但是……”
“把那片葉子用在你自己身上吧。”
女巨人停止了笑聲,淡淡的說道:
“可惜我並沒有讓別人觀看自己記憶的習慣,否則你就會知道,在那個虛幻的地方,你見到的一切是多麽的幸福,簡直……就是在做夢!”
說道做夢這個詞,她的臉上露出了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對方的天真無知,還是嘲諷自己的遭遇。
“你的同伴應該已經快要成功了,準備離開這裏吧。”
她的聲音變得冷漠起來:
“從我的腿上下去,我不喜歡別人靠近我。”
“——我不!”
夏撲在了她的大腿上麵,死活就是不肯下來。
“唿!”
女巨人毫不留情的將腿抬起,將她高高的拋向了空中。
“我的翅膀斷了!”
夏在半空發出了慘叫,直直的往下跌落。
“噗!”
隨後一隻大手穩穩的接住了她。
“嘿嘿……”
剛剛還在裝死的某人一骨碌從手心中爬了起來,死皮賴臉的又抱住了她一根手指。
“米蕾耶,能告訴我一件事嗎?”
夏看到女巨人眉毛挑了起來,急忙在對方發怒前轉移了話題,把視線投向了那顆巨大的墨綠色結晶上麵:
“那個綠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