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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知道柴千為何要下達這樣的命令,就算是錫蘭的指揮官也沒有料到,上一刻還要求務必殲滅獨立虎營,這一刻便要求停止戰鬥。


    再三確認後,錫蘭指揮官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他迅速對部隊下達了柴千將軍的命令,同時開啟機甲公用頻道交涉,關閉了機甲的火控雷達。


    “見我?”洛陽完全無法摸透對方的心思,可對方已經關閉火控,同時停止戰鬥並要求對話。洛陽止住了部隊,操縱機甲上前幾步,其他獨立虎營機甲“盯”著停止戰鬥的錫蘭機甲,在確認對方不是使詐前,洛陽並沒有放棄武力的打算。


    一台錫蘭機甲駕駛艙開啟,錫蘭軍人跳下機甲,左手下垂,右手斜按在胸口,以錫蘭的軍禮對著洛陽的“刀”。這台越眾而出的機甲應該就是堪薩機甲部隊的指揮官了,澤同心下了然,這便是那個僅用一把破甲刀卻令人膽寒的堪薩機甲師。


    “錫蘭軍事衛隊4營,澤同。”澤同不卑不亢,他有著軍人的傲骨,這並不是投降,他隻是依照柴千將軍的要求停止交火並對話。


    機甲內的洛陽,沉默了片刻,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機甲師,用一種不同於基努人的軍禮,顯示了錫蘭的獨特。


    “錫蘭,錫蘭。”洛陽默念著,柴千攻下千代後的輿論攻勢讓聯邦人重新知道了錫蘭。洛陽打開了駕駛艙,跳下了機甲。


    “聯邦,獨立虎營。洛陽。”洛陽右手成掌。筆直指向太陽穴。迴敬了一個標準的聯邦軍禮。


    “柴千將軍要見你。”澤同開門見山。


    “柴千!”洛陽眼中一動,果然是柴千,錫蘭、基努、堪薩,整個梅克林戰局脈絡在洛陽的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洛陽沒有說話,隻是等著澤同開口.


    “龐鬆橋。”澤同有些疑惑,柴千要傳達的消息居然隻是一個人的名字。澤同更加沒有料到的是,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眼前年輕的堪薩少校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


    “柴千在哪裏。”片刻之後。洛陽出聲道:“帶我去見他。”


    “不行!”頭虎駕駛著機甲衝了上來,帶起一陣塵土,聽到這裏的他再也無法保持沉默。雖然不知道龐鬆橋三字對於洛陽有何意義,但是現在進入還在敵控狀態下的千代,無異於自尋死路。


    頭虎的“刀”抬起右臂的電磁炮,直指澤同,炮管飛速的轉動,發出電磁的劈啪聲,讓人毫不懷疑下一刻便會射出炮彈,將眼前的錫蘭軍人轟得渣都不剩。


    “你可以帶著你的機甲部隊進入千代。”澤同似乎沒有看到頭虎的威脅。仍然隻是看著洛陽。


    “帶路。”洛陽言簡意賅,雖然聯邦已經取得了主動權。可洛陽了解柴千,隻要柴千再派一支機甲部隊來,缺少火力輸出和多日疲憊的獨立虎營不可能撐得住,柴千沒必要多此一舉玩陰謀。頭虎看著主意已定的洛陽,隻得放棄,卻是打定了主意,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大不了一條命。


    獨立虎營進入千代,頭虎和其他機甲一起仔細搜索著四周區域。盡管這些所謂的錫蘭軍事衛隊的機甲部隊並沒有表現出惡意,可他們還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千代,聯軍指揮中心。


    現在隻能叫錫蘭指揮中心了,多哥和忽圖帶走了一批嫡係部隊,鐵了心跟著倫琴的腳步。柴千坐在空曠的指揮大廳內,參謀們已經被柴千支開。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柴千將“來龍去脈”在自己腦海中理一遍,真真假假才是最好的謊言,可柴千沒有別的選擇。


    洛陽和頭虎、澤同三人進入了指揮室,頭虎絲毫不退步,盡管知道洛陽的武力值,頭虎還是絕不鬆口,必須陪同一起。


    疾步的三人、沉悶的軍靴聲、空曠的大廳、沉默的柴千,組成了一個詭異的畫麵。頭虎摸了摸腰間的佩槍,進門時並未有任何人下槍,獨立虎營其他機甲部隊也在外警戒,沒有任何錫蘭的機甲部隊監視。


    “告訴我。”腳步停止,洛陽看著眼前的柴千,眼前的人原本是他名義上的老師,可當他反出東原、帶走馬老、毀掉“刀”的生產線和資料時,就已經決定了雙方的不死不休。紀梵還在東原的重症病房昏迷,洛陽此刻還能心平氣和說話的原因,隻不過是為了“龐鬆橋”三個字,他必須為瘸子的事找一個說法,開拓機步師上校的死並不能讓洛陽滿意。


    “他是錫蘭人,奉命潛入聯邦。”柴千揮了揮手,龐鬆橋的臉出現在了光幕上,沒有東原時的蒼老,也沒有聯邦軍校照片上的意氣風發,更多是稚氣未脫。


    “這是他進入聯邦前的存照。”


    “是誰?”洛陽隻想知道,身為錫蘭人的瘸子,究竟是被誰盯上。


    “忽圖。”柴千道:“錫蘭軍事衛隊中將,目前已經逃亡基努。”


    “原因。”


    “龐鬆橋背叛了忽圖。”頓了一下,柴千道:“他的腿也是逃亡中被忽圖的人用電磁機關炮轟碎。”洛陽咬緊牙關,他無法想象瘸子曾今經受的痛苦。


    “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錫蘭一直是他的夢想,可是忽圖卻選擇依附基努,他走入了岔道。”柴千突然提高了聲音,額角青筋暴出,顯得極為憤怒,“是忽圖背叛了他,背叛了我!”


    柴千猛然起身,雙手撐著桌麵,盯著洛陽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要你重建錫蘭。”


    頭虎和澤同完全沒有料到事情走到這一步,而洛陽卻隻是在片刻的愣神後,嘴角一側微微揚起,冷笑道:“你覺得我會嗎?”


    “從多哥和忽圖逃亡基努,我就已放棄錫蘭立國的想法。”到了現在,柴千竟然十分平靜:“就在前幾個小時,我還想著必須除掉你,你實在是太讓我驚訝了。”柴千迴想起當時的洛陽,不過是個什麽都不懂的門外漢,到如今已經是聯邦最年輕的少校,這次梅克林戰役,也足以讓他刮目相看。他覺得,洛陽有機會走到那一步,如果集齊所有可控製的部隊除掉洛陽,還是逃不開錫蘭滅亡的下場,忽圖和多哥不會有任何的希望。他必須說服洛陽,為錫蘭人贏得一個生存空間,這是立國夢破碎後最好的結果。


    “可我改變了主意,我希望錫蘭人不用再和以前一樣受人異樣的眼光,我希望錫蘭的孩子能有歡聲笑語,我希望錫蘭的文化不會出現斷層。。。”柴千如同一個迴憶的老者,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誠然,堪薩對於錫蘭的文化,一直在壓製,對於公然宣講錫蘭學說,聯邦一直不遺餘力的打擊,錫蘭人要的,是公平!


    “我是在求你,求你看在龐鬆橋的麵子上答應我,給錫蘭人一個公平。”


    “將軍!”澤同驚唿,想要上前,隻因為柴千彎腰給洛陽鞠了一躬。


    “拜托了。”柴千擺了擺手,阻止澤同上前。


    洛陽眼中終於有了變化,他能感受到柴千的糾結,卻無法理解柴千對他的拜托,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少校而已,給不了他要的錫蘭的公平。


    “你不需要背叛聯邦,而且你以後會做得到的。”柴千看著洛陽的表情有些鬆動,舒了一口氣。他知道,還差一件事,隻有這件事結束,洛陽才有可能答應。


    柴千將頭發細細地用手指頭往後梳理好,帶上了軍帽,理了理帽簷上的錫蘭國徽,這還是百年前的式樣。柴千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摸這個國徽了,他正襟危坐,從桌子下的抽屜內拿出配槍。


    “小心!”頭虎見狀,連忙擋在洛陽身前,同時準備拔槍。


    柴千看著如臨大敵的頭虎,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如果忽圖是洛陽,他也願意如頭虎,可惜世事不遂人意。柴千坐迴椅子上,看著澤同,笑著發布了他此生最後一個軍令:“你們以後,就跟著他吧。”


    “砰”的一聲響起,子彈穿過頭顱的聲音清脆響亮。


    “將軍!”澤同來不及阻止,隻是衝上前去,抱住柴千的屍身,放聲大哭。聞訊而來的錫蘭軍人同樣悲痛欲絕,可柴千早已交代過,無論如何要聽命於澤同。


    “我們的事情了了。”洛陽看著柴千尚有餘溫的屍體,脫帽致禮,心中道:“為了瘸子叔,我答應你,如果可能,我給錫蘭一個公平。”


    洛陽脫帽,隻是為了致意柴千對錫蘭的精神,但是無論如何,柴千必須死。這是東原修理工的做事方式,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良久,澤同小心翼翼地將柴千的屍體放靠在椅背上,輕輕地用手掌拂去柴千臉上的血跡。


    澤同轉身,盯著洛陽,眼中還有著淚,片刻之後,取下錫蘭軍帽,托在手邊,低下頭來。在他身後,是錫蘭的參謀和將校們。


    “錫蘭軍事衛隊4營,澤同!”


    “聯邦,獨立虎營,洛陽。”


    同樣的對白,不同的意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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