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否看透旭峰晨輝的謀劃,這屋賈斯知道自己是必進不可。就算裏麵埋伏有成千上萬個高手,這‘陷阱’賈斯也得冒險去闖一闖。


    思考有頃,他拍了拍褲腿,邁步上前推門緊跟進去。


    屋內敞亮至極,且陳設也簡潔明了——就一行軍床,放置於房間中央。


    旭峰晨輝見著賈斯進來,便衝守在屋內的兩個侍衛點點頭:“你們先下去,外麵候著。”


    “遵命!”


    兩個侍衛小跑步出了房間。


    “賈大人,”旭峰晨輝指向床上的人,“我若沒有認錯此人,應該是你們天雲舒的司語。”


    躺在行軍床上的人的確是司語,賈斯幾乎不用靠近,光憑她的輪廓就認出了是誰。


    他一步步走近,目不轉睛地看著躺在床上唿吸虛弱、渾身是傷的司語。


    旭峰晨輝看著賈斯,也走近床邊,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床的兩側。


    忽然間,白光刺眼。


    旭峰晨輝頓覺後脊發涼,本還站在他對麵的賈斯已經出現在其身後。他那煙杆子正抵自己的背心處。


    “其他的人在哪?”


    旭峰晨輝把兩隻手舉起來,咽了咽唾沫:“賈大人,我看你是誤會了,稍安勿躁。”


    “老夫說過,隻要她們誰人遭受不測,不管你爹是否赦免你,老夫定當親手取了你性命,你道老夫這話是說著玩的嗎?”


    “自然當賈大人說的是真的,不過請你好生想想,若是我幹的,何必留著一個讓你來殺我,”旭峰晨輝不敢移動分毫,“並且還不帶任何侍衛,孤身帶你前來,我就是再有膽魄,也不至於冒這麽大的風險。”


    賈斯並未因旭峰晨輝的話而鬆懈分毫,那煙杆子仍舊死死抵在他的背後,隻要賈斯稍一使力便會直接杵斷其脊椎。


    門外兩個侍衛聽到響動,立馬跑進屋。看到眼前的情境是嚇得不輕,正欲唿喊,卻被旭峰晨輝叫住:“沒事,你二人出去,迴崗位上。”


    見二人還在猶豫,旭峰晨輝大喝一聲:“聽到沒有!迴門外去守著!沒我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遵......遵命!”


    “賈大人,這房中就我們三人,若是你要殺我,隨時都能動手,所以,能否先放開我,讓我把話說清。”


    賈斯多少知道旭峰晨輝是個城府與心思極重之人,自然不會去順著他。


    “老夫問一句,你答一句,”賈斯說,“若是答錯,老夫會帶你首級迴宮。”


    “賈大人你怎知錯與對,萬一......”


    “老夫自會判斷,你也就自求多福,”旭峰晨輝還想用調侃地語氣緩和一下氣氛,可賈斯根本不理會,“其他人在哪?”


    “你是說天雲舒的其他人?”


    “在哪?”


    “我不知道。”


    旭峰晨輝剛說完,就覺後脊一陣刺痛。


    “慢慢慢,我是真不知,天雲舒那位叫魘夢的姑娘帶著司語進到營中,當時她就已經是這模樣,該說還要比現在更糟些,”旭峰晨輝說,“魘夢告知我,她們本是奉我父皇之命前來帶我迴宮,可奈何半路遇上了襲擊,司語這姑娘受傷嚴重,天雲舒的另一人與襲擊之人糾纏,魘夢便帶著她先到了營中,將人安頓好後,她就返迴去幫忙了,不過到現在她都未再來過。”


    “你這說辭,編得也太拙劣了。”


    旭峰晨輝趕緊迴道:“句句屬實,若我誠心要騙賈大人,縱使隨便編一個理由,也比這實情聽上去更真實得多,我何須編一個說辭出來,況且隻要等這姑娘醒過來,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的確,依照旭峰晨輝的頭腦,要想編造一個天衣無縫的說辭並不是難事。他口中剛才所述的事情,正因為不是天衣無縫、疑點頗多,才更可能是真實的情況。


    賈斯這麽想著,手中的煙杆子便收了迴來。


    他將旭峰晨輝推開,走近司語,伸手探著她的脈息。


    旭峰晨輝摸了摸自己的後背,那地方還隱隱作痛:“我營中有幾位江湖醫師,檢查後說她被送來時就經脈盡斷,衍力被堵於體內各處無法釋出,他們用玄石將她體內所有的衍力都吸盡,方才暫時保住一命,不過他們說這隻能管的上一時。”


    “恩,”賈斯探得司語的狀況的確如旭峰晨輝所講,她體內經脈沒一處完整,雖然現在命是暫時保住了,但不是長久之計,而且不說將她經脈複原,單單不立刻將她幾處關鍵的脈穴連通,她這輩子也就隻能是這麽躺著了,“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快兩個時辰了,”旭峰晨輝清楚賈斯已經上鉤了,“我在一個時辰前已經派人去尋魘夢了,說實在的,賈大人你也看到我這營中的模樣,已是難抵父皇龍威,父皇赦免我罪之事,我是求之不得,所以天雲舒並不需要擔心完成不了旨意,賈大人當下應早些帶這位姑娘迴宮治療。”


    賈斯看著司語,她確實急需更進一步的治療,多耽擱一刻她便多一份危險。而魘夢和絕芸兩人體內的衍力仍舊無法與自己達成共鳴,也隻能先交由旭峰晨輝去幫忙尋了。


    “老夫暫且信你,不論是否尋到魘夢,若你一日之後未迴皇宮,老夫會親自再來找你,那時就沒有那麽多可言說之事了。”


    言畢,賈斯喚出光球,將他與司語包裹在內,霎時消失在房間中。


    賈斯離開不多會兒,一隻小小的田鼠從床下竄出。


    “殿下,就這麽讓賈斯帶著那女子離開了?若是那女子醒過來,賈斯不就什麽都知道了?”田鼠說話間化成了一直鷹隼飛到床沿邊,“他是天雲舒的頭頭,若要取安心取你性命,屆時再多護衛也難防。”


    “他哪有那麽容易就迴來,皇宮內的那些藥材根本不可能修複得了經脈,更別說是重連脈穴,”旭峰晨輝長舒了口氣,送走賈斯的確是讓他如釋重負,“他要救這女子,隻能去一個地方,定華後山的百草穀與養藥澗——對了,你確定文足羽和方扇離開了京城?”


    “是!屬下的鷹隼還跟著他們倆,看樣子也是往定華山去了。”


    “哎,父皇還真是老了,雖然‘死而複生’這事兒當時有把我給嚇到,不過也僅限於此了,”旭峰晨輝將鷹隼接到手臂上,“我本隻是想讓賈斯和各門派膠著於定華山,戚叔他們便足夠應付禦前閣和侍衛司,父皇卻又是將文足羽和方扇送去定華山——真是‘天’助我——傳話,讓西林戍國的軍隊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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