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恕罪…我在天池山時見到陳隱帶著這個姑娘離開…後來兩人又抱在一起…我也僅記得戚瑛璃是銀白頭發…那這個就隻有是田嬋玉了…”沈士已知自己抓錯了人,於是解釋道,“我還見陳隱送了個木盒給她,所以才斷定他們關係密切…”


    “那木盒是我自己拿的。”莫霖仍舊麵露怒色,心想:叫沈士的這人身法也很厲害,哥哥他們必定是沒法跟上了,此處離中原甚遠,還不知我該如何才能迴得去,現在我在別人的地盤上,若提出的要求別人覺得無理的話,那便是自討苦吃了。莫霖想有一陣,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們若不能將我送迴去,我倒是可以在此等著那個陳隱,讓他把我送迴中原。”


    “那就請姑娘好生在此歇息,”天禦青麵色不好,轉身對沈士道,“你跟我來趟書房。”


    **


    陳隱單膝跪地所求,蒯駒不置可否,隻是站在原地看著他,弄得陳隱有些心裏發毛。


    “公子還請三思。”女子扶起陳隱,說道。


    “這正是在下三思的結果,蒯駒兄身法了得,若用衍力將侍衛們引走,我便可悄悄潛到禦書房中。”


    “那是皇帝的禦書房,全皇宮戒備最森嚴之處,就算是這周圍的守衛們都追出皇宮,禦書房那裏的戒備也不會薄弱的。”女子說。


    “這在下自有辦法,今日去過一次,大致的路徑已經摸清,人的感官再強也不及野獸,在下能於猛獸橫行的山林裏穿梭自如,何況是這皇宮裏,”陳隱誠懇地說,“請二位相信在下,沒有十足把握,我也不會做如此的決定。”


    “可公子現在身體未全然恢複…”


    “不礙事,我這幾日都在調養內息,氣力雖沒以前充沛,但也夠走這幾步路的,況且這裏是禦醫院,想必藥材房也在周圍,在下略懂些許醫藥之術,會先去藥材房看看。”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不再費唇舌了,藥材房就在這棟院落的旁邊,”聽陳隱說的一板一眼,女子也心中也上了些氣,不再多加阻止,轉而看向蒯駒,蒯駒點點頭,女子緩聲說道,“那小女子就先退下了,公子好自為之。”


    女子走後,陳隱最後對蒯駒囑咐道:“蒯駒兄,到時你能弄多大動靜就弄多大動靜,不過一切都以自身安全為前提。”


    蒯駒頭一點,腳踏乾坤,一步閃了出去,身後風緊隨而至,將房梁上的瓦片帶落幾匹,蒯駒心裏所想也簡單,先將人引出皇宮,再用純身法潛進來待陳隱辦完事便帶他走,如此他也不會再多要求什麽。


    而陳隱的想法卻有些悲觀,進到禦書房僅有兩條路,若瑛璃在皇帝手中,那他便不再反抗,聽由他們處置,若不在也更好,唯一被抓進來的嬋玉已被救出,他也盡了自己的全力,死而無憾。


    不過,他還是寄希望於能在藥材房找到解鎖之法,如此還有一絲活路。


    “誰?”門外守衛忽然叫道,“來人!有人跑了!”


    陳隱立馬鑽到床下,聽到幾人急步走進房裏找有一陣,片刻後大喊:“不好了!人被剛才那黑影救走了!快去告訴文大人!”


    房間裏的幾人離開後,陳隱沒有立馬出去,而是感查著周圍的氣息一一遠離院落,才出了屋,悄悄從圍牆上翻到了隔壁的院落中,這個院落也較大,共有六間房屋,還沒進去就能聞到飄散出來的藥草味,六個房間內都無人,陳隱輕手輕腳進到其中一間,第一次和師父見麵時,師父讓他找清澗亦岐蛛絲草這三味藥,說是可以化掉體內的衍力,若自己將分量減小,說不定能化掉鎖住經脈的衍力。


    借著窗戶外的那一絲微光,陳隱眼手鼻並用在藥架上翻找,好大半天一樣都找不到,忽然牆角有東西一動,陳隱嚇得不輕,剛才明明未察覺到屋內有氣息,此刻那角落裏卻真真切切站起了個人,“…誰?”那人一張口,便是撲麵而來的酒氣,陳隱光聞這味道,差點都被熏暈過去。


    “嗯…皇上…讓奴才…”陳隱吞吞吐吐的想著該如何解釋。


    那人東倒西歪的走了過來,一笑:“狗奴才,還是個結巴,皇帝老兒是來要什麽藥的?”


    陳隱心念一驚,暗道:此人直唿皇帝是老兒,膽子可真是不小…


    “清澗亦岐蛛絲草,這三味藥。”陳隱順勢而言,埋著頭悄悄觀察他。


    “是要…作甚?”


    “天雲舒抓來一男子,明日皇上要將他製成魂玉,所以要解了他身上的衍力鎖。”


    “司語施的…讓司語解就是…找藥…藥幹嘛的?”對方幾乎是站不穩,一會兒扶著藥架,一會兒趴在陳隱身上。


    陳隱急中生智,他清楚隻要自己所說漏洞不大,以對方這狀態,是辨識不出真假的:“這…施鎖之人…被皇帝派去做其它事了,明日迴不來。”


    “哦?”他沉默了一會,忽打了個嗝,繼續說道,“既是解非本體的衍力…何須用上…清澗?”


    “那三味藥是化本體衍力的…誰…讓你…討的…這三副…”


    這下陳隱不知該如何說了,想了半天,正想說是皇帝,那人卻先開口哼了一聲:“狗奴才不敢說…那定是禦醫房的那個老木頭總管…讓老子…來給你配藥…別聽他的…”


    說罷那人嘴裏一麵說,手上一麵在藥架上摸索,陳隱生怕他胡亂拿些藥把自己給弄死了,但若讓他自己來配,恐怕結果也是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便不動聲色,立與一旁看著。


    那人翻有一陣,突然敲了敲自己腦袋,笑言道:“怎…會在這房間…那木頭鐵定放那裏了,狗奴才…扶老子去另一間…”


    陳隱趕緊伸手上前扶住他,此人手掌溫暖,脈搏也平穩,但卻就是感受不到氣息,兩人一左一右出了房屋,外麵亮堂許多,陳隱才看清此人年齡堪比天韋青,但脈搏的強勁卻好似年輕精壯的男子,他跟著他進到旁邊的屋內,那人趕前幾步,抓起藥架上的一根長條,笑道:“來…就這個…就這麽嚼碎吞下…”


    “這是什麽?”陳隱接過藥草,看了半天,發現自己也不認識。


    “你管這是什麽…僅管拿去喂那人服下…”他一個沒站穩直接坐在了地上,也沒喊痛,順勢就躺了下去,綿綿道,“若是管用…也別…告訴皇帝老兒…是老子…老子配的藥…”


    陳隱拿著那條藥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轉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那人又睡了下去,他心想:這世上到目前為止僅有兩人我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一個是易影,一個便是這人,也就是說這人非普通之人,拿出的藥或許真有用,反正不吃到時去到禦書房也是死。


    陳隱想著想著,眼睛一閉,一把將藥草塞進嘴中,使勁咀嚼起來,本以為會甘苦難咽,放進嘴中卻似幾分柑橘,汁水甜美,陳隱幾口便將其一吞而下,一股涼意從胃裏翻騰而出,流向四肢,陳隱頓時連打幾個幹嘔,眼中泛起了淚光,隨之心中的衍力由心脈噴湧而出,差點沒控製住直接釋了出來。


    他強抑體內的衍力,不讓它們釋出分毫,因為若是如此,文足羽便會知道他還在皇宮內,那麽要救瑛璃的話就會難上加難,他對躺在地上的老頭子抱拳鞠了一躬,複退出房間,想象自己身處山林中,避開所有的氣息,翻到了另一個宮苑內,他發現那些強穩的氣息幾乎都在高牆夾道上來來迴迴,並沒有人進到宮苑中搜查,這比他起先想象的要簡單許多,他現在隻需避開這些大大小小宮苑中的奴婢和太監,繞些路便能到禦書房,而宮廷中果然是極盡奢華之地,陳隱穿過的宮苑多少也有七八個,每一個的風格卻截然不同,而它們所隔僅是一堵朱牆。


    **


    “賈大人!賈大人!”一個傳命太監急匆匆地跑進天雲舒的大堂中,“皇上急召!”


    “老爺子…”司語轉頭看了看她們中年齡最大的女子,“霧姐…”


    “知道了,你先迴稟皇上,就說賈大人出宮辦事未歸。”女子看著太監不疾不徐地說。


    “這…”太監有些為難,“紅霧大人…這是急事啊!”


    “賈大人不在,那我有何法,你如此稟報便是,我們這就去找。”


    太監看也無法子,隻得應下,退出天雲舒,迴去照實稟報。


    見太監走遠,紅霧不慌不忙地對司語說:“到禦醫院的藥草房去,他定藏在那裏喝酒,帶大人迴來,別被人看到。”


    司語一歎氣,閃身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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