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趕緊又喝了一大口銀耳燕窩湯。奇怪,原定計劃不是再過半個時辰的。

    “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啊!”我一口銀耳燕窩還含在嘴裏,含糊不清地邊說邊打開門。

    一開門,便見龍冽陰晴不定的臉,驚慌之下銀耳燕窩一口腔在喉嚨裏。我拚命地咳嗽,眼淚都咳出來了,指著桌上的茶半天也說不出話來。還好,龍冽沒有見死不救,忙倒了一杯水遞給我,大口大口灌下水,終於咽了下去。

    我很想把杯子用力一蹬,白眼道,“龍冽,你大晚上沒事嚇人幹嘛!”可是,情況所迫,再借我一百個膽也不敢觸怒龍顏不是。“皇上,您大晚上的有啥要事。要是來探望的,您看,我現在也沒事了。您貴人多忙,就不耽誤您處理國家大事了。”

    龍冽的臉很難看。

    我的心懸了一下,“不會是尼耶鱈的病情又惡化了吧,我可真沒一碗血獻了,現在我的頭還暈暈的。”

    龍冽的臉又沉了幾分。

    “不是,皇上!真不是我小氣,一次性獻血過多也會死人的。”我忐忑地說。

    “頭還是暈暈的。”龍冽冷冽的嗓音遲遲響起。

    “恩。”

    “朕看看。”龍冽的一隻手搭在我額上,另一隻手搭在他額上,“還好,沒發燒。”

    我放下的心又懸了上來,本以為他隻是客套地問一句,沒想到他倒好,親自來看看。我的大眼睛愣愣地看著他,睫毛半天有沒眨一下。他倒自然地放下手,指了指還剩大半碗的銀耳燕窩湯,“這個快喝了吧,涼了就不好了。”

    “哦。”我乖乖地坐下,機械地一勺一勺喝著補湯,食不知味。擺脫,如果一個九五之尊的人緊盯著你,看你吃東西,你能吃得下才怪。當然,他是你的心上人除外。

    我把勺子往空碗一扔,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當然,我是故意加重了一些力道。為了提醒某人,可某人卻渾然未有要走的打算。

    我隻能又硬著頭皮,“皇上,人在白天沉思,才能換來夜晚的沉睡。您看這夜色已深,您是不是該就寢了。龍體無恙,才是蒼天之福啊!”

    “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那些讓人膩味的話了。”龍冽含譏帶諷地冷笑。

    我深吸了口氣,平和地語調連我自己都佩服。“皇上,我的意思是說,天色已晚,要是您還不想睡覺我想要睡覺了,你是否可以移駕到別處。”

    龍冽冷色,“是啊,朕走了,你也好溜之大急了。”

    哈,感情他剛剛在門口已聽清我那含糊不清的話,繞了一大圈,又是無用功。“是又怎樣?我們來本就是為救治尼耶鱈的。現在人既然治好了,我們當然可以走了。”

    “走?偷偷摸摸地也叫走?”龍冽從鼻端不屑地哼道。

    麵子上有點掛不住,訕訕地撇撇嘴,“皇上,等下我們就告辭了。現在算是打了招唿了,可以走了吧。”

    我拿起已收拾好的細軟,“皇上,我代沈炎、魅影向您辭行。告辭!”

    我還走到門口,龍冽身形一晃,頎長的身子都擋住了我的去路。“去哪裏?去君臨山嗎?”

    我的心訝意極了,又不敢表現出來,“皇上,您想到哪去了。我是去軒哥哥那邊。”

    “隻怕是不敢見了。”龍冽陰沉的臉無形地壓得我喘不過氣。

    “皇上,您在說什麽呢,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懂。”我打著馬虎眼。

    “懂不懂隻有你心裏最清楚。”龍冽凝視著我的眼睛輕吐。

    “皇上,我真的要走了。迴見。”我閃過龍冽,眼看已踏出門口,又被他抓住了我的手。

    “隻怕你此去是有去無迴了,談何迴見。”龍冽的話從後麵響起,有著淡淡的淒愴悲涼。

    我迴過頭,從他臉上看不出半點淒愴悲涼,心下不免笑自己多心。“皇上,既然您什麽都知道了,必然也知道我為什麽要去那了,這不正是您想要的。”

    他的臉色白了白,手抖了抖,終是慢慢一點一點鬆開了我的手。

    “龍冽,保重!我知道你一定會是個明君。打從第一眼我見到你,我的第六感就告訴我你必是人中龍鳳。我走了,去完成我的使命。”我並沒有用尊稱,而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說出這些話。

    他的眼突然多出了萬般情緒,最後隻是無力地吐出兩個字,“保重。”

    “還有”,我思索著該不該說出的猜測,光影一閃,一個人已跪在龍冽麵前,“皇上,尼耶鱈公主已醒。”

    龍冽點點頭。“可有說什麽。”

    小鄧子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這次以我現在站的角度剛好清楚看到,“還是和上一次說的大致差不多。”

    “皇上,木頭一旦做成了斧柄,就會砍削它的同類。告辭!”

    沈炎和魅影已坐於馬上,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等很久了吧,途中遇到一點事,耽誤了。”

    “你沒事吧。”沈炎凝視著我沒頭沒腦地就迸出這一句話。

    “我能有什麽事?”我奇怪道。

    “好了,既然沒事就快趕路吧。”魅影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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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麵就是君臨山了。”沈炎的眼睛盯著君臨山,白眸盡釋放著淡淡的憂傷。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觸摸住那枚銅戒,銅戒隱隱發出淡藍色的光芒,有著微微的灼熱。“腈鋈,你也感應到了是嗎?”

    “咦,炎,你快看這裏。”魅影指著塊看上去並不起眼的殘缺了的石塊急急叫道。

    我們倆都從思索中迴過身來,紛紛湊過去看,隻見上麵畫了個奇怪像是英文字母“y”的符號,我認識這個符號,這不是本教求救的訊號。

    “看這痕跡是新畫上去的,都到這裏了,也沒見到早到三天的嚶呤,看來是出事了。”沈炎冷靜地分析。

    “小心!”沈炎把我推開,同時手上也飛快地扔出一個冰刀,打開了飛刀。“這裏有埋伏,魅影,先帶漪漪走!君臨山裏再匯合。”

    “好!漪漪,我們走!”魅影手掌一揮,隻看見一片霧氣向黑衣人襲去,黑衣人哀號一聲紛紛倒地。我也拔出軟劍想向黑衣人刺去,無奈竟隻有一點點虛虛的內力,隻夠在黑衣人身上劃出一個不輕不重的血口子。黑衣人見未能斬殺他,一個短刀橫劈過來。魅影一腳踢起地上的長刀,正中黑衣人的心髒。

    魅影又一霧氣翻騰,抓起我的手騰空而起,地下又倒下一片。“我們走。”魅影帶著我施展輕功而去。

    “沈炎一個人對付那麽多人行嗎?”我看看身後又多出一半的黑衣人有些擔憂地扯了扯魅影飛騰起的衣擺。

    魅影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嗬嗬悶笑,在看到我認真而又擔憂的神色時,終於收住笑,“放心,炎對付他們綽綽有餘。你應該擔心的是那些黑衣人,遇到炎算他們倒黴。”

    看魅影這麽篤定的樣子,再想想沈炎那平時拽的要命的樣子,而且武功的確不賴,便卸去了擔憂。

    “對了,我自己來,你不用拉著我。”雖然我的輕功魅影魅影那麽好,但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不需要他拉。

    魅影的眼滴溜轉了一圈,“好,你自己來。”說完便放開了我的手。

    我提氣,可還是和剛剛一樣,體內像是虛空了一般,一點力氣都使不上。身體慢慢往下跌,就知道魅影那狐狸眼睛一轉就有問題。身體像是突然斷線的風箏飛快往下墜落,我閉眼大罵,“魅影,你這個混蛋!”

    身子被魅影抱了起來,調侃的話語在耳邊響起,“看吧,我說拉著你的,你自己不要。”

    “究竟是怎麽一迴事。”迴想之前沈炎那句沒頭沒腦地話,還有再之前是話,我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你都不知道你的血有多珍貴。你的生命和腈鋈給你的力量都已全部溶在你的血裏麵了。你的血正是要祭祀用的最重要的道具。你倒好,獻出一碗血,等於獻出了你的一點生命,身體當然會虛弱,哪還能使得出半點武功。”魅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們不早說。”我氣結道。

    “炎不是說了嗎?”

    “那也叫說?換你是我你就能聽得懂?”

    “算是吧。”魅影尷尬笑笑。

    “還有,什麽叫我的血是祭祀的道具,意思說我的血得流光了才算完,那我不就是變成木乃伊了,我不要!”我哀號著,有些想打退堂鼓。一想到古代什麽奇怪恐怖的祭祀方法,我就感覺到毛骨悚然。

    “放心。一點感覺都沒有的。那隻是比喻,你想到哪去了。”魅影直笑得胸膛起伏,掙得我耳朵嗡嗡響的。

    “喂,現在是在討論我的生死唉,你這人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不用看我的臉我都知道黑了一圈。

    魅影忍住笑指著我眨眨眼,“不是你說的,我自橫刀向天笑 去留肝膽兩昆侖。什麽笑對生死,什麽人生觀、價值觀……”

    “好了!真是的,自己挖了坑把自己埋了。”我懊惱地打打我的嘴,真的禍從嘴出。

    “別打了!”魅影急急拉住我的手。

    “算你還有良……”

    “噓……”魅影又蓋住我的嘴,仔細地傾聽著什麽,收起了剛剛的玩世不恭。

    魅影帶著我落了地,耳朵靈敏地動了動,指了指西北方向,“這邊。”

    運足內力掌風一劈,看似一大整塊的岩石破開了一個大口,從裏邊疾步走出兩個人來。想來在昏暗的洞裏呆久了,兩人在遇到刺眼的陽光都用手遮擋住眼。但還是未影響我認出他們來,在心裏大為驚歎,“這兩個人怎麽會在一起。緣分還真是奇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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