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疏疏的樹影投射在兩旁的宴桌上,留下斑駁的樹影。陽光調皮地在樹縫中穿過,照著桌上的金盞銀杯熠熠生輝。盤中的水果淌著水滴,水靈靈的,透著繡人的光澤。稀薄的蟬蟲鳥鳴,井然有序的準備工作。比起現在空曠的君壇,晚上又將呈現怎樣的熱鬧浮華。

    手上擺弄著水靈可口的水果,捏著一串酒紅的葡萄,顆粒碩大飽滿,貌似看起來鮮嫩多汁的樣子。

    輕微的腳步聲向我這邊踱來,立刻打消想要偷吃葡萄的念想,忙又認真老實地擺弄著眼前的水果。

    那人走到我身後停住,我正色,“我可沒偷懶,這一排水果可都是我擺上的。”

    沉默……

    “我說的可是真的,這一排水果可真的都是我一個人弄的,不信皇上您可以問的小鄧子……呃,是鄧總管。”我極其懇切地道出。別說,我還真忙了大半天,他可別不信。我可不想做無用功。

    “看來除了戚軒外隻有皇兄才能叫得動你啊!”身後一聲喟歎,帶著幾分揶揄成分。

    這口氣,這語調,不是龍凜還有誰。我驚迴過頭,也是一身金條龍紋,蟒身窄袖,玉絛垂胸,無韜俊容,貴氣十足。偏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壞笑,破壞了這一身的好皮囊。

    “原來是你啊!”我瞪他,拋了個大白眼。

    “看你這什麽表情,怎麽,不歡迎?我好歹也是一堂堂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小王爺。”他一副深受打擊的心碎樣,一臉沉痛哀怨地控訴我。

    “得,那你找錯地方了。呐,前邊那裏更適合你。”我指指前邊那裏偷偷斜眼望向這邊的宮女,時不時向這個小王爺暗送秋波,他也照單全收。

    “你眼睛不累啊!我看你還是直接過去那邊比較好,免得弄個眼抽筋,有違聖體。”我無不誠心建議。

    “漪漪你吃醋了。”他一臉興奮新奇道。

    “我吃鹽也不會吃醋!”我憤憤說道,奇怪,哪隻眼睛看到我吃醋了。這人不僅眼睛抽到了,腦子也有問題了。

    “噫,你在弄什麽?”

    我還來不及阻止,他已先一步抓起一朵精致的白蓮,似剛出浴的美人,晶瑩玉滴。

    他湊到眼前仔細看了一下,不可思儀,“這是用水梨做的。”

    我不置可否。

    他把水梨做的白蓮一口吃了下去,更確認了新中的想法。他對我剛做好的水果拚盤產生了極大的樂趣,又一手探了下去。還好我手快,極時把拚盤拿了起來,他撲了空。笑話,這可是我費心費力、嘔心瀝血之作,專門要進貢給皇上龍冽的,怎麽能現在進了眼前人的口。

    “喂,我說您沒事做啊!哪邊涼快待哪去,別打擾人家的工作。”我口氣不善地催促,大有一副趕人的架勢。

    “本王爺還真就待你這了。”他雙手環抱於胸前,也大有一副我的地盤我做主。

    頭疼……

    “這樣吧,王爺,我給您講個笑話好嗎?”我皮笑肉不笑地循循善誘,隻等著魚兒上勾。

    他臉上稍有猶豫,我換上純良無害的笑容。

    他挑了眉梢,這動作咋跟龍冽那麽像呢?

    “說吧。”

    在心裏又竊笑了一遍,“有一對夫妻都姓謝,女的快生了。一天,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談論孩子的名字。一旁玩耍的侄子聽了半天,說,小姨,你們的孩子會不會起名字叫謝謝合作?”

    我故意講的很大聲,前邊一大幫宮女都聽見了,捂著嘴偷笑。

    “好笑吧,王爺!那還是麻煩王爺移駕別處,謝謝合作!”我和氣微笑地下著逐客令,刻意忽略掉龍凜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凜也有不待見的時候啊!”

    “也該讓他受受挫了,免得不知收斂。”

    我眼睛一亮,軒哥哥和龍冽並排著向這邊走來。軒哥哥還是那一身華貴的寶藍色長衫,龍冽換下了那一身繁瑣的禮服,著上一身金紋銀袍。

    龍凜垮下一張俊臉,哀聲怨氣地嚷道:“合著你們串通一氣幫她擠兌我一人。戚軒也就算了,連皇兄你也是。”

    軒哥哥但笑不語,龍冽也微笑著搖搖頭。

    “你手上端的是什麽?”等龍冽走近了才發現我手上特地為他做的水果拚盤。

    “我精心做的水果拚盤,請皇上品嚐。”我獻寶似的送到他麵前。

    各色花樣的水果在我精心裝扮下呈現美的藝術,四周是水梨雕刻的白蓮裝飾成圓弧形,中間用西瓜片和西瓜做成一個迎風起航的帆船。零星點綴著玲瓏剔透的葡萄,盤底鋪上一層薄冰,極把水果冰鎮得更鮮美可口,融化的一些水恰如其分的把中間的西瓜船撐起,如揚帆起航的帆船。

    大家似也被我的水果拚盤所吸引,紛紛都看向我那盤精致的拚盤。和煦的陽光撒在拚盤上,晶瑩的碎冰星星點點,西瓜船似破冰而行,躍於盤上。

    修長的玉手撚起一粒葡萄送於嘴上,眼裏的笑意圈圈蕩漾開來,脈脈的溫柔繾綣私水。

    “有何寓意?”

    “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預祝皇上國宴一帆風順,圓滿成功!”我眉開眼笑地行了個標準的宮禮,措辭高昂激蕩。

    他低聲喃喃細語,“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他倏而展露笑顏,睥睨之間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霸氣,“好詩!借你吉言了。”

    “呦,又是拚盤又是作詩的,這麽殷情,該不會有什麽圖謀吧。”一旁某人實在看不下去,語氣帶著嘲諷,泛著酸溜溜的醋味。

    我說這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說王爺您剛才確定吃的是水梨吧?”他努努嘴剛想接話,似想起什麽,又閉上了嘴。我妖冶地一笑,“怎麽說出的話泛著酸味。莫不是這進貢的水梨是酸的?”

    他被我這一嗆,一時又接不了話,隻得狠狠地瞪我。我也毫不示弱,迴瞪他。誰怕誰!

    “好了,漪漪。”軒哥哥無可奈何地拉過我來,結束了我們大眼瞪小眼的局麵。

    龍冽忍笑,“我說你們都那麽大的人了還玩這麽幼稚的遊戲。”

    “他才幼稚!”

    “她才幼稚!”

    “哼!”

    “哼!”

    “好了,漪漪,別鬥氣了。先去換衣裳去。”軒哥哥理理我額前的碎發,語氣溫柔得似將人溺毖。

    “好!”似被他磁石般的黑濯石吸住,我呐呐地答允下來。

    他狡黠地眸光一閃而過。

    “不是。你是什麽,換衣裳?為什麽?”我迴過神,打量了下我的衣裳。ok啊,沒弄髒,為什麽要換衣裳。我腦袋上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清濯,麗柔,帶她下去換衣裳。”他語氣不容質疑,“乖,換完衣裳我就來接你。”

    迴過頭去,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怎麽感覺到似被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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