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宿管阿姨那隻白融融的卷毛狗撲騰地跌入我懷中,吐著粉嫩的小舌舔著我的臉,順著臉的線條一路滑下。它毛融融的卷毛蹭得我的脖頸癢癢的,它溫熱的鼻息像清風拂柳般嫵媚,似雨過無痕般迤儷,奇異的感覺迅速滋長。

    卷毛今天帶著我所熟悉的氣味和香氣,令我無法抗拒,竟沒有如往常一樣把它推開。奇怪,卷毛今天洗澡了嗎?用的是什麽牌子的肥皂,香氣居然這麽熟悉。卷毛眨巴著長而翹的睫毛,黑濯石的眼睛靈慧而狡黠,晶晶亮、水汪汪的大眼睛專注地凝視著我,我柔嫩的脖頸被它舔噬,我枯笑不得地想:卷毛今天不會把我當成那根白色的骨頭模具了吧!

    ………………

    太陽升到了地平線,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投射紙窗打到我臉上時,我竟準時的睜開了眼。看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雕花大床,淺白色的帷幔流蘇隨風搖曳擺動,斑駁的暗影也隨風在我臉上晃動。

    大腦短暫的休克,瞬時又清晰了起來,這裏是雲水宮。我坐起身來,思緒如潮水般湧上,約會,逛街,被追,遇襲,最後定格在舒服地趴在軒哥哥的背上,而後一片空白。昨天一天是我一生中發生的最紛繁複雜的一天,簡直是酸、甜、苦、辣應有盡有。拍了拍臉,正要起身,聽見緊湊的敲門聲。

    “請進!”

    門被輕輕地推開,鵝黃色的宮裝麗人端著梳洗的用具走了進來。麗柔,近宮侍女,本是伺候皇上,被龍冽調遣過來,專職提點教導我宮中的規矩。名義上我們是同等的官職,麗柔卻對我恭順有加,倒像是來伺候我的。她對我頗為照顧,就像是鄰家大姐姐,親切可人。私底下她叫我漪漪,我叫她柔姐姐。

    “醒來了啊!快來梳洗一下,總管大人來傳過話了,皇上在禦書房等你。”

    算算日子,今天算是我當職的最後一天,前邊又生病放假了幾天,當得怪不稱職的,今天最後一天可真不能可真不能遲到。

    看著麗柔細心地幫我侵濕毛巾,惹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忙說:“柔姐姐,我自己來。”

    麗柔擰著毛巾,抬起頭來,眼睛倏而凝固在了我身上,又不自然地扭過頭去。

    我看她眼神漂移不定,不覺怪異,“怎麽了柔姐姐,我身上有什麽不對嗎?”

    她吞吞吐吐,眼睛閃爍,“沒有……”,又遲疑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頸,“有……這裏……”

    我更奇怪,掀被奔到梳妝台上,幾個深淺不一的紫紅痕印赫然出現在白皙的脖頸上,分外的紮眼醒目。縱使我臉皮再厚也染上紅霞,粉豔明眸,襯得更迤儷風情,春光乍現。

    這分明就是吻痕,記得我以前還鬧過一個大笑話,某舍友洗完澡我無意間發現她脖頸處有一個紫紅痕,分外紮眼,我關心地問:“被蟲咬啦。”

    她看著我有被抓住的驚慌,赧紅了臉半天才吞吐答道:“哦……”

    另一舍友拍腿大笑,“天天,別給我裝純情,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還被蟲咬呢,這個比喻倒是生動形象。”其她幾個也會意地笑了起來。

    那個舍友頓時更窘,惱恨地看著我。

    我無辜極了,捶了那個大笑的舍友一記,“你們別笑了,我真不知道。你們倒底在笑什麽,快告訴我!”

    最先那個大笑的抹了一把笑出的淚花,停止了大笑,站了起來,對著我的眼睛左看右看,直透過我眼睛看進我心裏,我眼上一片坦然。她才長歎了口氣,拂額道:“你真不知道。”

    我點頭如搗蒜。

    “嘔,你沒救了!那是吻痕。kiss!understand!”

    “啊?really!”我苦著一張臉,“這也不能怪我,誰叫我們學校宿舍本來奇形怪狀的蟲子就多,夏天一來我們就慘遭毒口,這也不能怪我想錯了啊!”

    “吻痕啊!我還真沒看過,給我仔細看看。”我睜著無比好奇的眼睛又湊了過去。

    “天天!”某人遊走在暴走邊緣……

    “漪漪,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麗柔鵝黃色的裙裾一閃而過在門邊,而後頓了頓,遲疑地又退到門邊,細若蚊蠅:“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說完,逃命似的疾奔遠去。

    “唉!”我還來不及叫住她,已不見了影子。看她那表情,不會誤以為我和皇上有什麽曖昧關係吧。

    頭痛!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找不到相愛的證據

    何時該前進 何時該放棄

    連擁抱都沒有 勇氣

    曖昧讓人變得貪心

    直到等待失去 意義

    無奈我和你 寫不出結局

    放遺憾的美麗

    停在這裏

    …………………………

    打住,打住!我在想什麽有的沒有的啊!

    收拾妥當,我就舉步往禦書房奔去,周圍宮女和太監對我這個空降成員不成體統的舉止見怪不怪,倒也沒人幾個人敢跳出來指責我。

    “皇上!準時報到!”我大咧咧走了進去。

    我一看傻眼了,禦書房哪像平時一樣隻有他一個人,嘩啦啦站了一票人,我這一大叫打破了靜謐的禦書房,平靜的湖麵投進了一顆石子。個個人都瞪大了眼看著我,可能沒想到我對皇上也能這麽不懂規矩。

    我忙鎮定了心神,斂了斂容,規規矩矩的行了個宮禮。“奴婢漪漪給皇上請安,皇上貴福!”

    “起來吧。”聲音還是不溫不火。

    我起了身,望進他那潭幽深的眸色中,不知為什麽,他臉上有著一絲慍怒。

    我苦皺著眉頭,我又哪招到他了,我自認為剛剛那個宮禮做的沒有十分標準,也有八分標準。真是天威不可測,伴君如伴虎。

    瞧他們正在幫他換衣裳,還是最繁複的宮裝禮儀服,隻有祭奠或大典時才著裝的。奇怪,怎麽是在禦書房裏麵換。我又把視線掠過他望向他身後的書桌上,一片狼籍都還未來得及整理。難道他昨晚一直都待在這裏,這也不難解釋他為什麽在這裏換裝了。

    他對上我深度的視線,眸中寒光一冽,我馬上恭順地低下頭去。

    “你們都下去。”他略帶薄怒地揮退眾人。

    “可是皇上,這還沒換好裝……”

    “恩?”他威脅性地輕哼,容色一凜,嚇得還在著裝的宮女手一抖,連忙告罪離開,一下就走得一個都不剩。雖然我也非常想走,但我相信他說的“你們都下去”絕對不包括我在內,我很識相地還留在原地待命。

    懊惱的我隻能興歎:我哪又得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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