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肆虐地刮著,吹得帳門左右上下翻騰,外麵陷入了一片黑色,隻隱綽有兩點燈火。我忙縮到暖爐上烤火。一士兵掀開帳門,瞧著眼熟。不就是那個守在主帥帳前的土特圖。

    “張媽子病了,你得空,就你去送飯。”

    “哎喲,吳婆我一洗衣婆子,手粗腳笨的,怕辦不好這個差。不是還有小李嗎?”站著說話不腰疼,還想給我額外的工作,也沒看你給我加工資啊。再說了,都說生命在於運動,我這個天天出去洗衣服都沒事,窩在帳裏舒舒服服的倒還生病,真沒天理!

    “小李也不得空。哪那麽多廢話,耽誤了主帥用飯你擔待得起嗎?”土圖特扯大了嗓門,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我捂了捂耳朵,“好好好,我去總行了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在屋頂上,抬頭終有時。兩個字形容,我忍!

    小土在前邊帶路,我跟在後麵。小土迴過頭,厲喝:“磨蹭了啥,還不走快點!”

    我白了他一眼,“急個屁!黑燈瞎火的,老婆子眼睛不好使,飯菜潑了你擔待得起嗎?”

    想他平常仗著是主帥的看門狗,平時在我們麵前頤指氣使慣了,沒想到我會迴嘴,把他噎得半晌擠不出一句話,呆了半天。

    我也懶得理他,徑自走過了他身旁,往主帳走去。這個軍營我早就打探好了,不用他帶路我也很熟悉這裏了。不過謹慎起見,我走了一半又迴過頭來沒好氣地嚷道:“還不快帶路。”

    小土這才反應過來,輕咳了一下,高聲地說了一句:“跟我來。”明顯氣勢沒有剛剛那麽足了。

    走到帳前,守衛幫我掀開了帳門,我就走了進去。原計劃是低頭,放菜,走人三步曲一氣嗬成,可偏偏計劃趕不上變化。我一進帳門,剛想低頭,一眼就看見一張虎皮鋪設的塌上那兩個苟且的男女,讓我想忽視都難。男子埋首在女子雪白的脖頸中,看不到長相。不過看他那堅毅地側麵輪廓,應該不會長得太抱歉。他修長的手指在女子完美的背部線條上靈巧地遊移,另一隻手也不空閑,在女子高聳雪白的柔軟處狠命地揉搓。女子嚴格上來說算是半裸,如果不算那個薄薄透明的褻褲的話,可以理解為全裸。那個女子實話說長得夠妖夠豔,火辣的身材還真不是蓋的。女子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高漲情欲,嬌豔的臉像是被染了胭脂般嫣紅似霞,紅唇壓抑般嬌喘吟吟。

    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在這活色生香的一幕麵前還能津津有味地品頭論道。這也不能怪我,誰叫我已經經驗豐富,身經百戰了。(作者:汗~寒~!)我說呢,當時端飯時門衛怪異地看了我一眼,本來還以為是他們以為換了個人所以覺得奇怪,也就沒在意。現在想想原來還有這一茬。

    我甩了甩頭,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送飯要緊。我麵不改色,從容走上前去。可意外的事不受我的控製,不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我一腳踩在他們亂丟的衣服上,被衣帶拌住,一個踉蹌,便重心不穩,將要摔倒下去。我敢打包票,要是在平時發生這種事,我根本不會摔倒,一個輕翻就可以帶過。可時間和空間都不對,不能使用輕功,隻能縮減下落的力度了。另一隻手也沒閑著,出於本能反應,我隨手往旁邊胡亂抓了一把,貌似扯下了什麽東西。如我所料,摔在毛氈上,力度控製得剛剛好,並不疼痛。

    托盤上的菜卻潑灑了一地,乒乒乓乓是瓷器破碎的響聲,伴隨著一聲劍出鞘的銳響,顯得格外刺耳。我一驚,情急之下也沒看清是什麽,原來是掛在一旁的劍。還沒等我細想,淅瀝嘩啦的就從外麵衝來了一幫士兵,帶著外麵的冷風灌進來,冷得我打了一個哆嗦。士兵拔出刀來,神色緊張地說:“抓刺客!”

    可一進來就發現情況非常不對,赫然就看見赤身裸體的男女。那嬌豔的女子大驚失色,連忙扯上旁邊的毛毯蓋住上半身的裸體。而又把目光看向我這邊,看我摔著一個狗吃屎,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頓時個個麵如土色,神色緊張惶恐地低下頭。而那個妖豔的女子(以下簡稱妖女)恨恨地看著我,我真怕她眼睛快要瞪出來了。由於視線問題,我一直看不見那個主帥的樣子。我這次可是學乖了,沒敢起好奇心。

    我也從毛氈上爬了起來,無語問蒼天。隻見小土站在隊伍最前麵靠右的地方離我最近,一臉後悔懊惱地看著我,顯然我明顯嚴重出乎了他的意料。而最中間像是帶頭的見氣氛詭異致極,大氣都不敢出,忙先拿我這隻小鳥來開槍。

    “大膽!怎麽當差的,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媽呀,五十大板,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死也去半條命。小土,可別怪我不夠意思啊。

    我哀歎地看了一眼小土,直看得小土毛毛的。“我都說了,我一個洗衣婆子手粗腳笨的,怕是當不好這個差。可他非要拉我去端飯,上命不敢違我能有什麽辦法。”我說地那個言辭懇切,連帶委屈愧疚,無奈地看著小土。

    帶頭的斜瞅著小土,小土“刷”地跪在地上,臉色如調色盤般,由土色變為青色,又由青色轉為白色。

    “土圖特,平時是怎麽交代你辦事的。真是……”

    小土身子已經嚇得在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一下。看他也挺可憐的,這讓我又過意不去了。

    “咳!其實剛剛沒被衣服拌倒的話,也不會發生這種事的。”本來嘛,東西就不要亂丟,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這下苗頭又指向了座上人,帶頭大哥嘴角抽了一下,頭疼得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嘿嘿嘿……”低沉的笑聲從胸腔中發出,聲音低低的,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聽不出是喜是怒。帶頭大哥大駭,率先跪了下來,其他人也跟著一齊跪了下來,速度之快讓我一時來不及反應過來。還算小土有良心,略微抬起頭來,給我打了個眼色。我才發現隻剩我還在突兀地站著,忙不迭地也跟著極不情願地跪了下來。

    算是便宜你了,我這腿連我父母都還沒跪呢。一陣“淅淅簌簌”穿衣服的聲音響起,一隻裸足走到我旁邊,揀起衣衫,又迴到了上麵,之後又歸為一片沉寂。而我早在一邊兀自神遊太虛。

    “抬起頭來!”低沉的嗓音悶悶響起,帶著點幹啞。這一聲把我從神遊中拉迴了現實。

    “本王叫你抬起頭來!”聲音明顯帶著不耐與爆怒。後麵的小土緊張地拉了拉我的衣襟,我疑惑地迴過頭去,用眼神在問幹什麽啊。他朝我努了努眼,向上擠了擠眼,我頓時明白那句話是對我說的。我心裏奇怪,小土什麽時候對我這麽好了,事後我問他才知道,原來他的深諳唇亡齒寒的道理,深怕我出事把他也拉下水。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首先看到的是修長的雙腿,閑閑地散著。然後就是衣服庸懶閑散的披在身上,露才壯碩的身骨,肌理分明,顯然是常年練武的結果。最後慢慢地移到臉上,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雙湛藍的眸子探究地對上了我,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但麵色卻始終保持著鎮定,否則我就say goodbye!

    還真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這邪魅的男子正是被我撒了癢癢的風國太子。odt(偶的天),我怎麽沒想到會是他,看來是寒冷的天氣凍得我腦子都有些秀逗了。要是早知道他的太子,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對他下手。(作者:就知道你專挑軟柿子捏。本人:硬柿子小女子有能耐捏嗎?我這就遵循老馬的唯物原理,走科學主義道路:一切從實際出發!understand!)

    我們就這樣對上了,強壓下心裏“咚咚”如擂鼓般響的心跳聲,任他目光在我臉上審度,陰惻惻的臉上讀不出任何表情。我自巋然不動,營帳裏彌漫著壓抑的窒息。如果能配上四麵埋伏的配樂,那就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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