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要娶我?”


    陌城隻是猶豫了一下,夏嫣然突然嚎啕大哭:“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你不會娶我的,不會娶。”


    “我沒有騙你,我怎麽會不娶呢,我娶。”雙臂收緊緊緊的攬住,陌城心裏隻剩一聲歎息,如果這不是夏嫣然的醉話而是她清醒時的質問,他會一刻不停的拉她去民政局。


    “真的?”夏嫣然止住了哭,盛著水的眸清澈透明,嘟著小嘴望著他。


    他笑了笑,把她淩亂的發絲往耳後掖了掖,每一下都帶著無限的溫柔:“真的。”


    “那你為什麽要我等?”她長長的歎息了聲,耳朵貼在他的胸膛處,咬了咬粉嘟嘟的唇,“我等好多年,等到自己十八歲,等到你說的長大,我就一直等一直等,我都沒有等來娶我。”


    飄渺的聲音像是淬了毒,一寸寸的腐蝕陌城的心,他不知該如何迴答她,隻能擁著她,緊緊的擁住她。


    許久之後,懷裏的小女人終於睡著,陌城撐著酸麻的身體緩慢的坐起,放倒座椅,輕柔的把夏嫣然放在上麵。


    她睡的香甜,濃濃的唿吸還有烈酒的清甜,放飛自我的睡相讓陌城無奈的勾了勾唇,然後拿過後座的西裝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車速放的極慢,到達北苑時夏嫣然還沒有醒,他繼續無奈,溫柔的將她從車廂裏抱出,朝北苑走。


    聽到聲音的翔嫂披著單衣急匆匆的跑出來,就連青青和花花都從溫暖的窩裏晃出來揚著兩顆小腦袋看,聞到熟悉的氣息,花花汪的叫了一聲,陌城皺眉衝花花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花花,不許不乖。”


    “少奶奶這是怎麽了?”翔嫂想要幫忙,又不知如何下手,接應的姿勢擺了擺,又手足無措的收了迴去。


    “喝醉了而已,沒事。”陌城大步流星的邁上樓梯,走至一半又頓住,“看好青青和花花,被讓他們跑上來搗亂。”


    說罷又低頭看著懷裏的夏嫣然,抿唇笑了下,踢開臥室的門,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


    輕輕舒一口氣,他又鑽進浴室去放洗澡水,夏嫣然滿身的酒氣,他怕她被這氣味攪的睡不安穩。


    水剛放了一半,隻聽臥室內忽然咚的一聲。


    夏嫣然是有前科的,陌城恐怕她摔到,急忙衝迴了臥室,不想眼前的畫麵讓他目瞪口呆。


    小女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伸出的手把床頭燈擊落滾到了地毯上,一隻腳露外麵,被被子勾住,拿不出來,掙紮了幾下沒用,她索性換睡姿,在大床上打起橫來。


    陌城無奈的扶了扶額,走上前彎腰去抱她,但小女人並不聽話,他折騰出一身的汗,才好不容易抱起她把她放進浴缸。


    不想不過轉身去拿個毛巾,小女人突然從浴缸滑了下去。


    熱水漫過她的口鼻,被水嗆到的夏嫣然睜開惺忪的眼睛劇烈的咳嗽起來,陌城毛巾正要遞過去給她擦臉,她雙手捂住前胸突然驚恐的大叫:“你是誰?別過來!”


    說完,伸腳就朝陌城踹去。


    浴缸裏本來就滑,夏嫣然這一折騰人又滑了下去,陌城手忙腳亂的去撈,夏嫣然拍著水掙紮:“別碰我,我喜歡的很厲害的,他知道了不會饒你。”


    柔軟處被夏嫣然這一句觸動,他抓著她的手腕:“嫣然,你看看我是誰。”


    睜了睜迷蒙的眼,看清了眼前的夏嫣突然就哭了:“小耳朵,是我的小耳朵,我終於等到你來找我了,可是太晚了,晚到我每次想和你複合的時候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事阻止,我好痛啊陌城,這裏痛。”她指了指心頭的位置,“這裏都是你,每次想到還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就痛的厲害,痛的想哭又哭不出來,為什麽我不能像小時候一樣不管不顧,為什麽?為什麽你又偏偏姓陌,為什麽?”


    掙脫開陌城的禁錮,夏嫣然揚起手,一拳落上陌城的胸膛。


    “還有孩子,害死我孩子的,陌夫人也有份,我想原諒,可我該怎麽原諒,陌城,你告訴我,告訴我!”


    她的痛她的苦,因為醉酒,通通發泄了出來。


    “可我又不能逼你,因為我心疼,所以我隻能躲隻能藏。”


    哭聲撕心裂肺,似要把整棟北苑掀翻,陌城輕撫著她的背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也不逼你。”


    又碎碎念了一些不著邊際的,等她的哭聲小了一些,他才把她抱出了浴缸。


    白色的浴巾包裹著單薄的身子,右臂上的傷疤被水一泡變的又腫又紅,陌城罵了句該死,恍然發現夏嫣然胸口的位置還有一道細長的血痕。


    那一日沈良的刀子還是劃傷了她,如果他在慢零點零一秒,鋒利的刀子就會捅穿她的心髒。


    她是多相信他,才會在千鈞一發的那一刻把槍扔給他,那相當於把命交到了他的手裏,所以他就是再不舍再留戀再愛,又怎麽能自私的還想把她留在身邊。


    深情的吻落上她的額頭,他轉身去找夏嫣然能穿的衣服和幫她清理的傷口的藥箱,腳步剛剛抬起,夏嫣然從身後攬住了他。


    雙手緊箍他的腰身,好像溫柔的挽留,臉貼著他的後背蹭了蹭:“陌城,你別走。”


    他當時就走不了啦,迴身坐到了她的身邊。


    夏嫣然冷不丁的又紮進他的懷裏,沒輕沒重的去扯他的襯衫,“瀟瀟說的對,我應該自私一把,為什麽隻去想別人呢,我該考慮下我自己。”


    粗暴的動作讓陌城一怔,下意識的去拽她的手,夏嫣然借力一撲將他撲倒,長腿一邁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我不想留遺憾了,所以我得睡了你。”


    陌城:“……”


    倔強的瞳眸閃著霧蒙蒙的光,這要把陌城拆骨入腹的架勢讓陌城猝不及防,從前的小女孩是會主動,可是每到關鍵的時刻都會退縮,那羞羞澀澀的可愛模樣,陌城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婚後不知她就是小女孩兒的幾次,她每次都是咬牙硬撐,也就是說他和夏嫣然從來都沒有過一次的正式的,他以為的美好。


    他是想留著的,留到一個很好的時機,可萬萬沒想到,夏嫣然竟會來強的。


    領口的扣子已被她解開了兩顆,不知道為什麽第三顆就是解不開,擰著眉頭的小女人又是拉又是拽,陌城有些想笑,不管此刻她多麽的霸道強勢,其實她還是當年那個青澀懵懂的小女孩,要睡了他,幹嘛非要和襯衫較勁。


    “為什麽脫不下來,是不是一件衣服也要和我作對?”


    她嘟著唇,哀怨的皺著眉,陌城抓起她的手伸向他的皮帶:“要這裏才行。”


    她下意識的一縮手,抬頭懵懂的望了望他。


    清亮的眸子如水洗一般明亮,還帶著一絲絲小女孩的怯懦,陌城抓起她的手至唇邊吻了一下:“你還是怕的,是吧?”


    她咬著唇,不說話。


    “別強迫自己,我也不想強迫你。”


    陌城聲音輕柔,微微上揚的語調像羽毛輕劃夏嫣然的心房,她委屈的扁嘴:“我想自私一迴就不行嗎?”


    寵溺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轉:“行的,改天好不好?”


    “改天就沒時間了。”


    “怎麽會呢?”


    “可是,我要走了啊。”


    “我去江漢找你。”他不厭其煩的哄著她,吻著她的手指,然後十指相扣,“給你蓋個章,絕不食言。”


    不要,她不要,不要改天也不要以後,她隻要現在。


    猛地抽迴手,夏嫣然顫抖著移向了他腰上的皮帶,水潤的眸子傾瀉的無限柔情,她慢慢的朝他湊了湊,嫣紅的唇瓣貼上他薄涼的唇。


    試探,青澀,小心的輾轉廝磨,口中的香甜瞬間摧毀了他全部的理智,擁著她低喃,他極力控製著淩亂的唿吸:“嫣然,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長發鋪滿了大床,他慢慢俯身,把她的每一寸都收進幽深的眼底。


    溫柔的吻落向夏嫣然心口那道紅色印記的時候,夏嫣然不自覺的輕顫,纖細的手臂攬上他的脖頸,她迷離的雙眼,在他耳畔輕聲的喊他的名字:“陌城,我要你……”


    ……


    不知多少次,好像根本停不下來,何時睡去的早就想不起,她隻記得一夜好夢,夢裏有陌城,有青青和花花,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梔子花。


    如果不是渾身酸痛的厲害,她還是想再多睡一會兒的,可是沒動一下都會傳來那個灼熱的刺痛感,無奈她隻好睜開眼睛。


    陌城還在睡,深邃的五官陷進柔軟的枕頭裏,迷人的不像話,夏嫣然呆呆的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她好像是在北苑陌城的地盤。


    她還是有點記憶的,從她被陌城從浴缸裏撈出來開始,想起她昨晚的主動,她皺了下眉,智商立即上線,顧不得再去看陌城了,她掀開被子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去找她的衣服。


    環顧四周都沒有,她光著腳往浴室走,那條長裙就掛在浴缸旁邊,濕漉漉的滴著水。


    這可怎麽穿?


    北苑是有陌城給她準備的衣服,可是衣帽間距離臥室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夏嫣然一籌莫展,這時耳畔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陌城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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