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珺芳苑,蘇子衿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轉而順著小道穿過假山群和九曲迴廊走到了後院偏僻的桂芳院。


    六皇子府上上下下的人早已經被她的人抓光了,這蘇靈珊是留到最後的,所以這桂芳院裏自然是一個人都沒有,寂靜的如同死了一般。


    加上前段時間的大雨,這桂芳院的房子可以說是完完全全被水給浸濕了,曬了一段時間後昨夜又一陣大雨,如今這房子是已經徹底的腐朽了,垮了大半,黴腐味更是越發的濃鬱,還沒走進院門就能聞見。


    若是別人隻怕早就要捂著鼻子退避三舍了,可蘇子衿卻好似沒有聞到一樣,蓮步邁入那院門內,眸子掃過四周的一草一木,最終視線停在東北麵一顆大榕樹下的石桌上。


    石桌麵上已經裂開了不少細紋,原本五個石凳也殘破了兩個,剩下的三個也是裂痕滿布,凳麵上還滿是落葉和汙水,充滿了廢棄落魄的意味。


    不過蘇子衿卻不嫌棄,拿起放在角落的笤帚,將桌麵和凳麵上的汙水和落葉全部掃去,十分熟悉的走進那已經無比殘破的房內拿出帕子和水盆來。


    將全部擦拭了一邊,又用幹淨的帕子擦去水,將東西歸置迴原位後,才落座在已經完全幹了水的石凳上,伸出手身子前傾,側趴在石桌上,一雙眼睛恰好能透過對麵牆上的破洞看到外麵的竹林。穿過那片竹林,就是書閣,當年她為了蕭落塵住在這桂芳院的時候每到空閑就這樣趴在這石桌上透過那破洞看著有他的方向,當時的她剛剛懷孕,一心隻想著等一切完事了之後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每天都


    想著當他知曉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是會開心呢還是會驚喜呢。可一切都是她想多了,還沒等到蕭落塵的事了結,她肚子裏那三月還不到的孩子就沒了,莫名其妙的沒了,當最後躺在那床榻之上被蘇靈珊和蕭落塵魚肉的時候她才想起,是蘇靈珊給她送來的香粉要了孩


    子的命,而蕭落塵早就知曉。


    蕭落塵從不會為了她的孩子而感到開心和驚喜,有的隻是狠心和利用,可憐她的兩個孩子,一個還未出世就被人迫害,一個才剛剛出生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絞為了碎肉。


    每每想起,蘇子衿都心如刀絞,痛得她連唿吸都困難,更恨自己的識人不清。


    不過如今都塵埃落定了,蕭落塵和蘇靈珊前世給她的,這一世她全部都一一的還給了他們,讓他們也嚐到了識人不清,一步一步自己走上絕路的絕望感。


    所有的仇都已經報了,所有的恨也完全落了,而這裏的一切迴憶也該消去了。深吸的一口氣,蘇子衿直起身來,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藕臂,毫不猶豫的走到那破洞前,抓起地上被雨水濕透了的泥土,狠狠的塞/進那破洞裏,一點一點將那個破洞填補起來,就如同填補她心裏的那一直


    以來的貫穿前世今生的洞一樣。


    當將破洞整個填補完畢,蘇子衿伸出手將麵上的不平整一手撫平,看著這完全補上的洞,就好像是徹徹底底的和過去的一切告別了,她的嘴角也終於露出了真正的笑容來,沒有任何的雜質。


    在水桶裏清洗著手,看著這四周的一切,蘇子衿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甩了甩洗淨的手,轉過身,瀟灑的走出了這桂芳院。


    ……走出六皇子府的大門,君故沉已經從馬車裏出來了,站在馬車前,溫柔的注視著她從門裏緩緩走出來,還不等她開口問他是不是等急了,他就先伸手拉過了她的小手,似發現了什麽的好奇問:「衿兒是在裏


    麵看到了什麽好東西嗎?心情比進去的時候好了不少呢。」


    「有嗎?」蘇子衿本能的伸手撫上了她的臉,不知道自己如今臉上是什麽表情,竟然一眼就被君故沉看出她心情好。


    「可不是嗎,衿兒的眼裏全是笑意,嘴角一直揚著,平日裏你可少有這麽高興的時候。」雖說成婚後兩人的關係親近了許多,蘇子衿臉上的笑意也多了起來,可從未這般開心過,似孩子一樣,簡單的喜悅。


    而聽著君故沉這話,蘇子衿才意識到過去的確她很少笑,幾乎都是蹙著眉想著下一步該如何走,如何才能達到她的目的,如何報仇,根本沒有時間去歡笑,也沒有心情。


    不過,如今不同了。「那是以前,如今我沒有什麽要愁思的了,自然高興,以後我也會這般高興,因為我打算以後將外麵的煩心事一切都交給你,我呢,就閑在家裏享福。」蘇子衿上前一分,踮起腳尖,仰起頭,毫不吝嗇的露


    出她那若桃花一般的笑顏。


    瞧著蘇子衿這般,君故沉倒是驚了一跳,有些雲裏霧裏,可看著她那清澈如水除開喜悅再無以往愁思和憤恨的眼眸,明白了幾許。雖然不知曉她這著六皇子府裏到底和蘇靈珊說了什麽,又或者是看到了什麽,似乎她完完全全的把過去放下了,在殺死蕭落塵的時候,她雖說過仇恨落下去了,可迴憶卻沒有,他還正發愁這段迴憶他該如


    何幫她淡化,如今看來,她自己已經處理妥當了。


    「若衿兒真能做到閑在家裏那可就好了,隻可惜難。」君故沉故作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搖了搖頭。


    「你還不信,我說到做到,從今日起……」蘇子衿正想要下定決心來反駁君故沉,可話還未說出口耳邊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轉頭循聲望去,卻見原本該留在府裏的禦風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扶著馬車急喘了幾口氣,吞了口唾沫急急道:「主…主上!夫人!不…不好了,那個…那個孟先生出事了。」


    「孟先生?」蘇子衿頓時心猛的一提,如今事情剛剛才落定,可不能出岔子。「出了什麽事了?」


    「迴夫人,那孟先生死了,死得極慘,肚子整個都爆開了,那地牢裏沒有一個人進去過,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宋醫女已經過去了,牧大哥讓我趕緊來通知主上和夫人。」


    「怎麽會這樣?」蘇子衿想不明白,孟先生被關押在天知閣的地牢裏,地牢由牧野一直看守著,君故沉也早下了命令不能讓他死,看守之下這孟先生也不可能自殺,可怎麽就死了呢?


    不過空想也沒有個答案,不安之下蘇子衿直接就要起身躍上馬車,可君故沉卻抓住了她的手,眉頭一挑抓著話柄道:「衿兒剛剛不是說要閑在家裏嗎?」蘇子衿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君故沉會抓她的話茬,可偏偏剛剛的話又是自己說出去的,一下子啞了言是憋得臉通紅,過了半響才別過臉耍賴道:「我也沒說什麽時候起呀,等這件事徹底了結了,我就閑在家裏


    。」


    說完,蘇子衿似逃一般甩開君故沉的手鑽進了馬車裏,君故沉得意的笑著搖了搖頭,等待了片刻才躍入馬車內,讓薛瑞駕馬。


    看著這一切的禦風站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這主上和夫人之間怎麽說話都聽不懂?夫人為什麽紅了臉?為什麽要閑在家裏?然而這些問題沒有人會迴答禦風,隻有那馬車毫不停留的從他身邊飛馳而過,讓他這剛剛跑來的人忙不迭的調頭急追:「主上,夫人,等等我呀,讓我也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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