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

    光禿禿。

    沒有金黃的稻浪、沒有飽滿的稻穗--

    事實上,眼前什麽都沒有,隻有一片光禿禿!

    龍無雙耗費五日,用最快的速度,甚至冒著風雨,策馬急急趕來的結果,看見的就是這幕景況。

    她唇兒半開,俏臉上難得顯露茫然。

    一陣秋風吹過,光禿禿的稻田裏,沒有稻浪層層翻湧著,空氣中,也沒有充滿結穗新米的香味。隻剩孤單的稻草人,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水田之中,除了被收割過後的稻梗,跟那個立在禿田中的稻草人之外,田裏就連株殘餘的水稻也沒剩下!

    一輪夕陽紅日緩緩降下,將空無一物的水田染紅,水鴨悠閑的遊過水田,帶起一片漣漪。

    龍無雙站在水田邊,瞪著光禿禿的水田,一張水嫩的唇,像是離水的魚兒般,紅唇張了又張,連試了三次,才有辦法發出聲音。

    「白臉的,你帶錯了吧?」她頭也不迴,愣愣的看著前方,滿腹疑竇的開口。

    「沒有。」宮清揚開口,語氣溫和卻篤定。

    龍無雙不信,又問。

    「這裏是陳家稻田?」

    「是。」

    「種極品珍珠米的陳家?」

    「是。」

    「用牛奶澆灌珍珠米的陳家?」

    「是。」

    她深吸一口氣,仍舊不信,猛地迴頭瞪著宮清揚。

    「呿,你就老實說,我們前麵轉錯彎了,是吧?」

    宮清揚未語先笑,輕輕搖頭,才要張嘴,就聽一旁傳來嚷嚷聲。

    「唉呀,龍姑娘啊、龍姑娘--」

    拉長了音的哀泣,由遠而近,隻見一群農婦們,扶老攜幼的嚷嚷著,全都哭喪著臉,才剛來到龍無雙麵前,就紛紛雙膝一軟,撲通撲通的全部跪倒在地。

    「龍姑娘,是咱們陳家對不住您,一切都是咱們的錯--」最老的那個農婦,哭哭啼啼的猛磕頭。

    龍無雙柳眉微皺,認出那個農婦的身分。瞧著年紀比自己大上好幾倍的婦人,哭得泣不成聲還直磕頭,她連忙伸手去攙扶。

    「陳嫂,您別這樣,有話好說。」

    「不不不,是咱們對不住您,您就讓我跪著吧!」陳嫂也不是省油的燈,硬是不肯起身,就算是上了年紀,但

    是長年勞動的力氣,可比嬌貴的龍無雙大得多。「龍姑娘,我家那口子答應了您,連錢也收了,眼見珍珠米即將收成,立刻就讓小虎子騎快馬去通知您……」

    「我是收到了小虎子的通知,才盡快趕來的。怎麽了嗎?是時辰不對,所以先收了嗎?」龍無雙擠出微笑,已經放棄拉陳嫂起身。「沒關係的,我知道陳叔對收稻的時辰講究得很,多一時少一刻都不成。你們先收了也行,隻是,我沒來得及趕來,親眼瞧瞧收稻的場麵,實在有些可惜--」

    「不是--」陳嫂哭得更大聲了。「不是啊--」

    一陣不祥的預感,悄悄湧上龍無雙的心頭。

    「不是?可這片已收割的田,不就是屬於陳家的嗎?」

    一塊兒跪在地上的陳家媳婦,扶著泣不成聲的婆婆,代替婆婆迴答。

    「龍姑娘,這田是咱們的沒錯,不、不過--」她一臉為難,臉色慘白,不知該如何開口。

    瞧見小媳婦的表情,龍無雙就曉得情況不妙,急著催促道:「不過什麽?妳們倒是快說個清楚啊!」

    「哇!」

    陳嫂大聲哭了出來。

    小媳婦的眼淚掉得更兇,吞吞吐吐的迴答。

    「五日之前,公公眼看稻禾已豐,要小虎子去知會您。但是小虎子前腳才走,官兵們後腳就到了,說是選了這些珍珠米要上貢。公公答應您在先,當然是不肯給,但偏偏聖旨難違--」小媳婦啜泣著。「那些官兵們,在這兒等了五日,直到今兒個清晨,確定珍珠米可以收割,就把那些稻米全帶走了。」

    龍無雙隻覺得頭昏眼花,小手撫著額,心裏又怒又急,半天無法開口。

    一旁的宮清揚問道:「既是聖旨,當然不能違抗。」他先安撫人心,才提出問題,語氣極為溫和。「對了,陳叔呢?怎不見人,陳叔還好吧?」

    在方才這一陣混亂中,他早已發現,不隻是陳叔,陳家的男丁全不見蹤影,跪在眼前的,隻剩下婦人家。

    「他們、他們……嗚哇……」陳嫂說了兩個字,又哭了出來,哭聲更勝先前。

    小媳婦乖乖的又幫忙迴答。

    「龍姑娘,公公和家裏的男丁都讓官兵們帶走了。」

    「什麽?!」龍無雙幾乎要尖叫出聲了。

    「稻禾收割完後,還得曬上數日,才能去殼入袋,少一刻多一時都會有損其味,公公堅持要自己來

    不可,那官爺聽了,就把公公跟家裏的男丁,全都隨米一塊兒帶走了。」小媳婦邊哭邊迴答。

    連龍無雙都想哭了。

    她雙眼含淚,顫聲問道:「妳是說陳叔跟我的米--」

    「全都一起被帶走了。」小媳婦點頭。

    「連一鬥一升都沒有?」軟嫩的紅唇,輕顫著再問。

    「連一鬥一升都沒有。」小媳婦再點頭。

    「一粒不剩?」

    「一粒不剩。」小媳婦委屈的說。「那位官爺,就連落在田地裏的稻禾,都親自撿光了,連一粒也不放過。」

    龍無雙瞪著那小媳婦,隻覺得心碎欲裂,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米啊!

    她的米啊!

    她等了這麽久,眼看就要嚐到好米的滋味,誰曉得,竟有個不要臉、不要命的王八羔子,這麽大膽的來搶她的極品珍珠米!

    這重大的打擊,讓她撫著心口,整個人搖搖欲墜,再也站不住了。

    終於,她頹然跪坐在地,抖顫著唇瓣,眼睫含著淚。透過含淚的雙眸,遠方的夕陽紅豔似火,她環顧著光禿禿的水田:心中也滾冒著岩漿般的怒火。

    半晌後,龍無雙瞇眼,咬牙切齒的開口。

    「哪一個?」

    小媳婦一臉茫然。

    「什麽?」

    「妳不是說有個官嗎?」龍無雙眼露兇光,抓緊了小媳婦的雙肩,火冒三丈的逼問:「到底是哪個狗官,搶了我的米?」

    「呃,官?呃--呃--」小媳婦嚇得語無倫次。「呃--好像是很大的官,那個--來了很多官兵老爺--我不太記得--」事實上,她嚇得快昏倒了。

    「帶頭的!」龍無雙不死心的逼問。「帶頭的是哪個狗官?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

    小媳婦顫聲忙道:「呃,帶頭的?我隻記得,走在最前頭的那個爺,穿得灰灰的……沒什麽表情……」

    灰衣?

    沒表情?

    一張教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臉龐,瞬間閃過腦海。那男人總是一身灰衣,步履徐緩、氣度沈穩、冷若冰山、靜如深海--而且,還處處跟她作對!

    小媳婦的聲音,又飄進她耳裏。

    「我記得,旁邊的官爺們,都叫他相爺。」

    果然是他!

    她早該猜到是他!

    龍無雙倒抽口氣,終於雙手一鬆,放開了小臉慘白的小媳婦。她轉過頭,瞪著夕陽、瞪著稻草人、瞪著那片光禿禿的田。

    接著,巨大的怒火,轟然在她腦中竄起。她恨恨的咬緊牙關,握緊粉拳,在夕陽餘暉下,發出憤怒的狂吼。

    「公、孫、明、德--」

    三更,月上枝頭。

    京城之中,秋夜微寒,萬籟俱寂。

    報時的更夫拉緊衣襟,嗬著氣,提著梆子,剛繞完了東市,正要橫越玄武大街,到西市去報更。

    隻是,他左腳才踏出去,剛踩上大街的青石板,一陣馬蹄奔騰聲,卻瞬間逼近。他一抬頭,就看見快馬幾乎要奔到眼前,隻差幾個大步就要撞著了。

    「啊!」

    更夫嚇得差點尿褲子,往後一退,重重的跌在地上,不但梆子跟燈籠全掉了,還吃了一嘴沙子。

    「格老子的,是哪個不長眼的--」他嚷罵到一半,卻在看清座騎上的身影時,立刻閉上了嘴。

    喲,在馬背上的那位,不就是龍門客棧裏,那位遠近馳名,又美又嗆又難搞的老板娘,與終日隨伺在旁的黑白無常嗎?

    瞧那行人彎進了東市,好奇心就像是貓爪子,在更夫心上搔啊搔。他翻身爬起身,抓起燈籠和梆子,匆匆跟了上去。

    才追了幾步,剛轉過彎,就聽見一聲--

    轟隆!

    眼前的景象,可讓更夫目瞪口呆,張大了嘴。

    哇!不得了啊,相爺府的大門被踹開了!

    轉瞬間,相爺府內燈火通明,從被踹開的大門望去,兩個仆人提著燈,循聲匆匆跑了出來。

    站在門前的龍無雙,明眸裏還噴著火,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壓根兒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徑自往屋裏闖。

    這相爺府雖然占地頗廣,卻樸素異常,沒有半點官家氣派,院落雖多,但大多空著閑置,要是撤掉那些年代甚久的家具,跟牆上幾幅字畫,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龍無雙穿著紫絨軟靴,如風般闖進廳堂--

    沒人。

    她瞇起眼睛,殺氣騰騰的穿越過空蕩蕩的天井,來到書樓前,撩起裙襬,又是重重的一腳踹開書樓的門。

    「公孫明德,你給我滾出來!」她一邊嚷嚷,還不忘乘機泄憤,在書樓裏搞破壞,四處翻

    箱倒櫃,把原本整潔的書樓,弄得淩亂不堪。

    老管家匆匆趕了進來,急忙想阻止。

    「龍姑娘、無雙姑娘,妳別發這麽大火,相爺、相爺他--」

    「你別攔我!」她猛地迴過頭來,逼問著:「他人呢?」

    老管家喘著氣,話說得斷斷續續。「無、無雙姑娘,相、相爺他--他--」

    「他怎麽樣?」

    「相、相爺不在書樓啊--」

    「那個隻會死讀書的老古板,不在書樓裏,那會在哪?他怕是連睡都睡在書堆裏了!」她一甩絲袖,轉身就往二樓走。

    隻見二樓也是一層又一層的書櫃,堆滿了四書五經、經史子集,卻不見半個人影。

    四處察看兼破壞後,她咚咚咚的下樓,衝到老管家麵前。

    「他人呢?」

    老管家還在喘氣,撫著胸口,被她氣勢嚇得連退幾步。「呃--那個--無雙姑娘,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您要不要先迴宅休息,有什麽事,等明兒個一早,我再告知相爺--」

    她明眸圓瞪。

    「你說不說?」

    「呃--這個--」老管家滿臉為難。

    一抹靈光,忽地閃過她腦中。她火速迴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公文,果不其然的發現,那些公文,皆是數日前批閱的。

    果然,她馬不停蹄,連夜趕迴京城,而公孫明德隻比她早走半天有餘,又有大批人馬,押送珍珠米隨行,肯定不會比她早到多久。

    她哼了一聲,衝出書樓,果然看見主廂房的院落裏,亮著燈火,立刻撩起裙子就要飛奔過去。

    老管家好不容易止了咳,連忙伸手上前。

    「無雙姑娘,那兒是相爺廂房,男女授受不親,您是未出嫁的姑娘家,萬萬不可逾越禮教、萬萬不可--」

    「你這隻手是幹什麽的?幹什麽的?擋我?」

    「不,當然不是--」他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擋這個女人啊!

    「不是就給我縮迴去!」

    龍無雙腳一點地,淩空躍過老管家,翻身進了主廂房的院落,按照慣例,砰的一聲踹開緊閉的房門。

    「公、孫、明、德--」

    連篇的咒罵,全湧到嘴邊,卻驀地梗住了。

    廂房之內,站著兩個男子,即使瞧見房門被毀,仍

    是處變不驚,站在原處沒動,更沒有抱頭逃竄。

    男子一長一少,年長的那個長發未束,隻穿著白色單衣,年少的那個,則是小廝的打扮,手裏還捧著一盆水。

    小廝靈活的一閃,盆裏的水波紋未動。他不動聲色,恭敬的將水盆遞給主子,連瞧都沒瞧不速之客一眼。

    乍見那衣著簡單、長發過腰的男人,龍無雙低啐了一聲。

    「該死,搞錯房間了。」她轉過身去,連聲抱歉也不說,才剛要踏出房門,突然又想起,那長發男子的樣貌,有幾分的眼熟。

    她立刻迴頭,瞇起眼睛,再度確認--

    不對!豈止是眼熟,眼前的男人,的的確確就是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公孫明德!

    公孫家五代四相,忠心為國,放眼天下,絕對可說是威名顯赫。

    身為第五代的公孫明德,則是特意培養出來的棟梁之材、護國良相,熟讀文韜武略,深得皇上重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輔佐皇上日理萬機、安邦定國,保天下太平。

    而他,也是唯一敢跟她作對的人!

    不過,這可是她頭一遭瞧見他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模樣,害她一時還認不出來,以為自個兒踹錯房門。

    確認目標無誤,她伸出纖纖玉指,直指著公孫明德,毫不客氣的開罵了。

    「你這不要臉的小偷,把人給我--」她改了口。「不對,是把米給我交出來!」

    寬厚的雙手放進水盆,公孫明德慢條斯理的洗淨雙手,客氣的微微頷首,有禮的開口。

    「無雙姑娘,幾日未見,不知您近來可好?」

    好?

    這個字猶如火上加油,讓她更氣更惱。

    「你少跟我裝模作樣!說,你把我的米給藏到哪去了?」

    公孫明德接過小廝遞來的巾子,仍是那麽不疾不徐,擦幹了雙手,才神色自若的再問。

    「什麽米?」

    她握緊拳頭,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斜簪發間的金步搖,也跟著叮叮當當的晃個不停。

    「你還給我裝蒜!」

    「什麽蒜?」

    「不是蒜,是米!」她七竅生煙,指著他的鼻頭。「四天前你從陳家劫走的珍珠米。」

    那張挺鼻劍眉的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無雙姑娘說的,是

    陳家的米。」他將巾子遞迴給小廝,淡淡泰然說道。「那批珍珠米被選為貢品,已屬於皇家。」

    「什麽屬於皇家!那是我研究多年的米,就算要上貢,也得先通知我吧?你徑自收割個精光,跟強盜有什麽兩樣?」

    「既然如此,在下也奏明皇上,補封無雙姑娘為糧官。」

    「誰稀罕封什麽官啊?」

    龍無雙氣得想翻桌,偏偏這間廂房裏,窮得連張桌子都沒有,氣憤不已的她,隻能猛跺腳。

    「我隻要米!米啊!把珍珠米還給我啊!」

    「珍珠米已經成為貢品,要還恐怕是礙於難行。」

    「你--你--你--」

    潤潤的指尖,因為緊握,深掐進軟嫩的掌心,她頻頻深唿吸,克製著不要當場宰掉朝廷命官。

    「珍珠米收割後,得經一定程序曬穀。既然是皇上要吃的,當然不能隨便,若損其風味,豈不可惜?」她忍著氣,決定換個方式把米騙迴來。

    公孫明德卻是見招拆招,下給她半點機會。

    「就是怕損及風味,在下才將陳家父子,一並請到京城來。」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她不肯退讓。「你跟我說,米在哪裏,我親自過去瞧瞧。」

    「為防賊人有機可趁,或惡意破壞,在下恐怕不便透露地點。」他拱手低頭,意態平和,仍是堅守立場,不肯退讓半步。「貢米之事,交由在下處理即可,無雙姑娘玉體嬌貴,實在不敢勞煩。」

    不敢勞煩?

    她在心裏哼了一聲。

    這個家夥表麵上說得客客氣氣,其實根本是要她閃一邊涼快去吧!

    「你放心,我一點都不覺得勞煩!」

    「在下不敢!」他頭壓得更低,語音平穩。

    轟!

    她的理智,就像是火藥般,劈哩啪啦的在腦中炸開,惱怒得想親手掐死這個王八蛋。

    「公孫明德,你到底說是不說?」她氣紅了臉。

    他連頭也不抬,維持那克製有禮的姿勢,嘴裏吐出來的字句仍是不亢不卑、清清楚楚。

    「恕在下鬥膽。」

    「你--」

    一旁的小廝,好不容易覷了個空,捧著朝服上前,低聲提醒。「相爺,時辰不早了。」

    公孫明德略一點頭,對著龍無雙禮數周到的再

    度拱手。「無雙姑娘,早朝在即,在下必須先行上朝,恐怕暫時無法跟您繼續商討。」說完,他抬起頭來,麵無表情的望著她。

    就連那個小廝,也一字不吭,默默瞧著她。

    「看什麽?」她迴瞪著兩人。

    小廝忍不住開口。「相爺要換朝服,還請無雙姑娘您暫時迴避。」

    龍無雙驀地一愣。

    直到這會兒,她才赫然發現,打從她闖進來至今,公孫明德始終隻穿著單衣,處於衣衫不整的狀態,非但披散著長發,就連單衣的衣襟也早已微敞。

    她俏臉一紅。「哼,誰想看你換衣服啊!」

    她轉身就走,站到門外去,就聽得身後門被關上。她站在原處,擺出一女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堅持要守在那裏。

    瞧見站在門外的黑白無常,她纖手往旁一指。

    「你們兩個,去給我守著窗戶,免得那家夥等會兒從窗戶開溜!」

    宮清揚忍著笑開口。「堂堂相爺,應該不至於會從窗戶開溜。」

    「哼,還堂堂相爺呢,他不會從窗戶開溜,就會劫我的米?」她啐了一聲,「叫你們去就去!囉嗦個什麽勁?還不去!」

    兩個男人跟在她身邊多年,早知道她的嬌蠻脾氣,隻得如她所言,各自走到廂房兩側,一人守著一扇窗。

    半晌之後,公孫明德倒是沒從窗戶開溜,正大光明的開了門,步履徐沈的走出來。

    守在門口的龍無雙,嬌靨凝霜,冷瞪著他。

    「我問你,到底要怎樣,你才願意把米還給我?」

    他穿著朝服,徑自往前門走去,一邊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珍珠米已經是今朝貢品了。」言下之意,就是這批珍珠米,是絕對不可能再迴到她手上了。

    「我聽你在放屁!」龍無雙怒嚷著,跟在後頭猛追。「公孫老頭,快把米還給我,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公孫明德在她的威脅下,從容跨過前門門檻,仆人早已備妥了馬,就在那兒等著。他翻身上馬,才迴頭看著那個嬌靨怒紅的小女人。

    「早朝時辰已到,恕在下先行上朝。」

    語畢,未等她迴答,他扯韁策馬,迅速離去。

    龍無雙反應不及,吃了一嘴的塵沙,氣得尖叫出聲。黑夜之中,傳來她氣怒的吼叫。

    「好,你行,你厲害!你有本事藏,本

    姑娘沒本事找嗎?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我找給你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下第一嫁(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典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典心並收藏天下第一嫁(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