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領證了,在這年的初秋,和柏嬋結為了夫妻。


    但他們沒有辦婚禮,隻是發了一張邀請函,請各界朋友齊聚南洋吃個便飯。


    而選擇南洋的原因也很簡單,緋城太窮了,沒豪華酒店,請大家吃炒飯好像也不太合適。


    國慶節當天,皇家酒店超三百平的私宴廳熱鬧非凡。


    所有的朋友皆悉數到場,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閑聊打趣。


    自助餐台附近,有人低聲唿喚:“黎俏。”


    黎俏夾起一塊蛋糕放在盤子裏,頭也不抬地道:“恭喜。”


    來人,柏嬋。


    她身著簡單的針織長裙,小腹微凸,凝神打量黎俏,表情有些微妙。


    黎俏自顧自地轉身,略略抬眸,“道謝接受,打架沒空。”


    柏嬋看了眼別處,口吻也不似從前那般充滿敵意,“你為什麽從來都不解釋?”


    “有必要?”黎俏側了側身,又夾起一塊雪梨,“偏見這種東西,不是幾句解釋就能消除的。”


    柏嬋耳根發燙,好半晌才低低淡淡的說:“不是偏見,當初我以為你和阿炎……”


    “叮”的一聲,鐵夾碰撞托盤的聲音打斷了柏嬋的話。


    “你的品味……”黎俏側目,漫不經心地道:“我欣賞不來。”


    柏嬋一怔,隨即搖頭失笑,“黎俏,你有時候真的很欠揍。”


    “說幾遍了,你打不過她。”白炎適時走來,臂彎很隨意地搭在柏嬋的肩上,“炎盟的吉祥物,可不是紙老虎。”


    柏嬋用肩膀聳了他一下,“你過來幹嘛?”


    白炎圈著她轉了個身,朝著斜對角的方向努嘴,“她盯你三分鍾了。”


    柏嬋循聲看去,陡然撞見南盺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白炎推了下她的肩膀,“趕緊去,省得黎三那個土匪又找我晦氣。”


    柏嬋撇撇嘴,對著黎俏點頭示意,這才走向了她的前老板南盺。


    說起來,柏嬋很心虛。


    因為兩年前被白小虎接迴緋城之後,她就被白炎關起來了,手機被沒收,也無法脫身。


    也不算囚禁,就是整天逼著她當苦力,要麽去炒飯攤端盤子,要麽就給他洗臭襪子。


    換做以前,柏嬋斷不會聽之任之。


    但天不遂人願,當時白炎找到了她兒子的藏身地,並帶迴了緋城洋樓,且不準他們母子見麵。


    也因此,兒子成了柏嬋的軟肋,也導致好長一段時間她處處受製於白炎,卻又無力改變現狀。


    直到有人給白炎送了一份親子鑒定的文件,有些事終於不言自明了。


    柏嬋的兒子,名喚柏琅,她嫁人前就懷上了,是白炎的兒子。


    至於柏嬋和前夫,自始至終就是一場利益交換的形婚。


    ……


    另一邊,夏思妤和沈清野等人正在鬥地主。


    沈清野煙癮犯了,剛掏出煙盒,膝蓋就挨了夏思妤一腳,“出去抽。”


    “怎麽地?你別告訴我厲哥每次抽煙都出去。”沈清野哼哧了一句,拿出打火機就準備點煙。


    宋廖甩出一張大王,憨憨地道:“狗子,二姐是孕婦,你注意點。”


    沈清野恍然地挑了下眉,“又懷了?一個還是倆?”


    蘇墨時和夏思妤目光交匯,夏思妤說:“我賭雙胞胎。”


    “我也是。”


    沈清野瞄著尹沫的肚子,“琛哥就算再牛逼,也不可能次次中兩個,我賭一胎。”


    宋廖還沒開口,尹沫便溫和地解惑:“你們不用賭,我查過了,是一胎。”


    大家的興致瞬間被衝擊的七零八落。


    夏思妤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二姐,其實你可以不用直說的。”


    朋友圈子裏偶爾的打賭,不是為了贏錢,僅僅是一種默契和樂趣。


    偏偏耿直的二姐,直接公布了答案。


    幾個人無奈又好笑地望著尹沫,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對尹老二來講,這個事實不成立。


    ……


    私宴廳外的碧色庭園。


    南盺含著棒棒糖,昂了昂下巴,“所以,我到底該叫你小白還是叫你小柏?我的好助理!”


    柏嬋摸了摸鼻梁,“南姐,都行。”


    “別叫姐,聽說你比我大?”南盺掃視著柏嬋,嘖嘖稱奇,“你可真夠迷惑人的,穿上男裝確實顯年輕。”


    柏嬋笑著說:“天生的。”


    “說你兩句你還得意上了?”南盺佯怒地哼了一聲,“擅自離崗算曠工,曠工一天扣三天的工資。而你……曠工了七百多天,你說你得賠我多少錢?”


    “南姐,你缺錢?”


    南盺理直氣壯地挑眉,“那肯定不缺,但多多益善。”


    柏嬋和她目光交匯,轉瞬兩人便相視而笑。


    南盺歎氣著捶了下她的肩膀,“以後就常住緋城了?”


    “嗯,會在緋城定居。”


    南盺斜她一眼,“緋城和工廠直線距離才三百公裏,有空記得迴來坐坐。”


    柏嬋頷首,說一定。


    到最後,南盺還是壓下了心頭的疑惑。


    她始終沒問柏嬋,當初為何要給她當助理。


    已經時過境遷,有些事也沒必要刨根問底了。


    ……


    今天的聚會,所有人都沒帶孩子。


    宴廳內,有說有笑,一派其樂融融,恍惚間仿佛迴到了初識那年,迴到了恣意輕狂的年少時代。


    除了靳戎和宋廖,在場的其他人都已成雙成對。


    上首的位置,永遠是黎俏和商鬱,足以容納二十人的宴桌前,黎俏的左手邊是邊境六子和黎三。


    而商鬱的右手邊是四個把兄弟和白炎夫婦。


    這時,賀琛瞥著身畔的男人,“還不打算和她結婚?”


    靳戎端著酒杯狐疑地反問,“哪個?”


    “去年陪你來南洋的女人。”


    靳戎沉思了幾秒,一副印象不深的樣子,“去年……哪個啊?長發短發?高的還是矮的?”


    賀琛一陣深唿吸,點頭給了句總結,“不結婚是對的,就你這德行結了婚也得出軌。”


    靳戎說:“瞎他媽胡扯,老子認認真真戀愛,快快樂樂分手,每一任都誇我是最優前任,出軌不存在的。”


    “隻戀愛不結婚?”


    靳戎高深地眯了下眸,“小四,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婚姻。我無父無母,了無牽掛,有兄弟,有女人,結婚沒那個必要。”


    靳戎活的很通透,也很現實。


    即便兄弟們都結婚成家,也無法動搖他孑然一身行走人間的態度。


    聚會結束後,眾人結伴走出了私宴廳。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


    一群誌同道合的好友在酒店門前互道再見。


    不管過去多少年,不管世事如何變遷,南洋這座城,永遠承載著他們最初的信念和長久的迴憶。


    不管是商鬱的把兄弟,還是黎俏的邊境六子,亦或是白炎等人,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


    而道一聲再見,隻是未來重聚的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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