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元旦,黎家別墅。


    黎君正坐在客廳裏看報紙,哪怕是元旦假期,他依舊時刻關注著民生實事,似乎永遠也改不了老幹部的做派。


    宗悅陪著段淑媛在廚房忙碌,雖溫馨,卻顯得有些冷清。


    黎彥帶著莫覺在外地寫生,三哥黎承還在邊境當土匪,但黎家夫婦絲毫不在意,心心念念地等著小外孫。


    上午十點,商鬱單手抱著商胤,另一手牽著黎俏出現在別墅客廳。


    “大舅舅。”商胤奶聲奶氣地喚了一聲。


    黎君連忙放下報紙,剛毅的臉龐也柔和了不少,“意寶,到舅舅這來。”


    商鬱放下幼崽,黎俏俯身給小商胤解開了棉服的拉鏈,期間還能聽到他的小奶音,“大舅舅,等一下。”


    黎君目光溫和地看著幼崽,眼底深處有喜愛也有期盼。


    他和宗悅結婚兩年,似乎……也該考慮下一代的事情了。


    廚房裏的段淑媛和宗悅聽到聲音也走了出來,“是不是意寶來了?”


    小商胤黎家唯一的小輩,自是萬千寵愛於一身。


    尤其是宗悅,對商胤的喜愛溢於言表。


    也許是年紀大了,她對人類幼崽這種生物毫無抵抗力。


    午飯後,宗悅和黎俏坐在樓上陽光房喝著咖啡閑聊。


    商鬱則和黎君拉著討論南洋的經濟發展。


    “俏俏,你和少衍叔的基因這麽好,應該再生一個,不然好浪費。”


    宗悅托腮看著黎俏精致的臉龐,不自禁地發出了慨歎。


    陽光房溫暖如春,黎俏愜意地眯著眼,覷著宗悅淡聲道:“你和大哥也該準備了。”


    宗悅的眼神發生了極其細微的變化,她別開臉,嘴角的笑有些牽強,“我們倆不著急,他工作忙,我也不清閑,過陣子再說吧。”


    即便宗悅刻意地迴避了黎俏的視線,但這點變化也逃不出她的法眼。


    黎俏抿了口咖啡,“大嫂有心事?”


    “嗯……沒有啊。”宗悅沉吟了幾秒,還是眉眼溫和地壓下了訴說的欲望,“我就是……”


    “麻麻。”這時,樓梯口突然傳來了商胤的唿喚。


    黎俏和宗悅同時迴眸,就見段淑媛抱著他徐徐走來,“俏俏,意寶說想迴家,他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外婆,沒有不舒服。”商胤平時話不多,也並不是很親人的孩子。


    雖然年紀小,但原則性很強。


    黎俏睇著幼崽,微微揚眉,“著急迴家做什麽?”


    商胤從段淑媛的懷裏下來,邁著小短腿走到她跟前,仰頭望著她,奶聲奶氣地說:“小白會餓。”


    哦,那隻白炎送給他的孟加拉小白虎。


    黎俏揉了揉他的腦袋,“不會,家裏有人照顧它。”


    小商胤懨懨地低下頭,揪著自己的小胖手,還垂著肩膀歎了口氣,“那好叭……”


    段淑媛和宗悅就站在旁邊看著,心有不忍卻也沒敢出聲打攪。


    至於小白,估計是小孩子的寵物吧。


    ……


    傍晚,宗悅和黎君迴了景灣別墅。


    兩人結婚這麽久,生活依舊平淡如水,白天上班,晚上共眠,和所有夫妻一樣,日子單調又平凡。


    夜幕漸濃,宗悅洗了澡就坐在鏡前發呆,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商胤的可愛模樣。


    如果她能懷孕的話,她和黎君的孩子,會更像誰?


    這個問題,每次想起來都會讓她心口窒悶的難以唿吸。


    曾經引以為傲的軍旅生涯,如今卻變成了沉甸甸的負擔。


    軍部高強度的訓練,讓她器官受損,體質不易懷孕。


    這件事,她三個月前就知道了。


    可卻沒敢告訴黎君。


    宗悅黯然地垂下眼瞼,瘦削的肩膀看上去很單薄無助。


    驀地,黎君推門而入,看到她披著濕漉漉的長發坐在鏡前出神,濃眉頓時皺了起來,“發什麽呆?怎麽不吹頭發?”


    宗悅猛然迴神,望著黎君闊步走來的身影,眸光閃爍著笑了笑,“這就吹。”


    黎君很細心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徐步走到宗悅的背後,雙手搭著她的肩膀,“怎麽了?不開心還是有心事?”


    “都沒有。”宗悅從抽屜裏拿出吹風機,溫笑著從鏡中看了眼黎君,“很晚了,你快去洗澡,我吹頭發。”


    黎君細細打量她的眉眼,掌心揉著她的肩,“最近工作忙嗎?”


    宗悅手一頓,“還好,和以前差不多。”


    “那我們要個孩子,如何?”黎君俯下身,別開宗悅耳邊的發絲,“意寶都快兩歲了,我們也該抓緊了,你說呢?”


    宗悅一下就捏緊了手裏的吹風機,“我……”


    “我先去洗澡。”黎君屈起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你考慮考慮,嗯?”


    宗悅從鏡中望著他的背影,心頭一片荒涼。


    他想要孩子,可是她拿什麽給他生孩子。


    宗悅早就試過了,過去幾個月,他們都沒有做任何措施。


    要不是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她也不會迴帝京偷偷做檢查。


    這種事,難以啟齒,又令人絕望。


    宗悅閉著眼,表情是難以言說的無助和難過。


    夜裏十點,主臥熄了燈,萬籟俱寂。


    黎君既然動了想要孩子的念頭,自是不會說說而已。


    他撐起上半身,攬著宗悅半壓在她的身上,哪怕光線昏黑,他也能精準地找到宗悅的紅唇。


    漆黑的深夜總是能放大心頭的恐懼,宗悅感受著男人作亂的手以及粗重的唿吸,身體卻怎麽也放鬆不下來。


    孩子,成了她心頭無比沉重的負擔。


    不多時,動情的黎君察覺到宗悅的僵硬,他埋頭在她耳邊,喘息著問:“不舒服麽?”


    這句話,一語雙關。


    宗悅咬著嘴角,半晌無言。


    黎君的手指挑開她的睡衣,動作溫柔地繼續點火。


    夫妻情事做多了,總會形成固定的默契和習慣。


    何況黎君和宗悅在這方麵一直很和諧,宗悅反常的變化,不意外地引起了黎君的注意。


    他側身打開床頭燈,俯視著宗悅微微發白的臉色,“小悅?”


    宗悅的睡衣半遮半掩,直挺挺地躺在他身邊,閉著眼,低聲說:“君哥,我困了……今晚不太想。”


    她從沒拒絕過黎君的求歡,這大概是第一次。


    黎君沉默了幾秒,爾後為她整理好睡衣,歎息道:“那就睡吧。”


    都是老夫老妻,這種事也不至於強求。


    黎君沒有關燈,而是掀開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三十三歲的男人,已經過了重欲的年紀,但情動的厲害,黎君也不想勉強宗悅。


    這一夜,有人酣然入睡,也有人徹夜難眠。


    ……


    翌日清早,宗悅精神不濟地起身為黎君準備早餐。


    這兩年她已經習慣了照顧他的起居,完美地融入到了賢妻的角色當中。


    可現在,宗悅有了負擔。


    時間一晃,過了中午,黎君臨時要去秘書處開會,臨出門前,宗悅問他:“晚上迴來吃飯嗎?”


    “應該迴。”黎君彎腰換鞋,並從她手裏接過公文包。


    宗悅笑笑,“那我做好飯等你。”


    黎君聞聲側目,望著她一身居家服麵帶微笑的樣子,昨晚的一幕再次浮上心頭。


    他深深看著宗悅,隨即拉著她的手拽到身前,低下頭就吻住了她。


    宗悅猝不及防,甚至沒有過多的思考就順從心意地迴應著他。


    黎君越吻越深,順勢將人壓在門邊櫃上,甚至難耐地溢出了輕吟,“做一次,我再走。”


    宗悅完全沒料到自己昨晚的反常讓黎君耿耿於懷。


    畢竟,他鮮少會為了情事而耽誤公事。


    宗悅的心態都來不及調整,直接被黎君壓在了門邊櫃站著做了一次。


    他上半身還穿著西裝,衣冠楚楚。


    而宗悅身上的睡裙早就掉在了地上。


    結束後,黎君從背後抱著她,長舒了一口氣,“晚上等我迴來。”


    宗悅臉頰緋紅,扶著門邊櫃雙腿不停地發顫。


    她突然覺得,黎君要孩子的決心,比她想象的還要堅決。


    ……


    沒一會,黎君出了門,宗悅拖著沉重的雙腿走進浴室,心情卻沒有絲毫緩解。


    直到洗了澡,頭腦清醒了幾分,她才拿著手機撥了通電話,開口便哽咽了,“三叔……”


    遠在帝京的宗湛,先是看了眼屏幕,爾後眯眸反問:“怎麽?那死小子又欺負你了?”


    “不是……”宗悅咽了咽嗓子,平複了唿吸才試探道:“三叔,你有沒有認識的中醫朋友?”


    宗湛夾著煙嘬了一口,“有,誰要看病?”


    “一個朋友,想看看……婦科方麵的中醫。”


    宗湛靜了兩秒,“哪個朋友?宗悅,我要聽實話。”


    “這就是實話啊。”宗悅企圖蒙混過關。


    但電話那頭,宗湛發出一聲短促地冷笑,“不說是吧,需不需要三叔去帝京醫院調一下你的就診記錄?”


    顯然,有些事似乎瞞不過這位帝京宗三爺。


    宗悅頓時垂下了肩膀,神色懨懨地嘟囔,“三叔,你知道了?”


    “不知道,詐你而已。”宗湛舔了下後槽牙,雙腿搭著身前的茶幾,似笑非笑,“講講吧,到底怎麽迴事?”


    宗悅低頭摳了摳沙發,建議道:“那……我明天迴帝京,當麵和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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