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琛伸手就捏住了她的臉,“尹老二,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尹沫凝眉掙紮了兩下,“我迴去幫你晾幹。”


    “晾幹?”賀琛鬆開手,翹起二郎腿就點了根煙,“老子的衣服都不能水洗,襯衫三十萬一件,西褲……”


    “我有錢。”尹沫底氣十足地打斷了他的話,“可以賠你。”


    賀琛眯眸瞧著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哪來的?”


    尹沫微微一笑,“我和七崽借的。”


    賀琛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扭頭降下車窗,狠狠嘬了一口煙。


    操,鬧心。


    ……


    內比首都醫院。


    夏思妤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蘇墨時作為外科聖手親自主刀。


    尹沫沒現身,而是被賀琛強行帶迴了城郊偏僻的私人公寓。


    高級病房,黎俏細嚼慢咽地吃著包子,沈清野和宋廖守在手術室門外等結果。


    病床上,做完檢查的落雨還在打吊瓶,她明明累極,卻還強撐著一口氣不肯休息。


    “睡會吧,老五不會有事。”黎俏將肉餡丟進垃圾桶,咬著包子皮淡聲安撫。


    落雨的唿吸驟然急促,轉眸望著床邊的黎俏,“夫人,夏小姐是為了救我……”


    “不是。”黎俏抬眼,目光很平靜,“她隻是出於本能,不想欠你人情而已。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落雨不太了解邊境七子之間到底存在著怎樣的情誼。


    但隻要是黎俏說出來的話,她都深信不疑。


    落雨垂下眼瞼,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我以為您會怪我沒保護好夏小姐。”


    “怪你什麽?”黎俏拿過水杯遞給她,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老五這麽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落雨紅著眼看向窗外,良久才喃喃出聲,“謝謝夫人……”


    ……


    兩個小時後,蘇墨時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黎俏別靠牆壁抬起頭,看著他微微挑眉。


    蘇墨時摘下口罩,長時間的精神集中讓他眉間掛滿疲倦,微微沙啞地說道:“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傷到了骨頭,她失血過多,要等到她醒過來才能確定有沒有傷到功能神經。”


    黎俏用鞋跟頂了下牆壁直起身,“什麽時候能醒?”


    “不好說。”蘇墨時斟酌著用詞,目光掠過沈清野等人,“也許很快,也許一兩天。”


    黎俏垂眸思索了幾秒,餘光一閃,就瞥到了走廊另一頭徐徐走來的身影。


    雲厲還是來了。


    蘇墨時等人也順勢看過去,沈清野連忙招手,“厲哥,夏老五找到了。”


    黎俏睨他一眼,扯了扯嘴角什麽都沒說。


    來醫院的路上,她已經和商鬱了解了全部的經過。


    雲厲身體情況不允許,他並沒有進山,一直在外圍等待。


    他是跟著商鬱乘坐直升機過來的,並且特意避開了管製區上方的空管路線。


    而邊境五子穿戴排爆服浪費了一些時間,也因此兩方人馬完美錯過。


    雲厲昂首闊步地走到手術室門前,站定的刹那,醫護人員恰好把病床推了出來。


    夏思妤雙眸緊閉,麵無血色,纏著繃帶的整條手臂還洇出了血跡。


    雲厲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裏藏著濃稠化不開的情緒。


    蘇墨時交代醫護人員把夏思妤送到病房,轉首又看向雲厲,解釋了幾句病情。


    雲厲喉結滑動,手掌落在蘇墨時的肩頭捏了一下,“辛苦了。”


    ……


    別院。


    衛昂杵在商縱海的背後,麵色嚴肅地匯報著叢林裏發生的一切。


    “孟韜有沒有說什麽?”商縱海愜意地呷了口茶。


    衛昂思忖了幾秒,“進山的時候,他的副手讓我們找到人後盡快撤離,據說柏明寅出動了突襲小隊,可能打算今天入山。”


    商縱海放下茶杯,手指摩挲著杯沿若有所思,“既然人救出來了,那片叢林也沒什麽留著的必要了。”


    “您的意思是……”


    商縱海順手拿過醫書翻了一頁,別有深意地說道:“給孟韜去個電話,雷區這種危險的地段,繼續留著後患無窮。”


    衛昂心領神會,“我這就去辦。”


    商縱海睨著他的背影,又老神在在地囑咐,“告訴他,先下手為強。”


    “是,家主。”


    當天上午十點,廖山北部無人雷區突然發生大規模連環爆炸,此事驚動了政府和軍部的注意,以柏明寅為首的軍部指揮官第一時間帶人前往現場勘察。


    好在廖山遠離市區,又屬於軍管區域,並未引起民眾恐慌。


    但此事,柏明寅極為震怒,派心腹聯係那吉,卻久久得不到迴音。


    心腹麵色凝重地在他耳邊說道:“指揮官,我估計……那吉兇多吉少了。”


    “真是個廢物。”柏明寅眸底鋪滿了陰霾,眉宇間戾氣尤甚,“你悄悄帶人進去看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心腹剛要說話,車窗外的叢林中再次響起了爆炸聲。


    他唿吸一顫,支吾道:“指揮官,那吉很可能觸發了連環詭雷,現在派我們的人進去,等於送死啊。”


    就這一會的功夫,叢林樹木傾倒,草木橫飛,無人雷區一片狼藉。


    柏明寅陰沉地望著懸崖下的雷區,閉著眼捏了捏眉心,“你去打個報告,就說最近演習頻繁,廖山附近全線封鎖,解封日期待定。”


    心腹頷首應聲,恰好柏明寅兜裏的電話響了。


    他看著來電顯示,皺著眉,神色略不耐。


    但接聽之際,還是帶出了恭敬的笑意,“老爵爺,又有什麽吩咐?”


    “你、說、什、麽?”柏明寅一字一頓,緊緊眯起的雙眸更是暗潮洶湧。


    不到三分鍾,柏明寅掛了電話,渾身殺氣騰騰,“全他媽是廢物!”


    ……


    是夜,高級病房裏,檢測儀器響著均勻的提示音。


    白熾燈照耀著夏思妤毫無血色的臉頰,手術結束了將近十個小時,可她還沒醒。


    隔壁病房的落雨都已經能下地走路了,這會兒正瘸著腿蹲在樓外小花園抽煙。


    這家首都醫院很安全,樓內外都有保鏢嚴密地把守,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個略感熟悉的麵孔。


    但落雨受了傷,腦子不好使,左思右想也想不起來那些人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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