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尹沫隻身迴了公館。


    她走進客房,幾天沒迴來,竟隱隱有些空曠和陌生。


    尹沫走到床邊坐下,點亮手機屏幕,心情說不出的悵惋。


    她給賀琛發了條微信,但過去了幾個小時,他都沒有迴複。


    或許……他還在忙。


    尹沫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兒女情長,她悄悄收拾好行禮,隨即就走出客房去找黎俏。


    ……


    與此同時,一架來自帕瑪的私人航班抵達緬國首都內比機場。


    商縱海身穿銀灰色唐裝,撥著手裏的佛珠,不緊不慢地踏下了舷梯。


    距離緬國吳律親王女兒的大婚盛典不到一周的時間,但內比城內已是戒備森嚴,隨處可見軍部和警署的巡邏車提前為慶典保駕護航。


    舷梯下方,親衛隊分列兩側,夾道最前方,赫然站著親自來迎接的吳律親王。


    瞧見商縱海,吳律連忙向前踱步,神態中流露出少許的激動,“商老,好久不見。”


    商縱海與之握手,抬眸略略看向後方的親衛隊,失笑道:“不是說了一切從簡,你搞這麽大陣仗做什麽?”


    “您難得迴緬國,總不能太寒酸。”吳律稍稍落後一步伴著商縱海前行,“況且,以您的身份,本該帶著儀仗隊過來,這已經很低調了。”


    商縱海偏頭,抬手拍了下他的臂膀,“你這老小子,總是小題大做。”


    吳律作為緬國親王,他常年浸淫高位,本就帶著一身不容侵犯的氣場。


    可此時走在商縱海的身邊,氣勢仍然矮了一截。


    即便親衛隊目不斜視,但眾人也能明顯感覺到吳律在商縱海麵前刻意放低姿態的謙卑。


    來者,究竟何人?


    不但能得到吳律親王的禮遇,一口流利緬語幾乎聽不出任何外來口音。


    商縱海帶著衛昂等人坐進了吳律親王的專屬車隊,隨著一排政要人士的車子駛出機場,海關立馬放行。


    吳律端坐在商縱海的身邊,路上時不時向他講解緬國近些年的變化。


    商縱海的眼鏡反射著窗外斑斕的霓虹,他一下一下撥弄著佛珠,雲淡風輕,又顯出幾分高深。


    這時,吳律不經意地將話題繞到了黎俏的身上,“說來也巧,原本我不知道俏俏就是您的兒媳婦,在英帝和少衍見麵之後,查過才知道,原來他是您家的公子。”


    “哦?”商縱海從街頭收迴視線,側目看著吳律,“你見過少衍?”


    “有過一麵之緣。”吳律目光綿長,邊迴憶邊說道:“本來我還以為他是為了俏俏特意學的緬語,不過既然是您的公子,他會緬語也就不足為奇了。”


    商縱海唇邊掀起一絲淡淡的笑弧,隨著霓虹漏進車廂,他的臉頰忽明忽暗,“我來緬國的事,還有誰知道?”


    “目前沒有,您沒說通知大家,如果需要……”


    商縱海抬了抬手,“先不必通知。”


    開車的親衛隊副將,從後視鏡親眼看到吳律對商縱海頷首,姿態可謂是極其尊敬了。


    吳律說:“別院我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您的府邸那邊如果貿然過去,隻怕您來緬國的事就瞞不住了。”


    商縱海揉著佛珠,頗為滿意地點頭,“嗯,按你說的,那就去別院吧。”


    ……


    商縱海到達緬國並且被吳律帶著親衛隊親自迎接的盛況,不到兩個小時就傳迴了南洋。


    國內時間八點,黎俏接完電話就陷入了沉思。


    吳叔是緬國僅存的三位親王之一,身份地位是絕對的顯赫。


    上一位能讓吳叔出麵迎接的人,是緬國的最高領袖。


    黎俏眯了眯眸,眼底泛起一絲玩味。


    不多時,她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低頭看著腕表,目光一滯,思緒飄到了商鬱的身上。


    黎俏已經換上了最新款的科技手表,鮮少佩戴腕表的商鬱也戴在了手腕上。


    她摸著光滑的表盤,轉眼又打開了右下角的抽屜,那裏麵放著抗精神類疾病的實驗藥。


    副作用少,且藥性溫和。


    昨晚,她猶豫著要不要和商鬱溝通他的病情,但幾次三番都被他打斷。


    男人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麽,總是目光繾綣地將她的話截斷。


    黎俏心下無奈,又無法太直白的挑明。


    商鬱心性驕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病症,唯獨在她麵前,守著脆弱的自尊不想讓她為之焦慮。


    黎俏緩緩合上抽屜,垂下眼瞼不禁歎息出聲。


    ……


    翌日,黎俏迴了趟黎家別墅。


    黎廣明不在,隻有段淑媛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劇。


    這會兒,她聽到黎俏的話,滿臉詫異,“元旦還要出門?”


    黎俏淡淡地點頭,“不會太久,可能……一周左右就迴來。”


    段淑媛嘴角下墜,有些不舍地喃喃,“你這是第一次不在家過元旦,少衍呢?他也和你一起走?”


    “嗯,他也去。”


    段淑媛側目看了眼廚房,幽歎一聲:“那你們自己多注意,元旦出行人多,你還懷了孕,盡量少去人多的地方知道嗎?”


    黎俏乖巧地應著,又陪段淑媛聊了一會,才起身去了客房。


    已經上午十點半,黎三剛睡醒。


    他光著上半身坐在床角抽煙,碎發淩亂,神情也有些迷糊。


    黎俏叩響了房門,黎三嘴角咬著煙,撈起睡袍披在肩上,打開門就順勢倚著門框,“喲,稀客。”


    “衣服穿上。”


    黎俏的視線隨意掠過,爾後就別開了視線。


    黎三肆意輕笑,咬著煙嘴含糊地道:“當年邊境那群混小子天天光膀子,也沒見你讓他們穿……”


    話沒說完,黎三就發覺黎俏溫溫淡淡的視線瞥了眼他的胸口。


    黎三低頭一瞅,沉默了。


    他此地無銀地背過身,套上睡袍係上帶子,十分刻意地攏了攏衣襟,迴身就轉移了話題,“明天出發?”


    黎俏似笑非笑地睨著他,不答反問,“南盺在裏麵?”


    黎三眉心一皺,“不在,你找我還是找她?”


    黎俏不說話,別有深意地看了眼他遮蓋的嚴嚴實實的胸口。


    那三道抓痕,惹眼的很。


    不多時,黎三洗漱完畢,換了襯衫和西褲,便來到二樓陽光房找黎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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