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進口超市。


    黎俏拿著一盒陳皮梅片,感覺很不真實。


    這是她和商鬱首次‘下基層’逛超市。


    黎俏偏頭,身旁的男人簡單的黑襯衫和西褲,手執梅幹盒正在看成分表,俊臉輪廓專注而認真,佇在顏色各異的果幹區,也絲毫不損他的氣場和風度。


    而他的左手,一直牽著黎俏。


    精品超市人不多,周圍環繞著悠揚舒心的輕音樂。


    黎俏隨手往推車裏丟了一盒陳皮梅片,也不確定有沒有用,想著下次孕吐可以試試效果。


    然後,她一個轉身的功夫,貨架上的陳皮梅片全被落雨收進了推車。


    也就……二十幾盒吧。


    黎俏咽了咽嗓子,感覺胃裏都開始泛酸。


    商鬱牽著她繼續在超市裏漫步,一路走來,他顯得格外沉默,除了精心挑選的酸甜果幹,還有新鮮的楊梅、西梅、青梅。


    黎俏平時很少吃零食,難得來一次超市,她順手拿了一盒巧克力和辣條。


    vip結賬區,臨出門前,黎俏才發現她拿的辣條不見了,一盒巧克力也隻剩下了一塊。


    ……


    三點,商務車駛迴公館。


    黎俏跟著商鬱慢悠悠地晃進客廳,抬眸就看到宗湛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們。


    “還沒走?”商鬱濃眉微皺,瞥了眼宗湛,沉聲道。


    黎俏目光一閃,想到了前幾天夜裏商鬱在書房陽台打的那通電話。


    ——人就在南洋,要找自己來。


    這時,宗湛舔了舔腮幫,上下掃視著黎俏,“弟妹這不是挺好的,你瘋了似的跑出去就為了接她迴家?”


    瘋了似的……


    黎俏涼涼地瞅了眼宗湛,隨即捏著商鬱的手指,“你們聊,我先……”


    “陪你。”男人腳步一頓,勾著她的肩膀便作勢往樓梯走去。


    宗湛哂笑,放下長腿往後一仰,“商少衍,老子等你倆小時了。”


    商鬱攬著黎俏漫步上樓,神色冷峻地開腔,“現在沒空。”


    宗湛:“……”


    眼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宗湛笑罵了一句,順勢掏出了煙盒。


    恰好,落雨和流雲提著超市袋子走進來,看到他的點煙的動作,兩人異口同聲,“三爺,公館禁止抽煙。”


    “咳——”


    宗湛一口煙嗆進了喉嚨裏,斜挑著眉峰,“少衍定的?”


    落雨和流雲不約而同地點頭,何止是公館不準抽煙,就連玄關外的滅煙柱都給撤了。


    宗湛眯眸看著手裏的煙頭,稍加思索便耐人尋味地笑了。


    “有意思。”他彈指就把煙頭扔進了茶杯裏,清了清嗓子,“帶我去酒窖。”


    ……


    日暮黃昏,賀琛邁著慵懶的步伐走進了公館。


    他輕車熟路地去了半地下酒廊,拉著高腳椅坐下,輕佻地看著喝悶酒的宗湛,“你最近這麽閑?”


    宗湛從托盤上拿起空杯,倒了半杯白蘭地推到賀琛麵前,“正好休假,過來串串門。”


    賀琛哂笑,往酒杯裏扔了兩枚冰塊,“以前休假怎麽沒見你往南洋跑。”


    宗湛端著酒杯冷瞥他一眼,“不能來?”


    “這麽大火氣?”賀琛眉眼輕佻地審視著宗湛,“你欲求不滿?”


    宗湛仰頭幹了半杯酒,舔了舔牙齒,“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腦袋長下麵?”


    兩人鬥了幾句嘴,賀琛一杯酒下肚,便環顧四周,“少衍不在?”


    “忙著陪女人。”宗湛低聲揶揄,爾後放下酒杯,眯了睨著他,“你和席蘿很熟?”


    賀琛抿著酒杯偏過頭,“我應該熟?介紹給你的女人,你問我?”


    “沒興趣。”宗湛抽出一支煙扔到嘴角,按下打火機,朦朧的白霧模糊了他冷硬的輪廓,“我需要的是女人,不需要間諜。”


    賀琛和封毅自作主張把席蘿介紹給他,這本來沒什麽,但最近他才察覺出異常。


    間諜兩個字,讓賀琛詫異地笑出了聲,“她?席蘿?間諜?”


    那女人看似優雅,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做間諜能合格?


    宗湛‘嗯’了一聲,雙眸泛著凜凜的寒意,“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她。”


    “哪國的間諜?”賀琛迴憶著席蘿的行為舉止,並未發現任何痕跡,“有證據?弟妹的朋友如果是間諜,這事可大了。”


    宗湛麵色冷沉地勾唇,“她們關係有多好?”


    “看著還不錯。”賀琛事不關己地淺酌著白蘭地,“她做了什麽?竊取你軍部的情報了?”


    宗湛抿唇,剛毅的臉頰愈發陰翳不悅,“她把我的信息泄漏給了緬國軍部,還泄露了上次我的作戰演習地圖。”


    賀琛默了幾秒,“這算間諜?我聽著像過節。”


    “還不夠?”宗湛拿下嘴角的香煙,挑眉冷笑,“軍官的信息有嚴格的保密製度,要不是她,我……”


    話音未落,穩健的腳步聲自酒廊另一側響起。


    幽靜的酒廊旋梯,商鬱單手插兜神情淡漠地走來,宗湛幽幽一笑,“舍得下來了?”


    商鬱應了一聲,走到賀琛身邊坐下,沉默著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濃香的酒液滑下喉嚨,男人微啞的嗓音愈顯得醇厚,“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賀琛揚唇。


    大家都是兄弟,賀琛二人幾乎不需要多問就能看出商鬱的不對勁。


    他似乎很壓抑,情緒得不到釋放,整個人都如同拉滿的弓,眉眼間藏著陰鷙的冷厲。


    賀琛側身端詳著商鬱,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少衍出現這種狀態了。


    上一次,還是幾個月前。


    自打他和黎俏在一起,偏執症狀好轉了許多,連狂躁症都不複存在,情緒也愈發平緩溫和。


    現在好像複發了。


    賀琛斂了斂神,拿起一旁的煙盒遞給他,似若無意地問道:“不叫弟妹過來喝一杯?”


    說罷,賀琛親眼看著商鬱手勁兒失控,一根香煙在他手裏斷成了兩截。


    果然和黎俏有關。


    五個把兄弟,賀琛最了解商鬱,他抿了抿唇,又給商鬱倒了半杯酒,起身時掌心落在他的肩膀拍了拍,“我去洗手間,正好讓老三給你講一個女間諜的故事。”


    商鬱臂彎搭著吧台,音色很沉,“別打擾她。”


    賀琛揮了揮手,徑直走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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