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黎三投去視線,舔了舔腮幫,隨聲附和,“嗯。”但願吧。


    最後幾個字,湮滅在他的唇齒之間。


    黎三相信俏俏的能力,卻也比商鬱更了解丹敏的實力。


    ……


    擂台上,黎俏聽到丹敏的那句詢問,沒有第一時間迴答,反而扭頭睇著台下的商鬱,眼神平靜而悠遠。


    人潮的音浪在耳邊不曾停歇,視野中的男人和她四目相對。


    黎俏抿著唇迴望,哪怕什麽都不說,商鬱也從她無奈又堅定的表情中讀懂了她眼中傳達的意思。


    她要食言了。


    一瞬間,男人的手握成拳,英俊的輪廓覆滿了冷意寒霜。


    黎俏朝著他彎唇笑了笑,收迴視線,對上丹敏,二話不說直接出拳。


    丹敏唇邊掀起一絲得意又輕蔑的冷笑,電光火石也出了手,不閃不避地迎著黎俏的拳頭砸了過去。


    兩人的開場,拳拳相撞,也由此拉開了今晚長達一個小時的女拳賽近身肉.搏。


    “丹敏,加油。”


    “丹敏,幹倒她。”


    押注了觀眾,振臂呐喊。


    而少數幾個押注黎俏的人,則捂著臉不敢吭聲。


    擂台賽剛開始,現場的氣氛就被推至了高.潮。


    因為擂台上,黎俏一個翻滾躲過了丹敏的側踢,爾後以半蹲的姿勢出腿照著她的腳下橫掃。


    丹敏敏捷地錯開步伐躲過了黎俏的攻擊,並猛地抬起膝蓋,朝著她的下巴狠狠地頂了過去。


    這一下,如果被頂到,黎俏的下頜骨一定會碎。


    她堪堪後仰,單手撐著背後的地麵,躲避之際,對準丹敏直立的腿窩橫踢。


    千鈞一發,丹敏腳下不穩,身形微晃。


    而黎俏雖然躲過了她膝蓋的撞擊,卻也被蹭到了額頭。


    漁夫帽,掉了。


    她的腦門也被丹敏粗糙的工裝褲擦破了皮。


    時間才過三分鍾,戰況已現焦灼。


    當黎俏帽子掉在地上的那一刻,明晃晃的聚光燈下,那張額頭發紅眉目張揚的臉頰映在了大屏幕上。


    拳館四周,短暫的失聲後,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高唿,驚醒了所有人。


    “七小姐,她是七小姐。”


    “哪個七小姐?誰家的小姐?”


    “邊境七子,她是七子之一。”


    有人道出了邊境七子,場館內的風向瞬時發生了巨變。


    “七小姐,加油啊——”


    此時,丹敏穩住身形,眯眸看著黎俏,聽著場下的唿喊聲,眼神裏的興奮愈發熾烈。


    反觀黎俏,無視擂台外的叫喊,用腳尖踢走漁夫帽,恣意地揚唇再次衝向了丹敏。


    她的攻擊速度越來越快,一拳一腳攜風而來。


    丹敏也不是善茬,幾乎拳拳到肉。


    在接下來的十分鍾,兩人的打法都堪稱不要命的典範。


    既然誰都躲不開對方的攻勢,那麽就迎難而上。


    比如,丹敏的拳頭砸在了黎俏的肩上,緊接著她就會收到黎俏重拳迎擊她的迴禮。


    再比如,黎俏側身給了丹敏一個背摔,不等拉開安全距離,又會被丹敏一個橫掃腿將她踢倒。


    就這樣雙方交手十幾分鍾,拳館裏的觀眾已經聲嘶力竭了。


    給丹敏加油的人仍然很多,但高唿七小姐名號的人也不在少數。


    邊境七子失蹤已久,如今在地下拳館突然出現了一位,這太令人激動了。


    但凡在邊境居住超過三年以上的人,沒人不曉得邊境七子。


    甚至可以說如雷貫耳。


    比賽又過去了二十分鍾,擂台上依舊難分勝負。


    就在此時,丹敏瞄準時機,對著黎俏的太陽穴揮出拳頭,右腿則暗中撤了一步,在黎俏格擋拳風的刹那,迅速地屈膝往她的腹部頂去。


    黎俏側身躲避,致使丹敏的膝蓋磕在了她的側腰處,緊接著一陣劇痛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即便如此,黎俏也沒停手,咬著牙以非常狠戾的肘擊打在了丹敏的胸口肋骨處。


    兩人皆是悶哼著後退,丹敏彎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平複痛苦。


    黎俏則脊背挺直地站在原地,不等呐喊聲響起,她腿一軟,捂著側腰單膝跪在了地上。


    側腰處的肋骨,怕是又斷了。


    黎俏眼底充血,調整唿吸企圖壓下令人眩暈的陣痛。


    稍頃,她抬起頭,氤氳著血氣的眼神直直地看著丹敏的膝蓋。


    她那條工裝褲下,帶了鐵質護膝。


    違規嗎?當然不。


    因為地下拳館,不講規矩道義,隻論勝負成敗。


    場外,擂台附近,在黎俏跪地的刹那,黎三、南盺、包括落雨衛朗等人全都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之人,膝蓋頂腹雖然很疼,但萬不該讓黎俏疼得跪下。


    這種情形,隻能說明丹敏身上有異物。


    黎三銀牙緊咬,雙手繃在身側,布滿擔憂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黎俏。


    地下拳館不可以中途叫停,更沒有平手一說。


    黎俏身在擂台,已然是騎虎難下。


    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在擂台上被人欺負,黎三做不到袖手旁觀。


    他陰鷙地盯著丹敏的膝蓋,並開口對南盺吩咐,“想辦法去聯係丹鷹,今晚這場比賽,我要……”


    “不必了。”一道低沉淡漠的嗓音從隔壁傳來。


    黎三順勢迴眸,神色微愕,“你、說什麽?”


    此時,商鬱端端坐在貴賓椅中,麵容冷峻,深邃的眸寒意凜冽,“她不會半途而廢。”


    黎三一時失語,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因為商鬱說的沒錯。


    就算他能想辦法讓比賽暫停,但黎俏未必會中途罷手。


    他們都太了解黎俏……以至於什麽都做不了。


    擂台上,不到半分鍾,黎俏已經撐著地麵站了起來。


    她的眼睛愈發黑沉,唇邊還掛著若有似無的淡笑,全然沒有想象之中的頹敗和沮喪。


    越挫越勇,大概就是她此刻的現狀。


    丹敏緩過一口氣,直起腰板就嘲弄道:“這一腳,滋味怎麽樣?”


    “差強人意。”黎俏撇著嘴,略顯失望地搖了搖頭。


    就算她傷得比丹敏重,氣勢上也絕不落敗。


    見狀,丹敏眯起細長的丹鳳眼,掠過台下,笑意漸深,“你這麽弱,他是怎麽看上你的?”


    最後一個字落地,她如獵豹般衝向黎俏,主動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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