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悅俏臉緊繃,雙手握拳垂在身側,怒瞪著對方拆包的動作,作勢就要衝上去。


    吵鬧的場麵中,她剛邁開腿,一聲清清淡淡的語調從左後方傳來,“大嫂。”


    宗悅表情一變,堪堪迴眸,就見保鏢自人群中撥開一條夾道,黎俏和蘇墨時並肩走了過來。


    今天的黎俏,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t恤的下擺掖在褲子裏,長腿細直,身形纖瘦,踏著髒亂的地麵徐徐走來。


    現場圍觀的人,包括那些飛車黨,幾乎三分之二都是五大三粗的黑人。


    對亞裔麵孔的固有印象,看到黎俏這樣瘦弱的亞裔女孩,頓時掀起了一陣刺耳的嘲笑聲。


    即便蘇墨時看起來還算挺拔,但身高也不及黑人的天生優勢。


    飛車黨再次擰了擰油門,放肆的叫囂著,“亞裔人又來送錢了。”


    國籍之間的碰撞,帶著滿滿的惡意。


    黎俏麵無表情地甩給他們一個眼神,爾後走到宗悅跟前,上下看了看,“有沒有事?”


    宗悅搖頭,眼眶氣得發紅,“沒有,是他們搶了我的包,證件都在裏麵。”


    她出街買東西都要用到護照,最重要的是,黎君給她的銀行卡,也在那隻皮包裏。


    那是黎君主動給她的第一樣東西。


    黎俏看著她怒不可遏的神態,斜睨著飛車黨,扯唇,“我給你拿迴來。”


    說罷,她就不急不緩地往對麵走去,蘇墨時也也一並跟上。


    兩名保鏢雙雙站在宗悅的身後,看樣子是打算保護她的安全。


    然後,宗悅握拳邁步跟了上去,“俏俏,一起。”


    她敢飆車跟過來,就沒想過臨陣退縮。


    不論如何,她的證件和那張卡,必須拿迴來。


    宗悅兩個跨步就走到了黎俏的身邊,氣勢洶洶地瞅著對方,沒有半點畏懼。


    黎俏偏頭看著她,眼底劃過笑意,“那個黑人交給你?”


    宗悅拿下手腕上的頭繩,三兩下就把披肩發紮成了馬尾,並沉著臉點頭,“好。”


    天色逐漸暗淡,周圍亮起零星的燈光。


    蘇墨時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兩把金雕手術刀,他手指翻轉著刀麵,隨手遞給黎俏一把,“還會用麽?”


    黎俏垂眸,接到手裏嫻熟地轉了轉,“很久沒用了,試試吧。”


    對麵的飛車黨:“??”


    周圍的群眾:“??”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是三個人就這麽並肩走來的姿態,好像也不是求饒的。


    飛車黨的老大把宗悅的皮包掛在車把上,黑色皮膚上還冒著油光。


    他咧嘴一笑,抬手揮了揮,有四個小弟立馬騎上摩托,在廣場繞著黎俏三人囂張地轉圈。


    旁邊的民眾也越來越興奮,亞裔人有錢,這是貧民窟普遍的認知。


    今晚要是把他們都搶了,勢必能飽餐好一段時間。


    隨著兩方人馬在廣場中匯合,宗悅率先出了手。


    她的目標很明確,直奔著飛車黨老大。


    對方身高超過了一米九,體魄非常魁梧,眼看著宗悅衝上來,他直接照著她的太陽穴就揮出了拳頭。


    常年混跡在社會底層,這些人練就了一身打架的本領。


    而黎俏倒是沒著急出手,頗有興致地覷著宗悅。


    視野裏,她那位原本怒火攻心的大嫂,已經調整了戰術,非常冷靜地見招拆招。


    她身形一閃躲開了黑人的攻擊,並借勢迴腿踹在了對方的膝蓋處,力道還不小。


    宗悅軍旅出身,格鬥技巧都是實打實的強悍。


    沒什麽花招,主攻人體弱點,比如手刀砍喉嚨,抬腿踢褲襠。


    不管是什麽手段,總之管用就行。


    飛車黨的老大被踹了褲襠,一瞬雙膝並攏發出了仰天哀嚎,現場不少男人都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


    黎俏看到這裏,搓了下腦門,忍俊不禁。


    這時,眼看著老大被捶,其他幾個飛車黨也跳下摩托車一擁而上。


    人多力量大。


    但黎俏和蘇墨時也隨之加入了戰鬥。


    三對八,戰況可謂是激烈又混亂。


    而那兩名保鏢沒得到黎俏的指令,便乖巧地負手跨立杵在原地,跟兩座雕像似的。


    也就過了三分鍾,七個飛車黨全被揍趴了。


    黎俏側身倚著摩托車,看著手上沾染的血跡,嫌棄地抿著唇,揚手就把金雕手術刀丟給了蘇墨時。


    血不是她的,是一個飛車黨的鼻血。


    她剛才隻動了手,沒動刀。


    黎俏抬起眼皮看著最前麵的摩托車,視線落在了宗悅的手提包上。


    她抬腳走過去,又看了眼還在和飛車黨老大過招的宗悅,淡聲問道:“大嫂,兜裏有紙巾麽?”


    宗悅抬腳來了個一字馬,鞋底直接踹在了黑人老大的下巴上,她緩了口氣,朝著黎俏點頭,“有,還有濕巾,你自己找。”


    “哦。”


    黎俏在她的包裏翻出濕紙巾,可能是打架打累了,她順勢騎在摩托上,細長的雙腿撐著地麵,撕開包裝就仔仔細細地開始擦手。


    蘇墨時也走過來,拿走另一張濕巾,很認真地擦拭起了手術刀。


    一旁圍觀的人已經自動自發地往外散開,生怕會殃及他們這群貧困的池魚。


    有人在暗中發出感慨,“亞裔人這麽能打?”


    “誰知道呢,但我聽說他們國家的人,都會功夫。”


    於是,當商鬱的四輛賓利車隊和封毅的伯爵車隊從另一條馬路抵達貧民窟廣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黎俏坐著摩托在擦手,蘇墨時倚著摩托在擦手術刀,兩人腳邊躺著一地捂肚子嚎叫的飛車黨。


    至於宗悅,還在持續血虐著那名黑人老大,什麽過肩摔,什麽左勾拳,打得很忘我。


    封毅下車,單手扶著車門,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


    他對副手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帶著伯爵家的騎士隊上前清理現場。


    而商鬱從車廂裏闊步走出,頭頂的夜幕恰好吞噬了天邊最後一絲光亮。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在廣場上,竟讓這方天地變得有些逼仄窒悶。


    他步履沉穩地來到摩托車前,目光在黎俏身上掃視著,捕捉到濕巾上的血跡,瞳孔驟然緊縮,“受傷了?”


    黎俏仰頭看著他,攤開十指放在男人麵前,揚唇一笑,“沒有,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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